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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的人,谁不起神秘之感?”
南振岳道:“不,我是说易、任两人,一身武功,大非庸流,他们师傅自号什么宫主,想来必非寻常之人,只是江湖上又从没听人说过……”
龙学文轻笑道:“这里是世外桃源,和外界隔绝,此间主人,自然是世外高人,江湖上怎会有人知道?大哥,我倒认为咱们和易、任二兄萍水相逢,人家诚心诚意,邀我们前来,我们和他无怨无仇,不可能有什么恶意。”
南振岳虽然觉龙兄弟说的勉强,但也不无道理,一时默然不语。
龙学文缓缓走到南振岳身边,柔声道:“大哥,可是小弟说的不对吗?”
南振岳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龙学文眼珠一转,道:“不,大哥一定有什么话,放在心里,不肯说出来?”
南振岳道:“你我兄弟,还有什么话不肯和你说的?”
龙学文突然好似想起什么,哦了一声,道:“那天在崇阳客栈里,你出去了很久才回来,究竟是什么事儿,大哥还没告诉我呢!”
南振岳接着就把那晚所见情形,大概说一遍。
龙学文修眉微蹙,抬头问道:“大哥是不是因此起了怀疑?”
南振岳道:“以我猜想,那糟老头就是他们的总护法无疑,也许从我身上取走立轴信符,是为了假冒师傅名头,但奇怪的还是他那天使了一招‘抑浊扬清’,明明又是师傅的路数,而且武功之高,也不在师傅之下。”
龙学文脸上神情复杂,沉吟了半晌,突然压低声音,恳切的道:“大哥,不管你心中如何觉得可疑,但千万不可在面上流露出来。”
他说出这两句,似乎极感吃力,额上不觉微微出汗!
南振岳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两人说到这里,只见紫衣使女悄悄进来,欠身道:“浴汤已经准备好了,两位相公,可要沐浴么?”
“我们这一路上,已有许多天没洗澡了,自然要洗,大哥,请先去洗吧!”
两人沐过浴,换了一身衣衫,天色已近昏黑。
紫衣使女伺候着道:“两位南相公,方才二姑娘差人来说,此刻宫主行功快要完毕,无暇则来奉陪,晚餐已经备好,两人吃过了,宫主也许还要延见呢!”
南振岳问道:“你们二姑娘是谁?”
紫衣使女抿抿嘴笑道:“二姑娘就是方才陪着两位相公来的易姑娘呀!”
南振岳听的愕然道:“原来易兄是个女的,那么任兄也是女的了?”
紫衣使女偷偷的瞧了龙学文一眼,道:“那是三姑娘,我们这里除了逍遥宫,全是女的。”
南振岳想到易如冰、任如川,名字中都带了一个“如“字,不禁使他迅速想起宫姨娘的名字叫做宫如玉,莫非也和他们有关?如此看来,东海龙王公孙帮主掷给自己的纸团上,写的四个字“将计就计”,自己在无意之中,居然闯对了地方!
龙学文啧啧称奇道:“真想不到易、任两位,居然会是女的,唔,在江湖上走动,易钗而弁,原也常有之事。”
南振岳听的暗暗好笑,心想:“这话无异是替你自己说话!”
紫衣使女道:“两位相公,可要用饭了?”
南振岳道:“既然二姑娘着人前来关照,贵宫主饭后可能要接见在下兄弟,自然早些吃饭的好。”
紫衣使女答应一声,立即开上饭来。
这一顿饭,虽然简单,但菜肴却是十分丰盛,南振岳心中有事,龙学文也同样食不下咽,两人匆匆吃毕,紫衣使女刚-替两人送上面巾,只听任如川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高声说道:“小菁,两位南相公吃过饭了吗?”
紫衣使女忙道:“三姑娘来了!”
