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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直心中一叹,不再说起。
……
深夜,竹屋中寂静。聂无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日听到的话又一遍遍在脑海中翻涌。
忽地窗外传来一声“咔嚓”她猛地一惊,问道:“是谁?!”
她点起烛火,照了照屋外,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她松了一口气,正转头,忽地,她定定看着那半开的窗台。只见窗台上赫然放着一支楠木簪子,在簪子上还放着一个已经摩挲旧了的荷包。
泪忽的就这样滚落,她奔出竹屋,大声喊:“凤青!凤青!你出来!你出来啊!”
可回答她的只有黑漆漆的黑暗。
“你出来啊……凤青……你没死对不对……”她软倒在地上,恸哭失声。
“你出来,出来啊……”
她看着黑夜,哭得不能自己:“我知道你在的,你一定在的……你回答我啊……”
漆黑的山路上,一抹黑影快步走着,忽地眼前灯火一亮。
杨直拦住了黑影的去路。
“殿下……”他跪下:“奴婢就知道是殿下。”
黑影侧过身,低声道:“你认错人了。”
“是殿下。”他伏在地上,痛哭:“殿下你不知道娘娘守了你三年……”
“睿王已经死了,萧凤青也死了……”他慢慢道:“答应我,带她去她应该去的地方……”
他说罢,越过他,重新没入黑暗中。
“殿下要去哪里?”杨直大声问道。
“天南地北,一直走到忘记她的地方……”他低叹一声,终于消失。
……
高高的引凤台上,风一阵阵吹着,明明是三四月的春季,他却一身重裘。三年了,三年中他只觉得自己老了,累了,偌大的皇宫中一日比一日暮气沉沉。
可是明明,四海的奏报如雪片一般飞来,字字句句都在赞颂他的圣明仁德。
仁君,明君……他听得腻了。身后脚步声传来,踢踢踏踏。他含笑回过头,一个粉雕玉砌般的小男孩站在他身后,声音清脆:“父皇!你怎么躲在了这边?”。
萧凤溟重重咳了一声,平了心气,含笑道:“长宁又怎么跑来了?”
长宁上前拖着他的手:“父皇,父皇,我刚才看见一个女人。”
“哦。”萧凤溟抱起他,心口的旧伤似又更痛了。他忍着痛,抱着他,和声问道:“什么女人。”
“她说她是我的母后。”长宁眨巴着与记忆中酷似的美眸,看着他。
萧凤溟脸一白,不由踉跄后退几步。
他抱紧长宁,颤声道:“她……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长宁点点头:“她就在下面。”
“父皇,母后是不是回来了?”他问道。
萧凤溟放下他,飞快地奔下高台,心口那么痛,那么热,她回来了吗?回来了吗?是她吗?……
高台下,一抹窈窕雪色的身影悄然立着。
四月的天光那么明媚,照得见她脸上纤毫毕现,她对他微微一笑:“凤溟……”那刹那的容光彻底照亮了他的世界。
有风吹过,他的眼前泪水模糊,他伸出手,握住她温热的手:“无双……”
第五百九十八章 番外 凤临天:皇朝风云(一)
题记
若你不在,这重重宫阙中只独留联一人昼短夜长,皇陵已修好,可是里面不辨日夜,冰冷刺骨。你可怎忍心联独自一人。
生无所伴,死无所寄...,无双归来吧 ...
武德帝萧凤溟病中自言
若要我留下,请赐我无上的权力,我将还你一个四海清晏,民心归一。此生,无双与你同看天下,至死不渝...
圣敏皇后聂无双
...背景:
随着萧凤溟病重,各地有实力的诸王又蠢蠢欲动,聂无双回宫,主持大局,凤临天下。垂帘听政,引起天下朝堂震凉,聂
无双排除万难,照顾病重的萧凤溟,扶植年幼的太子。召各地藩王进京,一时京中风云涌动,各股势力盘根错节,矛盾重重。
端王,晋王,楚王,静王...
