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鹤公子当年可是齐名于咱们的画楼公子呢。”
祁玉冷竟插了话,水眸闪出点点光彩:“听说连鹤公子也是画艺超群,奈何性子太野,得罪了朝中贵人,遂郁郁不得志。后来画楼公子引荐他来了点墨书院,每日混混日子罢了,偶尔教习学生们作画,也算悠闲度日。”
“连鹤生性桀骜,不服管束,也只有点墨书院能容得下他。”画楼说起此人笑的很是勉强,连连摆手:“他在此呆了快一年,却还没能通过执师考试,整日穿着学生服饰,别说我认识他,简直丢脸至极。”
“此人听起来甚为有趣呢,冷姑娘还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朱素素听着眼睛便发亮了,好像寻着什么好玩意儿一般。
“画楼公子不愿提,我倒可以说两句。”祁玉冷难得话多,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又道:“连鹤公子好酒,却不近女色,一笔妙手丹青绘得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是活灵活现的。听说最善仕女,连头发丝儿都能画的和真人一模一样。当年吴越一个富豪为求一画,出价千两黄金呢,他却嫌得对方满脑肥肠,说是怕自己画作落在那样俗人手里给污了,硬是不卖。结果这吴越富商的女儿竟嫁给了朝中权贵大臣做小妾,富商买画也是为了讨好亲家。偏生这亲家主管朝中招募画师,那年连鹤公子也是试子之一,结果嘛”
“接过这连鹤公子岂不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朱素素尖声嚷了出来,语气颇为可惜。
“那厮从来都是如此,不喜欢商人,说这些人身上有股铜臭味儿。一心想入宫做画师,这样便能遂了他清高的心愿,至少画作只能被皇亲国戚欣赏。”画楼接过话,却并不是很赞同连鹤的想法一般,语气有些淡淡的不悦的。
“看来这位连鹤公子的性子颇为执拗。”书颜颇有同感,轻声道:“但凡有大才之人,都会连带着有一些小毛病。可能是某种习惯,也可能是某种想法,却并不一定是他有意为之。”
“你说的对。”画楼公子抬眼,报以书颜一个微笑:“我们本不该在背后私议别人,至少连鹤对自己的画作爱惜如命,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言罢起身来,理了理衣袍,“走吧,差不多该去赴会了。大家就当出来散心即可,别担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之砚书坊的名声可不会因为你们一时言行所累,知道了么!”
“明白。”
六个小姐齐齐答了,可心里却还是禁不住有些小小的期待和担忧。而许书颜则是对这个精于丹青的连鹤公子有了一丝兴趣,心想如此狂放不羁之人,画作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风骨动人呢?
章一白一十六 连鹤
桃花收艳,绿意却萌动着暗暗春情。
点墨书院的桃花茶会开在后庭的山间小院,周围遍植桃树,间或点缀着一两点未歇的花朵儿,远远看去甚至比盛放那会儿还要惹眼。
桃林当中是一方偌大的平台,两人一并的矮几挨着桃树摆放,两溜一共二十台,已是坐满了青衫学士,喧哗之声不绝于耳。
首席正对的一排尾席则空着四个矮几,下面铺了猩红的毯子,和其余有些不一样,一看便是专程为之砚书坊的女学生们所准备。
“大家安静一下!”
李管事从后院踱步而来,走上首席,伸手示意大家噤声:“稍后之砚书坊的同僚要参与咱们的茶会,来者是客,大家嗓门儿放小些,切莫吓着贵客了。”
“李管事,别说得我们好像粗俗野汉一般。”
“对啊,咱们个个都是京城挂的上名号的才子啊!”
“虽然小姑娘们,但也不会那样不经吓吧,嗓门大点儿就会花容失色不成?”
