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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听到鸟叫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此时此刻,我听到那只八哥在笼子里吱吱喳喳地叫,简直烦透了。
所以我便把笼子的门打开,想把那只八哥放走。
可那八哥,没人理它的时候只是在叽叽喳喳的乱叫,见到我把手伸了过去,居然说起话来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可好?喳喳。夫死,妻以扇将尸扇之不已。邻入问曰:“天寒何必如此?”妇拭泪答曰:“拙夫临终吩咐:‘你若要嫁人,须待我肉冷。'”
本来我心里又是烦,肚子又是痛,正愁眉苦脸,无处发作,听到这八哥讲的笑话,我不禁趴在桌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有呢?再讲几个,你这么小丁点儿,居然还会讲笑话,哄人开心。”
也不知怎的,这八哥就好像听得懂人话一般,它见我笑了,在笼子里跳得更起劲了:“呱呱,你笑了,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县令审问犯人什么年纪时,犯人对答了属猪,不料县令大怒:“本县属猪,你也敢属猪?” 犯人赶忙说:“老爷,小民实在是属猪,冬月二十日生。” 县令这才知道犯人没有骂他,叹口气说:“本县正月初八生。” 犯人这回乖多了,大声回答:“这就对了,老爷是猪头,我是猪下水!” ,呱呱,喳喳……”
“哈哈哈哈……”听了这八哥的第二个笑话,我笑得更开心了,原本郁结的心情一扫而空,索性提起笼子,把那八哥抓在手上,拉着它的羽毛逗它:“再讲几个,讲得好了,我奖你东西吃,告诉我,这些笑话,都是谁教你的?”
其实我不必问,也知道这些笑话是谁教的,我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沉默得像石头,八年里只对我说过不到十句话的夜枭,居然会教八哥说笑话。
“喳喳……主人教我的,他说只要我哄你开心,就给我好吃的,呱呱……你开心么?开心么?……喳喳……你开不开心?”
那八哥在我手上扑扇着翅膀,不停地问我“开不开心”,它唧唧呱呱的,好似听不到我说开心,就不肯住嘴。
“开心”我摸着它羽毛,笑着对它道:“我开心,很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听到我说开心,那八哥扑腾得更厉害了,它一边用翅膀拍打我的手,一边反反复复,不停重复着:“开心……开心,开心……”
正当我手忙脚乱,想要压住八哥的翅膀之时,我听到身后“咔嗒”一声轻响。
是开门的声音,不过是讲两个笑话的工夫,夜枭,他已经回来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马上就回来了,快到,甚至根本没让我感觉到他曾经下过山。
10误解(修文)
见到夜枭回来了,我顿时安心多了,我把八哥放回了鸟笼,四下仔细打量起了这间木屋。
睡床,梳妆台,灶间,衣橱一应俱全,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毕竟不是皇宫,没有宫中那些灌满冰水的梁柱,有些闷热。
想起宫中,我不由得想起了赵清。
我这么一走,宫里必定是鸡飞狗跳,混乱不堪,不知道赵清有没有事,会不会被夜睿趁乱抓住。
我给赵清地牢的钥匙,本是想让他躲进地牢底下的密室,但我和夜枭走得匆忙,我根本没来及将这件事情告诉赵清。
当我看到夜枭在烧我的头发,我满脑子想的就只是夜枭要离开我,而我不能没有他,没有夜枭,即便我去了西凉,也很难成事。
为了稳住夜枭,我急急忙忙就和他出了城。
可现在看来,夜枭并没有要离开我的意思,倒是赵清,他于我还有大用,这么多年来,他们赵家,一直是我在宫里最有力的臂膀,我不想让赵清因此而误解我。
在离京之前,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见赵清一面。
我正在那里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夜枭,他不知何时已经端着碗煮好的红糖水,走到了我面前:“喝”
夜枭就是这样,不管对着我,还是对着我父皇,极少用恭敬的语气,他讲话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用命令的语气。
虽然我是他的主子,而他是我的手下,但他光光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一种由外至内,由上往下极为强势的压迫感。
不知道武艺高强的人是不是都会给人这种压迫感,反正我往往会在他这种威压之下,顺了他的意思。
我接过夜枭手里的红糖水,什么话也没说,就乖乖喝了下去,喝到一半的时候,我被红糖水呛了一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夜枭很快就拿走了我手里剩下的那半碗红糖水,坐到我身后,替我拍起了背,我看着被自己吐到地上的红糖水,猛然之间,心中一动,竟然有了主意。
我顾不得自己喉咙依然麻痒难当,抓着夜枭的衣袖,急匆匆地对他道:“你去医馆,一路上都没被人发现,对不对?父皇和夜睿的追兵,已经出了京,赶去封锁官道了,是不是?”