谁才是那幕后阴谋反叛大应皇朝的那一人.....
天才刚蒙蒙亮,燕秋匆匆起身,屋外夏嬷嬷嘶哑而尖利的声音响起: “还不赶紧,皇后娘娘已经身了,还不赶紧去伺
候!若是迟了,仔细你们的皮!”
燕秋听到这一声催命的声音,手一哆嗦,手中的面巾顿时掉在地上。同屋的姐妹也都纷纷起了身,人人面上都有未褪尽的
睡意,但是人人动作麻利迅捷,不一会已纷纷穿戴整齐宫中女官统一服饰,开始洗面梳头。
燕秋看着她们动作迅捷,,心中一紧,连忙捡起脏了的面巾,胡乱擦了一下,就开始梳头。
当第一缕晨曦照进女官的房间,所有的同屋的女官都己整饰一新,站在星外。
夏嬷嬷犀利的老眼扫过这一批年轻的女官,冷冷道: “如今圣上病重,你们作为御前女官,要多看,伺候上心,少说,出
了甘霖殿,什么都统统忘了明日了吗?”
“是!………… ”所有的女官低头回答。
燕秋心口砰砰跳了超来,连忙低头。夏嬷嬷看了看天色,道:“走吧。”她说罢向前走去。
队伍动了起来,随着夏嬷嬷匆匆赶往甘霖殿。站在女官队伍中,燕秋深吸一口旱晨清冷的空气。天边已耀出了金光,照着
那巍峨华丽的甘霖殿,反射出殿顶金黄色的琉璃瓦。
在那一刹那,宫殿的贵气与威严一览无遗,心忽地就溢满了悠悠的向往,向往着宫殿中的主人,听说大应皇帝是全天下最
威严最仁慈的皇帝,也是最英俊的皇帝。
更是最重情最专一的皇帝。
传闻.他独爱皇后聂氏,三年后位空悬.后宫空虚,只待她归来。
她心头涌起一股悸动,终干屏息凝神跟着女官们进了甘霖殿。
刚入殿中,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女官们从宫女手上接过朱红的漆盘,纷纷鱼贯进入内殿中。
重重鲛绡帷帐掀开,一重一重,仿佛揭开这个全应国最深沉的秘密,燕秋心口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终于,在重重帷帐的最深处,她看贝一抹窈窕的身影立在床榻前,似与床榻上的人说着什么话。天光柔和,透过窗棂打在
她身着单衣的身上,仿佛是神迹,她身上反射出莹白的柔光,美得倾国倾城。
她只听见那抹身影低头对床榻上的人淡淡说了一句,“你放心吧。”于是站超身来,回过头来,看着女官们,淡淡地道
“为本宫更衣。”
当她的面目被窗外的晨光照亮,燕秋只觉得自己心神忽地捉掏空。那是怎么样一张艳绝天下的面孔。那一双幽深的美眸
中,三分柔光,还有...七分睥睨天下的威严
这就是当今皇帝钟爱的女人一一聂无双?竟这么美得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的美仿佛被层层淬炼,情澈至纯,又暗含
令人捉摸不透的威势。
燕秋呆愣许久,直到女官依次上前,围拢着她为她穿戴起来。夏嬷嬷上前,那一向严谨的老脸上充满了敬仰与爱戴。
甘霖殿中,所有的女官都勤快地动了起来,只有她神游天外,为方才所见的容颜闪花了心神。
一人多高的铜镜中,聂无双悠长的秀眉不展,面上肃然。女官们为她披上一件件衣裳,皇后的凤服穿着繁琐,她看着自己
一点点变成当初宫中的样子,可是又似不像。
三年了,三年后她重返皇宫,却不知他的皇朝盛世表象之下,却已危机四伏...
“上妆 ”夏嬷嬷回头低声对剩下侯立的女官道。
燕秋这才回过神来,她手一抖,漆盘上的胭脂水粉几乎要落地。她心头猛地一紧,连忙稳任,上前放下漆盘,看着端坐在
妆台的聂无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皇后...娘娘,今日要上什么妆?”
