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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策连连摇头:“不!我要杀的是你,至于他们吗?我还得留着,我知道,想从你的嘴巴里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很难的,可他们就不同了,你们能收买他们,我就能制服他们,实话告诉你,叶开颜逃脱了,对我而言,即是坏事也是好事,事无绝对,她越是兴风起浪,我越是能从乱中取胜,我就怕她不乱,怕湘西那个地方太平静了。”
在侍卫的钳制下,绮山的身体起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叶飘枫的右手依旧握着那把枪,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她的手被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江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本来想迟一点对你动手的,可你居然想动我的女人,没有办法了——”江策的头忽地一偏,有四个侍卫在他的示意下从列队中走了出来,一前一后的将绮山拖了出去,其余的四个黑衣男子,嘴里忽地念叨着几句古怪的东洋语,好像还抡起了枪,跟随在叶飘枫身边的副官见江策在下面向他打了个手势,他立即就朝叶飘枫叫道:“小姐,请您转过身去。”
叶飘枫刚转过身来,下面的枪声忽地大作,热烈得像漉城大年夜里响起的爆竹声,只不过,空气中渐渐萌发的却是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她又是一阵懵懂,心里却在说:傻瓜!你以为我怕见到血吗?
屋子里暖气开得很足,叶飘枫裹着江策的大衣,微微觉得有些热,虽然热,可她并不想把江策的衣服脱下来,直到门口有敲门声响起,她才慌慌张张的脱下了那件大衣,正往自己身上套针织大衫时,江策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是我,我来拿我的衣服。”
叶飘枫不知怎么的劈头就是一句:“太晚了,明天我叫人给你送过去吧!”
江策沉默了一下,好像着急了:“怎么,生我气了?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假如要是告诉你了,怕你担心得上半夜睡不好,叫我下半夜吵醒了,岂不是一晚都没得休息。”
一时之间,叶飘枫心里五味交织,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没有怪你,你走吧!”
她这样说话,江策更是着急:“你有没有生气,我要看一眼才知道,你让我看一眼吧!”
夜里的风刮得那样急,呼呼的吹得江策心乱,墙上的挂钟走得那么急,嘀嗒嘀嗒的叫叶飘枫的心也乱了,叶飘枫扣好最后一粒纽扣,这才平静的说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我也要睡了。”
不知为何,叶飘枫婉言的拒绝反而让江策松了一口气,刚刚崩得紧紧的神经刹那间就平和了下去,跳成一面小鼓的心也止住了,也许,他到底是太年轻了,人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冲动的时候呢?
“那你睡吧!”江策长吁了一口气:“我走了!”
确定江策真的离开后,叶飘枫拉开了窗帘,明亮的灯光打在玻璃上,映出她的容颜,玻璃一样的易碎,她微闭着眼睛,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却没有一个能抓得住的,她看着反光中的自己,漫不经心的一笑,她的心忍不住问自己:我在害怕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拿起了江策的大衣,正要出门时,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样,匆匆忙忙的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瓶香水,因为她没有涂抹香水的习惯,所以那瓶子还未开封,她慢慢的扯下了封条,拧开瓶口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她洒了几滴香水在江策的大衣上,忽地又一愣:我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洒香水在他的衣服上呢?
她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结果当然是什么答案也没有,香水已经洒上去了,想要收回已经是不可能了,那么,就这样吧!她抱起了那件暗暗散发着清香的大衣,几步奔到门外,顷刻间又收回了脚,只把那大衣递给门口的卫兵道:“把这衣服,还给少帅吧!”
江策的官邸,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虽是深夜,但在这样的形势下,依旧是人来人往,各处的电话电报更是此起彼伏,才有电报传给江策——陈海荣的专列将在明日午时到达湘西。听闻消息的江策颔首道:“看来,我也得去了!”
正思忖间,那卫兵已经把他的衣服送了进来,江策吃惊的盯着手中的那件大衣,忽地闻到一股异香,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过来,而是,他笑了:你这个可爱的小女人!
这一夜,陆子博睡得很不好,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天明时分才微微合了一下眼,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在这个院子住过了,簇新的被褥和湿润的空气陌生得叫他警惕,等到天色刚刚发白,他就起床了,古色古香的长廊里静无一人,他一个人闭目养神,凌晨的风虽冷,却格外的清新,在晨风的吹拂下,他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明,时间这样早,他以为陆府就他一个人起床了,未料半空中忽地伸出一只手来,正落在他肩上,他回头一看,立即就平淡的叫了一声:“父亲。”
陆风涛微微一笑,他的气色看来很好,想来陆子博昨晚的留宿让他倍感安慰,他紧挨着陆子博坐了下去,话家常的问了一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陆子博目视着远方,声音低沉道:“这些年,我习惯起得很早。”
陆风涛不无担心的摇头:“你这样也不行,虽说家里仆佣众多,但总得找个贴心的人在一旁照顾你——”
陆子博不失时机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过得很好,你知道的。”
陆风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话里不知是惋惜还是提醒:“我都知道了,你喜欢叶家的大小姐,没错,她是个好姑娘,但是,江南谁人不知,她是江策的心上人,于公于私他们最后都会走到一起,所以,你还是尽早断了这个念头吧!”
