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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又要出门,正在挑选随行弟子,于是卢闰稀里糊涂的便被选上了。
卢闰自知貌丑,日常习武也多是装傻扮拙,一身巨力便只有为救七师兄时露过陷,如此一个从头到脚都写着拙劣的人,怎会被掌门选上?
可既然吃住在截云派,掌门号令便不可不遵。
临行前一天,七师兄给卢闰带来了两大包“出行必备”物品。卢闰挑挑拣拣,最后只拿了他半两碎银。
“我不过是随行而已,吃住自有人安排,衣衫也足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东西便算了吧。”虽然前段时间从他那里知道了真相,让卢闰又起了疏远他的心思,但如今见他这担忧和牵挂却都出自真心。
卢闰自知自己性格矛盾,既自卑——前世便如此,和这丑脸无关,却又自尊过强,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或许,他不该这么神经质吧?不知不觉间,卢闰的心略微有了些松动。
“你至少把我的剑带上?”七师兄仍旧不自知卢闰“动了心”,仍旧锲而不舍的要他带上些东西。
卢闰却一直摇头:“七师兄的剑太过显眼,其他同门都认识。倒是师兄,是否要我从外边带些礼物回来?”
“有这个心便好。”七师兄最终放弃了朝卢闰身上塞东西,时辰到了,两人道别之后,便各自回了住处,可谁知……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两章合一= =字数足够。。。
3
3、003坠崖 。。。
出行这日,天有些阴暗。卢闰背着自己的小包裹,头上罩着一顶纱帽,腰间系了一柄长剑,随着众人一步一步便离开了截云派。
七师兄站在其他同来送行的师兄师姐之间,不停的说些“一路平安”之类的吉祥话。卢闰走过他身边时,他一如对他人一般走过来,拍了拍卢闰肩头。口中低低的说的却是“我娘新作的糕饼,塞到你包裹中去了,记得吃。”
“记着了。”如此阴云密布的一天,卢闰恍然间,觉得活着或许也并非只是受累苦熬?
自截云山而下,队伍却并未走寻常路直往山下,而是上了一条岔路,朝西而去。此处虽也有山道,然陡峭难行,眼看着日上中天,已是近午了,众人仍未走出多远,却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师傅一声令下路边休息,众人自是忙不迭的各自训了阴凉处歇息。卢闰自是轮不到树荫石影之地的,他却也并不太累,只是从众的寻了一处坐下喝水。谁知刚喝了一口,卢律便嘶哑着嗓子叫起他。
“卢闰!过来分发干粮!”
除七师兄外,日常众师兄弟都是叫卢闰丑鬼的,时间久了,便是有些人连卢闰的大号都忘记了。如今碍于师傅在场,卢律唤了卢闰的名字,还有人抬起头来好奇的左右张望,不知何时有了个叫卢闰的师兄弟?
卢闰自然领命,站起身来朝卢律走去。
卢律所在倒是占了个好地方,背靠一处怪石,不远处便是一处山崖,或许便是如此,此处阴凉清爽,更有微风吹过。许是这里太过舒服,师傅卢达阳也同作于此处一处青石上。
卢律见卢闰走来,朝地上存放干粮的包裹指了指,显是懒得动弹。
卢闰有些奇怪,背着干粮的驮马并不在此处,为何这师傅和卢律却还要多费一次力?但以他的身份,既无资格质疑,更无资格拒绝,自然是老老实实听命行事。
谁知他刚刚抓起包裹,便听背后一阵风响,卢闰下意识便扔了包裹,朝一侧跳开。待站稳了脚步,当先便看见卢律手握长剑一脸杀意,继而方才觉得肩头阵阵生疼,该是出了血。还未等卢闰做出其他反应,背后却又是一阵劲风,这一次,卢闰却是躲不开了。
背心一掌,拍得他一口鲜血喷出,更是将他直直拍出了山道,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不好了!卢闰失足跌下山崖了!”耳边最后响起的便是卢律“惊慌”的喊叫,最后看见的便是师傅略微愤恨而恐惧的双眼。
真是怪事,他与这师傅该是无冤无仇,怎么他却恨到要取他的性命?那莫名其妙的恐惧,又从何而来?