聂无双看着铜镜中盛装的自己.长叹一声: “凤尾妆。”
燕秋一怔,凤尾妆极尽妖娆。一般女子不敢上这样的妆容,可皇后不是该端庄贤惠的样子吗?为什么要上这般“不端庄”
的妆容?
她的呆愣被夏嬷嬷看在眼中,狠狠一瞪她,低声喝道 “还不赶紧 ”
燕秋心中一慌,连忙拿起青黛,手微微发抖,这可是她第一次为女官,第一次为这全应国最尊贵的女子上妆。
聂无双终于回神,她着着面前清秀又年幼的女官,眼中微微一软,低声道 “慢慢来。”
她的声音柔和,仿佛一记冰凉的泉水,顷刻就安定了燕秋的心。她深吸一口气,手慢慢不抖了,开始为聂无双上妆。
妆成,礼毕,铜镜中,出现一位倾国倾世的佳人。
她身上金线绣成的凤服沐浴在晨光之中,明晃晃的,刺眼欲盲。她犹如一只九天而下的金凤,栖息在这大应国的皇宫之
中。
聂无双微微挑了眉,幽深的眼中再无一丝退却愁绪,她回头,对众女官淡淡道 “上朝 !”
第五百九十九章 凤临天(二)
上朝?所有的人都一怔。
“上朝 ”聂无双不轻不重地重复。上好的妆容映衬出她倾世的面容,面上却是众人不敢直视的凝重与威严。甘露殿中有
那么一刻气氛沉重得令人无法喘息。
聂无双微微一秀眉,正夏说话,殿外忽地传来一声孩童的故笑声。燕秋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只见一位十二三岁左右的太子
正拉着一位身着大红皇子服色的男孩,摇摇摆摆地走进殿中。
太子十余岁,身量修长,面目俊秀温和,他小心牵着那粉雕玉琢一殷的孩子,上前清脆而欢快地叫了一声:“母后,儿臣
带着三弟来了。”
聂无双面上的肃然飞快褪去,上前将两人搂在怀中,柔声道: “你们父皇还在歇息,不要大声。矿”
那三四岁左右的小皇子,伸出手勾着聂无双的脖子,撒娇地叫了一声:“母后,长宁要抱抱 ”
聂无双看着他酷似萧凤溟的小脸上净是对自己的依恋,知他怕极了自己再离开,心头一软,抱起他,点着他挺直的鼻头,
笑道:“听乳娘说,你今早又哭着要找母后了?”
“长宁没有! ”长宁嘟着粉嫩的嘴,不高兴地说道。聂无双微微一笑,不点破他的谎话。母子三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方才
那令人窒急的气急仿佛是众人的一种错觉。
燕秋心头松了一口气,这聂皇后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冷得不可亲近,人人传言她手段狠绝毒辣,先皇后许氏就是被她逼死,
看样子传言不可信,若是许皇后被聂皇后逼死的话,那太子怎么会这般对她心无芥蒂?
她还未想定,聂无双已放下长宁皇子,牵起太子的手,说道: “今日上朝,母后教你的,你可都记清楚了?”
太子尚稚嫩的面容一整,不过还只是少年,却已有了皇家的矜贵与威严:“儿臣谨遵母后的教诲。”
聂无双把长宁交给乳娘,微微眯着凤眼,淡浓道: “走吧,时辰不旱了。”
她牵起太子的手,慢慢走出甘霖殿。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起驾 ! ”内侍回过神来,拉长声音唱和,此时朝阳完全升起,金灿灿的朝阳照着聂无双与身着
明黄朝服的太子。一高一矮的身影衬着这巍峨的宫阙,挺直的背脊仿佛能撑起天地。
燕秋心中涌过无法抑制的崇敬,深深地伏地拜下。
她不知,以后的岁月,当她想起这一日这一刻,都悔当初自己那般天真意识不到自己正在经历历史。她进宫两年后当上御前
前女官的第一天,正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