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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啸瘪嘴,想了会儿,勉强道,“好,不过,作为补偿,太傅今晚要陪朕睡觉。”
弦歌只能点头,好说歹说终于把这个小祖宗给哄了出去,于是转头笑吟吟地看着符霜霖,“三伯,你到京都来干什么?歧阳城有那么闲吗?”
符霜霖总算情形了,闭上嘴清了清嗓子,“你跟皇上是不是太亲密了?这样没问题吗?”
弦歌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真要说什么问题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符霜霖的眉头在打结,不过,无论他说什么眼前这人也不会照着办,依旧会随心所欲地过。从她小时候开始,他就没管住过她。“元澜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想过以后要怎么做吗?依老夫之见,白家虽然已被符家压制住,不过,我们应该趁胜追击,彻底移平白家。”
弦歌坐直了身体,苍白的指节若有似无地叩击着奏折封面,“这几日我虽未上早朝,但看着这些奏折,听一些耳线的说话,多少也能了解。”其实,从她担任上摄政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开始,符家的人就开始不动声色地侵占各方势力。曾经处于平衡的朝廷开始倾倒向符家。再加上她从未阻止过这些行径,又忙着对付元澜,符家的势力在一时之间更是猖狂。“符……三伯,你回歧阳城去看,安安分分地待在边关,别再想些有的没的。”
符霜霖琢磨不出她的意思,预感不祥,“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弦歌淡淡道,“三伯管好歧阳城就可以了,不用再分心其他朝廷的事。雀南国的朝廷好不容易才安稳了,我不想再生波澜。”
符霜霖听了这番话,脸色一下子就沉了,“符弦歌,你想背叛符家?”
弦歌扑哧一笑,意兴懒散,“这哪算什么背叛呀?符家世代忠诚,如今是雀南国修身养息的时候,符家理所当然也该安稳点。我现在不是符城主,而是摄政王,我要关心的是整个国家的强盛。”
如此的对话让符霜霖理屈词穷,实在反驳不出,可又不甘心,“我们也不是要做什么,我也希望雀南国更加强盛,可是,与此同时壮大符家,这并不矛盾……”
“不,这很矛盾。”弦歌的声音很温柔,亦很坚定,“历史证明,一家独大只会取来自我灭亡,符家可以对白家在权势上略有压制,可是,我绝对不会铲除白家。”
“你……”符霜霖在屋子里不断踱步,咬牙切齿,“你,你要我怎么说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你知道这种机会多难得吗?百年难得一见啊!”
弦歌抬首望向他,“三伯,这次符家讨的好处够多了,也该给白家一点甜头尝尝了。”顿了顿,“等我伤势完全好了,我自会主持大局。”
“……老夫阻止不了你也命令不了你。”符霜霖只能妥协,“你爱怎样就怎样。”他倏然安静下来,闭上眼想了很多很多,在脑袋中回忆着名叫符弦歌这个女人的所有成长,长大的孩子早就是不能掌控的人了,“我会回歧阳城的,看你的样子伤势也该没大碍了,老夫今天就启程回去。”
符霜霖的离去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许多人都开始暗中揣测摄政王符弦歌究竟意欲为何,朝廷中符家的党派顿时又收敛很多,不再肆意打击白家,雀南国的朝廷局势处在一钟平静的状态下,仿佛海啸奔腾之前的宁静。
又过去几日,弦歌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个大概。她于上朝的第一天,就去白府拜访白潜,跌破众人眼睛。弦歌进入书房时,白潜正在窗下打棋谱,金色的阳光倾洒在他身上,专心致志地坐着,他听到弦歌进门,也不站起来,只心平气和地说了句,“摄政王身体无恙,实在是雀南国之福。”
“……谢谢,不过,你这让我怎么答腔?”弦歌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白潜,你这段时间什么也不做,为什么?在我印象中你可不是那么安分守己的人。”
“呵呵,安分守己也有错?”白潜笑得不露声色,“摄政王殿下,如今您风头正盛,我岂敢迎面而上?白家已被除了两个人了,我可不想成为第三个。”
这话……说得不软不硬不咸不淡,弦歌的神态略显疲惫,她低头看看棋盘,不打算浪费时间,抬头望向白潜,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白潜,我打算扶一扶白家,朝廷不能由符家独大,白家以后还是照常吧。元澜的党派都已经收拾干净了,雀南国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等着它的成长了。我今天来只是想说一声,接下来你自己着办。”
白潜并没有意外的表情,“你打算怎么对白家表示友好?”
弦歌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异常体贴地停下脚步,回眸浅笑,一双深黑色的眸子显得格外耀眼,闪烁和恶作剧的光芒,“当然是把公主杨丽凝许配给你。”说话,甩甩手,不留痕迹地走了。
白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抬起手,呆呆地又放下。目光不知看着什么地方,嘴唇蠕动,待他回神想要询问的时候,门口早没了弦歌的影子。只听到白潜在书房高昂的吼叫了一声,运起全身内力,追赶弦歌。
弦歌走到前院里,突然被人扯住衣宿,回头就看见白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笑地瞅着,甩开手,“白大人,你终于想到送客的礼仪了吗?”
白潜满头大汗,脸颊微红,“你……你刚,刚刚说了什么?”
弦歌调侃,“不称呼我为摄政王了吗?”
白潜咬牙,“尊敬的摄政王殿下,请问您刚才说了什么?”
