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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喝声中,两婢一摆手中单刀,急急追了下去。
南振岳因两婢追去,一时怕她们有失,也只好跟了下去。
虎婆子激战的黑袍人,经过一阵硬挡硬砸,此时业已展开反击,剑挟风雷,尽是急攻招术!他先前似未使出全力,这一反击,登时把虎婆子迫的不迭后退!这当儿,骤睹黑袍老者,被南振岳一掌震飞,负伤不轻,立即舍了虎婆子,转身朝谷口退去!虎婆子被他这一轮急攻,迫的连连招架,心头已是激怒得火高千丈,那容他退走,大喝一声:“你们别想活着出、去?”
话声出口,人已纵身扑起!只听黑袍人冷嘿一声,扬手打出一把金丸,朝身后撒来春花,秋月堪堪追到,惊叫一声,各自斜跃开一丈来远,春花情急之下,突然把手中单刀,振腕朝黑袍老人背后打去!黑袍老人背后好像长着眼睛,连头也没回,长剑反手一挑,单刀挟着尖啸,笔直朝南振岳雷射过来!等南振岳发觉,刀已奔近胸口,顺手一抄,接住刀柄,但因来势劲急,刀尖突的刺人心窝!春花瞧得心惊肉跳,口中不由尖叫一声!虎婆子也是久经大敌之人,她追扑出去的身子,听到了黑袍人弹指金丸的轻啸之声,立即收住向前猛冲之势,右手短拐一转,呼呼两招,把急袭而来的金丸悉数击落。
这一耽搁,再看两人业已奔出老远,但虎婆子那里肯放,水泡眼精芒闪烁,虎吼一声,依然急起直追,朝谷口奔来。南振岳接住单刀,随手递给春花。
春花骇得粉脸通红,瞧着南振岳胸前衣襟,已被自己刀锋划破,接过单刀,低头道:“南相公没事吧?”
南振岳微微一笑道:“没什么……”
秋月在旁笑道:“南相公,你功夫真好。”
两个黑袍老人此时业已奔到谷口,正在和枯竹老人,佟飞虹博斗的两人,也立即跃出战圈,一起朝谷外退去。
枯竹老人大喝道:“尊驾报个万儿再走。”
和他动手的黑袍人冷笑道:“武功上既未判分生死,何用报名通姓?”
这一瞬间虎婆子追踪赶来,大声道:“两位快截住他们……但就在此时,谷口像幽灵似的出现了一条人影,晚风之中,孤影绰绰的挡住了四个黑袍人去路。
四个黑袍人足下方一停顿,虎婆子也自赶到,突然惊喜的道:“夫人,你……”那幽灵似的人影,正是左夫人。
她一身玄色长裙,面垂黑纱,但从黑纱中射出两道凌凌寒电,迅速扫过四个黑袍人,点点头,道:“四位夜闯九死谷,想是找未亡人来的了,我早知道,总有一日会给你们找上的,现在,你们已经见到我了,请你们替我转告贵主人,总有一日我也会去找他的,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她说来语气温和,但另有一股慑人气度,话声一落,再也不理四人,迳自款款朝谷中走入。
四个黑袍人楞得一楞,一声不作,朝谷外奔去!虎婆子急急说道:“夫人,这不是纵虎归山?”
左夫人道:“不用多说,让他们去吧!”
南振岳突然心中一动,暗想:听左夫人的口气,这四个黑袍人,分明是她仇家派来的,她似乎已知仇人是谁了,自己父亲也是死在天毒针下的,和她丈夫死状相似,那么……”不由双掌一抱,抬头问道:“夫人似已知道他们来历,不知可否赐告?”
左夫人目露诧异,瞧了他一眼,徐徐道:“此中牵连颇广,你还是不问的好。”
南振岳急道:“在下……”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左夫人已经飘然行去!枯竹老人低喟一声道:“老朽活了这大一把年纪,自认为江湖上对有头脸的人物,多少总有个耳闻,像今晚这四个人,武功并不在咱们之下,却是从没见过”
佟飞虹道:“老人说得不错,贫道也有此感,只是据贫道推想,这四人若非易容而来,咱们也许认得出来。”
枯竹老人点点头,忽然朝南振岳含笑道:“适才老朽和终道兄受夫人之托,和小兄弟有事相商,不料没遇到小兄弟,却被这四个人闯进谷来,哈哈,今晚时光不早,老朽和佟道兄明晨再和小兄弟详谈吧?”