也真是倒霉,他不想活的时候,偏偏死了又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活下去的念想,又非死不可了……
耳边山风呼号,卢闰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望天。。。被老爹臭骂ORZ,其实是老爹和老姐吵架,但结局却是我被莫名其妙的臭骂了一顿。
实在烦躁的没法码字了,筒子们见谅。明天我会补上。
4
4、004鬼医 。。。
卢闰是被冻醒的,初醒时还是茫茫然然,又是一阵阴凉寒风,方让他瑟缩之后,恢复了神智。
当先想到的却是自己是否又重借了谁的尸首还魂?但看看身上衣衫,双手皮肤,却知道仍旧是丑鬼卢闰,只是如今竟是挂在一株松树的树冠之上。
此树树根深扎于峭壁之内,树干近乎与峭壁垂直,树冠繁盛茂密,便如前世那知名的迎客松一般。只不过,此树生长之处更为隐蔽,是以到如今,除了从天而降的卢闰,再无旁人发觉。松树虽苍劲秀美,然卢闰却并无欣赏的心思。
他如今挂在树冠之上,真真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幸好树根扎实,这树承他之重,却不见动摇。
卢闰趴在树冠上,不自觉的竟是想要翻身,那必是跌下崖去尸骨无存的,不过那也畅快简单,而且一下跌死,也不太痛苦——前世他也不是没起过这样的心思,无奈第一次去爬楼,便碰上那楼里的一户住家结婚。卢闰看着那喜气洋洋的队伍,明了自己虽不正常,别人却还想好好活着,不该给人添麻烦。
如今这荒郊野外的,却是不会给人添麻烦了,况且还有人想着自己死。可将翻身时,却恍恍惚惚想起了七师兄,他还欠着他一份礼物呢。
卢闰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了一句话“人活着要有个念想。”,前言后语都忘记了,只独独记得这么一句。现在忽然想了起来,于是忽然明白为什么上辈子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了,因为那时候他活着确实就是为了活着,禽?兽还知道繁衍后代,扩大地盘,他却是茫茫然如同行尸走肉。
现在他有个念想了,忽然觉得,或许,该为自己的生路拼一拼……
卢闰寻了根粗壮些的树枝抓住,一点一点向悬崖挪去。谁知他一动,这树冠便摇晃了起来,往来的山风也在此时跑来凑趣,大风刮过,于是树冠摇晃得越发厉害。一个不慎,卢闰脚下竟然踏了空,身子直直坠了下去!
