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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眼睛滴溜溜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指着一旁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侍女说:“胭脂!”
“好,那就叫胭脂阁吧!”刘湘笑意盎然的脸在记忆中逐渐模糊起来……
“胭脂……为什么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胭脂会有那么厉害的武功?”刘甄眉笔顿在眉峰上,缓缓滑了下来,“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胭脂不说,大哥叫我不用担心,我竟然就这样淡忘了这么许多年。胭脂,我的好姐妹,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希望你都不会离开我。”
“师父,师姐的身份已然暴露,要不要直接将她带回去?”厢房之外,胭脂端着一盅雪蛤莲子汤,请示着自己的师父。
“尹青秋和唐丫头现在就在她身边转着,一时不会有事的。胭脂啊,师父我马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相聚了。掌门信物突然出现在负相如手上,师父得好好去和刘师弟谈谈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您不是已经确认了,掌门信物是在师姐手上吗?”
“没错,负相如手上的那个,极可能是仿造的,但是其他人不清楚,一定会将他当成找到掌门的重要线索,所以,我要你掌门师叔亲自出面来说明一切。”房中的人慢慢走到门口的阳光中,一身粗布衣裳,盘着发髻,赫然是刘阳的奶娘碧娘。
碧娘是刘阳的奶娘,而胭脂则是刘甄出生之后才找来的丫头,中间相隔四、五年之久。举庄上下,根本没有人知道碧娘会武,更不会联想到这两个几乎没有关联的人,竟然会是师徒。
“师父,送完汤,胭脂就要出发往洞庭去,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记得回来陪甄儿。”
正文第三十九章提亲
描金宫门珍珠帘,翡翠银屏次第开。
先皇倾尽一生之力,为的就是博得美人一笑。然而,这个愿望,一直到他死之后,仍然没有得到兑现。
因而此处虽然雕梁画柱,琉墙碧瓦,却是一座用权势与财富堆砌的金贵牢笼,囚禁着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服着一致的娇貌宫女出没在行廊、过道的每个角落里,一看见一身九龙袍,带着朝冠的年轻男子接近,纷纷停下其他动作,下跪行礼。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此起彼伏,一※※传开了,这个宫殿的空气依然是那样的平静,丝毫没有被这样的杂音打破它仿佛天生的宁寂。
这里就是太后的寝宫,永寿宫。
年轻的皇帝白洛辰,这一路走来,饶是原本平静的心也渐渐起了波澜。
十几年了,这座宫殿永远这般死气沉沉。那个权倾天下的女人,穿着最华美的服饰,斜靠在宫殿深处,睥睨着整个人间。白洛辰的印象中,她脸上一直蒙着一层薄纱,面目朦胧,单凭那柳眉凤眼与神采中的一点慵懒随意,就已昭显她的绝世风流。
年近四十,若是民间女子早该徐娘半老,然,白洛辰在自己母后身上,看不到岁月的痕迹。她永远光彩夺目,神秘莫名。
“儿臣拜见母后。”人间至尊的帝皇,被拦在离卧榻十步远的地方,隔着一层轻纱请安。这是他已经遭遇了十余年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慵懒的太后,连出声都懒,仅仅是摆了摆手,算是免了的礼。不管时光如何流逝,她仍然是最骄傲的女人。
白洛辰起身落座。身后地宫女立即奉上热茶。珠帘被人拨动。叮铃作响。
气氛太过宁寂。所以白洛辰地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辰儿?”轻纱帘后。那个似乎亘古不曾言语地太后察觉到了他地异常。出声询问。
那声音如此高傲而冷冽。如冰山上地泉水。听在了白洛辰耳中。却是温柔地。
“母后。孩儿想娶一女子。”白洛辰讪讪说着。
之前众大臣要为他挑选妃嫔地时候。他愣是推脱了半天。连皇后都还没有定下来。现在。他却自己提起要娶亲。不由觉得自己反尔得太快。
“哪家女儿?”太后没有多说什么,或者,懒得说什么。
“福临山庄的小姐。”白洛辰故意这样回答,还将“小姐”两个字说得特重。
他看见一个大宫女俯身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太后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那孩子小了点……”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洛辰接了过去。
“儿臣要娶的不是刘三小姐,而是,而是,刘、湘。”他有点惶惑,有点强势,连自己都感到矛盾。
轻纱后面,太后突然坐直了身子,难得正面对着自己的儿子,话,也似乎多了些:“辰儿,刘湘是福临的少主,是个男子。”
“不,她是女子。儿臣已经和她有夫妻之实,或许,现在她体内已经坏了龙种。”
“你怎么这般糊涂?”太后的声音有了起伏,只是分不清是喜是悲。
“母后,您为什么要反对儿臣娶自己心爱的女人?难道是因为,刘湘可能是儿臣的姊妹吗?”白洛辰绷着脸问出了最渴望知道又最害怕知道的事情。
“皇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太后停顿了很久,说着这话的时候,又重新斜靠在玉枕上了。
“母后还记得儿臣五岁受伤的事情吧!”太后没有任何阻止他的意思,白洛辰自顾自开始讲起往事,“那也是夏天,儿臣刚刚熟练掌握了轻身功法,于是想来表演给母后看看。进宫的时候,母后正在午休,儿臣一时调皮,想直接跳到了母后身前。就在那时,一阵风吹起了母后蒙面的薄纱,于是儿臣看着母后的脸发起呆来,才会从半空中掉了下去,摔断了腿。”
见事情讲到这份上了,太后依旧无动于衷,白洛辰激动得站起来:“虽然是一个五岁小儿的记忆,但是如此美丽的母后,如此痛苦的伤,孩儿怎么可能会忘却。而刘湘,她拥有和母后您一模一样的容颜!”