话声未落,只见一个绿衣女子,已翩然进来。
南振岳连忙起身道:“任姑娘请了,在下兄弟不知是两位姑娘,多多失敬。”
任如川换了一身女装,云髻如螺,长裙曳地,越发出落的妩媚秀丽!
她粉脸微红,嫣然笑道:“两位南兄,请恕愚姐妹事前没有明言,尤其今晚招待简慢,还望两位海涵才好。”
说到这里,接着抬眼道:“家师每日子午卯酉四个时辰,都在静室坐功,二姊回来之后,一直静侯家师启关,不克分身,此刻酉牌将近,家师启关在即,特命小妹陪同二位前往。”
南振岳道:“在下兄弟,冒昧来此,礼该拜见。”
当下由.任如川当先带路,走出精舍,南振岳试探着道:“易姑娘和任姑娘两位,排行第二、第三,想必令师门下,还有几位姑娘?”
任如川道:“不错,我们师姐妹共有五人。”
南振岳那肯错过机会,忙道:“不知还有三位,如何称呼?任姑娘可否赐告?”
任如川迥目笑道:“你干么要问她们?”
南振岳心中一惊,暗道:“自己还当你心直口快,原来也厉害得很!”
但他还是脸上一红,故意嗫嚅的道:“在下怕待会见了面,记不清楚,所以要先问问姑娘。”
任如川笑道:“她们都不在家,大姐很少回来,四妹昨天才走,听说总护法丢了一个鼻烟壶,四妹特地赶上北京去,选购鼻烟壶去了。五妹……也不在这里。”
南振岳听他提到鼻烟壶,不禁想起那天在酒楼上瞧到的翡翠鼻烟壶来,心中暗暗忖道:“他们护总法,果然就是那个糟老头,他丢了一个鼻烟壶,还要人赶上北京去买,可见他们总护·法的地位何等崇高了!”
他们边说边走,脚下极快,一会工夫,已到了一座宫殿式的高楼前面。
只见迎面石阶上,站着一名宫装使女,瞧到任如川,说道:“宫主吩咐三姑娘,可陪同两位南少侠入内相见。”
任如川立即躬身道:“谨领法旨。”
一面回身道:“两位南兄,请随小妹来。”
说完,当先朝石阶上走去。
这段石阶,共有一十三级,登上石阶,迎面是一座宫殿式的大敞厅,金碧辉煌,十分气慨。
但任如川却领着两人,绕过敞厅,从右首一个圆洞门中走入。
那是一间较小的花厅,此刻湘帘低垂,柔和灯光,从帘中透出。!
三人才一走近,就有一名宫装使女,打起帘子。
南振岳举目瞧去,只见这间花厅,地方不大,摆设精致,正中放着一个屏风,屏上画着圆形五福。(五福,就是五只蝙蝠)。
屏风前面,放一把紫檀锦披交椅,但只是空着,并没坐人。
交椅左侧,垂手站着一个秀发披肩,面目姣好的黄衣少女。
南振岳一眼认出那黄衣少女,正是易如冰!
她朝南振岳颔首微笑,算是招呼。
任如川进入屋中,立即趋前几步,走到交椅前面,恭恭敬敬的行下礼去,口中说道:“弟子叩请师傅金安。”
她只是朝着那把空交椅行礼说话,这一举动,不禁瞧得南振岳大感奇怪!
但奇事也在此时发生!
只听那把紫檀锦披的空交椅上,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川儿免礼!”
这声音娇美无比,甜的简直像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使人听了悦耳动心!
这下听的南振岳悚然一惊,急忙定睛瞧去,椅上还是空空如也,哪里有人?但声音明明就在眼前,就从那把椅子上发出来的。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莫非这位“宫主”还会隐身法不成?就在心念转动之际,那娇脆声音又道:“这两位少年人,就是和你们同来的南氏兄弟么?”
易如冰\任如川同时躬身应“是”。
娇脆声音唔道:“人品不错,武功也有根基!”
南振岳心想:“这位宫主也许是躲在屏后故作神秘!”
