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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哪一点好?是美貌,还是花言巧语?”
“你误会了。”
“误会?世上万事都不会空穴来风,更何况几天是我亲眼所见!”因着有瑛昭仪在,他还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许多难听的话并未出口。“瑛儿,你先退下吧。”
“是。”还想看好戏的瑛昭仪虽然不愿意,但还是顺从的行礼,退下了。看不看得了戏无所谓,总之,自己的目的是达到了。
没了旁人,元君耀的怒气终于全部迸发出来,三两步逼到羽鸢身前,扬手便要一巴掌打下去。不过元君煊的动作更快一些,他挡在羽鸢前面,拦住了他的手。
“我说了,是皇兄误会了,我和皇后什么也没有,不过是弹琴谈心罢了。后宫的流言你多年前就见识过,为何皇兄还会当局者迷?”
“我知道与你无关,是她勾引你的吧?想要挑拨我们!”
“你还不明白吗?”
“够了。”元君煊身后的羽鸢忽然开口,三个人竟恰巧陷入了沉默。
解围
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羽鸢正yu开口,花径那端忽然传来来女子的声音:“呀,是我来迟了,还请皇后和王爷不要怪罪才好。”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湘妃的声音依旧是这么张扬。
她来干什么?羽鸢满心疑虑。绯红的身影出现在那边,这恰巧又是她最爱的颜色。
“陛下,您也在啊。臣妾拜见陛下。”一脸惊讶的湘妃连忙屈身行礼。
见来了人,元君耀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元君煊也抽回了手,向旁边跨了一步。
“你来干什么?”显然,元君耀还在气头上。
“臣妾和皇后娘娘、四王爷约好了今日要在这里一聚的。原来陛下也来了呢。”
到这里,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其实刚才湘妃在园子里闲逛,无意间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匆匆的走着,上面金色的繁复图案一看便知是蟠龙,那人比人是元君耀。接着又有一个白衣女子跟在后面,那不是让自己忍不住要咬牙切齿的瑛昭仪吗?什么事让两人这样的匆忙?好奇的她便悄悄跟上了。
避开退下的瑛昭仪,她在林子外又听了一会儿,见局势有些紧张了,便做出镇定的样子走进去,佯装是三人约好一聚的样子,好打消元君耀的疑心。
不过看到元君耀一脸煞气的样子,她便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淌这趟浑水。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真的?”元君耀低沉的问道:“不过我记得湘妃和皇后素来是不合的啊?”他意味深长的笑了。
“那,只是误会。现在我和姐姐,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姐妹啦。”说着她走到羽鸢身旁,挽起她的手来。
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羽鸢随即笑了,道:“陛下不是一直希望后宫妃嫔能情同姐妹吗?现在正和陛下的意呢。”
元君耀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目光在三个人脸上来回的扫过,羽鸢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良久,他终于开口:“是朕多心了。”话语里竟然带着一丝愧疚,让她惊讶无比,wrshǚ。сōm原来冷面冷心的他也会觉得愧疚啊。
元君耀也没再所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
“谢谢。”
“不必谢我,等我扳倒了那个贱人,战场上就剩下我们两人了,到时候再你死我活。”湘妃扬眉道,无论是神色还是话语,都无比的骄傲。
“好。”羽鸢无奈的笑笑,应了一声。
到了下午,宫里传来一个骇人的消息,元君耀将林芯园里的两个宫婢凌迟处死了。林芯园,正是白天他听见的宫婢的谈话声传来的那个园子。为什么元君耀会发那么大火?仅仅是因为面子吗?她不信。
到了傍晚,羽鸢终于明白了。因为如萱附在羽鸢耳边悄声道:“娘娘,四王爷要离宫,出去云游了。”
“什么!”羽鸢惊得筷子都从手中滑落了。两支银筷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们退下。”如萱对殿中侍奉的宫人吩咐道。
待众人退下,殿门合上后,羽鸢急切的站起来,拉着如萱的手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九王爷自请的,说是要去云游四海。”
“原来,是这样。”她颓然的坐下。元君耀之所以大发雷霆,是因为他的怀疑使兄弟两人有了芥蒂。那时元君煊站在她前面,背对着自己,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一定是心痛的吧,敬爱的皇兄竟会因为那些刻毒的流言怀疑他,还说了那些话。他的话刺痛了他,他的神色又刺痛了他。区区的流言,如无形的利刃,割裂着亲密无间的兄弟。
她以为湘妃已经替他们解了围,没想到,最后却是用他的离开来平息这场风波。
“王爷此时应该还没有出宫,如果娘娘想见他一面的话……”
“不过是去云游,又不是一去不复返。我这么急急的赶过去,又算什么?只会落人口实。”羽鸢口是心非。
“是。”
“我不想吃了,让她们进来收拾吧。”
……
躺在床上,羽鸢却怎么也睡不着。“如萱。”
“奴婢在。”
“坐吧。”羽鸢坐起来,拍了拍身侧的床。如萱乖乖的坐下了。
“娘娘……”
“是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生疏了?我喜欢你叫我小姐,那时候我们是多么自在。如今你叫我娘娘,可这个身份不仅没有让我快乐,带来的反而是痛苦。”
“……”
“不要自称奴婢,你知道我听着有多别扭吗?”
“是因为王爷的事,让您难过吗?”
