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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默然,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白蝉大笑:“这都猜不到?她还能有什么心愿,她的心愿早就实现了,就是‘一品御医’!”
恐怕连灵枢自己都忘掉曾经的这个心愿了——在她救下西河郡的时候,心愿就已经达成。可是这事对白蝉来说记忆尤为深刻,她那时候心想,灵姐姐可真是特别,一心扑在医学上!
“是吗……”
苏墨喃喃,还问这些做什么呢?她如今是名动天下的睿王妃,静王最宠爱的女儿,早已和他苏墨没有任何瓜葛。听到她婚讯的那一刻他以为他会很伤心,可是他只是喝了一宿的酒后就没再多想,继续投身到家族的事业中。走到这一步,他的心死的彻彻底底,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任何涟漪。
白蝉看着苏墨露出落寞的神色,忙把话题转开:“阿墨,不如你去替我取铃铛吧!”
苏墨也从这份情绪中抽身而出,点头。
白蝉指着远方道:“我的就在右手边第十五个,上面刻了我的名字,你找找看。”
苏墨稍作准备,便动身去为她取铃铛。他没有像姑娘们那样匍匐前进,而是坚定的一步一个脚印踏上了锁桥,引得身后的人尖叫不已,“那是苏家的当家苏墨吧!”
白蝉满脸骄傲的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告诉每个人:他就是我的夫君苏墨!
苏墨很快取到白蝉的铃铛,本要往回走,鬼使神差的又禁不住继续前进。他一步步往前方踩出,每一步都在迟疑,却又每一步都踏的分外坚定,就这么乘着风、踏着云,迈向锁桥中央。
越往前面,脚下的铃铛越少,渐渐,脚下已经踩不到任何的铃铛。他持续的前进,一直到过了大半的位置,终于看见一个小铃铛孤零零的悬挂在锁桥边缘,在风中轻声的摇曳。金色的表壳在风吹日晒下已经褪了色,变的斑驳而狼狈,而当苏墨将其取下时,它又发出微微的光彩来。
苏墨握着铃铛在锁桥上坐下,这个桥面窄,只有盘膝坐才能确保身体平衡,这个动作,灵枢也曾一模一样的做过。此时此刻,苏墨的身影与灵枢曾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就如他们的生命紧紧联系在一条线上,透过这个微不足道的铃铛,达成延续。
苏墨没有急着打开铃铛,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往远方眺望去,眼前是望不到边的云海,云层翻滚缠绕,变幻无穷,场面瑰丽华美的不可思议,而身处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处境更让人的心得到舒缓,沉淀下所有的心绪,他这才觉得将近一年的疲乏稍稍得到松懈,呼吸,也终于不带着刺痛。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想起了很多。
儿时的记忆很模糊,他只记得奶奶将他和母亲赶出家门的那一幕;离开苏家后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安定,没一年母亲惨死;他坠入魔窟,每日都在挨打和饥饿中度过;被父亲寻回,丢在乡下抚养,遇上的是张氏那样凶悍刻薄的人,从来对他冷言冷语,百般苛待,挨打是家常便饭;回到苏家,面对的是不怀好意的苏夫人;稍许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之时,面临的又是家破人亡的局面。灵枢的到来无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温暖,她用她的真诚撬开他的心门,又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决绝离去……
似乎,“幸福”从来都是距离苏墨最遥远的一个字眼。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原不是该有苏格、至少也有苏朗那样的人生吗?也许下场凄凉,至少也曾无忧无虑的开怀过,而他,就像是被裹在蚕蛹里的人生,从来都蒙着一层阴霾。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小巧的铃铛,缓缓打开,取出里面的龟甲片。
灵枢的心愿……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也要许下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因为长久的在风雨中飘荡,厚厚的龟甲上蒙着浓重的水雾,字迹也看不太清晰。
苏墨温柔的以手拭去上面错落的痕迹,一点一点,将它原本的面貌显露在眼前。
只看了一眼,他明澈的双眸中突然蓄满泪水。
“一品御医”被一根横向划去,另外四个字安静的替代了它——“苏墨幸福”。
苏墨幸福……
小小的四个字,写的歪歪扭扭,微不足道,却在一瞬间,像是一记惊雷,深深击中苏墨的心。
他惶然不知,走的如此决然的她,究竟有没有爱过他?从始至终,是否只是他的独角戏?她给过他的回忆,是否都是他幻想出来的泡影?他是否,应该独自埋下伤痛,不再去打搅她的幸福人生?
种种猜忌,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她的爱,从来也不比他浅上半分。
“灵枢……”
他轻声喃喃,紧紧的闭上美丽的双眼,不想流下羞耻的液体,失控的泪水却无声无息的顺着消瘦的脸颊滴滴滑落,点点泪珠像是一串晶莹剔透的钻石,在温暖如雪的阳光下折射出动人的五彩光芒,那样的脆弱,却又那样的撩动人心。从她离去那一日起,他就隐去了眼泪,无数发生什么都咬牙挺过去,却被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牵扯出全部的眼泪。
“我的幸福……”他拂去泪水,缓缓睁开眼,眼神坚定如刀,“绝不能没有你!”