陆子博恍惚一笑:“父亲让我断的念头可真是多。”
陆风涛脸色黯然的低下了头:“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我只想你平安,你在外面打拼了那么多年,难道还看不清那些玩权术的人吗?江策年纪虽然不大,但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这几日,有多少江南权贵被他在笑谈中毙了命,该死的也死了,枉死的也是死,你跟他合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手中握有军火买卖,总有一日他会拿你开刀,你要谨慎再谨慎啊!”
“父亲,你太小看我了。”陆子博仰头看天,好似在自言自语:“今日云层很厚,会下雨吧?天晴又如何?下雨又如何?现在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父亲还不明白吗?当今天下,唯一有能力挽救这个国家的,就是江策,我跟他合作,只不过是想为我自己的祖国出一份力而已,至于最后的结果是怎样,我不会去想。”
陆风涛哈哈一笑:“好!好!你的想法很好,有时候为父的总是想不明白,你明明不像一名商人,却为何成了当世最出色成就最大的商人呢?到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陆子博一直都在看着头顶的那片天,那青白色的天幕低得能压到他的额头上,地上的雾气冉冉升起,模糊得延绵无际的天空只剩下他眼前的这一小块,他坐在这里,从来也没有想过会这样心平气和的跟自己的父亲交谈,他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失去什么?又会得到什么?谁知道呢?
“那么,你大哥——”陆风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是不是应该把他放出来了?一直那样关着,这样怎么行呢?”
陆子博很是认真的看了他父亲一眼,脸上似乎有点失望:“父亲,别人不懂,难道你也糊涂了吗?我将陆子旭关起来,说到底也是为了留住他的性命,以他的秉性,加上我们家的地位,在江南这样动荡的时候,如果放任他出来,谁知会捅出多大的娄子来,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一定救得了他。”
陆风涛一时哑口无言,陆子博站起身道:“我要走了!父亲请多保重。”
“这就走了!”陆风涛跟着站了起来,着急道:“吃过早饭再走吧!”
“不用了!”陆子博摇了摇头:“我自己开车,不用给我备司机了。”
天色大亮,只是雾气太重,陆子博穿过花园时,眼前忽地一片水气蒙蒙,原来是他的睫毛上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许多的雾水,他掏出手帕,正要擦拭眼睛,林伯慌乱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帘中:“少爷,这么大的雾,你还开车回来,真是吓死我了。”
陆子博头也不回,只是一边走一边问林伯道:“昨夜有什么新情况吗?”
林伯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感觉出大事了,可是打探不到一点消息。”
陆子博霍地顿住了脚,无数细细密密的雾水纠缠着他,就连他的话语中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湿气:“打探?你需要打探消息吗?江少帅那边没有一点消息传过来吗?”
林伯再次的摇头道:“没有。”转言又说:“少爷,我怎么感觉,少帅那边的人,似乎对我们心存戒心?”
陆子博呆了呆,一时像没了话说,林伯正等着他训话,万没料到陆子博一句话也没有搁下,转身就走进了雾帘中,浓密的水气里,他的身体朦胧成了一个影子,林伯忙跟了上去,才走三四步,谁知陆子博忽地站住了,若不是林伯收脚及时,只怕会一头撞到他的背上——
“林伯,万事以大局为重——”陆子博忽然说话了:“不要随便猜疑,不要过早下结论,还有,想办法给我联系何天翼,我有事要与他商量。”
这样大的雾,铺天盖地的弥漫在江南的山山水水间,妙曼的遮住了无数或远或近的风景,叶飘枫向来起得早,这一天更是比平时早起了许久,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只披上一件及膝的大衣就出去了,门外的卫兵在一夜之间增加了二三十个,一路上,就是浓雾也遮不住那种肃杀的气氛,叶飘枫慢慢的走着,满眼都是卫兵手中枪尖上的刺刀发出的寒光,她心里一阵窒息,仿佛空气都在这场大雾下凝结了。
还未走出庭院,侍卫长官就从雾气中冒了出来,对叶飘枫,他自然是恭敬之极:“小姐这是要出去吗?”
叶飘枫点头道:“是的,我要去送一位长辈。”
那侍卫官微笑道:“好的!我这就派人护送小姐去,不知小姐要去的是哪个地方?下官也好派人去清理清理,免得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借机对小姐不利。”
叶飘枫愣了愣,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下关!”
下关是江南城的一个渡口,自古以来就是江南人离乡背井的主要通道,曾有人说过,下关那里的水都是咸的,因为那里面浸满了离别之人的泪水,叶飘枫在小的时候一直想去尝尝下关的水,看它究竟是不是像人们传说中的一样,可府上的人都不让她去,因为那里鱼目混杂,以她的身份,实在是不适合去,偏偏父亲疼她,看她撅着小嘴不高兴,忙喊来严管家,让他从下关那里汲来一囊水,亲自送给小小的叶飘枫尝试,别人都以为叶飘枫会用一个指头蘸点水试试,谁料她咕咚两口,狠狠的灌下了两口又脏又腥的江水,那一次,江水是咸的还是无味的她倒不知道,只是肚子疼了一天一夜,吃药打针的倒让她记得一清二楚,事隔多年,等年迈的严管家在渡口向她提起这件往事时,任叶飘枫是怎样的心事重重,还是忍不住当场一笑,明媚生嫣中让浓雾都褪色了不少——
“大小姐,我一个下人,你居然这么早就来送我,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严管家看着叶飘枫的笑容转瞬就逝,一时老泪纵横道:“小姐小时候笑得多啊!现如今,我这老头子看着你笑,心里反而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