幸好他双手抓进了树枝,因而并未直坠出去,只是悬空荡了两荡。卢闰借着这力道,原本想把腿重新甩到树上,谁知腿没甩上去,松树却摇了两摇,树根那里更是哗啦啦一阵土石滚落的声音。
卢闰的位置虽看不清那树根到底有如何了,却也知道若不想掉下去,最好放柔些动作。于是便停下了所有动作,只等着松树重新稳了下来,他方才双手用力,用着似是引体向上的动作,待上半身上的足够高了,便向前一倾,上半身都的重量被交叉着的树枝承接过,方才双手一松,继而上前一抱,一拽,整个人终于重新回到了树冠上。
也是他力气够大,连串的动作做得又快又稳,所以这松树只是又晃了几晃,树根处却并未再有什么响动。
而重回树上,卢闰也更加小心了,一点一点的挪过了树冠,爬过了树根,最后贴着崖壁的一处凸出的岩石站好。
卢闰趴在树上的时候已是仔细的观察过,从他站立处朝下,他目力所及之处着力点还算不少,稳扎稳打,应该……能爬下崖去。卢闰撕破了衣衫,将布条缠于双手,继而深吸一口气,开始朝下爬去。
卢闰从未学过攀岩,更何况是这样天然的岩壁,往往爬下数丈,才发现在周围并未有落脚处,只得重新朝上爬,绕开绝处寻找路径。不知何时,鞋子衣服都已磨平,脚趾、身上、甚至脸皮都磨出了血,双手上裹着的布条更是早已散落不知何处,手上的指甲都掀了开来。
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此处可并无什么光污染,这身体虽因为他日日在山林中进补并无夜盲症,但太远却也看不清晰。于是卢闰只能在一处浅浅的凸出处坐了,却是不敢睡的,以防半夜睡熟了翻身,滚下山去。
如今虽已入夏,但夜间山风却依旧冷得让人哆嗦不断。卢闰缩成一团,听着自己上下牙打架的声音,饥寒交迫过了一夜。
第二日天亮,卢闰向下一看,竟已能看见崖底了,细算算也不过二三十米,不过他却不后悔苦等了一夜,毕竟二三十米相对于他昨日所爬的高度,说多不多,但也是能摔死人的。重新开爬,卢闰身体僵硬酸疼,竟有些不听使唤,还剩几米的时候竟一脚踏空,跌了下去。
总算跌下来的高度并不算高,随摔了个七荤八素,却于性命无碍。
躺在地上缓片刻,卢闰才重新爬了起来。山崖之下便是密林,不见丝毫人烟,只隐隐能从林中传来鸟鸣兽吼之声。
卢闰并不急着进林,而是找了找此时身上携带的物品。但翻来找出,除了蔽体都难的破衣烂衫外,竟只寻出了两样东西。
其一便是出门时截云派每个弟子都配下了的长剑,因配在腰间时卢闰系的牢靠,这一番折腾竟然没弄丢它。这件虽然只是普通铁剑,材质比之略贵些的菜刀都不如,但有剑在手,毕竟好过手无寸铁。
其二竟是他从七师兄那里得来的半两碎银。之所以知道这碎银必定七师兄给他的那块,盖因卢闰从重生到落压,这碎银是他得到的唯一一笔进项。门派中杂役是有月钱的,但弟子却只能得赏银,并无工钱。赏银却只有在为门派办事——正经事,而并非是砍柴打水之类的贱役——后,才得的,卢闰自然是半文工钱也无了。
而这半两银子看着小小一块,且原本电视上古代大侠花钱都是按百两计的。实际上,普通百姓甚至还习惯以物易物,民间流通也大多为铜钱,一文钱两个馒头,且还是白面的馒头,一个馒头便能有碗口大。十几文钱便能喝酒吃肉,虽只是劣酒糙肉,但也是酒肉,二三十文便可吃些次等的酒席了。
官价计,一两银合一贯钱,即一千文。但若按市价,一两银却合一千两百文。六百文钱,这也算是不小的一笔财富了。
看着这银子,原本生死存亡间来不及想的问题,此时却都一一浮现了出来。
为什么来卢律要杀他,而且那位掌门师傅怎会也帮着他?最后那声喊若没听错,卢律杀了他,竟还要伪装成他失足落崖?
要知道,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表达的可不只是师徒之间的情谊,还有尊卑关系。
如卢闰与其师兄弟这般,为门派做杂役,可是最为平常不过,甚至他们这师傅还算亲厚。真正腌臜的事情,并不会让徒弟们经手。要不然,倒痰盂,洗夜壶,捏脚捶背,再龌龊些,让徒弟擦屁股的师傅都有。
因此除了文人之间的师徒关系稍好些外,师傅弄死徒弟,可并不算新鲜事,就是他们门派里,虽是没有徒弟被打死过,可卢闰却亲眼看见过因罚跪,活活跪死的师兄。那人当时给口水就能缓过来,掌刑的师兄也有些心软去求了情,师傅来是来了,却只是坐在那喝茶。直到人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