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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进了内院,露儿当先飞奔了出来,扯住她的披风喜泣道:“家主,你可回来了!”
顾曦伸指一弹他的额心,佯怒笑道:“一惊一乍的,没个规矩!”
“规矩又不能当饭吃,露儿是替公子高兴嘛!” 他松开手揉着眉心,含着泪呵呵直笑。
顾曦一抬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水蓝身影,她涩然唤了声,“澜轩……”
男子浑身一颤,就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痛哭了起来,“半个月了,你连封信也不回!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曦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那几日边境局势混乱,你的信我一封也没收到,并非是有意不回……”那信恐怕刚出京城就被人扣下了,哪还能送到她手里?
楚澜轩一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埋在她怀里,一个劲儿的哭个不停,顾曦搂着他耐心安抚着,轻声细语极尽温柔,与往日总是蹙眉冷脸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柳思颜浑身僵硬的站在院门口,心里如同被千刀万剐般疼痛,泪意逼上眼帘却被他生生忍住,她说过,她讨厌看到他哭泣的样子,就算他做出那副模样,也不值得被人疼惜,他每一次痛哭,都被她看作是博取同情的戏码,他的眼泪只会让她更烦躁、更厌恶,甚至连说几句安慰的话都会不耐烦。
眼前的楚公子哭得如此昏天暗地,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她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在她眼里,她的夫郎哭起来就是梨花带雨,而他就是惺惺作态,丑态百出?人与人的区别倒底是什么,只是因为出身的高低,教养的好坏,就决定了有些人注定被如珠如宝的宠着,而有些人只能沦为被践踏的脚底泥?!
他踉跄的后退了一步,扶住院墙才勉强站定,眼前这两人抱得浑然忘我、密不可分,根本就没有旁人插足的余地,可他就是觉得心有不甘,凭什么像这样一无是处的男子,能被人百般宠爱?而他枉费了痴心一片,却连主动献身都会遭人嫌弃!
妒恨的暗流一直在心头涌动,他脸上满是森然的冷意,待对面的人注意到他的时候,却已是恢复成温和纯善的模样。
楚澜轩擦了擦眼泪,轻推了顾曦一把,满面羞红的埋怨道:“有客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害人家当面出了丑!”
“不过是流几滴眼泪,有什么大不了的?”顾曦捉住他的手一脸调笑,冲柳思颜招了招手道:“小柳,你过来……”
柳思颜连忙应声走了过去,行了一礼道:“思颜见过楚公子!”
顾曦不等楚澜轩回礼,就先说明道:“小柳是怀州同知柳大人的公子,为完成先母遗命就男扮女装参军入伍,在幽州曾救过我的性命,我感念其恩,便与他结为异姓姐弟。”
见柳思颜有些失神,她加重语气提醒道:“小柳,澜轩比你虚长几岁,以后你们可以兄弟相称,既然都是一家人,也就不必见外了。”
对上她有些阴冷的视线,柳思颜垂下头轻声应道:“是,思颜明白了……”
楚澜轩满脸笑意的握上他的手,赞叹一声,“没想到世上真有这般奇男子!颜弟你真让我好生羡慕……”
“楚大哥过奖了……”柳思颜淡笑着回了一句,心里却阵阵刺痛,若是上天能给他一次选择,他宁愿成为像楚澜轩这样单纯无知的男子!
“都进去吧,站在外面做什么!”顾曦一手揽上夫郎的肩膀,招呼着众人进屋。
露儿摆上了茶点,喝了杯热茶暖了身,她才开口问起了楚家的事,楚澜轩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眼中有了泪意,哽咽道:“二哥才刚走不久,圣上就要立新后,人情为何会如此冷漠?”
顾曦见他颓然失神的样子,温声劝道:“这与个人的感情无关,事关北辰的江山社稷,他也是别无选择……”对他来说,娶谁还不是一样,放在后宫也不过是个摆设。
楚澜轩也并非不明事理,微微颔首道:“这我也明白,只是此事对母亲的打击太大,又加上大姐也出了事,这几日她病得很严重,大夫说她忧思过重,以至邪风入脑,是乃中风之症状,恐怕后半辈子都只能在床榻上渡过……”话音未落,他已是泣不成声,家中遭逢巨变,身边又无可以依靠之人,这几日他都是强打精神硬撑着,实则早已是心力交瘁。
顾曦伸臂搂住他,让他倚靠在自己肩上,温声道:“你放心,楚家的人都会没事的,有我照顾着,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楚澜轩猛地直起身子来,有些惊慌的道:“不行!这会连累到你的,更何况你我已经和离,你根本就不必为了我去趟这滩浑水……”话音一落,他已浑身瘫软的靠回她肩头,心里明白自己不该这样自私,却不知道此时还能依靠谁?
顾曦揽住他的肩,柔声笑道:“那张纸我早就撕了,做不得数!你连我的孩子都有了,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
楚澜轩抽泣了几声,伸手勾上她的脖颈,没过多久,竟是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顾曦将他抱进内室安顿好,吩咐露儿道:“我先去看看丞相,等你家公子醒了,就说我有事出去了,晚膳时就回来。”
露儿点头应声后,她转身向门外走去,柳思颜见她要走,有些迟疑的问道:“大人,那我呢?……”
顾曦看了他一眼,蹙了蹙眉道:“我一会儿出去不方便你跟着,你让露儿给你安排间客房,这几日就先住下吧。”说罢,不等他回话,人已出门而去。
柳思颜站在门口,怔怔看着她的背影,什么时候她才能多看他一眼,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说几句话……
顾曦刚踏进楚相的院子,下人就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素妆素裹的男子,一见了她就扯出帕子来嘤嘤拭泪。
滢玉,她差点忘了有这么个人存在,拱手行礼道:“二爹有礼了!”
