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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国。”
花著雨未曾料到,风云骑竟然是谢皇后的军队。这么说,这南朝的江山,有一半是谢皇后打下的。可是,她看过史书不少,对于谢皇后的记载就是她是炎帝的发妻,入宫一年后病逝,几乎没有记载她功德的语句。
“这么说,谢皇后还是一位巾帼英雄了。”花著雨扬眉道。这个倒是她始料未及,从未想到的。
“是啊,就因为谢皇后常年征战,所以凤离是在战场上生,在战场上长大的,他五岁便能拉弓射箭射死敌人。”纳兰雪啧啧说道。
花著雨一惊,她一直以为,她十几岁上战场,就是已经很残酷了。没想到,姬凤离幼时便是在战场上度过的。这对一个孩子而言,是多么悲惨的一件事啊。
“可惜谢皇后红颜薄命,她知悉自己时日不多时,便将自己的军队风云骑悄然隐到了我们月氏国,因为谢皇后曾经救过我们月氏国。凤离十岁后,便每年两次到我们月氏国来训兵,我就是在那时和他熟识的。他和我说过,她母后在去世前,就知晓她去世后,他的日子不会好过。便托了温太傅日后要救他保他,并许诺将来凤离做了皇帝,就要温婉做皇后。”纳兰雪继续说道。
听到最后一句,花著雨的心陡然一沉。原来,纳兰雪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从前朝默国到谢皇后,就是要告诉她,谢皇后许诺温婉做皇后。
真没想到,一语成谶。
当初,她让“天下第一算”说温婉是凤命之身,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怪不得,温婉那日会那般笃定地对她说,姬凤离一定会娶她的。原来,这是谢皇后的遗命。
这些日子,他百般宠爱她,竟让她忘记了,他终究是要做皇帝的,而她是叛臣之女,她和他,终究是隔着千山万水。
这些日子,他似乎在可以疏远她,难道也是因为温婉?花著雨心中滑落一丝不知名的失落,她漫步走到琴台边,那里摆放着姬凤离送来的名琴“青潋”,她曾在左相府里弹奏过。她伸指若无其事的拨弄着琴弦,琴音凌乱而没有章法的飘荡着,一如她此刻的心。三月的日光透过扉窗柔柔地笼在她身上,温暖了她的身,却温暖不了她的心。
她拨弄着琴弦,勾唇清冷地笑道:“温小姐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也应该做个皇后。”
她这种冷冷的,淡淡地,事不关己的态度终于惹怒了纳兰雪,他怒声道:“元宝啊,我看你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却是一个无心的女人。凤离若是对温婉有情,恐怕早就娶她为妻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凤隐天下 正文 第154章
纳兰雪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温婉是为了他做了很多,他将温婉从北朝救回来,温婉便偷偷进了宫,将北朝公主的挂坠献给了皇甫无双,让凤离的计划更好的实施。但是,她做这些,却不是凤离要求的。我听蓝冰说起过,很久以来,他都在刻意回避她对他的好,就是不愿意欠她太多。现在,他为了你,连皇位都不要,他其实想在登基前娶你,这样日后便可让你顺理成为皇后。如今你是花穆之女的身份暴露,他只好说你有孕在身,以便能尽快娶你。可你为何还是不答应他?朝臣请示要来为你诊脉,也是他将这些朝臣的要求强硬的压下了。”
花著雨默默听着,指下琴弦轻颤,一如此刻她的心弦轻颤。
“哎,这几日我们都已经领教够他的臭脸了,实在受不了啦。我也相信你是真心待他的,所以才同你说这些话。”纳兰雪看花著雨不说话,叹息着说道。
花著雨低头不语,自从皇甫嫣来过以后,姬凤离已经好几日不曾出现了。
“我先告辞了!”纳兰雪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站起身来,拱手施礼,告辞而去。
花著雨坐在琴案前,纤手在青潋琴上轻拢慢捻,弹得正是姬凤离所谱写的那曲《弱水》。
……
……
……
黄昏时下起了雨,哗啦啦的雨幕卷着冰冷的风铺天盖地而来。这是今春的第一场雨,却有些不像春雨。
勤政殿内一片灯火通明,窗扉缝隙中透出的灯光映着前廊的朱红栏杆和檐下倒挂的楣子,显出一丝莫名的肃重。殿外,不仅候着司礼监的宦官,更是有大批风云骑负责把守,与这静夜中凭添了几分紧张。
姬凤离身着朝服靠在椅子上,高大的身躯隐在龙案之后,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些日子,他一直忙于处理政务,批阅奏折。而此时,对于龙案上堆积的奏折,他却毫无心情去看。他是摄政王,要对南朝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负责,更要担起江山社稷的重担。如今,国事摆在面前,他不可偷懒,也不可怠慢,但是,他却依然无心去看。因为他已经可以猜到,那些奏折上十有八九在说说什么。
红颜祸国,叛臣之女。
他只是想要娶自己喜欢的女子,就这么多人跳出来阻拦。这样的一国之君,做起来何用?
“臣请王爷三思。”已经是南朝丞相的蓝冰躬身道。
姬凤离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唇边是浅浅的微笑,双目却有着慑人的冷厉。“蓝冰,自从做了丞相,你比以前迂腐多了。以元宝的为人,本王不相信她会襄助她爹叛国。”
蓝冰沉吟道:“王爷所言极是,以元宝的为人她确实不会。可是,请王爷你不要忘了,花穆是何身份。”
姬凤离修眉微微蹙起,起身轻轻踱了几步,沉稳的步伐触地无声。
“王爷,铜大人有事禀告。”门外,内侍小心翼翼的说道。
房门打开,铜手快步走了进来,跪拜施礼道:“王爷,西江月的密报。”
蓝冰上前接过密报,呈了上去。姬凤离接过密报,飞速扫了一眼,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心海瞬间翻起惊涛骇浪,良久都不能平静。惊讶、不可置信、痛苦,轮番袭来。
“王爷,出什么事了?”蓝冰和铜手担忧地问道,他们还从未见王爷如此震惊的表情。
姬凤离摇摇头,撇开视线,淡淡说道:“没什么事,你们下去吧!”
