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抓住“膻中穴”?一指点中了心口?这几招全力以搏,实是孤注一掷。任我行所以胜得方
证大师,纯是使诈。他算准了对方心怀慈悲,自己突向余沧海痛下杀手,一来余人相距较
远,纵欲救援也是不及,二来各派掌门与余沧海无甚交情,决不会干冒大险,舍生相救,
只有方证大师却定会出手。当此情境之下,这位少林方丈唯有攻击自己,以解余沧海之困
,但他对方证大师击来之掌偏又不挡不格,反拿对方要穴。这一着又是险到了极处。方证
大师双掌击他后脑,不必击实,掌风所及,便能使他脑浆迸裂。他反擒余沧海之时,便已
拿自己性命来作此大赌,赌的是这位佛门高僧菩萨心肠,眼见双掌可将自己后脑击碎,便
会收回掌力。但方证身在半空,双掌击出之后随即全力收回,纵是绝顶高手,胸腹之间内
力亦必不继。他一拿一点,果然将方证大师点倒。只是方证浑厚的掌力所及,已扫得他后
脑剧痛欲裂,一口丹田之气竟然转不上来。冲虚道人忙扶起方证大师,拍开他被封的穴道
,叹道:“方丈师兄一念之仁,反遭奸人所算。”方证道:“阿弥陀佛。任施主心思机敏
,斗智不斗力,老夫原是输了的。”岳不群大声道:“任先生行奸使诈,胜得毫不光明正
大,非正人君子之所为。”向问天笑道:“我日月神教之中,也有正人君子么?任教主若
是正人君子,早就跟你同流合污了,还比试甚么?”岳不群为之语塞。
任我行背靠木柱,缓缓出掌,将左冷禅的拳脚一一挡开。左冷禅向来自负,若在平时
,决不会当任我行力斗少林派第一高手之后,又去向他索战。明占这等便宜,绝非一派宗
师之所为,未免为人所不齿。但任我行适才点倒方证大师,纯是利用对方一片好心,胜得
奸诈之极,正教各人无不为之扼腕大怒。他奋不顾身的上前急攻,旁人均道他是激于义愤
,已顾不到是否车轮战。在左冷禅却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向问天见任我行一口气始终缓
不过来,抢到柱旁,说道:“左大掌门,你捡这便宜,可要脸么?我来接你的。”左冷禅
道:“待我打倒了这姓任的匹夫,再跟你斗,老夫还怕你车轮战么?”呼的一拳,向任我
行击出。
任我行左手撩开,冷冷的道:“向兄弟,退开!”向问天知道教主极是要强好胜,不
敢违拗,说道:“好,我就暂且退开。只是这姓左的太也无耻,我踢他的屁股。”飞起一
脚,便往左冷禅后臀踢去。
左冷禅怒道:“两个打一个吗?”斜身避让。岂知向问天虽作飞腿之状,这一腿竟没
踢出,只是右脚抬了起来,微微一动,乃是一招虚招。他见左冷禅上当,哈哈一笑,道:
“孙子王八蛋才倚多为胜。”一纵向后,站在盈盈身旁。左冷禅这么一让,攻向任我行的
招数缓了一缓。高手对招,相差原只一线,任我行得此余暇,深深吸一口气,内息畅通,
登时精神大振,砰砰砰三掌劈出。左冷禅奋力化解,心下暗暗吃惊:“这老儿十多年不见
,功力大胜往昔,今日若要赢他,可须全力从事。”两人此番二度相逢,这一次相斗,乃
是在天下顶尖儿人物之前一决雌雄。两人都将胜败之数看得极重,可不像适才任我行和方
证大师较量之时那样和平。任我行一上来便使杀着,双掌便如刀削斧劈一般;左冷禅忽拳
忽掌,忽抓忽拿,更是极尽变化之能事。两人越斗越快,令狐冲在木匾之后,瞧得眼也花
了。他看任我行和方证大师相斗,只不过看不懂二人的招式精妙所在,但此刻二人身形招
式快极,竟连一拳一掌如何出,如何收,也都看不明白。他转眼去看盈盈,只见她脸色雪
白,双眼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脸上却无惊异或担心的神态。向问天的脸色却是忽喜忽忧
,一时惊疑,一时惋惜,一时攒眉怒目,一时咬牙切齿,倒似比他亲自决战犹为要紧。令
狐冲心想:“向大哥的见识自比盈盈高明得多,他如此着紧,只怕任先生这一仗很是难赢。”慢慢斜眼过去,见到那边厢师父和师娘并肩而立,其侧是方证大师和冲虚道人。两人
