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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雅心中一沉,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夫人。”乔嬷嬷早在小软凳上坐不住了,见乌苏雅进来忙起身行了一礼,旁边站着的夏家小子也赶紧跟着行礼,却低着头不敢说话。
乌苏雅看了乔嬷嬷尴尬的表情一眼,对她点了点头,真要上去给太夫人请安,便见她伸手指着夏家小子,沉声说道:“你来的倒是挺快的,来的倒也正好,乔嬷嬷带了夏家的小子来,说是为了什么造纸的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乌苏雅自然不好说是薄非阳忘了,这个时候把责任推到薄非阳身上,知会让太夫人更生气,就算薄非阳回来对口供承认了,太夫人也会以为是薄非阳在包庇她,所以眼下她也只有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了,咬着唇着走了上去,道:“这事是我忘了说了,原是想等过了娘的大寿后在跟你说的,没想乔嬷嬷却已经把人带来了,是这样的,去年过年的时候夏安便跟媳妇说了想开造纸坊的事,媳妇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前些日子去下竹庄却见夏安已经把造纸坊做起来了,不仅有模有样,做出来的纸也是上好的,媳妇就想京城世家大户,哪家不是上百号人要养,哪家手里有没有几样挣钱的生意,就是我娘手上也是握着十几个铺面的,咱们侯府却除了几个庄子,并没有别的生财的门道。”
乌苏雅说着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她面色不变,却是在认真的听她说话,才接着把京城的纸都是南方运来的,他们要是做纸的生意,便是京城的独一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太夫人对做生意没有什么概念,薄家不管事封爵之后还是之前,也一直是靠着手上的几个庄子吃喝,也并不觉得缺银子花,况且做什么生意能没有风险?心下便有些不愿意起来,看了乌苏雅一眼道:“虽然是独一家的生意,可是做生意哪有不担风险的,这事不管怎么样,也都是要与我商量一下的,你是年轻人,没有经过多少事,你就能保证这门生意一定能挣钱?若是赔了怎么办?咱们家虽然不止下竹庄这么依个庄子,可是每年下竹庄交上来的银子却是最多的,两下一耽误,今年的银子岂不是要短不少?可萱的事情也是拖不得的,不管怎么样她今年都会嫁出去,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也得给她多备些嫁妆,我这还没有跟你这个当家的要钱,你倒是眼睛都不眨的把钱支出去了······哎!”
太夫人说着看了乌苏雅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薄可萱的事情已经很让她头疼了,这个时候,哪怕是再生出一点事来,都会让她心中不安,乌苏雅却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大的决定,让她怎么能不生气。
乌苏雅低头不说话,乔嬷嬷见状心下更是不安,也是她自作主张把夏家小子带了来,却没想给乌苏雅惹了这么大的祸,让夏家的小子也吓的不轻,忙硬着头皮开口想替乌苏雅说两句话,却见她看了自己一眼,便听她开口说道:“这事是媳妇不对,媳妇只是觉得这是门好生意,倒是没顾及到眼下的形势,太夫人说的对,媳妇不该擅自做主动下竹庄,只是这门生意媳妇却觉得还是要做。”
“你······”太夫人闻言眉头一皱,抬头不悦的望着乌苏雅。
“太夫人别急,听媳妇说完。”乌苏雅也不等太夫人说话,接着说道:“媳妇前两年没有当家,手里的嫁妆也没有动过,既然太夫人觉得做生意有风险,不愿意担风险,那媳妇便用自己的嫁妆来做这门生意好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她便看出来了,虽然这个家她可以不当,可是庄子的收益她却很是关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打算让薄非阳跟太夫人说造纸的事,却没想薄非阳还没有开口,事情便被太夫人晓得了。
在太夫人的眼里,媳妇是永远没有自己生的孩子亲的,薄非阳或许能说服太夫人,可是她却没有信心,况且太夫人的性格她很了解,薄可萱的事她能拉下脸来求自己,有关庄子上的事,她却不会因为自己有所求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码归一码,她分的很清楚,也正是因为分的太清楚了,便有些反复无常。
乌苏雅不想跟太夫人计较,却也不是一点想法也没有的,所以之前在来的路上她便想好了,这门挣钱的生意她若是不做定是要后悔,况且她手上也不是没钱,大不了她就用自己的钱做生意好了,不管是挣了还是赔了她都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也方便她操作。
“可你别忘了,造纸坊是建在下竹庄的,下竹庄可是薄家的产业,不是你的陪嫁,庄子上的竹子也是薄家的,难不成你造纸不用竹子?那竹子却也是下竹庄用来挣钱的,你把竹子全都用了,下竹庄拿什么收益?”太夫人见乌苏雅诚心跟自己对着干,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刻薄的说道。
么样就些让。乌苏雅却笑了一下,道:“太夫人多虑了,造纸用的都是一两年生的新竹,做竹编的却是要用成年的竹子,两厢根本就不妨碍,庄子里的竹子更是用不完,不过造纸也的确要用不少的竹子······”
乌苏雅说着顿了一下,偏头看着太夫人,若是太夫人再纠缠下去,她不介意把用竹子的钱也一并算给她,可是这话若是由她说出来,便显得要跟太夫人生分,虽然太夫人算计来算计去也就是这个意思,可是这话还是要由太夫人说。
只要太夫人开口,她绝对毫不迟疑的跟她分的清清楚楚!
太夫人哪里会不明白乌苏雅的意思,她只是没有想到乌苏雅今日竟然会一反常态的态度强硬,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倒是让她迟疑起来,想了想薄可萱的事,又看了看乌苏雅的肚子,最后还是没有把乌苏雅后面的话接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既然是用你的嫁妆,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过是提醒你两句,那嫁妆虽然是你的,可往后也是要留给你闺女的,不可别把嫁妆都给倒腾光了,到时候可不好看!”