李管事的话虽是打趣儿,却也引得众位弟子兴致勃勃,交头接耳摩拳擦掌,都寻思着之砚书坊的小姐们应该是何等模样,既能着了男装来点墨书院赴会,怎么也不能就那样远观即可,一点儿也无趣地再放了她们回去。
这厢,书童带着画楼公子一行从却嫣斋室出门,经过一段狭长的回廊时,一个不小心,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险些一个踉跄。
“你没事儿吧。”画楼一把扶住小童。侧眼看到底是什么绊了他一跤。却见一截月白色绸裤和一双墨黑布靴伸在路上。不注意。还真得被摔得够呛。
“不妨事儿。一定是连鹤师兄又喝多了。小地这就去叫醒他。”小童尴尬地紧。连忙对着画楼公子和小姐们解释。
听说那藏着身子地人便是连鹤公子。小姐们都凑了过去。想看清这传说中地人物到底是何模样。
“去去去。我哪里醉了。不过趁日头烈在这儿打个盹儿罢了。”
一阵低沉略带沙哑地男声响起。一听便是那斜躺在回廊立柱后地那人。
“师兄。后面庭院地茶会就要开始了。您这样若是被李管事看到。又要被骂地哟。”小童上前艰难地扶起了地上那人。驮着过来就要给画楼公子见礼。
哪知画楼一步上前,用手中折扇猛地敲到了他的头上,大声道:“烂醉如泥,朽木不可雕也!”
听见有人骂自己,连鹤抹了抹有些疼的脑袋,抬起一双迷离的眼,竟是极好看的丹凤眼,聚拢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到底是谁人敢在点墨书院对自己如此不敬。
看着看着却咧嘴一笑,甚为高兴地样子,一手推开扶着自己的小童,张快双臂就那样抱了过去。
画楼却只是一闪身,连鹤便扑了个空,一把竟抱在了回廊的立柱上,“砰”的一声脆响,许是脑袋磕了上去,这下什么醉意和睡意都消散了个干净,捂住额头,回首拢起眉头道:“好个画楼,一年不曾见了,一见面就给小弟一个下马威,可见如今风光了不是!”
说罢,又将眼神散在了画楼公子身后的诸位女学生上,一一扫过,却停在了许书颜的面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半张着口:“你是……”
“您就是连鹤公子?”亏得朱素素上前两步,大声地问了出来。
书颜一惊,赶紧对其眨眨眼,抿嘴摇了摇头,示意他勿要说什么。
连鹤懂了,略染了醉意的面上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画楼公子的肩膀:“怎么,你带了千金小姐们过来赴会?”
回头看了一眼大家,示意朱素素别再上前,画楼这才点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连鹤,轻轻将其半推开,“一身的酒气,赶紧下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我们在茶会上再叙旧。”说罢一挥手,让大家跟上,理也不理连鹤便覆手而去了。
许书颜也跟着大家一同提步而行,只是经过连鹤公子的身边时用口型说了个“谢”字。只因为这连鹤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自己从后院悄悄下山时所遇见的那个点墨书院学生。书颜也早就在他准备强抱画楼公子的时候认出来了。
暗自庆幸他看懂了示意,并未当场说出在后院小道见过自己,许书颜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快步赶到画楼公子身边,问道:“公子,您说连鹤是妙手丹青,也算一方大家,怎么看起来如此年轻呢?”
