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和沈鹏昊始终做不成父亲和母亲那般的伴侣,因为他们没有父亲和母亲那般的身世和遭遇,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把亲情和爱情分开,什么时候不该分开。
“他待你好吗?”这是时隔七年之后,沈鹏昊问她的第一句话。
五年未见,他的容貌变得不多,但是感觉变了,变得稳重。
而她,在他眼中亦如此吧?
“很好。”她曾设想过很多次再见面的情形,但没想过会这么安静平淡,她以为自己会报复,但七年过去了,她没有做过,如今连想都想不起来了。
言至此,再也无话,会面就在无言间匆匆结束。
爱情是个美好的东西,可惜容易错过,你抬了一脚;我退了一步,没了时
间,有了距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这眼泪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白氏的手搭在女儿的肩上,眼睛却瞅着沈鹏昊的背影。
“都有。”她颇头点在母亲的肩上。“他曾是我的全部。我以为我们会像你和爹爹一样,水远不分开的。”
“有些人总是出现在错误的时候,如果他遇到的是今天的你,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离开他时。我觉得找会恨他一辈子。。
“那是因为你现在很幸福,否则你到死都会恨他。”白氏拍拍女儿的肩胛。
“娘—如果当年爹爹没能坚持等下去,而是当真娶了梅姨,你醒来后会会怎么办?”
“如果他当真娶了周梅亦,也就代表我不会醒过来。既然我有希望醒过来,他也不会娶周梅亦,在这一点上,你那个梅姨比你看得清楚,所以她才会离开。”
“爹爹当真是难得一见的专心男人。”
“他那哪是专心,是无情才对。”他在意的只有他的亲人而已,她只能算是他一半的妻子,另一半仍旧是妹妹。
“娘,我听小庄说,倾姨也搬来了白城,怎么不见她人?”
白氏百无聊赖道:〃她身边还带了一个胡生,他腿脚不太方便,所以没住进来。”虽然早已年过不惑,但她百无聊赖时的神情仍与二十年前一样,从未改变过。
李尘疏忍不住抬手捧起母亲的脸:“娘,为什么我老得比你快”
“给你做了那么多雪颜膏,就是担心你在西北被吹成干馒头,你倒挺会替我省钱。”剩了那么多回来。
“我就是再多几张脸,也擦不完那么多的雪颜膏。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还能有这种眼神?”像从没被时间洗涤过。
“不该想的事情,就不要乱想,这是你爹教的。”单纯的生活,大概是这世上最养生的良药吧。
她笑:“你明明很爱爹爹,为什么还老是跟他生气?”年纪越大,这两人反倒越爱生气,而且当着她和弟弟们的面也不遮掩。
娘生气时最爱唤爹爹作“大哥”,只要这“大哥”一出口,她和弟弟们都不敢同他们一同用饭,因为娘若气极了,就会给爹爹下毒,而且多半都是“睡香”。有一次小弟不开眼,吃了爹爹面前的菜,然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直睡到脖子落枕,从此再不敢随便动爹爹的食物。
白氏勾唇浅笑:“能惹我生气的人,这世上很难找出几个活的,难道他还不够特殊?”
是很特殊。
“娘,你是担心爹爹被公事累坏吧?所以每次趁着生气就给他下迷药,是为了让他多休息?”
“跟着哈瓦那小子出去几年,连药香味都分不清了?”她给李卒用的那些
“毒”,除了睡香,更多的是解毒除咒的药草。李卒身上的“紫郁之咒”一直到今天都没除掉,每年她都要花费大量精力在这上面,就是为了让他的身体维持在最好的状态,这一点,李卒心里很清楚,所以每次中她的“毒”,他都很欣然。
“哈瓦不喜欢我去折腾那些药,他说那是女祭司们该做的。”说到女祭司,她问,“对了,娘,伊娃姑姑跟我说了好几次,想让你去千渡住些日子,为什么你一直不愿去?”
“她要是真想见我,自己会来”她不愿去自然有她的道理,当年离开月革城(千渡)时,她亲手毒杀了大祭司,这是她的秘密,连李卒都没告诉,她不想让李卒知道大祭司所说的那个秘密。那都是上一代人的事了,这一代人都不知道,所以她不希望提及,也就不愿意回千渡。
李卒一生之中最尊敬和最怀念的都是养父李玄,她希望他一直这么活下去。
听母亲这么说,李尘疏也就没再追根究底,转开话顾,道:“胡生叔叔当年受命于皇爷爷,也是无奈,你是不是还在气他?”她娘没儿个朋友,除了沈鹏昊的娘和梅姨,就是倾姨,如今长居白城,远离中原,前面两个都见不到,难得爹爹心疼她,想给她找个说话的伴。千里迢迢把倾姨和胡叔叔接来,她却仍然记着胡叔叔的仇。
“我气他干什么?”白氏冷哼,“我是气那个呆子倾倾,那人爱的明明不是
她,偏偏还要跟着他,白白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个没名没分的。”
胡生暗慕李卒的另一个“妹妹”柳画影,这早已不是秘密,倾倾心里也清楚。却仍然跟着他一起去照顾柳画影,结果最后柳画影另嫁他人。胡生却仍然执迷不悟,仍旧不肯娶倾倾,一直磨蹭到现在仍旧是没名没分在一起,真不知这两人到底哪个更傻。
“要不然,让爹爹跟胡叔叔说一下?”胡叔叔虽然离开了她爹,但是对他仍是极其尊重,若她爹开口,他一定什么都答应。
“让我说什么?”一道低沉的男音插进谈话里。
李尘疏绕过母亲的肩膀看向站在游廊尽头的父亲。
厉眉威目,削身龙形,仍旧是当年那副稳俊的形貌,只多了两鬓的白,虽说这白更让他添了几分气势,但看在女儿的眼里,总会有些心酸。
“爹—”她急步迎上前。
“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跟爹爹打声招呼。”李卒笑得温和,外人极难见到他这等神情,在外面时,他是威严四立的军政大臣,从不会露出这种神。
“晌午就到了,听燕生叔叔说你去了卞畿的大营,就没让他去回报。”她像小时候一样,习惯性偎近父亲身旁,挎住他的手臂。
李卒想问沈鹏昊的事,但身为父亲,这种话他又不好直接开口,最后只能抬起左手拍拍闺女的脸烦:“还好吧?”