易如冰抬脸道:“师傅意下如何?”
她好像是乘机说的。
娇脆声音“嗯”了一声道:“叫他们到前面来!”
任如川慌忙低声说道:“两位南兄,家师请你们过去。”
南振岳、龙学文从容走上数步,在交椅前站定,向上深深作了个揖,由南振岳说道:“在下兄弟,拜见宫主。”
娇脆声音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南振岳道:“在下南振岳,舍弟南学文。”
娇脆声音问道:“你们不是叫龙振南,龙学文吗?”
南振岳听得大惊,原来自己来历,她们都知道了,这就昂首答道:“宫主说的极是,在下兄弟,初入江湖,当时因戴了面具,才化名姓龙。”
娇脆声音唔道:“你们连闯龙门三关,颇得公孙敖重用?”
南振岳想到“将计就计”,不由心中一动,答道:“在下兄弟,化名投效龙门帮,原是为了追查仇人踪迹。”
娇脆声音道:“你不是担任了他们副坛主么?”
南振岳此时业已胸有成竹,毫不迟疑的道:“在下兄弟化名前去,志既不在副坛主职位,达到目的,自然要还我本来面目。”
娇脆声音道:“你们脱离龙门帮了?”
南振岳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娇脆声音又道:“仇家是谁?”
南振岳故作切齿之状,信口胡诌道:“那老贼只是该帮一名分舵主,可惜已在数年前死去。”
娇脆声音缓缓道:“人死了,你大仇也总算报了,此事公孙敖可曾知道吗?”
南振岳见他并不见疑,心头一定,同时想到她对自己两人,既然知道的很多,当然也已知道自己两人离开龙门帮的始末,自己不宜和事实出入的太多,这就接着道:“此事,在下尚未和公孙帮主说明,帮中就发生了事故,帮主因此见疑,在下兄弟只好离去。”
娇脆声音道:“此事老身也略有所闻,离开龙门帮也好,年轻人立大志,成大业,龙门帮江湖乌合之众,算得了什么?”
南振岳躬身道:“宫主说的极是。?娇脆声音停了半晌,又道:“你是何人门下?”
南振岳道:“家师道号洪山道士,很少在江湖走动。”
娇脆声音又道:“你兄弟呢?”
南振岳心中迅速一转,答道:“我兄弟是黑凤婆老前辈门下。”
娇脆声音笑了笑,缓缓说道:“很好!”接着,只听她深深吁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好了老身也有点累了,川儿带他们去见见总护法。”
说到后来,声音愈来愈显得微弱,好像大病初愈一般易如冰也在此时,身形一晃,迅疾朝屏后闪去。
任如川连忙躬身道:“弟子谨领法谕。”
说完,直起腰来,朝南振岳、龙学文两人笑道:“家师已经走了!小妹陪两位到逍遥宫去。”
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宫主,究竟不知是谁以一般常理推测,她定然是一位武功不可测的人,任何以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好像中气突然不继,莫非她有着什么不治之症?他们虽然住在这恬静的世外桃源之中,但从她们种种诡秘行径看来,似是具有极大野心!
思忖之间,业已步出宫门,任如川陪同两人,默默地拾阶而下。
此时云白天青,月光如画!
南振岳仰天舒了口气,眼看到处桃柳松树,掩映着许多楼阁,烟景如绘,暗想:“桃源一记,流传千古,当时的‘屋舍俨然,鸡犬相闻’,何等朴素,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如今被装点上这许多亭台楼阁,虽然布置的有如仙境,终嫌俗气!”
他看看离宫渐远,忍不住低声说道:“任姑娘,在下有一疑问,不知该不该说?”
任如川回眸笑道:“南兄有话只管请说。”
南振岳道:“令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是不是不愿和在下兄弟相见?”
任如川道:“家师从来不见外客,除了愚姐妹,和少数几位旧友之外,谁都没有见过她老人家的面。”
龙学文道:“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