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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崔珍怡不一样,虽然面子上对他客客气气,可是石韦感觉得出来,这位夫人对他诸多不满,嫌他不如她崔家的奴仆殷勤懂事,体面玲珑,只是初来咋到,不好对他发作而已。
崔珍怡是大户人家出身,从小身边伺候的仆妇丫鬟就有十多个,个个在她面前俯首帖耳,唯恐出半点差错受责罚扣月钱,何曾见过石韦这么散漫的管家。如果不是怕冒犯了陆英,她早就把石韦打发了换上自己的亲信管事了。
昨日崔珍怡带来的家丁就从前院打听到说陆英带兵回城了,她满心欢喜又忐忑地让石韦去置办酒席,自己悉心打扮一番等着给夫君一个惊喜。没想到石韦犹犹豫豫说将军可能还有别的要事要办,不一定会回府。
她以为石韦又是想偷懒,面上笑了笑,转身叫了仆妇去酒楼吩咐准备酒席,结果等到月上中天都仍不见陆英,她将石韦叫来问,石韦只是含含糊糊道将军往日回城当日都经常不回府过夜,再问原因却不肯说了。
崔珍怡白等了一天已经心中生气,再见石韦这态度更是恼火,暗暗道:等夫君回来了,看我如何收拾你这刁奴!
这几天她除了与表妹出过一次门,就再没有离开镇北将军府,只是派了手下的人四处打探关于陆英的种种喜好等等,这一打听让她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截——北关城人人皆知,陆英最亲近的是他的义妹白茯苓,传说中陆英对这个义妹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更糟糕的是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当日在通云楼上将她狠狠折辱的正是这位“义妹”。而大门紧锁闲人免进的西厢房也是为这位“义妹”所留,至今不曾招待过其他任何人。
崔珍怡与刘真真俩人现在要关心的已经不是如何向这位“义妹”找回场子的小事了,她们只想到一点——难怪陆英自从到了北关城后就再也不肯回京,原来是这个鬼地方有个倾国倾城的狐媚子“义妹”在!
白茯苓真的只是陆英的义妹吗?
崔珍怡两表姐妹从小见惯了男子好色贪新的嘴脸,压根儿不敢相信会有一个男人放着天仙绝色的美人在身边,却还坐怀不乱待之以礼的。
崔珍怡反复盘算过她与陆英的关系,面对那位美貌绝伦的义妹,如果端起正妻的架子去硬碰硬,最后吃亏的必然是她,她还不至于乐观到认为陆英娶了她就会忘记当年她们母女所做的事。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尽量大方贤惠,处处忍让,让陆英感受到她的好,然后一点一点靠向她这边来。
幸好白茯苓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就是再美也稍嫌青涩,定不如她这般知情识趣。
崔珍怡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想通。第二天一早起身听说陆英回府了,正在前院处理政务,她顿时精神一振,这么快人就回来了,证明还没被那小狐媚子迷昏了头!
她急急唤来仆妇丫鬟好生梳洗打扮,又让她们准备好茶水早点,就等与陆英相见,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陆英把事情交代完,转入后院,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就见本来朴素简单的院子门廊又是盆景又是绣帘,外加几个精制古朴的纱灯挂在檐下,幸好正房与西厢房在石韦的竭力保护下门窗紧锁,应该没受到“整改”之风波及。
东厢房那边变化最大,远远望去花团锦簇,一片富贵气象,两名仆妇一见他就齐齐上前躬身行礼,口称:“见过老爷!”这也是崔珍怡特地提醒的,她现在已经是陆家的人,手下的仆妇也是陆家的,不可以再像在崔家那时一样,叫陆英“姑爷”。
陆英不置可否,摆了摆手道:“请夫人到正房来。”他也不想承认崔珍怡的身份,但是既成事实,他也不打算让她在下人面前难堪。这是父亲定下的亲事,母亲认可的媳妇,更有皇上亲自赐婚,就算他再不满意,她也是他的原配夫人,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他愿意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但是仅此而已,不会再有其他了。
崔珍怡带了丫鬟袅袅娜娜地首度踏入陆英的个人地盘,夫妻两人首次正式会面彼此见礼,客气得一如陌路人。
落座后,陆英也不问崔珍怡这一路的辛苦与是否习惯北关城的水土气候,直接道:“北关城乃前线重地,夫人也见过我了,明日就收拾行装返回京城吧。”
崔珍怡早料到他会赶人,只是没料到他会这般不留情面,一见面就要她回去,幸好她也早有准备,温温婉婉道:“妾身与夫君成婚数年,却不曾尽为妻的本分侍奉过夫君,之前是因为要为婆母守孝不便离京,如今孝期已过,又怎能任由夫君一个人在边城受苦?妾身只想陪在夫君身边甘苦与共,请夫君不要赶妾身离开。”
说着说着便是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任你铁石心肠也无法狠心拒绝这么个柔弱女子的恳求。
陆英淡淡看着她,过了一阵才漠然道:“边城生活艰苦,不似京城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既然你非要留下,那就留下吧,但愿你不要后悔才好。”
崔珍怡心中一凛,面上露出欣喜的神情道:“多谢夫君!”
陆英挥了挥手道:“我尚有公事待办,你先回房去吧。”
崔珍怡温顺地依言退了出去,藏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回到房中,刘真真正扑了上来连声问道:“表姐怎么就回来了?表姐夫怎么说?表姐什么时候搬到正房去……”
她句句戳中崔珍怡的痛处,崔珍怡心情恶劣至极,又不愿在她面前失了面子,淡淡道:“你表姐夫刚刚忙完,有些累了。我也有事要做,你先回房去吧。”
刘真真还想说什么,两个仆妇已经上前来半推半劝把她带到房外。刘真真心中气恼,回房对丫鬟橘红发脾气道:“得意什么?才说不到两句话就被表姐夫赶了出来,只会在我面前摆谱!”
