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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挹青霜 纳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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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与所有的伤痛作战时,她想必也不轻松。
  无数次几乎支持不住,放任自己沉睡于黑暗的深渊,却只为这一线牵念而睁开眼寻找她,但她的眸却早已凝视他。
  忘记了伤痛,忘记了恩仇,在这山崖之底,绝境之地,也只记得思念彼此,牵挂彼此,在意彼此。
  两个人相隔不过数尺,宋知秋很自然地移动身体想要靠近绛雪,才一试着移动,便觉剧痛入骨,闷哼了一声,额上立时溢出一层冷汗。
  “别动,我们这一路跌下来,幸亏不断有大树承接,才缓了下坠之力,但身上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处,根本动不了了。”绛雪声音里早没了平日的镇定冷静,焦急关切溢于言表。她自己的手脚都跌断了骨头,以致于刚才想要靠近宋知秋查看他的伤势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而方才一路下落,刻意将她抱在怀中的宋知秋所受的冲击伤害,肯定更大。
  宋知秋此刻咬着牙略试着移动手脚而不能,很快就清楚地知道双腿上不知断了多少骨头,此刻再也动弹不得,而手腕早已折断,身上也多处受伤骨折,这一回竟是四肢俱废了。
  跳下来时,本已有了求死之心,如今没有死,却又是个半死不活的局面,苍天果然弄人,就是死,也不肯由人自作主张。
  有些苦涩地笑笑,看向绛雪,“你怎么样?”
  “左手折了,右腿的骨头也断了,右臂中了毒针,虽然暂时被我用内力封住,但整个右臂也失去了知觉,左腿,自膝以下脱臼了。”
  宋知秋轻轻地笑了起来,“也就是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绛雪默然无语,
  宋知秋低沉的笑声渐渐轻快,躺在地上,看着断崖上方广阔高远的天空,似将心中的所有愁绪死结都忘怀了,“这样很好,不是吗?”
  “你不该也跳下来。”
  宋知秋坦然望长空,绛雪却只凝眸看定了他。
  宋知秋微笑。身在这必死的绝境中,将一切恩仇放下,他又变回那一日大江之上,随性自然的男子,“绛雪,杀手不是应该明快决断的吗,你怎么竟变得这样婆妈拖拉?”
  语音里有隐隐的笑意,尽管笑声也因疼痛而有些走调,但内心的轻松却是如此自然地表现了出来。
  绛雪静静看着宋知秋,一遍遍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每一个神情变化,良久,柔和的暖意如春风吹过大地,似骄阳化尽严霜,渐渐在她美丽的眸子里荡漾了起来。
  是的,那真是一句婆妈拖拉愚蠢的话啊。
  他知她,她亦应知他。
  原来,当黑暗恋上阳光时,阳光却也永远记住了黑夜。
  所以,他必须要复仇,却也不能舍弃她。
  他要杀她,却也必要陪伴她面对一切,无论天上人间、黄泉地狱都相伴相依,不舍不弃。
  只有这样,才是他。
  只有这样,才不负此心不负情。
  他与她,都是苍天造化捉弄的一介凡人,面对这样的情仇矛盾,也惟有这一条路可走。
  即然已入绝境,惟有同死,便可不必再记挂种种的恩仇矛盾,情怨交煎了。将一切放开,坦然面对一切,只因为可以同死,便不再遗憾,无需伤怀。
  可是……
  为什么心间还有这样深的隐痛与不舍。
  纵然他一心求死,心头却宁身受万死也不忍他损及分毫。
  杀人的是我,负罪的是我,为什么到头来,却要累及与他。
  爱上了他是罪吗?