说着拱拱手,迳自朝小径上走去。
南振岳听说他们受夫人之托,和自己有事相商,不知又是何事?眼看两人走远,也就回转书房。
第二天早晨,南振岳起床较迟,开出门去,只见秋月已替自己端一盆洗脸水进来,娇声笑道:“南相公快洗脸吧,婢子已经替你准备好早餐了,待会,那个枯竹老头,和姓佟的道士,就要来找你了呢。”
南振岳道:“你知道他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秋月摇摇头道:“不知道,婢子是听虎妈妈说的,叫我早些替你准备早餐。”
他等南振岳盥洗之后,端上早餐,一边悄声说道:“南相公,你知道昨晚闯进来的四个人,后来怎样了?”南振岳道:“夫人不是放他们走了吗?”
秋月压低声音道:“没有,只走了一个人。”
南振岳道:“那么其余三个呢?”
秋月道:“死了。”
南振岳问道:“是谁把他们杀死的?”
秋月道:“他们是中了夫人的无形毒掌死的,夫人说,留他们一个,去报报信够了。”
南振岳不期心头一震,暗想:昨晚那四个人,出手毒辣,果然死有余辜,但左夫人这手,也未免太阴毒了!秋月又道:“听夫人说,相公的擎天掌,已有七成火候,江湖上能够抵挡得住的人,为数已经不多了呢!”
南振岳心头又是一震,“擎天三式”,师父一再告诫,不准妄使,昨晚实因那个黑袍老人一再施袭,激起自己怒火,才使将出来,不想仅此一掌,竟会被左夫人认出。
秋月瞧他沉吟不语,忙道:“夫人说,南相公深藏不露,不肯对夫人实说,叫我们别在相公面前提起,婢子一时口快,相公不要见怪才好……”
刚说到这里,只听一个苍老声音在外面呵呵笑道:“小兄弟起来了吗?”
那是枯竹老人的声音,南振岳慌忙迎了出去,果见枯竹老人和佟飞虹已到阶前,这就拱手道:“两位老前辈莅临,在下失迎。”
说着把两人迎入书房,秋月端上茗茶,放到几上,就悄悄退走。
南振岳朝枯竹老人拱拱手道:“老前辈昨晚道及有事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枯竹老人望了佟飞虹一眼,手捋长髯,呵呵笑道:“者朽和佟道兄想讨你一杯喜酒呢!”
南振岳听得一楞,还没开口。
佟飞虹接着说道:“小兄弟想必已经知道,左夫人有位掌珠,今年一十九岁,小字明珠,哈哈,贫道听夫人说起,前晚小兄弟还削了左姑娘发髻……”
南振岳脸上一红,道:“那是在下无意之失……”
佟飞虹笑道:“这且不说,小兄弟可知左夫人隐居九死谷,是为了什么?”
南振岳抬头道:“这个在下不知。”
佟飞虹道:“小兄弟想必知道左夫人的尊夫左邦亮,曾任宣威知州,十年前死于任上,其实是被仇人所害,左夫人当时自知不是仇家对手,隐居此谷,潜修苦练,矢志替夫报仇。
实因对头是个武功高不可测的人,十年苦练,最多也只能和对方拚个同归于尽,但她有一件最放不下心的事,就是夫人膝下只有这么一位掌珠。
天下父母心,总希望她有个归宿,那么左夫人就可放心寻仇,即使和仇人拚了偕亡,女儿也不致终身无靠。”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左夫人只此一女,女儿的终身大事,择婿自然不肯草率,明珠姑娘将门之女,平日也眼界极高,哈哈,这会事有凑巧,小兄弟误打误撞,进入九死谷来!尤其前晚小兄弟一剑削下了她的发髻,把目空一切的左姑娘佩服得无以复加,因此……哈哈,左夫人有意托咱们两人作个冰人,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南振岳听到这里,一张俊脸,登时胀得通红,嗫嚅的道:“夫人和两位老前辈的好意,在下十分感激,只是在下另有苦衷,还望两位老前辈在夫人面前,替在下婉谢才好。”
枯竹老人脸色微微一沉,性急的道:“小兄弟这话是不赏老朽两人的脸了?”
