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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青玉山庄来了两位贵客。
汪顺英在五年前还是杭州人,因为生意不顺遂的缘故,听了算命师的建议,举家搬迁苏州,改为从事骨董买卖,结果算命师的话很准,汪家确实在半年後大发利市,成为富甲一方的有钱大户。
而汪家个性懦弱的儿子汪世文,不知何故,也在一夕间不再游手好闲,发愤图强念书,钻研医术药理,现在已是一名家喻户晓的年轻大夫。
话说当年尚住在杭州城的汪家和青玉山庄原奉扯不上任何关系,唯-和汪家有过往来的就是莫家夫妇收养的女孩--阮姒月,不过现在因为汪顺英的生意愈做愈大,有时送往北方的货物,会委托青云镖局护送,两家的关系由此建立起来。
这一回,汪家父子就是应莫闶青夫妇之邀,来青玉山庄作客。
「汪老,令郎似乎一年的改变比一年还大,愈来愈稳重了。」莫闶青说的绝不是客套话,世文那孩子真的教他刮日相待。
回想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只和姒月玩得起来,见了人也不会多打招呼,整个人看上去很冷僻,现在却截然不同了。
二十二岁的他,长成了一个英姿飒爽、倜傥不群的男子,举手投足间散发一股卓越气度。
「唉!」汪顺英突然叹了口气。
「怎麽了,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汪老不满意吗?」莫夫人不明白他的反应,看似不为儿子的转变感到骄傲。
「我当然欣喜世文的成材,只是我的家业怎麽办?他习医,我从商,以後这家业要由谁来继承?」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不要担心太多了,说不定朝着自己的兴趣发展,更能闯出一片天。」草闶青安慰他,随後却也跟着叹息。
「世文那孩子看起来温和多了,哪像我们家阿焱,打从西角山回来,什麽事都闷在心里,行为举止神秘得很,若非他这几年将山庄里外打理得很出色,我才要担心後继无人呢。」
可汪顺英却不这麽想,他是亲眼见识过莫焱的能力。「但就是这样出其不意,在大家措手不及之下表现,这种能力才叫不简单,才会一鸣惊人,真正有实力的人母需靠吹嘘。」
「看来我们好像对彼此的儿子比较满意。」莫夫人好笑的接了一句,顿时,大厅内扬起笑声。
「对了,青玉山庄何时要办喜事?」汪顺英没头没脑的问道。
「办喜事?」莫闶青听不懂他的意思。
汪顺英纳闷,「小姒不是莫家的准媳妇吗?」
提起这事,他不禁又要为自己儿子的婚事忧心。
「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其实世文那孩子的努力,我看得出来全是为了小姒,只可惜月老的红线早就牵好了,他是注定得失望了,小姒是你们青玉山庄的媳妇。」
莫闶青摇摇头,「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莫夫人明白此刻丈夫所想,附和道:「我们夫妇倒觉得小姒像女儿,让人能疼人心坎里。至於婚事,阿焱似乎没那个意思。」
小姒能不能成为媳妇,对莫夫人而言巳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了。
在她心中,小姒早巳占有一席之地,无论如何,她都会继续疼她、宠她,因为她是那麽的令人窝心、感觉到满足。
「我就说了,我们家阿焱啊,他在想什麽你完全抓不准也摸不透,他一直很有自己的主张和原则,当年内人卧病在床的时候,他并不同意收养个女孩来冲喜,虽说已过了这麽多年,汗颜的是,他现在怎麽盘算的,我们仍不晓得。」莫闶青叹气的说。
「阿焱今年二十七了,平日待人处事深沉冷静,唯独对小姒总是大吼大叫,要她温柔、教她含蓄,他像是拿她当妹妹在教导,一直以来,也不曾说过要娶妻的事。」现在最教莫夫人担心的就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看来真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汪顺英嘴里这麽说,却心系於他们方才所言。
若姒月不当莫家的媳妇,那他们家世文不就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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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姒,你变漂亮了。」
让姒月以善尽地主之谊名义带到水池旁喂鱼参观的汪世文,望着她依旧无邪的笑脸,心动依旧。
当这是一句寻常的赞美,姒月听不出任何弦外之音也察觉不出分毫他的情愫,撇头看着他,「世文哥也是啊,你变好多呢!」
「是吗?」她也感觉到他的改变了?
五年多来的努力,汪世文等的就是这句话。
姒月支着下颚思索了一会儿。「嗯,你现在看起来……唔,该怎麽说呢……对了,就是很威风啦!」
汪世文听她这麽说,心都飞扬了起来,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狠心的将他自半空中推了下来--
「啊,我知道了,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和莫焱有点像了。」姒月兴奋的补上一句。
汪世文心都冷了一半。
「只是有点像而已?有点像的意思是不是指他仍不及莫焱?」
从小他就喜欢这个小妹妺,当同年龄的男孩子与同伴玩在一起时,他被视为异类,因为他宁可陪小姒,也不愿和他们一同去破庙、废墟探险。
再长大一点,他已明白这种喜欢不只是邻居哥哥对邻居妹妹的喜欢了。
五年前,他单纯的以为小姒只是让青玉山庄收养罢了,不曾想过有一天得与她分离,但莫焱威胁嘲贬的一段话却迫使他变得成熟,开始努力向上。
「小姒已经是我们青玉山庄的人了,你最好不要还来纠缠她,有空就掂掂自己的斤两,她现在的身分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凭你是配不上她的。」
就是这占有慾强烈的讽语,教他回家後愈想愈不是滋味,愈想愈生气,他发誓成就一定要胜过莫焱,然後将小姒给抢回来!