  为他的情欢喜,为他的爱欣慰,却宁可他对我只有恨而没有爱,宁可他怨我十世三生,恨我入骨入髓,至少不必累他矛盾痛苦,不必害他共赴死地。
  今处绝境之中,你我共困死地,你可坦然无悔,我却终是不甘不愿,心伤情伤。
  只是至此绝灭之境,却也再不能稍有流露,在这最后时刻添你悲凉伤怀。
  “也许唐门的人会找过来,江湖上有那么多跳崖不死的传说,不曾见到尸体,他们未必会放心。”
  “绛雪,你何必为我难过。就算唐门找来了,救了我,难道我这一生就可以欢喜安乐而过了?更何况,我纵不得不杀你复仇,却也不愿你落到别人手中,受小人侮辱。”
  这样温柔的眼神,这般平静的语气,绛雪心中纵还有千言万语,此刻也悄然无声地化为云烟,只是几近贪婪地凝视他,看他眉眼神情,便似可以将身上的伤痛尽皆忘怀了。
  宋知秋脸色有些青白,不但身上奇疼越来越厉害,寒风呼啸,那彻骨的冷也叫人难以禁受。
  在手足折断,身受内伤的情况下,真力早已不能自如游走,无法驱寒,严冬最寒酷的寒风无情地袭来,似要将人的每一分血肉都冻做霜雪。
  很努力地控制着打战的牙关,很努力地微笑,“这样其实也很好,不是吗?打打杀杀的事不必再理,倒可以在这里看蓝天白云的胜景,好好聊聊天,”
  像刀一样割在身上的寒风也令得绛雪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自从修成高深武艺以来,早已寒暑不侵,却是第一次在冬天如此畏寒。
  看宋知秋躺在地上,衣服早巳破烂不堪,头发上也满是灰土,在寒风中,身形备觉瑟缩,忽然间—阵冲动,伸出手,想往宋知秋那边爬过去,可是右手早已不能动了,左手折断,才一用力,已痛得全身颤抖,根本不可能帮助身体前进。
  眼前的宋知秋,相距不过数尺,却已是天涯般遥不可及。
  这样的绝地中,相伴共死,却无法触到他的身体,无法握住他的手,无法在最近的距离凝视他的眼眸,无法让彼此的身体去温暖对方,只好在这样的凄凄寒风中,看着彼此生命的热量,一点一点被无情的冬风带走。
  在如斯寒冷的冬风中,宋知秋却笑得一派轻松,“冷香!”
  “什么?”绛雪茫然不知所指。
  温和的笑容,淡淡的声音,“虽然我们都动不了,风把你身上的冷香吹过来,便也算我们靠在一起了吧,算起来,这冬风也不是没有功劳的。”
  绛雪越发莫名其妙,“什么香,我从来不熏香。”
  “你不知道吗?你身上一直有一种幽幽淡淡的香,就是香气,都带点霜雪的冷意。”宋知秋眸中含笑,语音温柔,“前些日子我追杀你时,你之所以总也甩不开我,就是因为我一直是循着冷香的气息找你的。”
  寒风呼啸,袭面生寒,柔和的语声,消散于风中,却回响于心头。
  冷香?
  是淡到几乎没有的体香吗?连自己都没有查觉,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凝眸望他温和带笑多情的眼。
  是了,只有情人多情的眼,才会有这样温柔的眸光,只有情人多情的心,才能查觉那样细微的清香。
  只因情人多情的爱,这无情寒风,也化为传情的使者。
  那温柔与酸涩一点点在心间化开,溢满了心头,便自如霜雪清澈的明眸中流泻了出来。
  宋知秋也静静回望她,看风掠起她温柔的发丝,看因为寒冷和受伤而没有血色却更如冰雕雪琢般美丽的脸,轻轻的叹息自唇齿间溢出,“对不起!”
