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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喊着一边推着摇篮,“漓儿乖,奶娘就来了!”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她,一如从前的美丽,默舞的关爱让她更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这很好,看到她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萍儿——”她又喊了一声,拧了拧眉,见丫鬟不来便自己起身推门出去了。
她就从我的身边擦肩而过,只是我看得到她,而她却看不到我。我心底微微一颤,心酸上涌,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那么痛了,可到底还是敌不过潜藏着压抑着的感情。
孩子的啼哭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慢慢的朝着摇篮走过去,俯下身看着那个哭得脸蛋通红的孩子,这是她跟默舞的孩子,好像才刚刚出生不久,只会闭着眼睛大声的哭,我伸出手去轻轻推摇篮,推得很轻很慢,微微带着些节奏,孩子的哭声竟慢慢小了下来,还睁开了晶亮的眼睛看我,他一直在盯着我看,我莫名的觉得一阵心悸,难道说,他看得到我吗?
我急忙松开双手,退到了一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刚一离开,孩子立刻又大声哭了起来,我顿了片刻才又抬起脚步走向了摇篮,摇篮在我手下再次动起,孩子也渐渐的不哭了,我摇头失笑,自己竟然怕一个小孩子,就算他看得到我又如何,他不会说不会表达,谁也不会知道我来过。
“你叫漓儿,是吗?”我微微轻笑,那空洞的声音只有我自己才听得到。
漓儿居然笑了出来,挥舞着小手抓向我,我伸出虚幻的手指,在他的小手上轻轻抚触,他笑得更欢。
“漓儿,你长大以后还会不会记得我,我是你的叔叔,君无痕!”记得老人们说过,孩子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晶灿的东西,它看得到任何存在着的事物,辨得清任何是是非非,孩子的眼睛永远都不会撒谎,我确信,他一定看得到我。
漓儿的小手还在乱抓乱挥,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我直起身子看着沁儿从外面走进。
“咦?”她奇怪地唤了一声,盯着摇篮眨眨眼道:“难道萍儿来过了?”
我低头看去,沁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看到了摇篮还在晃动,我对着漓儿微微一笑,漓儿“咿咿呀呀”的不知想说些什么。
“他这会儿倒是不哭了!”沁儿一笑,将孩子从摇篮里抱起交到奶娘手里,“喂他吃饱了再哄他睡下吧,我去看看悠儿!”
奶娘点头答应,沁儿松了口气,抬步就走了出去,我随后也走出了那个房间,临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在奶娘怀里的漓儿,冲他摆了摆手,漓儿只是眨着晶亮的眼睛看着我,我一笑,提步离开。
在另一个房间里见到熟睡着的悠儿,我才知晓,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我一路跟随她的脚步移动,直至她回了自己的房间,默舞将她揽在怀里,我才无所遗憾的离去。
心里依然丝丝连连的在作痛,可是无所谓了,这痛是我阻止不了的,虽然我也想开开心心的祝福他们,但那一点点疼痛,我如何也剔除不开,我只能隐着心里的忧伤,在穿出了水默山庄的大门时,氤氲着眼角笑着说:愿你们白头偕老!
活着的时候就听说,地府里有一条路叫做黄泉路,路的前方有一条河叫做忘川河,河上有一座通往来生的桥叫做奈何桥,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三生石上记载着一个人的今生来世,走过奈何桥,可以看到一个叫做望乡台的土台,台边有个老妇人名为孟婆。
一路走来,印证了民间的这个传说,我知道,那个孟婆的手里端着的就是孟婆汤,在望乡台上,她叫我回头最后看一眼人间,而我却盯着那块三生石,那三生石里照出了我来生的模样。
孟婆说:“喝了这碗忘川河水煮过的汤,忘了今生的一切吧!”
我缓缓接过孟婆汤,脑中回想着三生石上的字,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期盼和欣喜,我抬头看向孟婆,指着三生石里映出的沁儿的脸问道:“孟婆,可否告诉我,我与这个女子,能否再续前缘?”
孟婆道:“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今生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是你的,终将给你!”
是我的,终将给我!
人是生生世世轮回反复的,这一世的终结不过是下一世的起点,下一世的终点,又是另一个人生的开始,我微微一笑,仰头喝尽了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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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痕难舍难忘篇完!下一篇是绫风!
【续篇】孑然一身
“太子殿下,下雨了,您出来怎么也不撑把伞,会着凉的!”听到声音,我回头看过去,瑶荷正擎伞快步朝我走来。。
有五年了吧,我身边的人不断的流转替换,只有她始终如一的侍奉在左右,将大好年华都掩埋在了这深宅大院之中,一直以来,她都固执地继续称呼我为太子殿下,我懂她的意思。
对她微微一笑,我慢慢将头转过,低头看向池塘水中我的倒影,这白发如霜似雪,同我的心一样,多年不变。
“瑶荷,这声太子殿下,你叫了五年,也提醒了我五年,如今我渐渐听得麻木了,你是否也开始觉得倦怠了?”她是在时刻提醒着我,我是绫国太子,不是如今的淮王,只是什么称呼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瑶荷将伞遮到我的头顶,敛眉低声道:“太子殿下,难道这国仇家恨,您都不在乎吗?感”
我侧眼看她,摇摇头,“不是不在乎,是无法再去在乎,冤冤相报何时了,几百年征战的三国终于统一了,终于不再烽火连年,这于天下苍生,是最大的好事!人活着,怎能只为自己想,我既然是绫国的太子,就要为如今淮地的百姓着想,战争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人若是死了,还谈什么家国!”