「小姒,你在这里过得快乐吗?」汪世文瞅着她俏丽柔婉的脸庞,愈看愈觉得她的气韵是增一分有余,损一分不足。
莫焱不喜欢她活泼好动的个性,他可不一样。
刚才从莫家二老那儿听来的消息,知道她并未与莫焱订亲,莫家至今仍没意思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分,虽然庄里的佣仆均称呼她一声小姐,但一切显得很摸棱两可。
「快乐啊!」姒月快乐地喂着鱼,快乐的回答。
「若是她不快乐,汪公子难道有更好的法子让她快乐吗?」莫焱缓步走了过来。一身的尊贵气质,以及言行举止间散发着睥睨群伦的气势,都代表他的不同凡响。
原来眼前这个面如冠玉,气质儒雅的男子便是教父母赞不绝口的汪世文,看来老天爷待他并不苛刻,五年的时间将他淬炼成一名男子汉了。
他是低估了汪世文,此番汪世文跟随父亲来青玉山庄拜访作客,让他一颗心莫名的忐忑难安。
「莫公子,你还当我是那个十七岁、唐突不解事的冲动小伙子吗?五年前,你的警告或许对我起了吓阻作用,但今非昔比,如今莫家和汪家在地方上同享盛名,财势不相上下,今天的汪某,可有资格和你相提并论了?」汪世文话里较劲的意味颇浓。
如果莫焱不要小姒,就请尽快放手,因为他等着接手,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小姒,你怎麽说?」
「说什麽?」
忙着喂鱼的姒月,不解的抬头望着发问的汪世文。她根本什麽都没听见,刚才她顾着和鱼儿说话呢!
「你给我专心一点!」莫焱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饼屑,摆出铁青阴鸷的脸瞪着她。
现在都什麽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喂鱼?
汪世文的意思够明显了,他想带她走!
「你在生气什麽啦,我又不知道你们在说什麽……」姒月嘟囔着,在瞥见他的表情後,声音倏地变小,因为他那双老是想将她吸入其中的黑眸冒出愤怒的火花。
她觉得自己好无辜,她是招谁惹谁了,喂鱼也有错吗?是他规定她得挑些简单、不费力,而且又不用和人交谈的安静工作来做的。
「你--」她的无动於衷比火爆性格更让人恼火,莫焱一把拽住她的胳臂,「和我进去!」
「不可以……」姒月抓着水池壁,蹲在地上想尽办法不让他拖动。「娘叫我要好好招待世文哥……」
「他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的招待!」莫焱幽暗的瞳底闪过一道亮灿的诡光射向汪世文。「他有手有脚,想要什麽可以自己拿;他也没瞎没聋,喜欢参观哪儿可以自己去,你根本派不上用场。」
顾不得此刻离去是否意味着自己在这一仗低了头,但莫焱管不了这麽多了,他只是想宣告自己的所有权,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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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焱,你干嘛啦,你抓痛我了……」
「我问你,你为什麽和他说话?」莫焱松开她的柔荑,两掌转而握住她的肩头,声音低沉地追问。
「喂,你带我来你的房间做什麽?」发现自己此刻置身在他的房间内,姒月不答反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被她气得怒目横眉。
「回答就回答,你吼那麽大声做什麽?喉咙不痛啊?」她不悦的噘着唇,「世文哥到家里来作客,我是主人,当然得招待他了,这是礼貌。」
她拐个弯暗骂他方才的行为很是无礼,亏他还自诩是教她礼仪的夫子,根本连她这个学生都不如!
「男女授受不亲,你怎麽可以单独和他在一起?」
「那你还不快放开我?」姒月睨看着他抓住自己双肩的大手,「除非你不承认自己是男人,否则我们现在不也单独在一起吗?」
「你--」平常蠢得要命,偏偏这时候机灵得教人咬牙切齿。「我不一样,我是你的夫婿!」
「还没拜堂成亲就不算。」姒月迅速回了一句。
最近娘常找她去讲话,说她现在已经大得可以当阿焱的妻子了,要她暗示阿焱成亲的事情。
可是不只暗示,她多次都挑明着讲了,他仍一点表示的回应也没有。
她是不急啦,因为尚未成亲,他对她已经那麽凶了,若真嫁给他,那还得了,岂不天天被他吊在树上毒打?
不过每回娘听到她回报两人相处的点滴,总是叹气连连,让她心情也跟着郁闷起来。
莫焱站在她面前,全身蓄满怒气,「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你才气不死呢,人家说祸害遗千年--」
「好!」莫焱立时恼羞成怒,一个揽身,将她搂到怀里。「看来不给点惩罚,你是不懂得在我面前要收起利爪。」
「你……又要做什麽了?」如今「惩罚」这两个字几乎成为姒月的梦魇了,一意识到他可能的意思,她的伶牙俐齿全让猫给叼走了。
「今天我们就先来过洞房花烛夜。」
「不行--」姒月惊得跳起身,冷不防地撞上莫焱的下颚,痛得他捧着下巴龇牙咧嘴。
「你想谋杀亲夫吗?」她就不能有一刻是安静的吗?
「我……我们怎麽可以先过洞房花烛夜?娘还没教我……」姒月偷瞧那张大床一眼,一颗心剧烈地狂跳。
娘说过,洞房花烛夜後就会生小孩……天,生小孩耶,她才不要!
小时候,她因好奇偷看过产婆帮邻居的大婶接生,她还记得那位大婶痛苦的哭叫声,比杀猪还难听,还有满身是血的小婴儿,像是砧板上的猪肉……
好恐怖!好恶心……不要,她不要生小孩!
「不用麻烦娘了,就由找来教你吧。而且娘和你一样都是女的,只能口头教授,不如让我亲自实际操演。」想也知道娘在这方面什麽也未教她,从她把接吻当作咬嘴一事即可知。
「不要!」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姒月举起张凳子,挡在两入之间。
「我说要就一定要!」莫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