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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全攥在手心里,摸出是个长命锁的形状,伸指进去一探,立马忍不住打开锦囊瞄了一眼,她果然没猜错,竟然是罕见的极品红玉!这东西哪家的孩子敢戴在脖子上?
她连忙躬身道谢,心里虽有些忐忑不安却又经受不住诱惑,这一年多来,她收到的宝贝何止十件八件,哪一样都堪比国库里的珍宝,她都是私藏着赏玩不敢转手,这些东西哪是她这等小小近侍要得起的,随便拿一件出来那都是杀头的罪,可她还是样样都收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人好处办起事来也越发卖力了。
这种事顾曦早在顾家就耳濡目染,有些人虽说地位不高,身处的位置却十分重要,若是为人谨慎就可留作耳目,时常打点保持关系,办起事来会顺当得多。
“御书房已离这儿不远,李宫人无需带路,我自去便可……”她含笑说道。
李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行了一礼就转道离开了,顾曦抬脚向着御书房而去,临到门口见守卫森严,来人须通报后才可被传召入内,她面色微沉,眼中隐隐有了寒意。
殿门一开一合间,狂风被阻挡在门外,她行礼后就垂手而立默不作声,赫连袭月也有意不避讳她,命梁大人当面念出草拟好的十大罪状。
听到“收殓饿殍,占用民地”一条时,她不禁哑然失笑了起来,赫连袭月蹙眉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顾爱卿,何事如此可笑?”
顾曦拱手回道:“臣听闻梁大人家的祖坟在城西占地数十亩,所侵占的农田又何止那一席之地,若以刚才那条罪论处,恐怕光是这占用民地一条就该满门抄斩了。”她语气平缓,唇角带笑,言语间却带着森森冷意。
梁渊面上一阵红白交加,羞恼道:“顾大人这是何意?这两件事怎可混为一谈!”
“为何不可?”顾曦讥笑了一声,逼视着她道:“难道梁大人在皇城根下占用民地就是无罪,楚将军在苦寒的荒原上收葬流民就是死罪一条?”
梁渊俊脸涨得通红,竟一时语塞,她本来就是一介文人,性子又温和,写得一手好文章,却不善口舌之辩,只因年少时曾做过皇女伴读,圣上继位后顾念旧情,才让她一路平步青云,刚及而立就升做正三品的大员。
顾曦瞧着她这副模样,暗自冷哼了一声,如此文弱之人如何能掌管刑狱?此人与圣上的关系,旁人或许不知,她又怎会不明白,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圣上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却单单留下她一条性命,两人的情意恐怕连安国侯都不知晓,若不是梁大人后来另娶他人,又怎会有旁人插足的余地?
“圣上!微臣冤枉啊……顾大人所言分明就是诬陷诽谤……”梁渊双拳紧握,通红的脸上满脑门子是汗,她与顾曦向来无交集,不主动与她争,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地位不会被动摇,无论有多少人前仆后继想要得宠,圣上都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对她予以照拂。
赫连袭月见她急着申辩,口舌打绕,一句话断断续续也说不出个是非所以来,有些烦躁的摆摆手道:“好了,值得为一句话吵闹不休吗?这些罪状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用不着逐字逐句的斟酌!”
他又岂会不知,梁渊生性懦弱,胸无大志,这个位子她坐得很勉强,可正因为她没有主见,事事才会听从他的授意,换了是顾曦,定会生出些自己的想法,一些见不得光的案子又怎能交到她手上。
“此案已有定论,莫要再浪费口舌胡搅蛮缠,谁再为楚商容申辩一句,朕就连着她一起定罪!”他虽未指名道姓,视线却冷冷投向顾曦,语气十分强硬不容更改。
顾曦撩袍跪了下来,取下头上的冠戴置于面前,从怀中取出几本册子和一卷绢帛,双手呈递道:“微臣愿意放弃永安将军的封号,只求圣上能御览边城将士联名上书的奏折和百姓为楚将军请愿的万民书……”
“朕的话你都当作是耳旁风了吗?!”
赫连袭月拍案怒起,将几本奏章甩到她面前,冷冷道:“自己翻开看看!”
顾曦神色一紧,翻开那几本奏折扫了几眼,面色微变,“圣上之意微臣不明白……”
她放下奏折,神色冷硬的与他对视,心里却一时有些焦急,这几本奏章都是为楚商容求情的,圣上此举无疑是在告诫她,她所做之事都是无用之功!眼下看来,若是此处的坚冰无法突破,就只能寄希望于轩辕洛霄了……
赫连袭月冷哼了一声,缓缓坐回了御座之上,压下语气道:“朕还以为,让你去边境历练一番,就能让你改改性子,没想到你还是这般固执!非要在不能更改的事上纠缠不休,逼着朕对你发火!朕再说一遍,谁要是再敢妄议楚商容之事,罪当同诛!朕立马命人将她拖出去……”
他话音未落,一阵咚咚的磕头声沉闷响起,顾曦的额头砸在地板上,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碰撞,她语气激动的道:“臣不怕死,臣是怕辜负了边城将士和百姓的期望,楚将军与他们同甘共苦十余载,兢兢业业镇守边城从未懈怠,若非有她在,幽州早已失守,任由南禹反扑中原!如今战事平歇,圣上就要将她处决,岂不是让天下百姓为之心寒,若是都以拥兵自重之罪诛杀功臣,那日后谁还敢为国效力,为朝廷镇守边疆?!”
“放肆!!”