030 百里山一日游
橘红从小伺候刘真真,前程都在她身上了,所以明知道路途辛苦,还是主动请缨跟了来,此时见她这般生气,怕她一怒之下与崔珍怡翻脸,连忙低声劝道:“小姐,您的事还指望着她,先忍忍吧。”
“指望她?表姐夫压根看不上她,指望她有什么用?”
“表小姐她毕竟是陆大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别的不好说,若要替小姐讨个名份,却是一定能办到的。”
祁国律法规定,庶民不得纳妾,有功名官位的男子正式纳妾除了要有正当理由申报官府批核外,还需要经过原配夫人的同意。虽然现在这条律法早已经名存实亡,但是朝中任职的官员,如果想保住好名声、不想被人抓住痛脚,轻易是不会犯禁的。
不过,不纳正式的妾,并不妨碍他们多弄几个通房丫鬟与挂名小妾,还省了到衙门去走程序呢。
刘真真不可能去做个无名无份的妾,所以最终还是不可避免要靠崔珍怡,心知橘红的话有理,咬破两条锦帕忍了下去。
晚饭时,刘真真终于见到了闻名已久的镇北大将军陆英。她早听人说,陆英年少英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再一想到他的官位,更是令她心动。想到表姐崔珍怡就因为成了他的正妻,不过二十出头就成了四品诰命,多少官太太见了她都要低头屈膝,心里顿时盈满各种羡慕嫉妒恨。
虽然陆英由始至终冷着一张脸,除了开始崔珍怡介绍刘真真时随意向她点了点头,就再没有说过一个字,更没有看过她们一眼,不过刘真真依然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陆英一顿饭下来食不知味,草草扒了几口扔下饭碗又去前院询问值夜官吏关于迎接钦差的准备事宜进行到哪一步,还有是否打探到钦差的仪仗亲随现在离北关城还有多远等等,他是一刻都不想让那个一脸风流相的六殿下留在百里山上。
杨珩与列当住在荷苓湖畔的别院里,心中对白家的好奇越发强烈,这百里山仿佛是世外桃源一般,环境优美不说,还有很多他们从不曾见过的东西,小到一张椅子,大到房舍设计,都与别不同,更别说那见所未见的马桶,与淋浴器,连白家的佣仆也与别处大不相同。
他们一个个恭谦有礼,服务体贴,就是杨珩这样从小被太监宫女侍候惯了的人,也挑不出分毫错处,但是总觉得他们的有礼背后透着一种不卑不亢的疏离,全然不似平常见惯的“下等人”。
杨珩无往而不利的桃花运似乎从来到这北关城起就彻底消失,不但白茯苓对他躲避抗拒,连派来伺候他的小丫鬟,竟然也人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全然不假辞色。他似真似假地调笑几句,那些丫鬟小脸一红,随即又当什么都没听过一般,甚至开始躲他。
杨珩虽然风流却还不至于下流,他没兴趣去勉强为难这些丫鬟,只是心里不免有点点挫败。
这百里山白家十分古怪,不但东西古怪,人也很古怪!杨珩有些悻悻然地想道。
白茯苓吃过早饭送走了陆英,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清爽打扮,就到杨珩那里去报到。虽然满心不愿,但是形势比人强,平常她在北关城如何称王称霸都没所谓,因为这里山高皇帝远,上头没有比她大哥更强的人物。
现在形势不同,为了大哥,为了白家,她都不可以任性去怠慢得罪杨珩。杨珩在皇帝面前说不上什么话,也不是掌握实权的得宠皇子,但是身份差距摆在那里,他要对付陆英或许还有点难度,要对付白家却是易如反掌。
白家确实有反抗的能力,可代价太大,她不愿意为了一时之气去冒这个险。所以去见杨珩前,她已经做好了忍无可忍,从头再忍的思想准备。
杨珩今日扮演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言辞有礼,除了坚持让白茯苓陪游,没有做任何出格过份的事,更没有言语挑衅,只是就眼前景致挑些轻松的话题说,白茯苓与他沿着荷苓湖走了一段,心情不由自主也放松下来。
杨珩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要白茯苓这样的“好色”之徒彻底讨厌他,是十分困难的。
而且一番交谈下来,白茯苓对杨珩也稍微改观。
原本在她眼中,杨珩就是一个自命风流高傲自大的皇室子弟,但是闲谈之中却发现此人胸中自有沟壑,并非传闻中所说的那般简单,再想到白平子说他有“王霸之相”,更觉得这个人很有利用价值,或许值得一交。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现在杨珩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皇子,他日一飞冲天亦未可知。她命不久矣,不过还剩三年多的光阴,如果能够为父母与陆英找到一座大靠山,即使日后离开也能多几分安心了。
只是这样贸然与他合作,也会带来相当大的风险,白茯苓没忘记现在当权的是大皇子与二皇子,这杨珩才到北关城就差点被人暗中干掉了,可见他自身尚且难保,就怕他们家还没有等到收获期,就葬送在这些高层斗争之下了。
白茯苓挣扎了一阵,最终放弃了与杨珩合作的想法。
她在暗暗观察杨珩的同时,对方同样在留意她。杨珩与列当至今无法相信白茯苓就是白家主事之人的说法,不过从这些天来所见白家庄上众人对白茯苓的态度,以及言行细节,似乎又确实如此。
杨珩曾想将白家以及陆英拉到自己的阵营中,刚到北关城时也设想过各种合作的条件,但是到真正接触到他们,却发现自己之前想提出的条件,对对方似乎吸引力有限。
白家有的是钱,而且不好名,对权势也并不热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