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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苏墨驾马欲走。
徐子龙又道,“侯爷,那边好似来了个侍卫。”
苏墨不由转身看去,不远处果然有一个侍卫骑着马向他们这边赶来,看装束应是皇宫里的。
“侯爷!”侍卫翻身下马,在苏墨面前单膝跪下,“皇上传来书信一封,请侯爷亲收!”
苏墨接信,展开,方看抬头二字,清秀的眉头便微微锁起,看到后来,他的脸上渐渐浮起一层冰霜的冷意,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也透着浓浓的杀机。
这股冷意甚是逼人,递信的侍卫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微露惧意。
徐子龙也察觉一丝异样:“侯爷,什么事?”
“一点私事。”苏墨将信折起收好,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淡定,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冷冷的吩咐,“你们回苏府休整,阿兰大抵已经备好酒菜了。我稍后与你们汇合。”
徐子龙担忧道:“侯爷……”
“不必多言。”苏墨驾马扬长而去。
徐子龙嘀咕:“这边不是静王府的方向啊。侯爷很生气……”
*
灵枢所抵达的这座山庙原是普陀是内的一座废庙,渺无人烟。
三年前灵枢相中这处地方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认为给儿子修养之所正是合适,便由静王府出钱重新休憩了这座庙堂,庙堂平日不对外开放,很是清净。每到天气特别凉、或者特别热的时候,灵枢都会将阿念送来这里寄养一段时间,让他调养身子。
今年的冬天刚过不久,灵枢这次过来也正是看看他的情况如何,能否接回家了。
大殿内供奉着巨大观世音金像,整齐规律的敲木鱼声声声入耳,带给人一种别样的平和。
在观音像前奉香,灵枢深深叩首,久久不起。
她的嘴里在微弱的喃喃自语:“弟子换用性命换我儿子福寿安康。”
白司望着她,轻轻叹息。
这一路陪着她走来,灵枢因为阿念受了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只有他最清楚。身为大周国最有名望的一品御医,她是无数人眼里高高在上的神,只要她出手,就没有救不回来的病人。可是偏偏对自己最在乎、最宝贝的儿子,她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只能如凡人一般祈求神灵。
菩萨低眉不语。
奉香之后,灵枢道:“阿司,你先去看念儿吧,我去趟药房。”
白司从侧门离去。
大殿里只剩了灵枢和琳琅,灵枢在佛前跪了半晌才起身,与琳琅一并去药房。
药房很大,堆满各色药草,药香扑鼻。
一位中年僧医坐在小板凳上,对着火炉摇扇子。
边上还有一位年幼的药童在整理药材。
灵枢恭敬的双手合十:“空余大师。”
“施主。”空余大师并不起身,有条不紊的摇那把破扇子,“可有带来新药方?”
“我新写了两个药方,请您看看。”灵枢从衣袖中取出两页纸,双手递送到大师跟前。
可是大师只是略略扫了一眼:“施主的医术高出贫僧许多,只要施主认可,大可直接用便是。贫僧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灵枢又将药方往前递了一寸,犹豫:“您看过后我要放心些……”
大师顿了顿,还是接了药方,细细查阅。
这张方子比上一张改动并不多,不过是把一些药草换成更为温和的材料。
大师阅过后点头:“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我会按时给世子服用此方。”
灵枢这才放心,却又有微微的叹息。以往她写方子从来都自信满满,信手拈来,唯独对儿子用的方子,怎么也觉得不满意,非得要别人觉得好,她才敢拿去给儿子用。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丧失做大夫的能力了,连一张最基本的方子的好坏都无从判断。她道:“多谢大师照顾。”
灵枢走后,大师复又开始摇扇子。
小药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郡主对世子真是费尽了心思。”
“关心则乱,倘若这个病人不是她的儿子,指不定早就好了。”大师喃喃自语,“也说不定,早就死了——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总是不让人十全十美……”
*
“父王,你带我出去玩嘛……”
灵枢方走到儿子的房门前,就听见儿子奶声奶气的撒娇。
她不由停住步履,嘴角不自禁浮起淡淡的笑容。
白司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念儿把药喝了,父王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阿念极力抗拒喝药:“我不要……”
白司做了退步:“先喝半碗?”
阿念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灵枢忍不住噗嗤一笑,推开房门,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儿子。
阿念被抱坐在白司的膝上,两人倚着窗旁的藤椅,面前的小圆桌上摆着一只药碗,阿念正是不肯喝药。
白司看见灵枢,冲她点点头。
敏感的阿念立即扭过头来,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溜溜的望着灵枢。
灵枢也满怀爱意的看着他。阿念还不到四岁,个子小小的,没有同龄孩子的婴儿肥,细胳膊细腿,身板非常纤弱。他缩在白司怀里,白细的双臂紧紧圈着白司的脖子,像是一只楚楚可怜的树袋熊。小脸上,五官漂亮到了极点,大而清澈的眼睛,长长的、软软的睫羽,很是挺拔的鼻子,还有那张水嫩欲滴的小嘴,一样一样拼在一起是那么的完美,仿佛能看见苏墨的面容。
美中不足的便是他那张稚气的脸,颜色实在是苍白的可以,仿佛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母子俩都没有出声,白司吧唧在阿念脸上亲了一口:“念儿,还不叫母妃?”
阿念不满的撇嘴,转开脸把头埋在白司怀里,不光不叫人,眼睛压根都不看灵枢。
方才白司进屋来可是受到他的热切欢迎,又抱又亲的撒娇,到了灵枢这里就是一盆冷水。
灵枢在白司身边坐下,温柔的注视着他:“还要不要出去玩了?”
