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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璧没什么兴致的问:“想说什么?”
青玉往青璧跟前凑了凑,道:“你去的晚,没赶上,小姑父给了我一包上好的麻糖呢,我还留了两块,明儿你一早吃。”
青璧还是没什么兴致,只侧过头来扫了一眼青玉,道:“一包麻糖就把你收买了?你是没瞧见青芒得的糖吧?”
青玉正一头雾水呢,反驳道:“什么收买不收买,你这丫头竟混说,青芒的糖怎么了?”
青璧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小姑父给你一包糖,你就在心里说,他可真是个好人啊。”
“去。”青玉啐她一口,道:“我是就事论事,就人论人,从前小,不记事,现在看来,这几个姑父里,就小姑父最有本事,最有出息。”
青璧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默了一会才道:“青芒的糖不是麻糖,是那种花花绿绿的,有包装的那种。”
“哦。”青玉无意识的嗯了一声,道:“她小嘛。”
青璧在被窝里抽了抽鼻子,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孩子的世界,跟大人的世界是不同的。”
青玉忍不住笑出声,道:“当然不一样了,小孩子眼睛里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大人们却是想要什么才去看什么。”
青璧倒奇怪的看了一眼青玉,似乎很诧异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青玉接着又来了一句:“比如说我就只看到麻糖了。”
青璧嫌弃的瞪青玉一眼,道:“你真糊涂,糖不一样,说明小姑父对八叔和爹的态度也不一样嘛。”
青玉伸了伸舌头,想说青璧心眼忒多了,到底忍住,道:“小姑姑跟八婶原本感情就好,小姑父与八叔年纪相近,就是两家走的近一点也正常的嘛。都说长兄如父,你没瞧着八叔和小姑姑在爹跟前还是有些怵的?”
这青玉倒赞同,道:“那倒是,他们走的远近,我是不关心。”
“不关心你盯着人家的糖干吗?娘不是说过,别人吃东西的时候不许瞧不许要的。”青玉难得教训青璧一回,一板一眼,很有点气势。
青璧不屑的戚了一声,道:“别说是糖了,就是再金贵的东西,我也不稀罕。别人给的有什么稀奇,将来我要自己赚,那样吃着拿着才理直气壮呢。”
青玉嗤嗤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最有骨气,不过咱还小呢,别想那么多啊?等你大了再树这种雄心壮志也不晚。”
一说话就要被青玉取笑,青璧着实恼怒,不过也不好和她争吵什么,便道:“你跟爹在屋里说话,听没听见他们在一起说什么?”
“没有,我就坐了坐就被打发出来了,大人要说话,嫌我碍事呗。”
青璧便不再说话了,半天才喃喃了一句:“我真觉得,爹娘活的太辛苦了。”
“那怎么了,旁人家不也这样过吗?”青玉不以为然:“你就是太消极了,凡事都往坏的一面想,要是整天这么想,日子哪还有盼头啊?今天过了,就是今天的,明天的,就等明天来了再面对,你从今天就开始发愁明天怎么过,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还在感叹过的多么艰难,不是没事吃饱了撑的吗?爹说过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杞人忧天。”
青璧没好气的道:“你懂什么呀?”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不理青玉了。
青玉摸摸鼻子,道:“又生气了,得,我也不敢招惹你,我睡觉了。”
青璧又呼一下掉过来,没好气的道:“你当我是在跟你生气呢?我还嫌不值当的呢,不过也确实在生你的气,你怎么就脑子里一点事都不装呢。你知道爹过去干吗去了?”
青璧又不傻,不过是有点懒罢了,打了个呵欠道:“你以为就你知道?还不是跟八叔示好去了,想把他拉拢过来,也好多个帮手吗?”
“那你说,八叔会不会帮爹?”
青玉毫不犹豫的道:“应该会吧。毕竟是一家子里亲的不能再亲的兄弟了。”
“那倒未必,你知道吃完饭,我瞧见八叔和小姑父在一起抽旱烟着,就在西房山根下,嘀嘀咕咕,说了可有好半天呢。”
看青璧又疑神疑鬼的,青玉就不爱听:“他们两个交好,在一起抽旱烟又怎么了?你别大惊小怪的,没事竟瞎琢磨人。”
青璧被气的一噎,恼恨的道:“真不爱跟你说话,你哪哪都好,就是长了一副刀子嘴,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青玉见青璧生气,便又放柔了语调劝她:“青璧,不是姐说你,你别没事总瞎琢磨。你把谁都想像成坏人,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你还小呢,就是你想帮爹娘,你也帮不上,大人的事,你就别哪着掺合了。你的性子也太阴沉了,没事的时候多出门玩玩,就是跟青芒也是,都是姐妹,她又没招惹过你,你没事带她多玩玩……”
青璧要反驳,又找不出简短贴切的话来,只得赌气道:“我才不,我不喜欢的人,也不喜欢我的人,我干吗还要讨嫌往跟前凑?她要想跟我玩只管来找我。”到底不死人,又甩下一句话:“我还就把话放到这了,小姑父这人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绝对不是你想像的什么好人,不信你就等着瞧吧,我要看错了才怪呢。”
青璧阖了眼,小声的喃喃了一句。“多大点事,不就一包糖吗,你还以为你是铁口算命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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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等等
045、等等
夜深了,屋外的风声也小了许多,月亮只剩下了半圆,斜斜的挂在窗棂边。一张圆点花的棉窗帘半遮半掩,那清冷的月光就照进了屋里。
石氏和沈四海还没睡。说了半夜的话,想必这会都累了。
寂静的夜里传来石氏的一声轻叹:“整天折腾,这些人怎么就没个消停呢。”
沈四海的话里没什么喜怒情绪,只平淡的道:“有利可图,自然他们就没个消停。我明儿就跟族长去说,只要把那些挑头的人压下去,这事就算完了。再者族长不吭声,挑也挑不起来。”
石氏还是不甘心,道:“可咱们那东山那块地,可是咱们这地里最肥的一块了,去年才撒的粪,这还没使上劲呢……也就剩那块地可以种点花生了。你再把它让出去,剩下的都是些犄角旮旯,又薄又贫的地,一年到头,累的要死,才能出产多少东西?”
