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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庙口的文大师帮我合过小姒和莫夫人的八字,无论是哪方面都很合……」说着,阮氏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
「可是莫家要的是庚午月辛亥日出生的女孩,你家小姒是吗?」黄大婶想起那个成天和一群男孩子玩在一起,每回见着总是一身脏污的女孩,不敢领教的微蹙眉。
「就是这样,我才要你来一趟……我不识字,当年产婆交给我这张生辰八字,我有看没有懂……」阮氏将那张纸递到她手中。
黄大婶无法置信的眨眨眼又揉揉眼,直至她确定纸上的那几个字与她在公告栏上所见一样才闭上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
阮氏没错过她的每一分表情变化,「黄大婶,倘若小姒的生辰八字与莫家开出的条件不相符,能否请你还是将她带至青玉山庄,就说她和莫夫人一定可以相处融洽……请他们给她一个机会……咳……一旦小姒有幸能住进青玉山庄,那笔收养她的钱就给你吧,反正我也带不进棺材……」
「那笔钱要给我?」黄大婶眼睛亮了起来。青玉山庄出手阔绰得很,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咳……咳……黄大婶,小姒就拜托你了……」阮氏握住她的手突地一松,眼一闭,再也没有睁开了。
翌口,阮家女儿阮姒月与莫夫人八字相合的消息沸沸扬扬的散布至杭州城的每个角落,不用黄大婶亲自送阮姒月至青玉山庄,莫闶青就亲自来带她走了。
经过老者的比对无误後,阮姒月从此便在青玉山庄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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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阮姒月不过到青玉山庄七日後,莫夫人病情便大有起色,逐渐回到以前健康的模样。
她开始能长时间和丈大交谈聊大,可以到市集去闲逛,甚至能陪着六岁的小姒月踢毽子、跳格子,更时常因为姒月活泼的言行举止,而被逗得开怀大笑。
就这样,莫夫人的身体真的不药而癒了。
光阴荏苒,一过就是两年。
此刻青玉山庄厨房前的小院子里,一只药炉正冒出袅袅白烟,但见一名女孩蹲在药炉前搧着火,眼睛却不时的瞟向水井前忙着汲水的中年男人身上。
「嘿咻!嘿咻!」看着男人用力的动作,她有趣的配着音效。「樵叔,再加把劲啊!」
「姒月小姐,你就别笑我了。」樵叔有时候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年幼的小丫头。
整座山庄的佣仆,不分男女,没吃过古灵精怪的她捉弄的亏的,恐怕找不到一人。
但她是那麽的单纯,即便是恶作剧也是那麽的天真无邪,大家不因她是庄主夫妇捧在手心呵护的宝贝而有所顾忌,敢怒不敢言,实在是她是大家心目中的小活宝,没人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
看着他双手使劲的动作,蓦地,一个念头跃上姒月的脑海。「樵叔,我教你怎麽汲水,好不好?」
「你要教我……汲水?」樵叔怔住了,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冷汗直流。
她要教他汲水?
不会吧?
「对啦,你没听错,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你可以不用费那麽大的力,就可以轻松的把水桶装满水,并从水井里拉上来哦!」
「真的吗?」他心里的不安感更强烈。
「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姒月跳起身子,大刺剌的拍打着他的肩膀。
在她看来,拍肩可谓是她所见过最潇洒的动作之一。
「呃……是没有……」其实樵叔心里真正的回答是:无时无刻。
他已经上过数不清的当了,每次他都警告自己得提防着她,千万不可再中她的计,无奈就是敌不过她隐藏在天真笑脸下的耍弄诡计。
防得愈多,最後只是更彰显自己的愚昧。
「那就对了!」她一脸满意。
「姒月小姐想出什麽主意了?」樵叔问得胆战又心惊。
「你何不将绳索绑在树干上绕圈,借力使力,然後你就抓着剩余的绳索用力,水自然就舀起来了!」说得比做得容易,姒月说得可得意了。
「真的吗?」樵叔听得一愣一愣的,「听起来似乎满可行……」他支着下颚思考着。
站在回廊转弯处的男子看到他赞同的表情,差点想去撞墙壁。
两年不见,怎麽樵叔变笨了?蠢病也会传染吗?
「我们就来试试看,如何?」姒月跃跃欲试的扯着绳索撒娇。
「也好,反正老爷还不急着洗澡。」老爷交代过,她想做任何事,都不能阻挡,她愈好动,夫人的怪病就愈不会复发。
「那麽你就照着我的话去做,我边搧火边帮你打气。」她重新回到药炉前努力搧着火。
炉里的药是给昨日突染风寒的厨娘喝的,因为厨娘常常做好吃的点心给她吃,所以她自告奋勇帮厨娘煎药。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樵叔将绳索缠在树干上,回廊上的男人频摇头叹气。
原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费了好大的劲,不一会儿,樵叔便满头大汗,水桶却丝毫没有往上移动的迹象。
「樵叔,你要用力啊!」等了半晌,原本兴匆匆的姒月,热情被浇熄了。
「我已经很用力了。」他都快虚脱了,还不够用力吗?
