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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倾城-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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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的江山。

那是因为当时完全被所谓的仇恨蒙蔽了,一心只想要报复,可是现在清醒的时候再来回想,这无异于引狼入室!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向元君耀开口。

现在他对自己好,如果知道了呢?她不敢想像。时而看见他柔情似水,时而看到他暴怒残忍,她不敢去犯险。

她起身来到案前,闭眼沉思了一小会儿,随机提笔修书一封。召出凌千辰的猎鹰,赶紧将密信递了出去。“主意已改,一笔勾销,互不相欠。江山终究姓远,生灵无需涂炭。十日内不回信,定向元君耀坦白,玉石俱焚。”

猎鹰飞得很快,在空中翱翔,陆上要行一个月的路程,它只用了六日。羽鸢收到了回信:“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元君耀给的,我予你十倍。”她就知道凌千辰不会安分守己,苍劲的字泄露了他的蠢蠢欲动。

“破城之日,便是身死之时。”这九个字,她用自己的鲜血写上。

……

接下来的等待更加的漫长,她在等一个决定,一个舍弃无数诱惑,甘愿平庸的决定。

内心越发的焦躁不安,面上对眼前的一切就越发的不感兴趣。羽鸢将自己关在寝殿中,不踏出凤至殿一步,除了挡不住的元君耀,她不见任何人。

一时间,幽居、闭门谢客等等的词语在宫人间交口相传,甚至愈演愈烈,说皇后失心疯了,被陛下软禁。

不过羽鸢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知道了,你退下吧。”

“娘娘,要变天了,我吧窗关上吧。”如萱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明明是下午,却像傍晚一样黑,快要下雨。

如萱关上窗户不久,外面就响起了哗啦哗啦的雨声。天空再也承受不住堆叠在一起的黑云了,它们在一瞬间轰然崩塌,散落在大地上。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

渐大的雨声中忽然出现了扑翅膀的声音,夹杂其中,几乎要被淹没,羽鸢却听得很清楚。一直死气沉沉的她像是忽然注入了活力一般,立刻掉头掠到窗前。如萱只看到浅苍色的影子一闪,便道儿自己眼前,吓得她一个激灵。

羽鸢用力的推开窗,不过看到的只是一只惊起的飞鸟,原来只是不知名的小鸟落到窗棂上歇息,刚落脚,就被惊扰了。

她叹气,随手合上了窗。

“娘娘,您是不是在等什么?”如萱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一下午都坐在窗前出神的羽鸢回过头,斩钉截铁。

“可是……”

如萱还想要继续问,却被外面的通传声打断:“娘娘万安,俞总管求见。”

“传。”

“娘娘、娘娘,不好了!”一个瘦削的内监急急忙忙的奔进来,帽檐不断的往下滴水,落到肩上,蓝袍沾湿了一大片,显然是没有打伞,一路在雨里奔过来的。

俞总管是元君耀倚重的亲信,平日里都是干练稳重的,很少见他这样方寸大乱,莫非是元君耀又出了什么事?“怎么了?”羽鸢问。

“陛下见外面下雨了,竟然说要去淋雨,然后就走到勤政殿外的玉阶上站着不动了。”

“啊?”

“奴才怎么劝也劝不住啊!现在恐怕只有娘娘您的话管用了,你快去一趟吧,陛下的伤还没好,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啊!”他焦急得几乎要上蹿下跳了。

“知道了,本宫这就去。对了,陛下为什么忽然想到要淋雨?”

“奴才不敢多问,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陛下自言自语,说什么“你在这里跪了一下午”,旁的倒没听清。”

“!”羽鸢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她说的是那个下午,自己被罚跪在勤政殿门口,大雨倾盆,彻骨清寒!

……

嫌凤撵太慢,羽鸢索性下来自己走。

还没到勤政殿,已经远远的看到那个站在殿前的黑色声影,在瓢泼大雨中一动不动。

殿前的白玉石阶,羽鸢从未觉得它们有这么长,走到尽头像是耗掉了大半生一样。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你恨我吗?”

“啊?”

“鸢儿,你恨我吗?”

“不、不恨。”我们好像已经扯平了。这几天她意识到了仇恨的可怕,她知道,他也有放不下的仇恨,杀父之仇,弑母之恨,不共戴天。

“叫我的名字……”元君耀低喃,声音像是呓语一般,有些飘渺。

“君耀……”虽然有些艰难,羽鸢还是开口了。

他听后笑了,将羽鸢拉进怀里。她只觉得元君耀浑身冰冷,却觉得他左边胸口温热一片。低下头一看,自己的衣襟一片殷红,与这浅苍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正是汨汨流淌的血!

“来人啊,传御医!”

  王者之爱

一切的慌乱、一切的厌恶、一切的愧疚都淹没在漫天大雨之中。

宫人们将元君耀扶进殿内,御医很快就来了。

羽鸢站在榻前,看着满面病容的元君耀,衣襟上沾染的鲜血散发出淡淡的腥甜气息,她有些出神。大概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吧,也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风云莫测,天变得异常的。她跪在坚硬的玉阶上,任由雨水冲刷着,连心也跟着凉透了。是那个人进去求情,又一路送自己回的凤至殿……“启禀娘娘,臣已经为陛下包扎还伤口了。”御医的话将羽鸢的思绪打岔,记忆的碎片散去,又回到了眼前的世界。

“陛下的身体怎么样?”她问。轻咳了几下,掩饰刚才的失态。

不过御医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到羽鸢刚刚呆愣的样子,只是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娘娘的话,陛下并无大碍,只是很虚弱,所以暂时昏睡着。休息几日便会好。”

