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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些金币。”
影月冷不丁的一句话，打破了车厢里的沉寂，而她主动说话的情况是相当少见的，让诺斯不由得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了她一袋金币，还有一件斗篷。
在大道上，一辆水晶马车停了一下，便又向着前方驶去，只是留下了一个手持长弓的单薄身影……
达拉然北门外的难民，今天可算是有了口服，一大车刚出炉的黑面包摆在了他们眼前，甚至让他们都忘记了感恩，忘记了那名行善的女人。
真实的乞讨者，和诗篇中是截然不同的，他们没有经过美化，他们是一群最彻底的实用主义者。
如果必须通过语言的赞美，才能得到施舍，他们会哀求，会乞讨，会用最感人的语言来赞美施舍者，可面对一整车的黑面包，他们是疯狂而自私的。
至少有三五百名难民，将用斗篷遮住头脸的影月围在了中间，拥挤着，哄抢着，他们的目标是那车黑面包！
此刻，没有人还有心思，去说出那一个简单的词汇……谢谢。
影月皱起了眉头，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如此的疯狂，她发现自己之前实在是欠缺考虑，竟然以为给难民们分发食品是件简单的事情。
没有秩序，没有赞美，所有难民都死命的往她身上挤着，甚至连这里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食品车的周围，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臭汗味。
“别急，每个人都有！”影月不停的喊着，可声音却仿佛风暴中的小舟一样，很快便被周围的噪杂声淹没了，再一次用手中的长弓，挑给了远处的一名虚弱的老者，她却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一只咸猪手，竟然在她的PP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那是一名猥琐的中年难民，整个人都几乎趴在了影月的背上，见对方惊觉后回过神，竟然还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句。
“妹子，你那里很翘嘛……啊！”
那个小个子中年难民突然惊叫了起来，因为影月猛的用长弓将他挑到了空中，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弓背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背上，将其远远的抽飞了出去，甚至当他落地后，还依旧连续滚了好几圈！
看着那个爬起来后，变得一瘸一拐的同伴，难民们这才惊醒过来，送来黑面包的这个女人，不光是施舍者，还是一名强大的战士！
很悲哀……善意往往遭到蔑视，可暴力却能让人本能的去服从，影月无意中对猥琐难民施行的惩罚，竟然让难民们守起了秩序，排成了一条长队来领取黑面包。
可惜，直到食品车里变得空空荡荡，也没有人为之道谢，仿佛影月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不过她对此并没有在意，当分发完食品之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斗篷里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却无意中注意到了一件事！
笑容消失了，或者说，已经被震惊所驱散……
难民群里有一个男人，相对于其他人的瘦弱，显得格外强壮，就仿佛羊群里的狮子一样，在影月分发黑面包的时候，一直都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其他的难民们。
直到影月即将离开的时候，那人才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拎着个空空的麻袋，在自己的领地里巡视了一番，而他回去的时候，那条麻袋便已经被装满了。
不过当他取出一个黑面包，转过身正准备吃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一双冰冷的眼神，正愤怒地盯着自己！
他根本就没看到，影月是什么时候到的自己身后……他这里距离那辆食品车，至少有上百米的距离！
好快！那人震惊的想着，他此刻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至于反抗？他可从没受过战士的训练！
“刚才埃蒙占她便宜，她都没下杀手，我甚至都没直接冒犯她，想必就算被她打一下……”
那人正侥幸的想着，却发现脖子一麻，而后眼中的世界便开始了旋转，甚至天地都颠倒了过来……
“该死的……”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因为他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老难民眼前的瓷碗里，就仿佛自己成为了一道盛宴……
影月走了，带着不解和遗憾走了，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难民，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依旧自私而贪婪，依旧在想着不劳而获，依旧在剥削和欺压着，比自己更弱小的同伴……
这就是人类吗？不！这只是一部分！
当那名强大的女弓手，用弓弦斩下那人的头颅时，其他的难民们几乎在同一时刻，都不由得咽了头唾沫，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的晚宴不光有黑面包，还有肉汤吃了……
“这真是幸福的一天！”
第121章 无悔的抉择
话说两头，诺斯坐在幻境之车里，又差不多赶了一个小时路，便到达了他新买的巴音诺尔庄园。
巴音诺尔的面积并不算小，若是将外围的园林和花圃都算上，至少也占地200多亩，而且庄园里假山流水，雕梁画柱，也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甚至昨日拿三千金币买下它的时候，卖家都有些不情不愿，若不是原主人身死，其他人急着分家，根本就这么利落的变现。
当然，诺斯并没有直接支付金币，而是拿出了价值3700金币的魔力水晶……为了这多支付的700金币，高迪尔可是心疼坏了。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随着诺斯将来支出越来越大，市面上必将出现大量的魔力水晶，而相对应的，它的价格自然会开始大幅贬值。
不过这处高档庄园，在达拉然其实也仅仅是中等水平……