「那就再多用一点力!」姒月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喊道,以为这样就能助他一臂之力。
「姒月小姐,我快不行了!」樵叔用力喘息,很是挫败泄气。
「怎麽会这样?应该可以的……」她不信邪,忙不迭地丢下手上的扇子,凑向水井前,探头望着一望无底、黑黝黝的深井。
「我再试试好了……」深吸口气,樵叔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拉,这回水桶终於拉了起来,却也泼了姒月一身水。
「哎呀!」姒月吓得叫了一声。
「姒月小姐,你没事吧?」樵叔连忙冲至她面前,想找一块乾净的布给她擦拭。
「我没事。樵叔,我们成功了耶!」姒月顾不得一身的湿意,又叫又跳的。
「成功了?」樵叔喃喃重复着这二个字。
「怎麽了,你不觉得我的方法比较省力吗?」
「我……」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有没有嘛?若是没有,你大可老实说出来,我可以再改进的。我绝不会生气,也不会去告状。」她保证道。
樵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衡量小孩子的保证是否可信。「姒月小姐,其实我刚才耗了比平日更多的力气,才将水桶拉起来。」
这就叫咎由自取,搞得一身狼狈只能怨自己,谁教他竟采纳一个小女孩的建议。站在回廊上的男子暗忖。
姒月的朗待明显受到了打击,一张小脸垮了下来,「怎麽会这样……」这次换地喃喃自语了。
「要不,你先去忙别的吧,我再研究看看,等我改进这个方法後,再去找你来试试看。」
樵叔闻言,身子一僵。
还要试?!不要吧?
「姒月小姐还是别费脑筋了,少爷回来会想办法改进的,庄里很多东西都是他发明制作的。」他说服她打退堂鼓。
将希望放在少爷身上,成功机率还比较大些。
他实在很怕当她的实验品,一身骨头迟早会教她给拆散!
「不行!」姒月不喜欢被瞧不起的感觉。「这次他一定想不出来,所以由我来!」
在山庄里,她一直是大家崇拜的对象,可是每每只要和那个未曾谋面的相公一比,她就硬生生矮了一截,教她好不服气。
他真的有那麽厉害吗?
「樵叔,我要的水你弄好了没?」厨子跑了出来吆喝。
「噢,好了。」
「樵叔,你快将水送去厨房吧,我会在今天晚膳之前,想出改进的法子。」姒月自信满满的说,「我发誓定要让你往後取水再也不用那麽辛苦了!」
「好……」除了这个字,樵叔不知还能回答什麽。
第二章
「你吓坏樵叔了。」
「喝!」
手执蒲扇专心搧着火的姒月,教这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重心险些不稳,往面前的药炉扑去。
她有些气恼的回首,「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原以为吓唬她的是山庄内那些平日受她欺负、随时在找机会捉弄报仇的仆人,不料转身却看到一张陌生的男性脸庞。
「你是谁?怎麽闯进来的?」
姒月一双骨碌碌转着的眼睛自以为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左右想搬救兵,殊不知她的这个举止全看进莫焱的眼底。
「你说呢?」他双手环胸,有趣的看着她眼神防备的瞪着他。
还不笨嘛,懂得防范陌生人。
「我怎麽知道?」她如果知道,还需要问他吗?
他这个偷儿也真嚣张,行踪都被人瞧见了,还不快闪人,是存心等着被抓吗?笨死了!
「那你又是谁?」莫焱倒想听听她如何介绍自己。
「我是青玉山庄未来的少庄主夫人!」姒月自傲地宣告自己的身分。
她偷偷进城好几次,知道在城里那些百姓眼中青玉山庄有多风光,而她身为主子之一,当然也沾光不少。
「哦……」莫焱尾音拉得好长,嘴角的笑容淡化他的冷傲,浑身散发着一股尊贵之气。「既然如此,你怎麽可以连自己未来的夫婿都不认识?」
姒月骇住了,「你是……莫焱?!」
「就是我。」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他是莫焱?那个待在西角山两年没回过山庄一趟的少庄主?
可为什麽他和其他的男仆长得不一样?给她的感觉更是截然不同,看到他,她的心竟莫名其妙跳得好快,脸颊一直发热。
是因为陌生的缘故吗?
「刚刚。」莫焱闇黑的眸光深似浓墨,直盯着她那双似水剔透的盈盈双眸。
只是短短的两年而已,她不吃手指头了?
嗯,这麽说或许有失公平,因为他压根不知她长得是圆是扁,两年前她有什麽习惯他也完全不晓得。
「你不走了吗?」
「什麽意思?」说也奇怪,原本以为和黄毛丫头说话会很乏味无趣,谁知这会他却想多聊几句。
尤其她方才对樵叔那些老气横秋的动作,真教人惊讶不已。
他不知道爹娘是如何教导她的,但不难知道的是,她和一般同龄的女孩学到的绝对不同。
所谓气质,她没有;何谓乖巧,她应该也不懂。
方才一踏进山庄,他就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同,大家似乎不再像从前一样只懂得埋头苦干,虽然仍是坚守工作岗位,不过脸上表情丰富了,笑声也多了。
他还听说爹娘常让她的天真无邪举动逗得拊掌大笑,整座山庄因此不再沉闷了。
两年前,为了替母亲的病冲喜,他平白无故多了个媳妇。当时,他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而此刻,不知是时间冲淡了那样的情绪,抑或其他的原因,他变得不那麽排斥她了。
「就是娘说的学成返家啊!」
「娘?」她何时改口了?
「你不认识吗?就是你娘,我婆婆。」这些称谓都是娘教她的。「难道你不打算娶我?」
姒月的语气无关指责或是不高兴,只是觉得奇怪。
莫焱不语,目光紧紧锁住她那张粉雕玉琢、不染纤尘的鹅蛋脸上。
「那就对了!」姒月跳了起来,拍了下他的肩。但这次她蹬得更用力才能跃得高些,因为他的身量比樵叔还高出许多。
「娘说我一定是青玉山庄的少庄主夫人。」
「不要再那麽做。」莫焱聚拢双眉,口气不悦。
「做什麽?」她微喘着气,不解地问。
「谁教你拍打男人的肩膀?」真是好的不学,净学些有的没有的。
「镖局里的弟兄啊,他们说这样的动作表示友好和鼓励。」
「你被骗了。」
「我被骗了?为什麽?」姒月一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