“你也看出来了。”
“是。从您第一次见到王爷的那天,我就有了预感。自从上次陛下逼您弹琴之后,您就再也没有碰过那架古琴。可是那天回来,您却不厌其烦的弹着王爷白天弹得曲子。”
“……”这下变作是羽鸢沉默了。
“如萱也希望您能快乐、幸福,但是,自从您入宫起,便注定了要担起这责任。至于情,若是动了,便更添几分危险。”
“我懂,我都懂,可是,情难自抑……”羽鸢哽咽了,最后把头埋在如萱肩上呜咽起来。直到最后哭累了,不知不觉间拉着如萱的手沉沉睡去。
只有如萱还醒着,看着熟睡的羽鸢,她叹气。有多久没有和小姐这样谈话直到最后有一个人先睡着了呢?是很多年前了吧,久的她已经记不清了。
珠胎
元君煊的离去,果然平息了这场风波。当然,元君耀的杀戮也是那些好事者住嘴的原因之一。
今日的请安,与前几日的比,那些如蚊蝇一般惹人厌的议论声消失的无影无踪,总算是没有让心情不好的羽鸢更加的低落。
不时的发愣,听完了一堆奉承话,还有那些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奏报,其实脑海里一直浮现的,是他的脸。
“本宫乏了,各宫姐妹也乏了吧,那就散了吧。”羽鸢根本就无心于此。
“皇后娘娘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啊。”羽鸢正要起身离去,瑛昭仪开口道。
“谢姐姐关心,本宫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待会午睡补一补。”
“姐姐恐怕是情丝难断,忧虑扰心了吧。”湘妃径自走上来,用只有周遭的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话太多,当心死后受割舌之刑。”羽鸢压低了声音,诡异的说。“对了,这白玉方台,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上来的。”
“是我僭越了呢,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说完瞪了羽鸢一眼,也走了。
本想说几句话刺激一下羽鸢,让她心神不宁,没想到她这般泰然,兰瑛也只好作罢。出了凤至殿,瑛昭仪也没心思闲逛,只是带了宫婢沿着进路回宫。岂料走到半路,忽然觉得胃部一阵翻涌,竟忍不住扶着柱子呕吐起来,这样失仪的事,还是头一次。
“娘娘,您没事吧?”宫婢关切的问。
“本宫没事,把你的手拿开!”失了面子,她心里大为恼火,打掉了伏在她肩上的手。
“是。”那小宫婢惶惶的退到一旁,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娘娘,您该不会是……”
“是什么?”
“是有喜了。”
从未有过身孕的瑛昭仪自己也搞不明白,道:“别声张,先回漪彤殿。”
回到寝殿,她便命人去请御医。
御医诊脉后,起身作揖,“恭喜娘娘,您这是喜脉啊!”
“真的?赏!”这件事一瞬间就把先前的种种不快一扫而空,抑制不住的喜上眉梢。自己的月事本来就有些不准,这两月连着没来,自己也没多想,依旧是按方子喝些暖身的补药,原来是这样,谢天谢地!
“谢娘娘恩典,臣这就去把这件喜事上报陛下和皇后娘娘。”
“等等!”半躺着的瑛昭仪扶着枕头坐起,宫婢忙跑过去托起她的手。她慢慢踱步到御医面前,说道:“蔺大人,本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帮忙呢。”
“娘娘尽管说。”
“这件事你先压下来,不要对任何人说,待本宫安排好了一些事,再说也不迟。”
“可是按规矩臣要在第一时间上报的啊,其中若是出了茬子,老臣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担待啊。”
“出了事本宫自己负责,你就装不知道,否则本宫现在就试试你能不能担待!”
“啊是、是……”那老臣被骤然发狠的瑛昭仪吓得连连后退,点头哈腰的答应道。
“这样才对嘛,茗玉,赏蔺大人一盒东珠好了。”
“谢娘娘恩典!”那匣子里的东珠,颗颗硕大饱满,一看便知是极品。
“行了,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好一个恩威并施呢!
在殿里来回走了几步,清秀的脸上扬起的是与之极不协调的阴狠笑意。此时,她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腹中的孩子,不仅可以给自己带来荣耀,还可以,给某人带来灾难,哈哈哈哈哈哈!
小惩
羽鸢这几日的精神不济,明眼人都看得出。于是如萱便吩咐了宫人在殿中的点上安神的淡香,以驱散近日连连的萎靡。
凤至殿前殿的白玉方台前有一口很大的三足宝鼎香炉,金色的外壁上雕刻着吉祥的百花图案,蝴蝶往来其中,又恰到好处的在花瓣处、蝴蝶上做了镂空,袅袅的香烟从中涌出,在殿内升腾,一室芳幽。
待行礼的众人都起身后,羽鸢扫了一眼下面,又瞥了一眼殿门,都没有瑛昭仪的身影。“今日为何瑛昭仪缺席了?”她慵懒的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不知,瑛昭仪也没有差人来告假。”
“噢?那就是无故缺席了呢。”湘妃幽幽道,“这不是比迟来还要不敬么。”听了湘妃的话,殿上的妃嫔们立刻开始议论起来。
羽鸢坐在上首,本来漫不经心的摇着手中的雪绫执扇,蓦地,象牙的扇柄在漆金扶手上重重的敲了一记,这声响如惊堂木一般,下面的纷纷议论戛然而止,大殿里寂寂无声。
她正要说话,就听见了殿外传来的清脆声响,此时听得格外清楚,也越来越近,这是环佩相击发出的清脆声响。于是羽鸢什么也没说,耐心的等着来人由远及近。
“皇后娘娘万安。臣妾,来迟了。”姗姗来迟的,正是瑛昭仪。眉间带着几分娇弱,眼波流转,惹人怜爱。若是男人,即使她翻了滔天的大罪,也会舍不得的吧。不过羽鸢可不似元君耀这样怜香惜玉。
“瑛昭仪迟来了这么久,不知有何因由?”羽鸢尽量和颜悦色的问。
“不知为何,臣妾近日总是觉得很乏,有些贪睡呢。”
这也算是理由么?
“姐姐这样就不对了。上次妹妹不过是晚来一会儿,就抄写了五十遍《女驯》,姐姐这次,怕是要涨一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