南振岳连忙摇手道:“老前辈不可误会,在下……”
枯竹老人道:“小兄弟有什么苦衷,可否说出来,让老朽听听?”
南振岳面有为难之色,迟疑了一下,才道:“在下身怀大仇,至今不知仇家是谁?天涯海角,飘泊无定,实非短期内所能报仇,可能也和夫人一样,要和仇人拚个同归于尽,亦未可知,议婚之事,只有辜负老前辈美意了。”
枯竹老人听得一呆,瞪眼道:“小兄弟说的可是由衷之言?”
南振岳正色道:“在下身世实有难言之隐,本来不欲告人,既蒙老前辈垂询,敢不掬诚奉告?”
枯竹老人瞧了佟飞虹一眼,点点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小兄弟既有苦衷,老朽岂能强人所难?哈哈,佟道兄,看来咱们这杯喜酒喝不成了。”
南振岳连忙拱手道:“还望两位老前辈原谅。”
枯竹老人道:“小兄弟毋须介意,老朽和佟道兄这就去向夫人覆命。”
说着,和佟飞虹起身朝外走去。
南振岳把两人送走,觉得自己拒婚之举,必然引起夫人不快,好在自己已决定今午离开此谷,当下也就泰然处之,不在意下。
中午时光,秋月送来午餐,就匆忙的走了。
南振岳心中记着舅父之言,左夫人正午入定的时间较长,匆匆吃毕,取过纸单,写道:“晚辈尚有要事待办。不辞之别,务乞夫人谅察。南振岳拜留”
便飘然出屋,洒开大步,朝谷外奔去!刚一奔出谷口,只听身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疾驰而来,有人娇声叫道:“南相公请留步!”
南相公心头一惊,回头瞧去,只见春花一手控缰,骑着自己的青鬃马,急急驰采,到得面前,立即翻身下马,躬身道:“夫人知道南相公去意已决,不敢挽留,特命婢子替相公送来马匹。”
南振岳脸上一红,只得抱拳说道:“在下不辞而别,实非得已,姑娘替在下拜上夫人,并致谢礼。”
接过马缰,跃上马背……“南相公慢走……”谷口又是一声娇脆的喊声,光一条久影,急奔而来!那是秋月,她双手捧着一口长剑,连纵带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下跃到南振岳身旁,就把长剑挂在鞍上,娇喘吁吁的道:“春花姐姐走后,夫人忽想起南相公精擅剑术,身边却没带长剑,因此特地要婢子赶来,夫人说这巨阙剑,是几柄仅存的古剑之一,夫人不擅剑术,留着没用,奉赠相公,略壮行色。”
南振岳道:“这个如何使得,巨阙剑,神物利器,在下如何能收?”
秋月笑道:“夫人说的,巨阙剑找到相公这样的主人,才不辱没了巨阙剑,南相公要是不肯收,就是瞧不起夫人……啊,夫人还叫婢子寄语南相公,那个托你投书的龙学文,也并无恶意,南相公不可怪他。”
南振岳点头道:“在下自当谨记,只是这柄剑……”
秋月没等他说出,忙道:“好啦,南相公路上珍重,春花姐姐,我们快回去咯!”
匆忙拉着春花,转身朝谷中奔去!南振岳目送两婢飞也似往谷中奔去,要待唤阻,已是不及,心知左夫人既然命秋月送来此剑,自然不肯再收回去,自己不如暂且收下再说。
心念转动,也就一抖缰绳,带转马头,朝谷外奔去。
刚出九死谷,青鬃马忽然低嘶一声,洒开四蹄,朝前冲去。
南振岳知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