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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四海自然一声不吭,只是见沈老太爷实在气的狠了,才上前道:“爹,您就别生气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还是想开些……”
沈老太爷兜头就啐了他一口:“你说的倒轻松,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是你窝囊?但凡你能立得起来,你爹我能吃这么大亏吗?”
石氏在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了,脱口而出道:“谁让您吃这么大亏,您找谁去?关四海什么事?他这一直马不停蹄,也没闲着,不是正给您找辙呢吗?您骂他有什么用?”
沈老太爷道:“找辙,找着了没有啊?那地都卖出去了……只怕等到我闭了眼,他也没能想出辙来。还不如不找呢,纯粹是给我填堵,嫌我死的慢啊。”
石氏气道:“您要是看四海不顺眼,就把他打死了罢,横竖他活着也是碍您的眼,又没本事,又没出息,活着也是个窝囊废,没的给您丢人现眼,哪有老八本事,出息、厉害?都能把地淘腾出去换成趁手的银子了。”
沈老太爷气的直哆嗦,想抬手臂,竟是抬不起来,只恨恨的望着石氏,道:“你是看我打不动了,你才说这便宜话吧?”说着竟跟孩子似的委屈的哭起来。
石氏一辈子硬气,吃软不吃硬,见沈老太爷一哭,她倒不好说什么了。沈老太抹着泪劝道:“他大嫂,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爹都这样了,就是说两句气话罢了,你再跟他计较,他还有活路吗?”
沈四海也训斥石氏:“少说两句吧。”
石氏气的一甩袖子,道:“行行行,我说话难听,行了吧?我待在这更是碍眼,我走行不。”
自家地里还有许多活计呢。本来就做的慢,这回沈四海一耽搁,更是做不完了。这里有大孝子沈四海在这耗着吧,她可不能不管家。
回到家,青玉还没回来,石氏又是不放心,又是牵挂,难免又有点愤怨,叨唠了一回,只得准备做饭。
沈四海不回来,青玉也不在,石氏自己没精打彩的勉强吃了一碗面汤,就胡乱的洗锅涮碗,喂完鸡、猪,收拾了屋子,连坐下来的功夫都没有,又下了地。
天都快黑了,也没听见青玉过来找她,石氏心里七上八下的,只得收了工,回家去看看。家里空荡荡的,不只青玉不在,就是沈四海都没回来。
石氏气道:“都不回家,到底还把不把这当家啊?”
想着这以后的日子更是难熬,负担又重,还不知道要怎么捉襟见肘,石氏心里的火腾腾的往上拱。
青玉正在回来的路上。
却只有她一个人。这次去集上,朱燕是准备充分,带足了银钱,买了两匹颜色鲜亮的布,又买了针、线,显然是要为自己将来的嫁妆提前做准备了。
她虽无炫耀之意,可当着青玉的面,始终是有点得意的。青玉倒也不至于一点眼色都没有,便问朱燕:“燕儿姐,你这是,订了哪家了?”
朱燕微微红了脸,道:“还没订呢,我爹说,凡事提前打个富余量,免得到时候着急。”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这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人不猜疑也难,青玉便笑着追问道:“虽没订,也差不多了吧?到底是哪家?怎么燕姐连我都瞒着啊?”
朱燕也是有心,毕竟同龄之中,也就是和青玉走的近,闺阁密友,总是有许多小女儿家的话要说,便呵斥强子:“你先拿了东西在前边走,我们要说话呢,你一个半大小子,别在这碍事。”
强子翻了翻白眼,嘴里嘟嘟囔囔的道:“有什么话还要背人?要想背人趁早别说。”却还是往前走了,离的并不远。他对姐姐的这份维护,从来都是让青玉羡慕的。
朱燕这才半吞半吐的说了起来:“是同在一家做工的,他颇识得几个字,人也……还算过得去,他爹和我爹的朋友是最好的兄弟……”
朱燕倒不随她爹朱实宽,平时是不怎么爱说话的,就是自己有什么,也不会特意的去跟谁炫耀。她能说出来“人生得还算过得去”,那便是生的相当不错了。可见是两个小儿女先自有了情意,这才借由两家大人之口,达成了默契。
说不羡慕是假的,不过青玉并不仅仅限于对朱燕的羡慕,她是真心替朱燕高兴,便道:“那可太好了,你们在一处,自然是彼此了解的比较多,比那种盲婚哑嫁不知强了多少倍。我娘常说,媒人的嘴是最不可信的,坏的能说成好的,好的能说成跟天仙似的……媒婆就是两头瞒。”
朱燕红着脸道:“你这丫头真是口没遮拦,这才哪到哪,还是大街上呢,你就一口一个婚啊,嫁啊,连媒婆的是非都扯出来了……”
青玉只是一笑,也就收了话头,两个女孩子便手挽着手,在集市上逛,看到好看的珠花,青玉便热心的替朱燕挑选。
朱燕比青玉才大两岁,心机却要比她多。在说话的空,不住眼的打量青玉的神情,看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就是在提起自己即将许给的那一位时,她也是含含糊糊,话只说了两分不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得防着青玉什么都知道的清楚了,回家一说,被有心的多事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青玉似乎真有些呆,年纪相差无几,自己都论上婚嫁了,她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也没听谁提起过她的事,她竟一点都不着急着,也不过分热心的打听自己说的究竟是哪个村哪个镇的,竟像是真心在替自己高兴了。
朱燕不解之余,也深感庆幸,跟青玉这样的呆人打交道,她总能更放心些。
过午集市就散了,朱燕不肯在外面的小摊上吃饭,只说离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便要拉着强子和青玉回去。
青玉比朱燕娇气,道:“燕姐,我又热又累,实在走不动了,咱们在水摊上喝口水啊。”
朱燕道:“就是一碗清水,放那么一点子粗质茶叶,有什么好稀罕的,还不如回家喝凉白开呢。要不,你先在这歇歇,我和强子先回去?”