瑶荷半晌不言语,空寂的院落里,唯可听到雨点打在伞上、地上、树上发出的“噼啪”声。
我叹了口气,放目远眺,“朔日王朝在轩辕亡澈的治理下,益发的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国泰则民安,民安则愈发国泰,就连前几年声势壮大的起义都渐渐没了声响,百姓图的就是个安稳度日,如今轩辕亡澈减免赋税,让他们丰衣足食,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奴婢……”瑶荷踟蹰的开口,透露出了她心底的矛盾,“他是个好皇帝没错,奴婢知道太子殿下憎恶战争,奴婢只是为您不值,按理说绫国境内变为淮地,您是淮王,依然是这块土地上百姓的王,可是,这淮境的兵权却有一半在宁王手上,一山岂能容二虎,那个宁王不是什么善类,奴婢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对您不利!”
瑶荷口中的宁王曾是轩辕亡澈的麾下臣,他驻进淮地我并不吃惊,任谁也不会放心将自己打下的江山重新送到战败国手里,我吃惊的是他只有一半的兵权,怎样也无法想到轩辕亡澈竟将淮地另一半兵权给了我,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了皇姐说过的一句话:好好善待绫风!
我无所谓地轻笑,“瑶荷,如果现今的朔日王朝皇帝还是曾经的那个轩辕亡澈,我连这一半的兵权都没有,所以你放心,宁王不会对我怎样!吠”
瑶荷叹了一口气,抬眼看我,“被您这么一说,奴婢也觉得厌倦了,只是奴婢不习惯叫您王爷,您还是准我私底下称呼您为太子殿下吧!”
我深吸口气,片刻点点头,或许这已经不再只是一个称呼,而是一种怀念,对过去的怀念。
踱步从伞下移开,我朝着房间慢慢走回,瑶荷急忙跟上,“太子殿下,您不能再淋雨了!”
我却将那伞向边上一推,“这点小雨不算什么,皇姐可是最爱在这小雨中漫步的!”
瑶荷闻言一怔,停住了步子,讷讷地道:“您在不知不觉中,还是保持着公主的喜好,每天早晨一壶果子茶,每日都要在摇椅上躺一躺,公主喜欢做的事情,您都要坚持着做下来,从来不间断……”
我在距离她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回头笑道:“你记得还真是清楚!”
瑶荷望着我,好似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太子殿下,您这是何必,公主她……”
“我知道,皇姐她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这几年我都会派人去调查皇姐的事情,她过得很好,君默舞爱她甚至超过了他自己,这些我都清清楚楚。
爽然一笑,我继续道:“喜欢一个人,不见得非要用眼睛来喜欢,我的眼睛看不到她,可我的心看得到,这就够了!”
“太子……”瑶荷惊愣的看着我,好像那句话根本不是我说出来的一般,的确,我好似也是第一次在人前说这种话。
“这就是您五年里拒绝一桩又一桩亲事的原因,就连皇上的圣旨您也不接,瑶荷懂了,您的整个人,就如同您这一头白发一样,只为一人憔悴,只为一人如雪!”瑶荷揪着眉,牙齿咬着嘴唇,面色竟然微微苍白。
“瑶荷,你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舒服?”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依旧继续着她适才的话语,“您的意思是——终身不娶!”她上前几步,缓缓将雨伞放下,盯着我道:“瑶荷说的可对?”
我俯身将挨在地上的雨伞拾起,遮挡在她头顶,“这辈子能让我动心的两个女子都不是我的,一个是我精神上的想往,一个是我想抓却抓不住的,这一生怕是再也遇不到了!”
瑶荷脸上的表情由痛苦哀愁变得渐渐木然平静,“那让瑶荷陪着您吧!”
我摇头失笑,“我还正想找个空子与你说此事,女子总该有个归宿,怎能在这里消耗年华光阴?”
“不!”瑶荷的眸子倏地睁大,急忙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求您千万不要赶瑶荷走,瑶荷只想陪在您身边,若是瑶荷走了,您岂不是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太子殿下,瑶荷从前跟随公主,如今跟随您,这一辈子注定了该如此,您和公主就是瑶荷的支撑,如果太子殿下要将瑶荷赶走,瑶荷怕是会活不下去!”
“瑶荷……你……”我想了想,长叹一口道:“好吧,你快起来,我不赶你就是!”她想留便留下吧,如果哪一天得了意中人,不用我说,她自己也会走的!
许是真的着了凉,第二日一早醒来觉得头脑晕沉,便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其实每日我也无甚大事可做,大部分时间都在抚琴写字、赏花弄草,不若就多睡那么一刻也好。。
迷迷糊糊中有叩门声传来,见我不应也没有离去,而是敲了好久,且一声大过一声,我抚着胀痛的额头稍嫌吃力地从床上坐起,靠在墙壁上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