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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芊钰低头对旁边忍不住簌簌发抖的胡浩说道。
并伸手捏了捏他冻得僵冷的手掌。
胡浩稍微缓过来一些,一张发白的小脸,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岳堂主坐在正中,一身皮毛大衣,将他圆滚滚的身材包裹得严丝合缝。
麻饼一样的脸,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
小眼睛应该是努力睁着,却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见他侧首对身边的“江南一勺”章东关说了几句,只见他不迭点头之后,扬声说道:“今日腊月初一,特此进行沧月酒楼掌勺禹云峦的挂牌之试,通过则苍月酒楼可在琴川挂牌开张。
通不过,则说明技艺生疏,三个月之后再行考试。
题目如下,还望各位抓紧时间准备。”
章东关说到题目之时,夏芊钰不由的竖着耳朵听着。
“今日测试,红白两案,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会仔细盯着。
要求,主食三样,荤菜三样,素菜两样,蒸菜一样,汤品甜点各一样。
荤菜三样,包括鸡鸭鱼,素菜在旁边四种种类中各选两样,蒸菜和汤品甜点,不限制。”
夏芊钰越听越紧张,见他说完,心中暗自庆幸没有时间限制。
却是章东关说话大喘气,他幽幽道:“此时为巳时一刻,巳时八刻结束。”
夏芊钰一听立即慌了神,一个时辰,三荤两素,一个蒸菜,一个汤品,一个甜点。
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她从来没有这样慌神过,一个时辰,光是洗菜,切菜的时间,就要用掉一刻钟,怎么办?
禹歌笑将有些慌乱的她拉到一边,“昨日我们是如何说的,只管……”
“只管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别管他人的眼光,那些眼光只会是累赘,让你忘记初心。”
夏芊钰脱口而出。
可是,可是不赢又怎么有下一步,夏芊钰在心里叨咕着。
昨日已经分好了工,夏芊钰负责烧火,她对火候的掌握,比胡浩更加上手。
只需要看一眼锅里,便知道该添柴还是撤柴。
胡浩负责一切打杂的事情。
张二斤负责面点以及配菜。
砧板上的活儿自然交给刀工最好的禹歌笑。
都道七分砧板,三分火,张二斤从来不服,他深知刀工的重要性,但是却未曾见过禹歌笑的刀工如何。
他心中暗道,禹掌勺,你最好能够给俺个交代,否则你当掌勺俺无论如何也是不服。这次未曾通过,三月后,便是俺站在掌勺的位置,接受考验,而不是你了。
机会只有一次,你最好把握住。
禹歌笑完全不在乎各个方向对他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他沉着道:“浩哥儿,汤锅里热水七分满,雉鸡放血,去毛。”
张二斤确实是老手,不等禹歌笑吩咐,已经从厨帮准备好的材料里,找到了面粉熟练的调制起来,看来他已经决定负责主食了。
现在灶头上还用不上夏芊钰,她忙将禹歌笑选好的菘菜,菜薹洗好,摆放在一旁。
之后,便开始捞水缸里的鱼,禹歌笑冷静的声音传来:“你只需要将火顾好,这些事情,浩哥儿做过很多遍,我相信他。
只要我们合作无间,一个时辰足矣。”
禹歌笑的话就像是以及强心针,打在夏芊钰快要停止跳动的心脏里。
一旁扯着鸡毛的胡浩,愣了愣,手脚更加麻利起来。
四人无论在做什么都被屋檐下整整齐齐坐着的两排人死死盯着。
她从未想过,做厨还需要面对这样的压力。
后厨一向是闲人免进的。
前堂除了堂头,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后厨。
不但因为掌勺和副厨的拿手绝活是绝密不能声张。