一起出来的,却不一起回去,显然是仗着她有兄弟。
但青玉根本想不到这层,她就和她爹沈四海一样,是从来不愿意把人心想的特别险恶的,她甚至替朱燕考虑:“好啊,你和强子哥先回去,横竖这离家也不远,一会儿我就回去了。强子哥抱着这么多东西,都走出汗来了。”
就这样,青玉和朱燕姐弟俩分开,她找了路边一个看上去 还算干净的水摊,坐下来招呼伙计:“来碗凉茶。”
伙计应一声,把桌面又擦了又擦,这才回去倒茶。
青玉一边等,一边看着街两边越渐稀零的人群。这会都散了集了,大家都在整理着准备回家,只有三五家还在支着摊子,想来是离家离的近,又或者是卖剩的还有,不舍得走。
伙计端了凉茶,放到青玉面前,哟喝道:“凉茶来喽——大姑娘您慢用。”
青玉抬眼,见这伙计还是刚才接待她的那个,年纪不大,也就十一、二岁,身上的衣服极为简单,胳膊上搭了条雪白的巾子,就是伸出来的手,也是指甲剪的极短,极为干净利落的。
这倒是难得了。她和石氏在这集上待过,炮土狼烟,哪个人不是身上、脸上、手上都是一层土的?倒是这小伙计,难得的手脚、衣服都是干净的。
青玉也就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谢谢小哥了。”她对于爱干净的人,总是存着一分好感。她一直以为,女孩子也好,男孩子也罢,都要整洁干净为宜,并不仅仅是为了好看,不仅仅是为了取悦谁。
人活着,不管穷也罢,富也罢,总要活出个态度,活出个气势来。她最喜欢娘的一句话是“有钱的讲究,没钱的将离”。但她所揣摩出来的意思却与石氏的意思大相径庭。
沈家家境不富裕,但这并不妨碍青玉爱美,爱干净,简单的一朵廉价的珠花,也有许多可挑选之处,比如说花型啦、颜色啦等等,她总爱挑那种淡雅、大方,看起来不太落入俗套的在自己头上点缀一下。
青玉端起碗来喝着凉茶,只觉得这大半天的热汽嗖的一下就消退了,好比吹过了一阵凉风,说不出来的爽快。
刚放下茶碗,就听有个人问她:“你是沈四海的什么人?”
青玉一怔,抬头看向来人,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手里还拖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青玉不认识,不过听他的口气,竟是认得自己的爹的,青玉也就站起来道:“我是他大闺女,这位大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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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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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肖似
这汉子高高大大,看上去有些凶,其实一笑满脸的皱纹,就像一朵黝黑的向日葵花。听青玉承认了与沈四海的关系,便咧着嘴道:“我一眼就认出来啦。”
听他这口气,与沈四海还极稔熟。青玉可就更纳闷了。自家的爹不爱走动,跟谁也不是特别交好,村子里的人尚且如此,外村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知道他的人多,就四个字:“孝顺、老实”。可要说他认识谁,一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朱实宽家经常有人来人往,他不无得意的向村子里的人炫耀:“是我的一个朋友……”
众人又羡又妒,又都充满不屑:显摆他朋友多,还不都是狐朋狗友,真正能帮上忙的有几个?但是能在外交际,能认识人多,这未尝不是一种本事。
但沈家,长年,很少,见过外人、陌生人往家里来。因此青玉便抱了怀疑的态度盯着这汉子。
这中年汉子是个好说爱说的,不等青玉问出口,就自问自答的解释:“打老远我就瞧见你了,便瞅着像,可不敢认,这到了跟前,越瞅越像,这不一问,你就说是了。你的一对大耳朵,跟爹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把青玉闹了个大红脸。
说青玉像沈四海,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讽刺。沈四海就是个普通的中年人,个子又不高,红红黑黑的脸,是长年在地里劳作,太阳晒的。又继承了沈家人的特点,脸特别窄,头特别偏,不像旁人,好歹方方正正的五官,圆润圆滑的头颅。
沈四海唯一出彩的,值得人称道的就是一对扇风耳。说是扇风耳有些夸张,但他的耳朵的确很大,又向外乍乍着,幸亏是长在他的脸上,不然可就实在是有碍观瞻了。
青玉若是像沈四海,那还有法儿瞧吗?她其实更像石氏。
石氏虽然现在看上去就是个面黄肌瘦的妇人,但年轻时却也是水灵灵的一束鲜花。真正是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粉红四白,浓眉大眼,俏鼻梁、红樱口,是几个村子里都有名的漂亮姑娘。
青玉只有耳朵像沈四海,大是大,却没有那么招风,像一对元宝,服帖顺从,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总算听这汉子夸不是夸的解释完了,青玉也不计较,也不辩驳,只是一笑而罢。
中年汉子这才自我介绍:“我叫李忠,就是你们沈村前头黄坡村的,早年跟你爹在一起下过地……你爹娘都好?”
黄坡村和沈村紧挨着,要说起来,沈村的一部分沈家人,还是当年从黄坡村搬出来的呢。因此 两个村子都有姓沈的人家,要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