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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近巨岩,短剑也跟着出鞘,锵然剑鸣,寒芒飞闪,横扫过去。
崖上黑衣人沉嘿道:“好哇!”
右手一挥,一道乌影随手而起,朝桑飞燕剑上磕来!但听“铮”的一声,金铁交击,两人悬空接了一招。
桑飞燕人未登上崖石,冲上去的攻势,硬被截住,迫得悬空翻了一个筋斗,倒退下来,落到地上。
祝文辉心头一惊,急忙问道:“二弟,你可曾伤着哪里么?”
桑飞燕吸了口气,摇摇头道:“没有。”
就这两句话,崖上黑衣人长笑一声,人已落到两人面前,沉喝道:“你们俩个娃儿,还要老夫动手么?”
祝文辉暗暗攒了下眉,心想:“自己两人最好暗中踩探对方虚实,这一惊动了人,再想暗访,只怕不是易事了。”
心中转念之际,脚下后退一步,抬目问道:“老丈究竟是何方高人?”
黑衣人嘿然道:“你不嫌多此一问么?接招!”
呼的一声,一道拐影,迎面直点过来。
双方距离极近,祝文辉已经看清对方是一个虬髯老人,手中使一支李公拐,这一记“天魁点元”,来势极为沉重!一时无暇闪避,只好斜退半步,手中摺扇起处,迎着点出。
双方势道,均极快速,但听“叮”的一声,扇头已经和铁拐点个正着。
黑衣人直捣的铁拐,来势沉猛,但居然被祝文辉点出的扇头截住,硬接了一招。
祝文辉接是接下来了,但觉右手五指被震的发麻,一柄摺扇几乎掌握不住,心中暗道:“此人好深厚的功力。”
黑衣人也不觉微微一怔,眼前这年轻人,看去不过二十出头,仅以一柄摺扇,居然接下了他势道沉重的一拐,不由的看了祝文辉一眼,沉哼道:“小娃儿果然不错!”
拐势一挑,突然一记“横澜千里”横扫过来。
祝文辉看他出手凌厉,自己方才硬接一招,右臂还在隐隐酸麻,自然不敢再接他这一招,身形一晃,避了开去。
'奇'黑衣人嘿然道:“小娃儿,你只要能接住我三拐,老夫就放你们过去。”
'书'祝文辉心中暗暗忖道:这人好大的口气,哼,我若是连你三拐都接不下来,那就不用在江湖走了。
心中想着,一时不禁激起了他少年好胜之心,说道:“老丈此话当真?”
黑衣人道:“老夫说出的话,自然作数。”
桑飞燕冷笑道:“大哥,你让我来接他三招试试。”
祝文辉道:“不!还是由我接他三招的好。”
桑飞燕嘟嘴道:“难道他还会比琵琶手鄢茂功强不成?”祝文辉手握摺扇,朝前拱了拱手,抬目说道:“老丈口气托大,在下非试一试不可,老丈请吧!”
黑衣人洪笑一声道:“好,老夫第一拐叫‘雷公劈木’,你小心了。”
话声出口,手中李公拐往上一竖,挟着一股强劲的风声,像泰山压顶一般,当头劈落。
这一拐,真有雷霆万钩之势!
祝文辉看得暗暗攒了下眉,但自己话已出口,好歹总得接他三拐。
心念转动,人已迅快的一个急旋,避开对方拐势正面,藉着旋转之际,挥扇朝拐身上敲落。
这下乃是巧打,铁骨摺扇顺着拐势,往下敲落,但听“铮”
的一声,黑衣人杖势劈空,再被祝文辉一敲,杖头往地上落去。
黑衣人微微一怔,接着呵呵笑道:“巧打的好,老夫第二招是‘浮云出岫’!”