更因为那是要入口的东西,人多手杂,出了问题没有办法追究责任。
如今被人注目,夏芊钰别提多不自在了。
正在闷头盯着灶火的夏芊钰突然被蛋壳的碎裂声吸引。
却见张二斤将两个鸡蛋抛向不高的空中,鸡蛋对撞,他一手一个鸡蛋,手腕悄然用力,鸡蛋清便滑入面盆中,蛋黄全须全尾的留在了蛋壳里。
如此反复打了六个鸡蛋进面盆中,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全部都被吸引到了他的手下。
他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拿起三只筷子捏住,手腕沿着盆沿儿快速的旋转着。
嘿,看似朴实的二斤,什么时候学了这样多的花招子。
你最好做出来的面条好吃才行,否则你看我不让你把这些蛋壳都吃进去。
心里虽然这样想,其实还是难掩得意,这是她的伙计,她心里想道。
胡浩看得呆了,凑过来低声说了句:“师父,您真牛。”
禹歌笑全然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将洗好的作料,按照粒,茸,细丝的方式认真的排列开来。
☆、214 挂牌之试 下
他感觉到岳堂主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他刀把上的手挪开过。
虽然时间紧急,可是夏芊钰还是发现,他用随身携带而来的砧板,切完葱姜蒜之后,全部用开水汤过,认真清洗过之后再用作其他。
作料被他张罗齐全,摆放在小碗里。
他行刀非常稳健,没有任何的花式刀法,甚至,落到砧板上都是无声一般。
夏芊钰对刀工是个外行,但是她明白真正的高手,一定会巧用手腕之力,而不是让刀刃和砧板硬碰硬。
她都看出各种关巧来了,料想岳堂主和章东关均看出来了。
除了砧板和刀具可以自带,其他所有的炊具都要使用厨帮提供的。
食材只能带一样,还需是活物,也是厨邦之前就说好的。
除了前面有人观看,后面还有两个老者,时不时检查一下食材有没有被调换。
夏芊钰腹诽道看来台上坐着的某些人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生怕有人乘机将他毒死。
想完还专门看了一眼章东关。
章东关面无表情的脸上,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的盯着禹歌笑,生怕他整出什么幺蛾子撼动了他“江南一勺的地位”。
夏芊钰是禹歌笑的脑残粉,自然将对他不利的讯息收集了一个彻底。
那日,章东关在厨帮的大堂上,听到禹歌笑说完七匹半围腰之后的表情被他记了个一清二楚,面露凶光,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质疑禹歌笑是在吹牛。
不知为何,之时直觉,岳堂主虽然长得脑满肥肠却并不让她感觉担忧。
倒是他身边这个鞍前马后的“江南一勺”让她觉得蹊跷。
两次见到他,都有一种阴风阵阵的感觉。好生恼人。
夏芊钰往灶头里扔了一把柴火之后,看了章东关一眼。
便听禹歌笑嘱咐胡浩,“讲收拾好的雉鸡洗净。我来斩成小块。”
胡浩脆生生应了。
瘦弱的雉鸡放在砧板上。
禹歌笑打量了一番,将斩骨刀轻抬。
他的眼神在刀背上划过,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表情。
只见他快速的将雉鸡旋转着,然后像是在标记着什么,并未用力。
标记完之后,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在砧板上砍了几刀。
雉鸡便被他斩成均匀的小块。
鸡头和鸡脖子被扔在一旁。就连鸡屁股,都不知何时已经被他砍了下来。
夏芊钰深吸一口气,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整齐的鸡块已经被他扔进了漏勺里。飞快的在沸水里焯水之后,将些微有些发白的雉鸡的鸡块扔进了汤锅里。