“哦,你去开方子吧。”羽鸢挥手,又转身对勤政殿的宫婢吩咐道:“你们去燃些炭火,将屋子熏得暖一些。”想起刚才在元君耀怀里的冰冷的触感,她不自觉的微颤,。

“娘娘,快去沐浴更衣吧,再这么下去,您也会病的。”如萱在身后小声的提醒。羽鸢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雨水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在脚下汇聚成一大滩,又像小蛇一样,蜿蜒潜行。

……

这场大雨一直没有停歇,已经过去了三天。四下的空气里一直弥漫着散不去的水汽,很潮湿。这样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一并变得阴沉沉的。若是再这样下去,大概整个上衍都会浸在水里吧。

重掌朝政不过几天的元君耀又病倒了,依旧是羽鸢代为掌政。不过这一次下面的人都学乖了,没多少闲言碎语,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下一个兰黎深,曝尸于城墙之上。

殿外大雨滂沱,哗哗的声响不曾断绝,一下下击打在心中,让人一阵烦躁。羽鸢无心看奏折,索性放下手里的笔,踱步来到窗前。

凌千辰的回信已经收到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变心意的,在此之前,我会一直等下去”。那晚看完之后,她立刻将那张小纸捻成一团扔进了茶盏里,直到墨迹完全从之上脱落,才舒了一口气。这样,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差一点,就养虎为患、引狼入室了呢。

雨水从琉璃屋顶上倾泻而下,像是细密的水晶帘垂在眼前,但是伸手去碰触的话,就断线了。可望不可即,一如某人。

“外面阴寒,当心着凉。”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羽鸢大惊,猛的转身,发现元君耀已经走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了。雨声太大,盖过了他的脚步。

“您怎么起来了?御医说……”

“我没事。”他摆手,打断了羽鸢的话。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鸢儿,你恨我吗?”虽然已经问过了,可他还想再听一次。

“不恨。”

“这些天里,总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就像是、要消失一般。”

闻言,羽鸢僵住了。早已酝酿好的话一直压在心里,就等着元君耀醒来之后亲口告诉他,可是看到他这样痛心的神情,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默默的垂下头。

“怎么了?是这几天累着了吗?”

“我累了,但不是这几天,而是长久以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抬起了头,目光毫不闪躲的看着元君耀。迟早都要说出口的话,犹疑也是徒劳的,不是吗?她下定决心说道:“有些话,我一定要说。陛下要罚、要杀都可以,我都没有怨言,但是请您听我说完,可以么?”

看着羽鸢骤然变得严肃的神情,元君耀感觉不妙,不,是很不妙。“怎么忽然就这么严肃了?但说无妨啊。”故作轻松的口气,还有努力挤出的笑,到了嘴边,却变成几声干笑,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谢陛下恩典。”说完羽鸢忽然在元君耀面前跪下了,不顾他惊诧的神情,她俯首:“臣妾有罪。第一,落英是臣妾安排的。”

“落英?”好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元君耀费力思索,才想起:“是嫣美人?可是……”

“是的。第二,”她屏住呼吸,咬牙道:“是陛下亲手害的兰瑛小产,但是,是臣妾用了让陛下产生幻觉的药。”

元君耀在也不能维持表面的波澜不惊了,他惊呼:“为什么!你再怎么很兰瑛,但那终究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

果然,牵涉到孩子,他就能无视其他的呢,羽鸢唇边扬起一抹惨兮兮的笑:“正因为这是陛下的孩子,所以才不能放过,当初臣妾的孩子,不也是陛下的么?我想要把后宫搅乱,我想要报复,让陛下十倍偿还当初的切肤之痛。”因为是俯首,还有外面的雨声,所以羽鸢要说的很大声,才能让元君耀听清楚。

“仅此而已?”

“不,我还想把天下搅乱,颠覆元家的江山。陛下一定还想问为什么,呵。”她笑了,“因为我以为父亲是陛下赐死的。臣妾的话说完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夏侯家无关,局是臣妾摆的,其余人只是棋子,与他们无关。所以陛下要罚抑或是要杀,请只是臣妾一人。”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到凌千辰。是自己硬要把他扯进来的,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责,就不要再徒生事端了。

她将头埋得更加的低,等待他的怒火,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自己刚进宫的时候。

沉默,还是沉默,只有潺潺的雨声和氤氲的雾气隔在两人中间。

“娘娘,淑妃说……啊!”刚踏进门的话说了一半,立刻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许久,元君耀缓缓走到羽鸢面前,将她扶起:“我,不怪你。”接着她向如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兰家的事一出,这孩子总归是不能留的。至于天下,如果你想要,拱手送你又如何?”

“什么!”这下换做是羽鸢哑口无言了。

“现在,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可以重新开始了,不是么?”

元君耀刚想要伸手抱住羽鸢,她却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有的东西,错过了便是永远,回不去了。”

“那……”

“臣妾自请出宫,望陛下恩准。”

该来的,总归要来,从一开始就避不过。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听到这句话是,元君耀还黯然了。

“鸢儿……”他唤道。

“对不起,我已经很累了,在这样下去,会“心力交瘁”的。”

“如果是四弟呢?”元君耀也忽然跪下,他扳着羽鸢的脸,不让她移开目光,四目相对,她的视线是那样的灼烈。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

“你就这么狠心?”元君耀不依不饶,他脸上写着的,分明是愤怒!

“对不起。”

“我求你也不行吗?”他的吼声在寝殿里回荡,震得檐下避雨的小鸟惊起四散。他求她,放下帝王的尊严来求她,只愿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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