“顾大人,你可要救救我家丞相啊!”滢玉落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只是他这几日未见憔悴,人反而是圆润了不少,去庙里上香的次数也越发频繁,毕竟为家主生病祈福可是再正当不过的理由了。
顾曦对此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厌恶,不想再跟他多言,绕过他就大步走进了内室,屋里熏着香,四面窗户紧闭,连床榻上的帐子也遮得严实,依稀可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注意到她的神色,滢玉在一旁解释道:“家主如今受不得寒,昨日三公子来后开了扇窗,夜里就伤了风,喝了药还是有些咳嗽……”他走上前撩开床帐挂好,对着躺着的人温声道:“家主,顾大人来看你了。”
顾曦走上前,撩袍坐在了榻边,见床上的人头发花白,苍老憔悴,哪还有往日的气势?不过五十开外的年纪,却如同风烛残年的老妪,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母亲,儿媳来看你了……”轻握上她骨瘦如柴的手,楚相缓缓睁开了双眼,视线转向她后,就歪着嘴呜呜出声。
滢玉用脸帕擦去她唇角流下的津液,叹气道:“家主如今不能自理,话也说不清楚,这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我的命还真是苦……”他眼波流转着,抽抽嗒嗒了几声,那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
顾曦对他不作理会,始终与楚相对视着,听她呜呜咽咽了一阵,温声问道:“母亲可是放心不下大姐?”
楚铭争听她这么一问,布满血丝的浑浊双眼顿时涌出了泪水,手也开始用力的颤抖,显然是问到了她的心坎里。
顾曦紧紧握住她的手,缓缓道:“母亲请放心,大姐绝不会有事的,儿媳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会保住她的安危,你就安心把病养好,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
楚铭争听了她的话,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后,不消片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顾曦动作轻缓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滢玉连忙跟了出去,到了院子里,顾曦才对他道:“日后就麻烦二爹照顾母亲了,钱财上的事不必担心,就算楚家败了也由我支撑着,二爹只管顾着母亲的病就行了。”
滢玉点了点头,见她抬脚就要走,连忙唤住她道:“如今这府里也没个主事的人,始终让人不太安心……”他眼波一递,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顾曦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这几日我就住在府里,有什么事让下人到三公子的院子里通报一声就是……”话音刚落,她人已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滢玉咬着唇,扭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别提有多不甘心,当初谁都不看好三公子这桩婚事,可人家现在却成了一品大员的命夫!前些日子见他们和离,他还暗地里幸灾乐祸,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没嫁个年轻有为又有情有义的人,只能守着个老不死的虚度年华!
他一扭身,气冲冲的回到屋里,坐在桌边用帕子扇着风,一转眼见床上的人又醒了过来,正侧着眼望着他,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道:“看什么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活成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人!”他起身坐到镜前就开始打扮,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变得花枝招展、香粉扑鼻,收拾妥当后,扬声唤了下人进来,“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庙里上香。”
下人领命退下后,他走到榻前把床帐一放,隔绝了楚铭争的视线,“乖乖在这里睡觉,等我心情好了再来伺候你……”他留下一声娇笑,人就翩然离开了房间。
☆、第七十八章
春雷一声响;雨点却没见落下来;皇城的上空积着大片的乌云;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曦蹙眉看了看天色,阴云蔽日遮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四周渐渐阴暗了下来;申时未至却像是已近黄昏;狂风卷着她官帽上的珠穗不断砸向脖间。
在前领路的李全用拂尘挥开扑面而来的枯叶,向左移步想用矮她一截的身板去挡那肆虐的狂风;谁知风向一转,那珠穗转而砸向她颈间;她缩了缩脖子,扭头干笑道:“瞧这风刮的;跟挥刀子似的,这场雨若是下下来那可不得了,恐怕要淹到这玉阶上来了!”
顾曦颔首淡笑,一伸手拉下了珠穗,“这样的天气,圣上还急召人入宫议事,倒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她故作一脸迟疑,旁敲侧击的问道。
李全被风刮得唇角直颤,凑近了几分才回道:“大理寺卿梁大人自晌午进了御书房,就一直没出来,适才我送茶进去,瞧了眼御案上摆着的折子,批的是楚将军的案子……”
顾曦面上一惊,连忙问道:“是如何批的?”
李全四下里瞄了瞄,伸手做了个斩杀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恐怕那日子是等不到十日后了……”
顾曦神色凝重,眉心渐渐锁了起来,没想到圣上又想故技重施,打算暗地里处决了楚商容,以防事情有变。
她脚步一顿,从腰间取出一块翠绿的玉牌,递给李全道:“麻烦李宫人走一趟芳华殿,把这东西交给轩辕帝卿,就说兑现的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明白。”
两人停在没人的拐角处,李全小心收好了玉牌,点头低声道:“将军请放心,这东西一定送到!”
顾曦抿唇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塞进她手里,温声道:“我听说,过几日是你侄女的满月礼,这点小玩意儿就当是贺礼不成敬意……”
李全攥在手心里,摸出是个长命锁的形状,伸指进去一探,立马忍不住打开锦囊瞄了一眼,她果然没猜错,竟然是罕见的极品红玉!这东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