身后一个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一个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莫大先生来到殿中之后,
始终未曾出过半分声息,令狐冲一见到他瘦瘦小小的身子,胸中登时感到一阵温暖,随即
心想:“仪琳师妹她们这群恒山弟子没了师父,可不知怎样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独个
儿站在墙后,手按剑柄,满脸怒色。站在西侧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乞丐,当是丐帮帮主解
风。另一个穿一袭青衫,模样颇为潇洒,当是昆仑派掌门乾坤一剑震山子了。
这九个人乃当今正教中最强的好手,若不是九人都在全神贯注的观战,自己在木匾后
藏身这么久,虽然竭力屏气凝息,多半还是早已给下面诸人发觉了。他暗想:“下面聚集
着这许多高人,尤其有师父、师娘在内,而方证大师、武当掌门、莫大先生这三位,更是
我十分尊敬的前辈。我在这里偷听他们说话,委实不敬之极,虽说是我先到而他们后至,
但不论如何,总之是我在这里窃听,要是给他们发觉了,我可当真是无地自容了。”只盼
任我行尽快再胜一场,三战两胜,便可带着盈盈从容下山,一旁方证大师他们退出后殿,
自己便赶下山去和盈盈相会。一想到和盈盈对面相晤,不由得胸口一热,连耳根子也热烘
烘的,自忖:“自今而后,我真的要和盈盈结为夫妻吗?她待我情深义重,可是我……可
是我……”这些日子来,虽然时时想到盈盈,但每次念及,总是想到要报她相待之恩,要
助她脱却牢狱之灾,要在江湖上大肆宣扬,是自己对她倾心,并非她对己有意,免得江湖
豪士讥嘲于她,令她尴尬羞惭。每当盈盈的倩影在脑海中出现之时,心中却并不感到喜悦
不胜之情、温馨无限之意,和他想到小师妹岳灵珊时缠绵温柔的心意,大不相同,对于盈
盈,内心深处竟似乎有些惧怕。他和盈盈初遇,一直当她是个年老婆婆,心中对她有七分
尊敬,三分感激;其后见她举手杀人,指挥群豪,尊敬之中不免掺杂了几分惧怕,直至得
知她对自己颇有情意,这几分厌憎之心才渐渐淡了,及后得悉她为自己舍身少林,那更是
深深感激。然而感激之意虽深,却并无亲近之念,只盼能报答她的恩情;听到任我行说自
己是他女婿,心底竟然颇感为难。这时见到她的丽色,只觉和她相距极远极远。他向盈盈
瞧了几眼,不敢再看,只见向问天双手握拳,两目圆睁,顺着他目光看任我行和左冷禅时
,见左冷禅已缩在殿角,任我行一掌一掌的向他劈将过去,每一掌都似开山大斧一般,威
势惊人。左冷禅全然处于下风,双臂出招极短,攻不到一尺便即缩回,显似只守不攻。突
然之间,任我行一声大喝,双掌疾向对方胸口推去。四掌相交,蓬的一声大响,左冷禅背
心撞在墙上,头顶泥沙灰尘簌簌而落,四掌却不分开。令狐冲只感到身子摇动,藏身的那
张木匾似乎便要跌落。他一惊之下,便想:“左师伯这番可要糟了。他二人比拚内力,任
先生使出‘吸星大法’吸他内力,时刻一长,左师伯非输不可。”却见左冷禅右掌一缩,
竟以左手单掌抵御对方掌力,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向任我行戳去。任我行一声怪叫,急速跃
开。左冷禅右手跟着点了过去。他连指三指,任我行连退三步。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等均
大为奇怪:“素闻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擅吸对方内力,何以适才他二人四掌相交,左冷
禅竟安然无恙?难道他嵩山派的内功居然不怕吸星妖法?”