拐头一昂,随着横击过来。
这一招,祝文辉除了后退,就得和他硬砸。
好个祝文辉,居然不退反进,左手突使大擒拿手,五指箕张,朝他拐身上抓去。
随着这一抓之势,身形侧转,右手摺扇闪电朝黑衣人当胸点去。
黑衣人大笑道:“原来你是鹰爪门的弟子。”
他左手一抡,一下握到拐身中间,虎口微一用力,扫出的铁拐,突然倒转过来,直取祝文辉肩窝。
这一记是三截棍的短打招数,“迥风舞柳”,但在黑衣人手中使出,威力依然极为霸道。
他这一变招,祝文辉的一记大擒拿手,自然落了空,尤其他方才欺身而上,此时双方距离,不过五尺,黑衣人这记短打,更难闪避。
但祝文辉在他拐势出手之际,足下疾退两步,手中摺扇忽然似圈似点,迎着李公拐洒出。
他手中摺扇,不过两尺来长,但这一洒将开来,扇影缤纷,竟然划出了无数金色圆圈。
一树老梅千万颗,寒花朵朵破春风!
同时但听响起了一阵连珠般的“铮”“铮”之声,黑衣人手中的李公拐,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竟被祝文辉铁骨摺扇连敲了十余下之多。
黑衣人迅疾后退,目注祝文辉问道:“你这是‘梅花幻影指’的招数?”
祝文辉的父亲,是鹰爪门名家,他师傅梅花道人以“梅花幻影指”出名,当然都是徒手擅长,他自然也从不使用兵刃。
这次到京城来,看到中条秦家的少堡主秦少卿使一柄铁骨摺扇,出手甚是潇洒,不当兵刃的时候,还可当作摺扇使用,觉得比随身携带长剑,{看武侠,请到清风阁}要方便得多,因此也特地定制了一把铁骨摺扇,还漆上了洒金漆,如果不用手去摸,谁也看不出他手中会是铁扇。
闲言表过,祝文辉摺扇一收,含笑道:“在下已经接下老丈三拐,老丈似乎不用多问了。”
黑衣人被他说的一呆,点头道:“老夫说过,自然算数!”说罢,果然让开了去路,但却接着说道:“不过今晚五更,神君驾莅上盘,你们这点能耐,最好及早回去,良言尽此,你们去吧!”
祝文辉不知他口中说的“神君”是谁?驻足问道:“老丈说的神君,不知是什么人?”
黑衣人道:“这个老夫恕难奉告,二位如无必要,依老夫相劝,还是不去的好。”
祝文辉道:“老丈好意心领,在下兄弟告辞了。”
当先举步,往山径上走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桑飞燕悄悄说道:“大哥,我看这里不像是残缺门的人。”
祝文辉道:“何以见得?”
桑飞燕道:“残缺门和花字门一样,领头的人,该叫门主,但那老头说的却是神君。”
祝文辉瞿然点头道:“不错,二弟果然比我细心多了,这点,我倒没有想到。”
桑飞燕喜孜孜的道:“大哥夸奖了。”
祝文辉道:“只是江湖上,从没听说过还有什么神君的人?”
桑飞燕道:“他说今晚五更会到,咱们等到五更,不是就看见了么?”
祝文辉沉吟道:“这位老丈一身功力,胜过我们甚多,他说的倒是一番好意。”
桑飞燕道:“我们既然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古人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难道就这样退走不成?”