“这个我倒知道呢。”祁玉悠本来就走在画楼公子身侧,见书颜上来,一把挽住了她:“听说这个连鹤十五岁便是地方上有名的画中妙手,十七岁便以一副《尘烟染雪图》名动京城,十八岁参加宫中画师竞选,虽然落败,但也是打开了名头,成为本朝最年轻的一位大画家呢。”
“原来如此。”书颜听了,心里泛起了一丝顾虑,生怕这连鹤会无意中提起自己曾经在上午的时候下过山,那一切,可就功亏一篑了。
“怎么了,知道人家画画得好,想切磋一番不成?”祁玉悠捏着丝绢遮在唇角,生生打趣儿着许书颜,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看来心情颇为欢喜的样子。
“去,只晓得捉弄我,等下还得您这个才女来以诗赴会呢。”书颜作势推搡了祁玉悠一把,掩饰心头的焦虑。
“好好好,不说了还不成吗。”祁玉悠嘟着嘴儿,有着少见的少女性情流露出来,挂着许书颜的胳膊,讨好着她。
“别说,这连鹤公子生的还真是不俗呢。”朱素素也凑上来,一脸的绯红娇羞。
“公子,您瞧瞧,还没去赴会呢,只看到一个连鹤就已经这样儿了,等会再见到一串儿俊俏公子,素素姐还不脸都烧红了啊。”两个女学生也跟在后面打岔儿,拧了拧朱素素神往的小脸儿,让她快些清醒过来。
画楼公子无奈地摆摆手,叹道:“那连鹤已经是一副祸水模样了,放心,点墨书院还没有谁能过其左右。”
只是大家都没发觉,走在后边儿的祁玉冷一直不停地抬眼回望,眸中含了些莫名的意味,好像对那连鹤公子极有兴趣。
章一百一十七 再遇
小童在前头引路,许是已经有些迟了,回头催促了两声。画楼公子也示意姑娘们快些,若真去得迟,则显得之砚书坊托大不敬。
只是许书颜可不敢走得急了,虽然脚上并无大碍,小腿处却一直在隐隐还作痛。憋了这些时候,额上都渗出细汗来了,神色也显得有些别扭,薄唇紧紧地抿着,勉强跟着大家。
画楼公子走在前头,偶然间转头回来让望望,一眼就瞥见许书颜落在最后,俏脸苍白,频频蹙眉。放心不下,便示意祁玉悠临着大家走快些,等书颜上来,拦住了她:“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许书颜也不敢说自己腿上受伤,怕画楼公子刨根问底,只道:“可能染了暑气,有些闷闷的罢了。”言毕还抬袖拭了拭额上的汗,勉强一笑。
“来,吃一粒这个。”画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小包,打开里面竟是糖渍过的青梅。
“这不是?”书颜觉得眼熟。
“上次你叫翠袖送来我一些,觉得好,就自己做着耍。滋味还不错,解暑甚好。”画楼将油纸包递给书颜。
虽然不是真因为暑气,但书颜还是捏了一粒入口,酸味儿够了却香甜差些,似乎少了道工序:“公子,这味儿有些不一样呢?”
“男子自然不喜欢那么甜的。”画楼公子将纸包折好,塞到了许书颜的手里:“你拿着,若等会儿又觉着闷了再吃上一两颗。”
“谢公子。”看着画楼公子笑颜柔润,书颜心头一暖,觉着腿上的疼也消了一些,也不推辞,将青梅纳进了袖兜之中。只是一直心系去潇湘馆为幻雪赎身之事,想起这次来赴会的人和一开始选画的人有些对不上,便问:“公子,李居士和黄杏儿之前是要来的,后来听玉悠说因为黄杏儿身子不适,染了风寒,不得出门,但李居士为何也不来了呢?”
“本是要过来的,只因李管事觉着自家女儿已是世外之人,想了想,便没让她参加茶会,怕心里有了旁骛,会打破多年的静心。”画楼公子也很是可惜地叹了叹。
“画楼公子不领着一堆女学生们。反倒悄悄跟了相好地在此磨蹭。看来真是今日不同往日了啊。”
远远传来一声打趣儿。满含着戏谑好笑地语气。竟是连鹤公子又来了。此时地他换上一身新装。也重新绾了髻。看起来要精神许多。只是眼中仍旧含着两分醉意。瞧人地时候眼珠子有些木木地。
“连鹤。休得胡说。”画楼见又是他。眉头一簇。上前一把拉住:“这位是祁家四姑娘。许书颜。许之山先生地女儿。”说着哼笑一声。拍拍他地肩头:“等下。你得拿出真本事来才行啊。”
“许之山?”连鹤眼中放光。仿佛醉意在瞬间就消散不见了一半。上下打量了许书颜。又问:“你果真是许先生地女儿?”
书颜点点头。疑惑地反问:“您认识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