赫连袭月怒不可遏,拿起手边的御砚就向她砸去,这回可并非人前做戏,而是真的动了怒火,石砚落在顾曦脚边摔得四分五裂,溅了她一身的墨迹。
梁渊吓了一跳,慌忙跪地叩首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
顾曦直起身子来,脸上毫无惧意,额角流下的鲜血将凌乱的鬓发沾粘在脸颊上,看上去狼狈不堪,可她身上的气势却并未减弱半分,一字一句的冷冷道:“圣上若是要处死臣,就请把臣悬吊在城头上,让臣怀揣着万民书,面向幽州的方向以死谢罪,不然臣万死难以瞑目!”
赫连袭月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手撑着腰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她厉喝道:“来人!给朕把她拖出去……”
两个侍卫应声进殿,乍眼见了跪地之人,却一时不敢有所动作,他咬着牙冷视道:“怎么,你们没听到朕的命令?还不把她给我拖出去!!”
侍卫哪还敢迟疑,上前架起了顾曦就向殿门口退去,赫连袭月侧过身去,还未喘匀了这口气,就听到她高声喊道:“圣上,尽忠者虽仇必赏,忠义之士绝不可杀,不能中了他国的离间之计啊……”
殿门一开,狂风呼啸而入,天空中一道闪电劈开黑暗,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伴着雷声阵阵,瓢泼大雨骤然而至,积水片刻间漫上了玉阶,打着旋儿溅起了片片水花。
侍卫见这雨势,顿时有些犯难,圣上也没吩咐将人拖到哪里,她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两人对视了一眼,左边那人低声对顾曦道:“大人,对不住了,您先在这儿跪一会儿,等圣上气消了,自然就放您走了……”说罢,押着她下了玉阶,特意找了处能遮雨又能倚着的墙根,放手松了钳制让她跪着,也不敢怎么为难,就转身回去复命,毕竟她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就算一时红了脸,也不代表从此就失了宠,谁又敢真的得罪她。
顾曦浑身僵直的跪立着,一阵风吹过,身后的雨帘斜着飘了过来,还是打湿了她的后背,沾了水气的鬓发贴着流血的额角,阵阵刺痛。
她对这副狼狈的样子毫不在意,冷幽幽的视线透过白玉栏杆的缝隙,死死盯着大殿的门口,此时代理丞相林云海、翰林学士张楚等几位大臣冒雨前来面圣。
她一见人来,立马高喊了起来,浑身被淋得湿透,还不忘义正言辞的苦苦进谏,张楚见她跪在玉阶之下,面上吃了一惊,身旁几位大臣也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她这是在做什么?”林云海哼笑了一声,面上满是嘲讽之意。
张楚想了想,淡笑回道:“恐怕是圣上想提前处决楚将军,她进谏不成被赶了出来……”
林云海神色一紧,有些不自然的道:“事已成定局,她这样摆明了是自讨苦吃!”她语带不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如今她表面上风光,背地里却被人骂作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以往她是楚相门生,与楚家走得最近,可楚家一出了事,她却为了明哲保身,不敢站出来为其说半句话。倒是这个丞相不待见的儿媳,竟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拼死求情,两相比较之下,她心里如何能踏实的了?
张楚勾唇轻笑,将她这副小人嘴脸看得分明,语气平淡的道:“未有结果就不成定局,更何况事情已经闹开了,圣上定会有所顾忌……”虽说赦罪尚无可能,但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为楚商容罗列的罪状过于牵强,局势尚未稳定之前,圣上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排除异己。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顾曦一眼,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真会豁出性命去救楚商容,如此偏激的手段,实在不像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若说只是为了夫郎,为了楚家,这种理由又太过勉强,让人无法信服。
林云海被她几句话弄得有些尴尬,冷哼了一声甩袖走开,张楚不以为意,跟在几位大臣之后进了御书房,果不其然,刚跨进殿门口,就被一声怒吼给赶了出来,“滚!都给朕滚出去!朕谁也不想见!”
一阵噼里啪啦摔折子的声响过后,梁渊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她身后跟着灰头土脸的林云海,几位大人见情势不对,谁还敢不知死活的去摸虎须,连忙灰溜溜的退了出来。
张楚进去的最晚,离开时也缓了一步,她停在门口,遥见漫天的雨幕之中,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她眯眼瞧了一阵子,见马车在玉阶前停了下来,当先下来的侍从抱着一卷红毯,一滚一抖之间,在玉阶上铺出一条路来,后下来的侍从撑开一把盖伞,就站在马车旁候着,这时轩辕洛霄才躬身而出,踩着踏脚下了车,后面还跟着个人为他拖着衣摆,他一路走上台阶,气势逼人派头十足。
半道上,他突然停了下来,侧身望着玉阶下掩唇直笑,“本宫是来看热闹的,这一看果然没令人失望,你这样子还真像条落水狗!”
“承蒙夸奖,不敢当……”顾曦冷冷瞥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正视着前方道:“只要帝卿没忘记你说过的话,这热闹也不算白看。”
轩辕洛霄轻啐了一声,扭身继续往上走,边走边讥讽道:“你做人倒是不吃亏,生怕被人占了便宜,句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顾曦冷笑了一声,调侃道:“我欠别人的未必肯还清,别人欠我的就算是难如登天,也定要讨要回来。”
轩辕洛霄脚步一顿,侧身白了她一眼道:“既然你那么有能耐,就在那下面多跪会儿吧!”说罢,他头也不回的步上玉阶,消失在殿门口。
张楚与他擦身而过,又在廊下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他被赶出来,想必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替人解燃眉之急的,思及此她也不急着走了,背手站在廊檐下观赏雨景。
过了大半晌,殿门再一次打开,赫连袭月冷着脸站在门口,吩咐侍卫道:“把玉阶下那人给朕带上来!”
门口那两人连忙下了台阶而去,不消片刻功夫,就架上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顾曦耷拉着脑袋,半张脸都是血,不知何时昏了过去,赫连袭月微蹙了蹙眉,见张楚正候在一旁,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