沈四海在人前话少,当着石氏,倒是条理清晰,口齿也伶俐,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因着是夜里,怕吵了两个孩子,因此就更近似于耳语了:“别的地虽然种不了粮食,咱们可以种树嘛,眼瞅着这树都起来了,到时候索性树下啥都不种了,还省着白捱累。他们都摸不着什么门道,也不过就是看个眼热,把好的那块地让出去——其实也没多少,八分地多一点——咱可还能换回来五分呢。这地都挨到一块了,又紧凑,又容易看,种树也方便。这也算吃小亏占大便宜吧。”
石氏悻悻的哼了声,道:“老八也是,胳膊肘往外拐,专欺负家里人。在外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别人说啥是啥,整个一大门里的光棍,就知道在家里耍横。你看那天他那奴颜婢膝的样子?我打从过门,就没看他对你爹、你母亲那样和颜悦色过,可你瞧瞧他瞅着族长那样……”
“算了,别说他了,要不是他,咱们也不知道族长打的是这主意。”沈四海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本着家和万事兴的原则,他不介意吃亏。再者,他息事宁人惯了,要是每次都顺着石氏的话头说,石氏登时就能跳起来泼口大骂。
饶是这样,石氏还是怨愤的唠叨:“我一想起来就生气。不说我——从进门子就管你们一家老小吃穿,任劳任怨,也没落着好——就说你,老早就不上私塾了,又放弃了那么多出去的机会,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的这一大家子?如今娶媳妇的娶媳妇,过门的过门,翅膀硬了,开始飞了,到头来嫌你这老家雀子没出息没本事,巴不得把你甩开。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四海不接她的话头,只推推枕头,道:“行了,睡吧。明天把地里的花生秧子都篓回来,过两天说不定就换出去了。”
一大清早,沈四海出门逛去了,青玉就跑来找石氏:“娘,我昨天剩下的那包糖呢?”
石氏从柜橱上边够下来,递过去,道:“吃吧吃吧,有了就吃个没够,看你都吃完了还吃啥。”
青玉打开小油包,拈了一块放进嘴里,不甘心的道:“有了就吃,没有就不吃呗。娘你要不要?”
“我不要,去给青璧一块,昨天她不是没吃着吗?”石氏说着就掀起锅盖,搅着锅里的玉米粥。
青玉道:“我给了,她不要,她可有骨气了,说是将来要自己赚呢。”
石氏重新盖上锅盖,放灶膛里填着火,扫一眼青玉,叹了口气,道:“说着话儿,你就七岁了,青玉,别嫌娘唠叨,你懂点事吧,爹娘这一天累的不知道怎么好,不指望你做什么活,好歹你把家里,把你妹带好,有事没事就往外边跑……”
青玉一撂脸子:“我哪有有事没事就往外跑了,娘你竟冤枉人。”
石氏也沉了脸,道:“青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你也都看到了,就一点都不往心里去?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你爹和我会挨欺负?还不是村子里人都瞧不起咱们家,嫌咱们家生的都是闺女吗?连自家亲兄弟瞧着你没出息都死劲往泥里踩,更何况别人?你就不能争口气?闺女怎么了?闺女也是人,闺女也能顶门立户,可要像你这样,别说你爹和我再等十年,就是再等二十年,咱家还是这样,没有一点起色。”
见石氏生气,青玉倒又不气了,道:“娘你说这些我都明白,我都知道,我帮,我帮您干活还不行吗?可也不是我说您,您就是太爱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了。连自己都嫌自己生的是闺女,总觉得比别人矮半头,还嫌别人不看轻你?”
石氏啐她:“我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比别人矮半头了?只要我闺女有出息,我的头保准抬的高高的,巴不得别人都来看看我生的好闺女呢。”
“不过——”青玉又开口了:“娘,您指望我帮你干地里活,只怕是指望不上了。男女毕竟有差别,你想让我抡镐扛锨,我还真是扛不起来,要不您再等几年?”
石氏气的直笑,伸手点着青玉的脑门道:“瞧把你能的,就显你这一张嘴了,什么话到你嘴里都说尽了。”
青玉也不躲,只嘻嘻一笑,道:“娘,您别着急,等着我长大了着,我保管能帮上您忙。”
石氏算是看透了,这俩闺女,都是指望不上的。青玉个子倒是不矮,可那细胳膊细腿,一看就没力气,再等几年,也未必就能把地里的活抓起来。家里这一套活计,她又嫌脏又嫌乱,自己本身就是个爱美爱俏的姑娘,没事还要打扮倒饬呢,这灶上一把,灶下一把,又是灰又是土,她肯伸手才怪,估计也挑不起来。
青璧呢,比青玉还要矮还要瘦还要小,就更别提了。而且青璧身子骨又不好,动辄就伤风发烧,一烧起来就怪吓人的,只盼着她一年四季少些头疼脑热,石氏就知足了。
那就再等几年看看?
046、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