  “你我之间,何必再有这三个字。”绛雪淡淡微笑,如霜雪初融,云开月明。
  “我知道,地狱门从不杀不该杀之人,我也知道,我爹的确做过许多天理不容的事,你对我一再退避维护,我却步步紧逼,甚至利用你对我的情义来杀你。”
  “那本是身为人于应该做的事,更何况若非你救我,你父就不会死,若不杀我,你不能对你的父亲交待,也不能对你的心交待,更无法立身于天地之间。”绛雪的笑容,轻柔宁静,人世间的一切美丽,都到了她这不沾红尘的笑意中,“我从小没有爹娘,做梦都想要真正的至亲,如果我能有我的父母——纵然,他们是天下最大的恶人,我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偏向他们。若是有人伤害了他们,我也会歇尽所有的力量,为他们复仇。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有这样的骨肉天性。”
  宋知秋微微一笑,笑容乍现时,又深深叹息,“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我不能不责怪我自己。我对父亲尽孝,却背尽了道义,更负了你的情义,只是,天下人都可以恨我爹,我却不能不在意他。因为,我也同样是他最在意的人……我爹,也不是生来就是贪官的。我家中穷苦,爹苦读成才,一心想求功名,当年娘生我时,正逢霜降,夜寒风冷,家中无钱无米没有好衣裳。只有爹娘整日抱着我用身体来温暖我,我长大了,稍稍懂事,爹便抱着我日日疼宠呵护,晚上对着月亮给我讲种种故事,人说严父慈爱母,我爹疼爱我却犹胜娘亲。他一字一句教我说话,牵着手带我走路,把着我的手,教我识字,我生病时,他抱着我步行十几里路冒着风雨去求医。每逢娘责骂我时,就一定为我说话。一直以来,爹都是我心中的神,是我最亲的人,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高中,可以做官……”
  沉湎在往事中的宋知秋,语气之中,皆是孺慕之情,但声音却渐渐苦涩了起来,“那个时候全家都很高兴,都以为有好日子过了,爹也说可以施展抱负了,可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行事处处被制肘,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快活自由。大明的官俸向来奇低,全家人白菜萝卜,娘亲荆钗布裙,仍觉时时不够用。爹初时还一意想做清官,直到那一年,我大病一场,必须用各种贵重药材续命,可是爹贵为父母官,却连买药救子的能力也没有。爹娘守在我的病床边,娘哭得嗓子都哑了,爹几日几夜不睡,红着眼在房里走来走去,最后抱着我大哭一场,然后就出去了……再然后,家里有就钱了,我每日里人参燕窝地养着,身体渐渐好了,可是娘却一直不笑,爹也总是板着脸;只是那里我年纪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生活越来越好,衣服越来越光鲜,吃的饭菜越来越好,心里十分高兴,认为爹爹必是世上最了不起的人。”
  绛雪静静地听,心头却为这样略带苦涩的平淡语气激起了惊涛骇浪。
  “后来渐渐长大,渐渐懂事,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知道老百姓都骂爹是贪官,知道娘亲为什么终日不展颜,却已没有立场去责备爹。如果不是我,爹不会踏出第一步,踏出了那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一个久受穷苦的人,享过富贵滋味又哪里舍得开、放得了?当了贪官,做了亏心之事,又怎敢不为维护权利去承迎上司,用的银子又怎能不从百姓身上取,有时贪银爱利,偏帮偏判,却又惹得受屈的人喊冤状告,甚至闹出意料之外的人命,到那时,惟有继续以官府势力弹压,同时上下打点,不叫被人扳倒。就这样一步步越陷越深,无力抽身,也无心抽身了。看着爹身上的罪孽越来越重,娘苦劝无效,只得带着我离家而去,最最自私的人是我,明明知道爹是受了我的累,却不肯接受一个贪官之子的身份,抛下了爹,随娘远去。爹失去亲人,惟有拼命敛财,才能略略平复心中的失落,而我得异人看中,收为徒弟,修习武艺,转眼间,就是十年岁月过去。整整十年,爹一步步高升,却不曾再娶妻生子,每逢霜降之夜,必如往年一般,在花园里置酒独酌,还要买来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糕饼、点心、糖葫芦。纵然他千毒万恶,待我与娘亲却是真心真意,纵然他负尽天下,却也不曾负过我与娘亲,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负他,不能眼睁睁看他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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