阿念埋首在白司怀里,不做声。
白司想说话,被灵枢用眼神制止了。她耐心的再问了一遍:“要不要去?”
阿念总算搭理她了,眼睛还是不看她,只小声道:“我不要跟你去。我就要父王。”
灵枢道:“哦,我知道,你最讨厌我。好吧,我走了。让你父王专心陪着你。”
灵枢起身作势要走,走到一半偷偷回头,看到阿念还缩在白司怀里,对她的离去仿若未闻。
她有点受伤——不就是逼他喝药的次数多了点吗?他年岁小,身体又不好,以前住家里时,谁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尤其是白司,对这个儿子完全是千娇万宠,从来只有满足没有拒绝。唯有她能硬得下心肠,凶神恶煞的喝他,逼他喝药。
她这个娘亲在阿念眼里成了全世界最坏的那个人。
灵枢当然舍不得真走,她过来一趟也不容易,本还打算今天带阿念回府的。
所以,她还是厚着脸皮又走回去,弯下腰来摸儿子的头。
这一摸不要紧,她突然发现阿念虽然是趴在白司怀里,双手也蒙着眼睛,可是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正透过手指缝看着她,被她发现后连忙并拢手指,满脸的惊慌,可爱极了。
灵枢稍感欣慰,伸手去抓他的小手。
阿念的小手被趴开,眼睛红红的。
灵枢凶巴巴的瞪他:“母妃怎么教的?男孩子不许哭!”
阿念垂下眼帘,小小的肩膀微微抽动着,勉力把泪水压回去,精致的小脸可怜兮兮的。
灵枢坐下,端起药碗,舀一勺递到他苍白的唇下:“张嘴。”
阿念抿紧嘴唇。
灵枢又将勺子动了一动,声音和缓了几分:“……念儿。”
似乎被这一声轻唤感染,阿念的睫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小嘴总算裂开一道缝。
灵枢艰难的建药汁送入他嘴里,一勺勺药水喂下,他的眼泪也大颗大颗的从腮边滚落,像一颗颗珍珠坠落在黑乎乎的药碗里。
白司别开脸,不忍心看。
每次看阿念喝药,他都有种在割肉的感觉,恨不得替这孩子受了。
灵枢何尝不心痛?可是药是一定要喝的。
灵枢硬着心肠逼他喝了一碗药,将药碗递去,熟稔的伸手来把他的脉搏。
没想到阿念突然挣扎起来,他那么小,身体又虚弱,力气近乎为零,可是灵枢仍感觉到他强烈的抗拒。灵枢喝了他一声,他仍是不肯罢手,这可让灵枢意外极了。她对阿念一直很严厉,阿念也从来不敢抗拒她这个母亲,她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念儿!”
“不要……”阿念虚弱的拒绝着,激动的脸色潮红。
白司给灵枢使了个眼神,将阿念稍稍抱开,柔声哄道:“念儿,乖……让母妃把把脉。”
“每次母妃把了脉就不高兴……”阿念小声的抽泣起来,“我不要……”
灵枢呆了一下,她自认还算克制,没想到孩子这么敏感。她每次给他把脉之后就心情沉重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她松开了手:“那不把脉。我们出去逛逛吧。念儿,母妃抱抱。”
“不……”阿念仍不愿灵枢抱他,“父王……”
白司笑道:“灵儿,还是我来抱吧。你去做些准备。”
灵枢无奈道:“嗯。”
她到里屋给阿念准备上他随时要带的东西:一块宁神的玉佩、一个平喘的香囊、一个特制的小口罩……
白司抱着阿念打开门,正对上苏墨冷如霜的眸子。
用最快速度赶来的苏墨没想到第一个看到的居然是白司——灵枢的前夫!
他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强压怒火,低下头望却又看见了他抱在臂弯中的阿念。
稚气满满的面容,依稀有了他的轮廓。孩子水灵灵的眼睛,充满陌生和敌意的望着他。
“苏墨?!”白司讶然。
阿念机警的望着苏墨,察觉到来者不善,本能的往白司怀里缩了缩,低唤:“父王……”
苏墨立即确定了这是他的骨血,二话不说就来夺孩子。
白司抱着孩子躲开去:“苏墨,听我解释!”
苏墨却是下了狠手,径直拔剑而出,招招向白司攻来,下的都是死手。
白司抱着孩子,动作自然迟缓些,不小心被割破了袖摆,才意识到苏墨真要置他于死地。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迎战,可是怀里的阿念无疑陈了拖累。
阿念紧紧咬着唇缩在父亲怀里,不哭不闹,只狠狠的盯着苏墨,宛如一头恶狼。
这一摇一晃,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的潮红色,呼吸也急促起来。
外面的响动惊动了灵枢,她走出来时,外面的客厅一片狼藉,家什被打的一塌糊涂。
苏墨和白司互相厮杀,难舍难分。
苏墨怎么会来了!灵枢暗道不好,慌忙道:“阿墨……阿司,别打了!”
言语当然无效,苏墨对白司积怨已久,乘此机会就想手刃他以泄心头之恨。
阿念何时经历过这种杀来杀去的局面,虽然并未见血,也够让小小的孩子满脸惊恐。
白司抱着阿念勉力抵抗,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斩杀于剑下。
灵枢冲过去拦在苏墨面前,大声:“住手!冷静点,苏墨!”
她完全是冒冒失失就冲了出来,这么突兀的一挡,苏墨险些收不住剑,反而是吓出一身冷汗。
旋即他更为生气,剑尖牢牢抵在她的胸口,眼神凶神恶煞,似乎想杀了她。
灵枢毫无惧色的盯着他,她若连他都收服不了,还要不要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