太后身子震了震,倒是不再辩驳,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您知道儿臣在扬州城外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是怎样的震惊、恐惧,还有喜悦吗?”白洛辰握紧双手,“您可以骂儿臣大逆不道,但是儿臣心中自从装进了母后的身影,就再看不上其他女子一眼。所以……所以……”
“无妨。既然辰儿你对刘湘如此痴情,母后不拦你。只要刘湘点头,母后马上昭告天下,为你举行大婚。”
太后的话,纵然让白洛辰悬了半个多月的心落下了地,却又当头浇了他一桶冰水。想起刘湘临行的冷傲与决绝,即使是一国之君的他,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有能力让刘湘开口答应这门婚事了。
“刘湘与儿臣,真不是血缘?”思忖了白天,白洛辰犹豫着吐出问句。
“陛下,这话要是叫旁人听见了,岂不是要质疑太后的贞洁?陛下真是不孝,怎么可以质疑自己母亲!”大宫女看不过去了,出面替太后说话。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白洛辰一惊,才明了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下去吧!”他的解释还未出口,太后就下了逐客令。
他讪讪离开了永寿宫,拐进御花园小径,思索着,没看见迎面飞奔过来一个小男孩。
身后的随侍刚要动手拦下小孩,那小孩张口对着白洛辰大喊一声:“父王!”
白洛辰适时回神,阻止侍卫的动作,蹲下身接住男孩小小的身子,微笑摸着他微现汗迹的额头:“易方,皇姐又带你进宫来玩了啊!”
“陛下,臣妾管教无方,惊扰了陛下,请陛下恕罪。”一个琥珀色的身影急急穿过重重林木,拜跪在白洛辰面前,语气稍有惊惶,表情却娴静如水。
她名为缳珞,乃是先皇与一名宫女一夜合欢所产下的皇女,较白洛辰年长二岁,已然婚配外姓王柯王多年,膝下一子,名恒,字易方。
“皇姐免礼。”白洛辰与缳珞的感情很好,特许缳珞可以自由出入宫廷,常常回来与她母亲荣才人相聚天伦。
“父王!”柯易方被白洛辰抱在怀中,小手摸上白洛辰两颊,大声叫着。
“陛下,易方刚刚学会叫‘父王’不久,王爷喜欢听,就天天叫易方叫,所以……”她不再说下去,因为白洛辰的侧脸饱含笑意,一点没有恼怒的样子,甚至有几分乐在其中。
“如果朕也有个这样聪明的孩子就好了。”他有感而发,心中已经认定要刘湘给他生一个漂亮百倍的孩子出来了。
缳珞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白洛辰已经陷入情海而不自知,不由轻声问了一句:“陛下可是准备大婚了?”
“皇姐,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你怎么就光天化日的,这么给挑明了呢!要叫朝中众臣听见了,那还得了?”白洛辰脸上微郝,急忙将易方塞进缳珞的怀抱。
“陛下看上的是哪位佳人?说不定,缳珞可以为您参谋参谋。”
“皇姐,这回啊,就是皇姐您,只怕也是无法可想了。”白洛辰从小与缳珞在宫中四处玩闹,心中清楚这个表面娴静的皇姐肚中那无数的鬼点子与圈圈绕绕。但是刘湘的个性何等刚烈,淮安城中那样的情况依然可以潇洒抽身而退,就是动用皇权,只怕到时候也是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有何等奇女子可以这样虏获陛下的真心,缳珞真是好奇!”
“是福临山庄的少主,刘湘。”看缳珞的眼睛越来越亮,白洛辰干干脆脆地说了出来。
“啊!”缳珞短叫一声,讶色自眼中一闪而逝,马上闭上了嘴。她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让白洛辰心心挂挂的,竟然是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比女子还妖魅的福临少主刘湘。于是,她用了一种暧昧的眼神打量起白洛辰来。
“咳咳,皇姐,朕没有任何问题,你不要乱想了。”
“这还叫没有问题?”缳珞笑得更欢,连易方扯住了她的发丝都不在意了,“据说那是一个比女子还美的人物,陛下见过了吗?给缳珞说说吧!”
“皇姐!”白洛辰沉声道,“这不是玩笑!而且,刘湘不是男子,难道你还没有听到民间纷乱的传言吗?”
“噗哧”一声,缳珞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连忙用袖子遮住嘴:“陛下真是可爱!缳珞是故意这样说的,缳珞还以为陛下不知道呢!”
白洛辰很无奈地看着她,原本有些忧郁的心情豁然开朗,一点愁云都被缳珞驱得无影无踪。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洛洛,你可千万不要客气,尽管开口,姐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缳珞突然唤起白洛辰小名,调皮地眨眨眼,然后躬身告退,领了易方往榭斐殿而去。
正文第四十章猜测
“太后娘娘?”自从皇上来过之后,太后就再没有做出过任何动作,大宫女不由倾身呼唤了一声。
“洛妃呢?”太后回神,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手指尖问。
“回娘娘,洛妃娘娘早些时候已经出宫去了。”大宫女心下纳闷,明明是太后亲口叫洛妃出宫的,怎么这会儿又找起人来了。
“那,华音呢?”太后自觉也是糊涂,急忙问起另一位心腹来。
“奴婢马上去叫华音公子来。”大宫女快步走远,将宫中的侍奉们也一一带走。每次太后召见洛妃和华音公子,都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侍候,整个永寿宫都清楚这条规矩,于是所有人静悄悄地退走。
华音一身绛紫长袍,拖曳着,就这么随意进了宫门,撩开纱帘,在太后卧榻前歪身一倒,背靠着卧榻倚着,不起来了。
“辰儿见着那孩子了。”太后眉眼低垂,犹然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不正好,接回来当皇后,一了百了,也是美事一件啊!”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壶酒和一个白釉小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