犹如梦境般的水晶车来到这里，就好像是领导视察民工宿舍一样，让这处原本还不错的庄园，立刻便显得黯然失色起来。
为了迎接诺斯，三十多名仆役和侍女，犹如羔羊般匍匐在庄园大门的两侧，以示对新主人的恭顺，诺斯下车后无奈的看了一眼，指了下其中一名，看起来可能是管家的老者。
“所有人都起来吧……另外我有些累了，带我去休息。”诺斯说完，扫了眼刚刚站起来的那些人，到也没发现出奇之处。
“大人，庄园里有温泉，要不要先沐浴一下，然后再挑两个丫头……”
那管家想拍马屁却拍在了马脚上，冷眼旁观见诺斯眼色不愉，便赶紧收了口。
“大人，这边请！”尽管诺斯没说什么，可那老管家在内心里，已经为自己的唐突懊悔不已了。
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不过吃晚饭的时候，诺斯却没心思去，让下人们有些惶惶，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而惹恼了这位年轻的新主人。
诺斯一直在等影月，就躺在仰椅静静的等着，期待她会以什么方式出现……
自从影月神秘的出现，诺斯一直都摸不清她的底，并不是他不会察言观色，主要是对方的行为处事，实在是毫无破绽！
“该死的，能从一个连话都不说的木偶身上，查出什么？！”可诺斯却对影月有种特殊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可就是熟悉，就仿佛……
当时影月跟诺斯要钱，让诺斯稍许的楞了一下，马上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也许这将成为一个突破口。
时空之旅的时候，诺斯也曾本能的去救济过一次难民，不过最终的结局，却是他连斩十二人，才阻止了那些人的疯狂，就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经让诺斯深深的体悟到，底层人的劣根性。
不过，拿着钱的影月会怎么做呢？
当影月冷着脸回来的时候，看着她身上的那些脏手印，诺斯笑了，他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影月在救济难民时所遭到的尴尬，也同时证实了心中的许多猜测。
影月不是工于心计的那种人，或者说她当初对自己的介绍是真的，她已经遗忘了生前的经历，此刻的影月就犹如一张白纸，仅剩下了本能。
如果有足够的前世阅历，她自然不可能被难民们搞的如此狼狈，让身上变得脏兮兮的。
“杀人了吗？”诺斯忽然随口问道，尽管他没有从对方身上看见血迹，不过还是嗅到了一丝血腥味，淡淡的，微不可闻。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影月猛的将剑眉挑了起来，竟然……生气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美……”诺斯赏花般的叹了口气，感受着对方激烈的情绪波动，直视着她皱起的眉峰，“以前为什么要做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我早已经死了，作为亡者，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影月随即一愣，发现自己被对方拽开了话题，便又拉了回去并怒道，“你明知道那些难民，卑鄙、无耻、自私、下作，为什么还让我去？”
“你后悔吗？”诺斯的几个字，让影月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做出了回答。
“不……”声音很小，却异常清晰。
“你的声音很清澈，说明你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迷茫……”
“其实，今天我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现在已经得到了结论，那就是你和我一样，甚至犹如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面对某些事情，都会本能的做出相同的选择……很多时候，我们就仿佛是同一个人。”
“当然，很多事情我经历了，我走过了，知道那是错的，而你还没那种感触。”
诺斯有些感慨的说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本能的想要告诉对方……
“有些人说人分九等，有些人生来便是高贵的，而有些人出生便是卑贱，那是因为血统……可我要说，那是放屁！”
诺斯说到这里，忽然若有所思，然后扭头看向了门外，并说道，“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高迪尔缩着他那颗小脑袋，缩手缩脚的走了进来，其实从一开始他便已经站在了门外。
“我只是路过这里……”高迪尔有些担心，诺斯会不会惩罚自己，或者对自己有所成见。
“没关系，愿意的话就找把椅子，一起听吧……既然我选择了你，在你背叛以前，就不会把你当做外人。”诺斯无意的一句话，让高迪尔心安的同时，也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噢，对了，人分九等……”
“曾经有这么一句哲言，精神文明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其实我也有过饿肚子的经历，那烧心的感觉至今都记忆忧心。”
旁边的高迪尔听完，脸色有些黯然，他当初亦是如此……而且他甚至为此发过誓，今生无论如何，即便是选择堕落，罪孽加身，不愿意再感受那种经历！
“连肚子都添不饱，他们有什么资格谈素质，讲修养，亦或是人性？他们没有这个资格！更没有这种奢侈的权利！”
“如果可以，谁不希望衣冠楚楚，做一个被人称赞而尊敬的人？可那真的很难，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他们便被剥夺了这种权利！”
“一年前，我曾经帮过一个农民，不过在第二天就被他出卖，因为他领来了缉捕我的军队……虽然我杀了他，可并不恨他。”
“真正要怪的，是这个社会的制度，在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刻，这个暮气沉沉的社会便告诉了他们，怎么做才符合自己的身份，才是所谓的对的。”
“那个人出卖我，不光会得到物质的奖励，还会得到社会的赞扬，乡亲们的羡慕……利远远大于弊，于是他便会选择出卖！”
“人的素质，不是源自于出身，而是本性，不过后天的影响太大了……可为了生存，他们必须放弃善的那一面。”
“你今天去救济难民，遭到哄抢了吧……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他们不参与哄抢，那他们什么都得不到，如果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