夜枭本来在替我拍背,听到我这些话,仿佛意识到了些什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静地望住了我:“是。”
我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又接着问了下去:“也就是说,此时此刻,最危险的地方,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不一定要躲在这里,躲在京城,也是一样,夜枭,你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我感觉夜枭尖锐的目光瞬间射中了我,让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被万箭射穿的刺痛。
“你说的是。”夜枭松了手,不再拍打我的后背,而是收拾起了刚才被他放在床头的碗勺:“但这里比京城更安全。”
还没等夜枭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但我住不惯这里,夜枭,这里荒郊野外,什么也没有,连去趟医馆都不方便,这里还有那么多的蚊虫,你看,我胳膊上都起疙瘩了,还有,这里太热了……”
我一边说,一边掀起了袖子,把胳膊上刚刚被蚊子咬出的疙瘩凑到了夜枭面前,我还用丝巾擦了擦汗,把湿透的丝巾也摆在了夜枭眼前:“夜枭,我们不如索性躲进京城吧,我实在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儿,等到有人发现我们,我们再来这里,也不迟。”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心急,脸上不免有些发红,我生怕夜枭不答应,不带我回京,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夜枭的胳膊。
我不知道夜枭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因为他一直用十分锐利的眼光盯着我看。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夜枭,他已经杀光了出京路上所有的守卫,给父皇,还有夜睿造成了我两已经出京的假象,既如此,我们大可以大大方方躲在京城里,完全没有必要躲在这荒郊野外。
良久,当我手心的汗也湿透了夜枭的上衣,夜枭终于将胳膊从我手里拔了出来,一边继续收拾碗勺,一边淡淡地对我道:“防虫的药物,我已经替你买来了,至于说热,山底有块千年寒冰,我去把它搬上来就是。”
一听夜枭这话,我心里顿时全凉了。
他这意思,显然是不打算带我回京了。
可不回京,我怎么见赵清?我如何能向他解释?
我无论如何,也要回京一趟,安置好赵清,告诉他,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舍弃他,不会舍弃赵家。
“夜枭”夜枭对我的语气这般冰冷,我对夜枭的语气,也不知不觉变得生硬了起来:“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命令你,带我回京,我要住进御勾栏,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我今晚一定要睡在御勾栏天字号客房的床上。”
御勾栏,就是当初我买夜枭回宫的地方,天字号客房底下的密道,正好通往皇宫。
我说出御勾栏这三字,就等于告诉夜枭,我要回宫见赵清。
我答应过夜枭,不带赵清一起上路,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在离京之前安抚好赵清。
我和夜枭就这么面对着面,足足盯了对方半柱香之久,在这期间,我一直掐着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抬起头,没有在夜枭刀锋般尖锐的凝视中,败下阵来。
最后,当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已经酸到不能支撑起脑袋的时候,夜枭猛地出手,一把拽下了我几乎已经被自己掐到麻痹的右臂。
夜枭什么话也没说,就开始用一团面粉,几只毛笔在我脸上涂涂画画。
虽然他一言未发,我却能感觉到他的怒气,透过他的指尖,透过他一直望在我脸上的冰冷黑眸,源源不断地传到了我身上。
他替我易完了容,将我往背上一背,不费吹灰之力就攀上了岩壁,在烟雾缭绕的山腰上,轻巧而又灵活地向上攀爬。
因为畏高,我一直都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夜枭将我从后背一把拉下,扔在了一张绵软而又舒适的大床上,我方才吃了一惊,张开了双眼。
夜枭,他直接把我带进御勾栏,扔进了天字号客房的大床上。
没有任何人认出我们,也没有任何人阻拦他,然而这并不是最让我吃惊的。
最叫我吃惊的,是我睁开双眼,便看到一名妖艳而又白皙的男子,当着我的面,柔若无骨地缠上了夜枭:“客官,你长得真好看,身上的味道也好闻,像极了我从前在这里的一个朋友,若是客官不嫌弃,奴家今日愿意免费服侍客官……啊,客官,轻点儿……”
我简直不敢相信,夜枭,他扔下我之后,无视我的瞠目结舌,伸手便搂住了那名主动贴在他身上小倌,一边亲他,一边贴着他的耳朵道:“去哪儿?楼上还是楼下?”
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娴熟地亲吻着另一名男子的男人,是八年来,夜夜守卫在我门口的夜枭!
夜枭,他不是从不近女色,更不近男色的么?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夜枭,看着他和另一个男人在我的门口激吻,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是御勾栏,既然是勾栏,自然只有男人,夜枭一开始为我易容,也是把我扮成了一个男人。
况且,夜枭虽是同那小倌拥吻在了一起,但我能觉察到,每次,只要那小倌一把手探进夜枭的衣襟,夜枭必定会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
他只是想留住我。
我虽然觉得夜枭同那名小倌在我面前拥吻,极为碍眼,但我摸摸自己身子底下香软蓬松的被褥,看看房间四周精致奢华的摆设,心情到底比在木屋的时候畅快得多了。
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么的奢华舒适,而是,只要夜枭一和那个男人去了别的房间,我就能溜去看赵清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心情大好,甚至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银票,走到门口,将银票使劲塞进了那名小倌的衣襟:“拿着吧,他是我的下属,只要你好好服侍他,让他满意,我明儿还会重重打赏你。”
说来也怪,那小倌本来还和夜枭纠缠在一起,吻得不可开交,听了我这句话,他们两居然同时停下来了。
先是那名小倌,用那双水媚勾人的狐狸眼望着我,淡淡地笑着,声音似有如无地问我:“真的?只要我好好服侍他,你明儿重重有赏?你要赏我多少两银子?”
跟着便是夜枭,猛地抬头,用那双冰刃般的眼眸牢牢对准了我手里的银票,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他身体四周骤然窜升起了一股极为凛冽的杀气。
他动怒了。看来我还是不要继续惹怒他为妙。
我赶忙松了手,将这两人推出房间,关上了门:“一千两,只要你好好服侍他,我明儿再赏你一千两,我说到做到。”
11欺骗(修文)
我靠在门背后,屏息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