祝文辉笑道:“咱们自然不怕,只是今晚此行,好像盲人骑瞎马,闯是闯进来了,但却连人家一点底细都不知道。
两人说话之间,已奔到了一处山崖之下。
祝文辉抬头看去,但见悬崖壁立如削,足有十数丈高,不见一块突岩,一颗杂树,边上有一条石径,盘行而上,心中暗暗忖道:这座石崖,离那庙宇已是极近,如果上面有人防守,自己两人,贸然上去,只怕就会惊动了庙中之人。
但除了循着石级而上,只有舍了山径,从断崖侧面绕过去,才不致被人发现。
祝文辉打量山形,悄悄拉了桑飞燕一把,忽然舍了山径,身形一伏,朝崖石嶙峋,杂草丛生的山上掠去。
两人一前一后,兔伏蛇行,绕过大石崖,原来这大石崖上竟是一座小山岗,平整得有如一条宽阔的大路,迤逦数十丈,斜斜往右绕去。
这是一条人工开凿贯连后山的磴道,足可容得四辆马车并行,此时居然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
方才在一里外还可看到一点灯光,此刻也已隐没不见。
不!那可能是在后山,此处已被山势阻挡了视线。
祝文辉、桑飞燕是绕过本石崖,从侧面攀登上石磴的,但其实这番力气是白花了。
他们就是循着大石崖边上石级上来,一样不会有人发现。
祝文辉跃登石蹬,便停下身子,心中暗暗忖道:这情形有些奇怪,像这样一路毫无戒备,决非好兆,可能已在人家暗中监视之下了。妹子说的也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桑飞燕跟在他身后,看他只是站着不动,心头暗暗奇怪,忍不住悄声问道:“大哥,你怎么又不走了?”
祝文辉道:“这条石蹬,通向后山,乃是前往庙宇的必经之路,但这里太静了,静的有些使人不安。”
桑飞燕道:“山前不是已经有人把守了么?”
祝文辉道:“不,山前有人把守,这里也该派人把守才对。”
桑飞燕笑道:“但他们偏偏不曾派人把守。”
祝文辉道: “这不可能。也许这里设的是暗桩,咱们此刻,已被他们暗中监视了。”
桑飞燕道:“大哥之意,该当如何呢?”
祝文辉淡淡一笑道:“自然要进去,只是小心一点,就是了。”
随着石蹬,转过山腰,那一点灯光,已在眼前,只是灯光还点在半山上,远远望去,好像高悬在天空一般!
不用说,那是庙宇里的天灯。
石磴尽头,当然已是后山,迎面是一道百来级的石阶。
宽阔、平整,杳无人踪。
两人悄悄拾级而登,跨上石级,是一片青石板铺成的宽大平台,依然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动静。
平台尽头,矗立着一座庙宇,看去覆盖极广,但除了那盏高悬半空的天灯,整座庙宇,就不见一丝灯光。
祝文辉走的十分小心,暗提真气,手握摺扇,举步往前行去。桑飞燕跟在他身后,也被这份冷清静寂气氛,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自然也不敢再开口说话。
两人行近庙前,只见两扇庙门,敞开无阻,里面黑沉沉的,看去极为阴森,但依然不闻一点声息,不见一点动静。
这真合了一句俗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到了此地,你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
祝文辉脚下微一停顿,朝身后桑飞燕打了个手势,举步朝庙中走人。
桑飞燕手中握着剑柄,紧张的已经渗出汗来。
跨进庙门,迎面一座高大的神翕,供的是弥勒佛,挺着大肚子,笑脸迎人。
越过神翕,是一个大天井。祝文辉跨入天井,走不几步,瞥见右庭长廊间,一条黑影朝自己招了招手,一闪而没。那人身法极快,在他一瞥之间,已经闪入一道门去。
祝文辉心中一动,哪还迟疑,立即一提真气,身形掠起,朝那黑影飞扑过去。
桑飞燕不知他发现了什么,跟着他身后掠去。
右庑一道木门,并未关上,祝文辉追到门口,那道黑影自然早已没了影踪,凝目看去,里面黑黝黝的,好像是一间厢房,地方甚是宽敞。
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黑夜,他凝足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二丈远近,自然看不清屋中景物。
桑飞燕低声问道:“大哥……”
祝文辉“嘘”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方才有人朝我招手,往这道门中闪入。”
摺扇当胸,缓步朝屋中行去。桑飞燕轻轻掣出短剑,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人。
这右庑厢房果然极为宽阔,而且好像是一间空屋。祝文辉耳目并用,走了七八步,依然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桑飞燕跟在他身后,悄声说道:“大哥,这里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会不会是陷阱,我看还是退去的好。”
祝文辉道:“咱们形迹已露,哪里都是一样。”
就在他话声甫落,但听身后“砰”然一声,那扇木门竟然已经闭上。
桑飞燕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