旁观众高手固觉惊异,任我行心下更是骇然。十余年前任我行左冷禅剧斗,未曾使用
“吸星大法”,已然占到上风,眼见便可制住了左冷禅,突感心口奇痛,真力几乎难以使
用,心下惊骇无比,自知这是修练“吸星大法”的反击之力,若在平时,自可静坐运功,
慢慢化解,但其时劲敌当前,如何有此余裕?正彷徨无计之际,忽见左冷禅身后出现了两
人,是左冷禅的师弟托塔手丁勉和大嵩阳手费彬。任我行立即跳出圈子,哈哈一笑,说道
:“说好单打独斗,原来你暗中伏有帮手,君子不吃眼前亏,咱们后会有期,今日爷爷可
不奉陪了。”左冷禅败局已成,对方居然自愿罢战,自是求之不得,他也不敢讨嘴头上便
宜,说甚么“要人帮手的不是好汉”之类,只怕激恼了对方,再斗下去,丁勉与费彬又不
便插手相助,自己一世英名不免付于流水,当即说道:“谁教你不多带几名魔教的帮手来?”任我行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这一场拚斗,面子上似是未分胜败,但任左二人内心均知,自己的武功之中具有极大
弱点,当日不输,实乃侥幸,自此分别苦练。尤其任我行更知“吸星大法”之中伏有莫大
隐患,便似是附骨之疽一般。他以“吸星大法”吸取对手功力,但对手门派不同,功力有
异,诸般杂派功力吸在自身,无法融而为一,作为己用,往往会出其不意的发作出来。他
本身内力甚强,一觉异派内功作怪,立时将之压服,从未遇过凶险,但这一次对手是极强
高手,激斗中自己内力消耗甚巨,用于压制体内异派内力的便相应减弱,大敌当前之时,
既有外患,复生内忧,自不免狼狈不堪。此后潜心思索,要揣摩出一个法门来制服体内的
异派内功,心无二用,乃致聪明一世的枭雄,竟连变生肘腋亦不自知,终于为东方不败所
困。他在西湖湖底一囚十年,心无旁骛,这才悟出了压制体内异派内功的妥善法门,修习
这“吸星大法”才不致有惨遭反噬之危。此番和左冷禅再度相逢,一时未能取胜,当即运
出“吸星大法”,与对方手掌相交,岂知一吸之下,竟然发现对方内力空空如也,不知去
向。任我行这一惊非同小可。对方内力凝聚,一吸不能吸到,那并不奇,适才便吸不到方
证的内力,但在瞬息间竟将内力藏得无影无踪,教他的“吸星大法”无力可吸,别说生平
从所未遇,连做梦也没想到过有这等奇事。他又连吸了几下,始终没摸到左冷禅内力的半
点边儿,眼见左冷禅指法凌厉,于是退了三步,随即变招,狂砍狠劈,威猛无俦。左冷禅
改取守势。两人又斗了二三十招,任我行左手一掌劈将出去,左冷禅无名指弹他手腕,右
手食指戳向他左肋。任我行见他这一指劲力狠辣,心想:“难道你这一指之中,竟又没有
内力?”当下微微斜身,似是闪避,其实却故意露出空门,让他戳中胸肋,同时将“吸星
伸功”布于胸口,心想:“你有本事深藏内力,不让我吸星大法吸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