弦歌仰天大笑,“白大人耳朵出了问题,本王回头叫御医来看看,白大人乃国家栋梁,出了事……”
“符弦歌!”白潜根本没了耐心,眯眼道,“你是不是要把丽凝指婚于我?”
弦歌笑着不说话。
“……你问过丽凝的意思吗?”
弦歌摇头,“正要去问。”
白潜异常沉重地叹了口气,撇开眼,“她不会同意的。”酝酿许久,他不禁皱起眉头,“如果,如果她不同意……她不同意……”
弦歌深深一眼,“到时候,你希望我强迫她吗?”
白潜豁然一惊,像是遇到了妖魔鬼怪,猛然后退一步,怔怔地凝视弦歌,终是闭眼,叹道,“我不知道。”
弦歌了然一笑,“放心,我会说服她的。”
“……”
“我的婚姻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白潜,我无意管你和公主的闲事,不过,既然跟我的计划有关,顺手送个人情也无妨。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过,我会给你制造个机会。”
白潜仍没有抬头,轻声道,“谢谢。”声音中微微带着咽哽。
当时年少,当时骄傲,目空一切,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刚开始,以为不过是个消遣,然后,却是不能自拔。
一点残红欲尽时,鸳鸯零落,雨歇微凉,叶叶声声是别离。
他以为是小事一桩,不过尔尔,大家都做的事情。她却深以为意,不能释怀,愤然离开不回头。
他以为她会理解,却从未想过,她凭什么要理解。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离去,却不曾料到每一场梦醒中都透着刻骨相思。
丽凝,为什么非你不可?如果可以不爱你,我才不爱。
弦歌一直都知道,杨丽凝对她怀着一份崇敬之情,所以,和杨丽凝的谈话进行地很容易,至少,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排斥。
“最近,白家的势头被我打压下去不少,政治上常有的手段,先给顿鞭子再给点糖吃,白家经过这次也老实了不少,所以,我想,是时候提拔一下白家了。”
杨丽凝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虽然不能理解弦歌的意思,但生在皇家,多少也能感觉到一点弦外之音。这位摄政王不可能是来问自己的意见的,杨丽凝斟酌词句,“摄政王来找本宫,是需要本宫在这其中担当什么角色吗?”
弦歌微笑,“公主果然冰雪聪明,这的确需要公主的参与。”
杨丽凝听到这话有些开心,“不知需要本宫做什么?若能对朝廷有益,丽凝万死不辞。”
要的就是这句话,弦歌狡猾地勾唇,“只要公主同意下嫁白家,就帮上大忙,与皇族联姻,充分体现了朝廷对白家的重视。”
杨丽凝一张俏脸憋地通红,蹬地站了起来,“是白潜让你来的?”
弦歌莫名其妙地眨眼,无辜地盯住她,直把杨丽凝看得不好意思,这才困惑地开口,“公主怎么知道联姻的对象是白潜?微臣事先并未告知吧?”
杨丽凝洁白的贝齿紧咬下唇,窘然的模样,“摄政王,其他人本宫都能答应,可是,本宫绝不会嫁给白潜。”思索片刻,她又道,“或者,你可以安排本宫嫁给白家的其他人。”
弦歌表现出棘手的模样,“公主,如今白家年轻一辈中以白潜居于首位,甚至白潜都可代表整个白家,依微臣来看,白潜是最合适的人选。”
“本宫……”杨丽凝看着弦歌的神态,实在不忍拒绝她的要求,犹豫又犹豫,终道,“摄政王,实不相瞒,我和白潜曾有段荒唐的过往,的确不适合。”
弦歌沉默,想了想,直接道,“你喜欢他。”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
杨丽凝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我没有!”
弦歌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这反应,很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啊。”
杨丽凝摇头,死活不承认,“摄政王,你不要再捉弄人了。当时本宫就发誓不会原谅他,如今更是不会嫁他。”
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永远都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可是,当时间慢慢地侵蚀,当我们年华老去,等到那时再回头,骤然发觉,那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弦歌凝视她的眼眸,“不要否认你的真心,如果你真的不爱他了,那提到他的时候应该是无波无澜,而不是现在紧张的模样。公主,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我只是提醒你一声,你真想这样过下去,眼睁睁地看着白潜在将来的某一天另娶他人?”
杨丽凝瞬间就懵了,轻垂脑袋,颤抖道,“无所谓。”
“公主,你对微臣的婚姻多少应该有些听说。”弦歌道,“我想说说我的感受。”
杨丽凝点头,“本来要嫁的应该是本宫。”
弦歌点头,“我和悠扬的婚事太复杂,我和悠扬的感情也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我抛弃了丈夫抛弃了孩子,你若问我后不后悔,我很想说后悔,可重新选一次,我依然会选这条路。我的婚姻和爱情全是遗憾,所以,不希望你的将来也是这样。公主,你真的不介意白潜娶其他女人,我想告诉你一句话,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等着另一个人。”
杨丽凝撇开脑袋,“那是他的事。”
嘴硬的女人啊,弦歌苦笑,握住她的手,目光真诚,“公主,如果白潜身患绝症,只剩下不多的时间,你愿意原谅他,多去陪陪他吗?”
杨丽凝身体僵硬,愣愣地直视弦歌,瞧见她的视线满是认真,颤着声音问,“他……他怎么了?”
弦歌悲哀地垂下眼,“他的身体很不好,太医都查不出来是什么病症。你也应该知道,这段日子白潜已经很久不过问朝政了。”这句话还真是实话,白潜健康得很,太医的确查不出什么病。“公主,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如果你嫁过去,你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他慢慢算账,可是,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