铜手和蓝冰对视一眼,快步退了出去。
姬凤离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密报,眸子黑如永夜,内里火星如烈焰灼烧,似乎要将上面“公主”那两个字焚烧殆尽。
勤政殿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得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急,没完没了,仿若一辈子也不会下完似的。
过了好久,他才慢悠悠将密报投入到火盆中,快步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的内侍一看他出来,慌忙举着伞来为他遮雨。姬凤离却冷声吩咐道:“不必了,今夜你们也不必跟着本王!”
小太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入到雨雾中,猎猎衣摆带起一股比凉雨还要冷的风。他一直走到桃源居前面的额湖畔才收住脚步,负手站在湖畔,越来越密的雨丝落在湖面上,溅起一圈圈涟漪,飘零的花瓣随着湖水涟漪不断地打着转,犹若觅不到归宿一般。叶子在雨中簌簌响着,那葱翠的颜色被雨水洗得发亮。
姬凤离站在湖畔,嘴角一缕极淡笑意,似是苦笑,却犹如尖刀刻痕,烟波深处划过一道暗青的阴影,原本的平静也渐渐沾染了凄怆,隐隐含着痛楚。
“宝儿呵,这就是你留在我身边的原因吗?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这短短的一句话,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不时询问,而是一种痛至极限的哀叹。
……
……
……
皇宫的残夜,只有雨声点缀,淅淅沥沥,如泣如诉。
花著雨用罢晚膳,弄玉吩咐宫女收拾了碗碟,为她沏了一杯茶便退了出去。姬凤离今夜依然没有来,往常无论他多忙,晚膳他都会来陪她一起。
她斜倚在窗畔的卧榻上,手中握着茶盏,浅饮慢品,夜风冷雨透过窗缝沁了进来,拂在肩头,撩起长发。
隐隐约约中,有悠扬的笛声传来,夹杂在雨声中,是那样虚无缥缈,极为不真切。花著雨侧耳聆听,却又似乎没有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唇角勾起一抹缥缈的笑意。
她起身将茶盏放下,放要吹熄烛火,窗外笛声隐约又起。她心中微微一颤,快步走到窗畔,将窗子打开。笛声夹杂着疏风冷雨扑了进来,雨丝飘至肩头,一片沁凉的冷意。
笛声,丝丝缕缕,袅袅不绝,缠绕在她身周,钻入到她心中。
弱水,姬凤离谱的那首曲子。
天地万物,风声雨意,似乎都在这笛声中缄默了。
外面雨丝蒙蒙,透过从窗子里流泻出去的光,花著雨看到不远处的一株桃树下,一辆车撵静静地停靠在那里。
笛声便是从车撵中传出来的,车撵旁边,一道人影正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
“元宝,快点出来!”笛声之中,有人高声喊道。
这个宫闱之中,称呼她元宝的,就是月氏国小王子纳兰雪了,不知他深更半夜来此作甚。花著雨不知纳兰雪这时候找她做什么,但是,那笛声吸引了她。她关上扉窗,快步到门边打开木门,撑起一把雨伞,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是淅沥沥的雨声,方才似有若无的笛声已经消散在雨声里,她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来做什么?”花著雨凝眉问道。
纳兰雪静静地立在伞下,但一身衣衫还是免不了被雨丝淋湿了,淡薄的灯光下,他眉间那颗朱砂泛着影影绰绰的鲜亮。
他也不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伸出白皙修长的手,一把将身后车撵的重重帷幔掀开了。
“那,人我给你送到了,领回去吧!”纳兰雪朝着撵车里指了指,养生说道。
几个内侍太高了灯笼,淡淡的光晕照亮了撵车内。花著雨看了一眼,目光顿时被好似黏住了一般再也移不开。
撵车里躺着一个人,正是好几日不见的姬凤离。
他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垂了下来,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道阴影。宽袖中伸出的手中,握着一管玉笛。很显然,方才的笛声并非幻觉,而是姬凤离吹奏的。
“他怎么了?”花著雨问道。
纳兰雪的目光从姬凤离的身上移到花著雨脸上,轻叹一声,耸肩道:“没事,就是多喝了几杯,就成这样了,这是本王子第一次看他喝醉了,以前可是千杯不醉的。他嘴里嚷着你的名字,我就把他送你这里来了!”
这深更半夜,纳兰雪竟然把姬凤离送到这里来了。花著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纳兰雪已经俯身将姬凤离从撵车中连拖带拽抱了出来。
“那,人我交给你了!”他一把将姬凤离推到了花著雨身上。
姬凤离毫无所觉一声不吭地靠在花著雨肩上,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
“这……”花著雨方要开口,纳兰雪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哎呀,这夜深雨大的,我就告辞了!”说完,好像是逃命一般,窜到了撵车上,命令侍卫们驾着撵车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花著雨侧头看了看靠在她肩上的姬凤离,怎么也没想到,好几日不见他,再见竟是这样一种情景。
花著雨一手撑着伞,半拖半扶地将姬凤离带到了屋内,将他放到了榻上。她转身去为他倒了一杯水,再看时,他已经在她的床榻上睡熟了。
花著雨坐在窗畔,凝神望着他的睡颜。短短几日,他似乎憔悴了许多。她叹息一声,将锦被覆在他身上,盖好后,吹熄了屋内灯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