李尘疏晓得他的意思,爹爹跟娘不一样,娘的教训一向直说,爹爹却是从来都不说。
“没事。”
李卒的神情有些复杂,欣慰、自责、落寞。欣慰女儿终于过了感情这一关,自责当年自己没能帮到她,落寞女儿常年不在身边—她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是在他最艰险的时候出生的,虽然疼爱,却经常不能陪在她身边,不足十七岁时就嫁进沈家,第一次婚姻不满,第二次又嫁到了塞北,他对这个女儿有愧。
李尘疏见父亲如此神情,忙笑着低道:“你又惹娘生气啦?”提起爹爹,娘的话很少。可见是有什么不高兴。
李卒转头看一眼红梅亭下的妻子。前些日子,周梅亦和喻泰来了白城,走时正好与他一道,好像回到京都后,周梅亦写了封信给她,不知信中内容为何,总之回来后,她就不愿理他。
“嗯,大概是这样。”
“这次又为了什么?”
“你喻叔叔他们前些日子来过一趟。”
喻奏喻叔叔来?思必是跟梅姨有关了。
“梅姨都嫁人了,娘还不放心?还是…你做了什么让她误会的事了?·
李卒笑笑,他倒是也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过可惜,他那位夫人不肯理
他。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李卒摸摸闺女的后脑勺:“不急,爹爹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咱们先聊聊。”
至于他们老夫老妻。自然有的是空余时间聊他们的悄悄话。
秦王妃周氏,闺名梅亦,出身大名周家,是当今皇后的堂姐,身份高贵,嫁入秦王府后,一向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据有幸见过的人说,是位倾国倾城、愁眉啼妆的冰美人。为秦王诞下二子后,随秦王一进长期驻守北关城。为表彰其贞德,魏帝钦题“寒北诸颜尽归白”,并将北关改为白城,枚封其为“白城夫人”。
其实她到底有没有本事让“寒北诸颜尽归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削去李卒的兵权。
让一位朝廷重臣从京城搬到边关,说是畏俱北方势力再起,实际到底是重用还是夺权,谁能说得清?
好在随着年纪增长,李卒的脾性也越发温和,所以对魏帝的决定,他倒没什么不悦。只是常年在外奔走,早己习惯了忙碌的日子,要长期停留在一个地方,还真有些不习惯,尤其他们夫妻之间。
往时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忽然间变得聚多离少,总有些地方不适应。
周氏,也就是从前的白桑,十几年前,从昏睡中清醒后,她就莫名地成了秦王妃周梅亦。不是她不习惯跟他长期相守,是他不适应闲下来的日子。
从京都搬到白城后,他其实只在家里住了半个月,之后便再次寻不到踪影,不是到卞畿大营,就是东出入齐,反倒比之前更加见不到人影,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人人都有习惯,他的习惯就是被人利用和依靠,事情越多,他越精神,免得太快变成糟老头子,还是不要太快改变他的习惯为上,所以她不会开口阻止他四下乱跑,只要他别跟女人纠缠不清。
这个男人犯狐狸,不管年轻的还是年长的,见到他就会走不动路。
年少时,她反倒不用担心他,那时的他心高气傲,脾气也不大好,女人虽然爱慕,但不敢靠他太近。随着年纪增长,他的脾气变得越发沉静,显得温和,以至于老老少少的女人都喜欢往他身边靠。
前些日子周梅亦来过一趟,她其实不想跟那个女人走得太近,但事实上她们很聊得来,尤其在对付孩子的问题上,那女人很有一套。
周梅亦回到京都后,给她来了一封信,信上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些琐碎的家常,但结尾时提到他们在回京的途中救下了一名被毒蛇咬到的女子,那女子想向李卒舍身报恩。周梅亦是什么人,没有眉目的事她不会轻易提及,既提起来,显然是要她注意的,定然是那女子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
她并不是因为他救女人生气,她气的是明明告诉过他,这段时间再吃“百灵丹”,不能轻易沾到毒物。
吱呀——药房的门轻轻被推开。
白桑没有回头,依旧看着铜炉上的火苗不动。
脚步声在她身后定住,久久之后,她才感受到脖颈处有人呼气。
“炖药”他问。
“嗯。”她浅浅答应一声。
“谁的?”他又问。
“小孽障的。”她伸手扭一下铜炉的闸门,把炭火关小一点。
“今晚你还睡这儿?”他再问。
“嗯。”女儿的脸色不太好,趁她在这儿,想多煨几味补药给她。
他沉默不语,眼帘微微低;继而起身躺倒在一旁的软榻上。
她忙着炖药,没再理他,直到把一切张罗好,发现他正闭目仰躺在榻子上,似乎不打算走的样子。瞧那一身尘土,回到家也不晓得要换身衣裳,把榻子都弄脏了,这白狐毛的被褥可是他亲手猎来的,用了好几年仍然一尘不染,被他这么一躺,全弄脏了。
“我跟你说过三个月内不要沾毒,那女子到底是什么天香国色,让你这么破例去救?”好不容易才配出的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