夏芊钰有些害怕,怕禹歌笑行了险招,只剩下七刻钟的时间了,野鸡的鸡肉虽然鲜美,但是巨柴无比,若是想要炖得能吃。一个时辰完全不够。
但是她决定相信他,既然大家同在一艘风雨飘摇的船上,也许信任是她唯一能做正确的事情。
禹歌笑精湛的刀工,虽然让二斤的情绪受到了一定的波动。
但是他却未停下手中的事情。
面团揉好之后,被他安静的放在一旁发酵着。
因为天冷,他怕面团不好发酵。
便加了热水在盆中。然后将面团用碗托着。放在热水盆中。
如此一来,温度足够发酵了。
说好了是三样主食。二斤有条不紊的取了稻米,然后将稻米冲洗一遍,用沸水煮得脱生之后。
用漏勺沥干,白净的米汤被他放在一旁。
他将米饭蒸在剩下的那个小灶上之后。
转头对讲鸭子毛摘干净的胡浩说道:“多洗几遍手,将糯米碾磨成细粉。”
胡浩赶忙将糯米倒进石臼里,还是快速的杵动起来。
四人均被忙碌弄得血脉贲张。
一扫寒冷,被冻得僵直的身子也已经完全活动开了。
契合度也达到了最高,有时候仅需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要什么。
后厨绝非一个人的战场,纵然掌勺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同时应付十桌客人。
如果配合默契,便可以将前堂后厨联系紧密,自成一统。
看着已经被拔了毛,白白嫩嫩的鸭子,夏芊钰正在思忖他会做什么。
鸡肉成了汤,那么三样荤菜,便只能在鱼肉和鸭肉里面取。
谁知禹歌笑却未动放在一旁码好料的鸭子。
而是嘱咐浩哥儿将刮好鱼鳞的鲤鱼拿了过来。
三条鲤鱼放在砧板上。
似是还未死透,尾巴不时上下拍打着。
禹歌笑拿出一把手掌长短的尖刀。
沿着鲤鱼的骨头,将肉剃了下来。
瞬间骨肉分离,白晃晃的骨架,让人望而生寒,却又不得不佩服禹歌笑的刀工之精湛,能够一蹴而就的地方,绝不拖泥带水。
肉从骨架分离之后,他将鱼肉放在砧板上。
然后用刀背将鱼肉剁成肉糜。
然后飞速的将肉糜里打入两个鸡蛋。
夏芊钰立即知道禹歌笑要使用大锅,她加了一把柴火。
然后将铁锅里的水舀出备用,往铁锅里加了凉水。
禹歌笑飞快的搅拌着肉糜。
时间滴滴点点过去,院中飘荡着食材被烹饪的过后的香味。
夏芊钰以为禹歌笑要将肉糜挤成肉丸,却发现他将鱼肉加了鸡蛋面粉之后。
用棉布将肉糜弄成长方形。
放入蒸笼里蒸上。
这样蒸菜便有了,三样主食已经就位。
现在只剩下鸭肉了。
禹歌笑将鸭子剁成小块,然后飞快的用沸水焯掉血水。
只剩下两刻钟的时间了。
雉*汤的香味已经飘散出来。
勾得现场的人恨不能将香味吸溜进鼻子里,再锁起来,不让味道飘走。
夏芊钰知道接下来的环节需要爆炒了,她将柴灶里面塞了柴火之后。
轻轻拉着旁边的风箱,禹歌笑对她微微一笑。
他放入动物油之后,油脂迅速的化掉。油香四溢,带着令人垂涎的香味。
吱……随着一声佐料遇到热油后的声响,之前的油香被葱姜蒜大料的味道取代了。
他并没有让这些佐料单独与热油缠绵太长时间。
焯过的鸭块被他尽数倒进了锅里。
他轻轻擦了擦额头。铁勺未曾停,大火翻炒了约莫十几勺子之后,他将一杯麻油,一杯酱油,一杯米酒,被他倒进锅里。
三杯鸡?不。三杯鸭?
夏芊钰抬头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他轻轻笑了笑。
鼻尖有一层细密的汗水,一身白色缎面夹袄,袖子被他挽至手肘部。露出干净的手臂。
有条不紊的忙碌,每一个环节似乎都尽在把握,他没有显出一点点慌乱。
这让夏芊钰的心也不再忐忑,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期待美食出锅的那一幕。
他倒入三杯调料之后,顺手舀了一瓢鸡汤淋在了鸭子上。
却也并未闲着,菘菜和菜薹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他将油渣剁碎,刀与砧板几乎连成一片。看不出任何的间隙。
用手将菘菜和菜薹收拾成为合适的大小。
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