103 阴险的老狐狸
更新时间:2013…6…16 16:23:51 本章字数:9913
连着下了几日的雪,屋外的屋脊、树木、地面都铺上厚厚的一层白霜,白色的雪将天地连成一片,分不清天地的界限。爱殢殩獍清晨的光线从窗棂透进屋子里,落下明亮的清辉。
灵枢凭窗而坐,眺望着窗外的冬雪晨景。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方椭圆形的铜镜,身后的琳琅正耐心的给她盘发。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琳琅看着铜镜里的她出神:一眨眼,郡主出嫁给睿王爷已近四年,新婚头一年又诞下小世子,本应该迈向一个妇人的姿态,她的样貌和身段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样娇俏清丽,衣着也简单素淡,宛如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每次看到郡主的时候,她都有种时间停滞的错觉,可是自己却是明显变了不少,身边每个人都在边,唯有郡主的时间是停止的……
一个女人婀娜的身影出现在窗外,不一会女人进屋来,立到灵枢身边,注视着她温柔的低声:“郡主,王爷嘱托,今日天冷,敬早茶之事免了,太医院的课也不用去,王爷去上朝的时候会顺便给您请假。他请郡主好好在屋里呆着,别出去乱跑,等天气暖和些再出去走动。”
外头的温度低至零下,呵气成冰,马车行走也不便,灵枢正为要去上课的事情头疼,闻言喜上眉梢:“那太好啦!父王可真是考虑周到。不过,课可以不去上,给父王敬茶不能落下,我还是去一趟吧,反正都梳妆好了,路途也不远。”
琳琅给灵枢固定上最后一根玲珑发簪,完美的飞仙髻落成,她望着铜镜里楚楚动人的灵枢由衷赞叹:“郡主,我若生的有你的万分之一美死也甘愿了!”
“贫嘴。”灵枢作势就要打她。
琳琅哧溜一声躲到玉娘身后,可怜巴巴道:“谁不知道咱们郡主是帝都第一美人,奴婢哪里说错了?郡主就爱欺负人!”
灵枢俏笑道:“欺负的就是你!还不赶紧去准备,一会父王去上朝了。”
琳琅哦了一声,转身到一边给灵枢的紫金小手炉里添炭火。
玉娘将悬在衣架上的紫貂披风取下,捧在手心里,随时给灵枢披上。
主仆三人出门,踩着积雪去往紫檀阁。
路遇府上的家丁、婢女,都恭恭敬敬的向灵枢问好。
若说灵枢在和睿王大婚当夜就搬回静王府时还曾引起一片非议,而今她在静王府安安稳稳的住了四年,具有在府上仅次于静王的话语权,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多说一句废话。
四年之前,灵枢和白司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是三个人的婚礼——白司同日迎娶安平公主。
当时,皇上强硬赐婚,安平公主带着凤冠霞帔和甚至直接送到睿王府,喜轿就落在睿王府大门前。
喜轿在门前停了半日,王府门扉紧闭,府内乱成一锅粥,重重压力如山一般向白司压下。
至日暮时分,白司打开府门,将公主接入府中。
静王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当着一众客人的面一掌打死前来送消息的白家人。
御、白两家的婚事定下,这门亲事普天皆知,白司将安平公主接入府,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可是那时灵枢隆起的小腹已完全无法遮掩,人人都知道灵枢怀着白司的孩子,想要取消婚约已经来不及了。静王大怒过后选择了沉默不言,将这个皮球踢回给睿王府解决。
灵枢其实对这个身份不太在意,做妻,做妾,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只知道这事让父王太没面子,所以也选择了站在父亲这一边,把这个难题彻底抛给白司。
不久后,白家给出解决方案,灵枢和安平同时娶为平妻,平起平坐,不分高低。
静王强压着心头熊熊的怒火,破天荒的同意灵枢嫁给白司做平妻。
新婚当日,灵枢像是做梦一般,早上从静王府被接出,到了晚上婚宴结束,静王突然带她离开了睿王府,到王府侧门,静王府的马车早已等候着,父女俩上车,扬长而去。
灵枢就这么回了娘家,一日也没在睿王府呆完整。
此后白司三番五次的登门求见,静王也不拦着他,要见面,可以;想要带灵枢回睿王府,不可能。
静王爷私底下和白司说:“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要我女儿去跟别人争一个男人,我还真舍不得!等你哪日有能耐把安平公主扫地出门,再来接我女儿!”
白司对这岳丈是敬畏又无奈。那时灵枢肚子大了,走动也不方便,他没再勉强,只是每日都会来王府探望,不过都是私下进行。若是这事被安平公主知道,他也够头疼的,那位公主实在是个霸道又凶悍的人,对他迷恋已久,嫁给他后就整日的缠着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陪着他。她又是公主的万金之躯,打不得骂不得碰不得,稍不顺心就哭着闹着要回宫,白司只能尽量不给她哭闹的把柄。
起初这样的情况有那么些诡异,时间久了,也形成一种固定模式。白司和安平在睿王府做夫妻,灵枢住在娘家,白司每日探望。后来灵枢千辛万苦的诞下儿子,按照大婚之前的约定,宝宝随母姓,留在静王府养大,白司偶尔也会接上孩子回睿王府住上几日。
如今天冷,孩子被裴娘带去了城郊外的普陀寺内,暂时不在府上。
在外人看来,灵枢的境况可够让人贻笑大方了。出嫁当夜就被赶回娘家,连孩子都不认,被夫家嫌弃至此,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吗?京中的大小姐们把她视为笑柄,说她不得睿王喜爱。每每聚会,都要抓着静王府的这段往事来奚落一番,当着灵枢的面不敢说,就背地里嘀咕。
可是耻笑归耻笑,哪个女人都在心里羡慕嫉妒恨——怎会摊上了这样好的一个父亲!面对丑事,非但不引以为耻,反而愈发将女儿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任何人都不敢在静王面前说灵枢半句不是。他给女儿的吃穿用度都堪比任何一位公主,甚至待遇更高,去年给灵枢定制了一双金缕鞋,上面镶嵌着他从南海带回来的珍珠,灵枢穿着那双鞋在宫宴上出现时,差点没亮瞎场中每个人的眼睛:鸡蛋大小的珍珠啊!
三人行至紫檀阁,阁外的几个生面孔引起了灵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