太夫人松了口,乌苏雅自然不会再纠缠下去,忙应了一声道:“太夫人说的是,媳妇心里会记得的,就是为了子孙后代,也不能坐吃山空不是?既然太夫人也见过乔嬷嬷和夏家的小子了,那媳妇便把人领下去了。”
“去吧,去吧,我也乏了。”太夫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待乌苏雅带着人出去以后,太夫人才回过味来,感觉乌苏雅走之前说的话有些不对,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方才是怎么说了,蹙眉睁开眼睛望了旁边正准备把薄被往她身上盖的菊灵一眼,道:“方才你们夫人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给我学学。”
菊灵闻言一愣,她倒是记得,可是明知那不是好话,又怎么敢学给太夫人听。
太夫人见菊灵呆呆的好像也不记得了,瞪了她一眼,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没意思了,斥了她一句“年轻人脑子也这么不好使”便又闭上了眼睛。
菊灵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退了出去。15409080
乔嬷嬷和夏家小子跟着乌苏雅回了朝阳院,一路上都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说,乌苏雅也绷着脸,直到进了朝阳院的院门,绷着的脸才松了下来,裴嬷嬷正好送了薛妈妈,准备到金辉堂去接乌苏雅,见她领着乔嬷嬷和夏家小子进来,忙迎了上去,笑着道:“正准备去接姑娘,姑娘便自己回来了,乔姐姐,夏家的小子也来了!”
裴嬷嬷跟着乌苏雅去下竹庄住了些日子,跟乔嬷嬷也越发的熟稔了,二人互相亲切的称起了姐妹。
可是面对裴嬷嬷的热情,乔嬷嬷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笑了笑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裴嬷嬷这才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了,一面扶着乌苏雅上了门前的台阶,一面留心看她的脸色,见她与平日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心里便更加纳闷了正准备扶着她进屋问问怎么回事,乌苏雅却转过身来对夏家小子道:“府里事多,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早过来,不过既然来了,便先住下吧,我现在还有事要跟乔嬷嬷商量,等我这边都忙完了,我再寻你来说话,你先好好歇着。”说着便招了紫绡过来。
“夫人。”夏家小子却开口了,不好意思的看了乌苏雅一眼道:“要不小的还是先回去吧。”
乌苏雅却摆了摆手道:“既然都来了,就别忙着回去了,正好也到京城里转转,若是要在京城里做生意,对京城不熟可是不行的。”
“可是······”夏家小子对方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乌苏雅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轻笑了起来,道:“方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也没什么,这门生意我是一定要做的,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想着怎么能把生意做好便是了,我把你从庄子里带出来,不是要你做个小跟班,是要你挑大梁,把做生意担起来,从铺面、装修、店里的工人,你都要有想法······我现在也没空跟你细说,不过你心里要有个章程才行。”
话都已经撩出去了,下竹庄的造纸坊只怕也已经在扩建,若是生意又不做了,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刘心如还等着入股呢。
夏家小子听乌苏雅这么说,心才总算安了下来,又见她这么信任自己,想让自己挑大梁,年轻人的热血一下子沸腾了,往地上一跪,就给乌苏雅磕了个头,道:“夫人就放心吧,小的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好。”乌苏雅满意的点头,转头看了紫绡一眼道:“内院是女眷出入的地方,若是冲撞了萱姑娘便不好了,把他领到外院去,跟平安或者吉祥说一声,就说是我让你带人过去的,让他们看着给他找个住处,一日三餐也管上,我会和厨房打招呼的。”
“是!”紫绡低头答应了一声,带着夏家小子走了出去。
夏家小子一走,乌苏雅便带着乔嬷嬷进了屋,先在软榻上歇了一会,才张开眼一面伸手去拿雕着葡萄图案的黄花梨条桌上的茶碗,一面准备跟乔嬷嬷说话,却见她一声不响的低头站在旁边,手便顿了一下,道:“嬷嬷这是做什么,在我这里还客气,裴嬷嬷你也是的,乔嬷嬷如今是客人,怎么连个座位也不给备。”
裴嬷嬷闻言却是一脸的委屈,道:“奴婢可是让乔姐姐坐来着,是乔姐姐不愿意,乔姐姐快坐吧,要不姑娘可又要怪我了。”
乔嬷嬷却连连摆手,表情尴尬的对乌苏雅道:“还没有跟夫人赔罪呢,你看奴婢这是办的什么事,也没有跟夫人说一声,便把夏家的小子带来了,给姑娘惹了这么多的麻烦,还平白受了太夫人的责难,都是奴婢的错。”
“太夫人责难姑娘了?”裴嬷嬷听乔嬷嬷这么一说,眉头便皱了起来,转头望着乌苏雅。
对乌苏雅来说,裴嬷嬷是仆人,也更是亲人,对她是没有什么话不能说话,便大概的把之前的金辉堂的事跟她说了一遍,才轻笑着对乔嬷嬷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做生意的事原本便最好单打独斗,多牵扯进一个人,便多一份麻烦,何况太夫人只求安稳,根本就没打算做生意,我自己看好的生意,自己做反倒好了,也不用顾虑太多。”
乌苏雅前世便是白手起家,那时候竞争多强烈,她也能创出自己的一片天空,靠的就是独到的眼光和看准了就下手的魄力,现在有忠勇侯府做靠山,她手上又有足够的银子,已经什么都不缺了,她为何还要拉个人进来让自己束手束脚的,之前是觉得自己已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