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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著眉还是进屋子巡视一圈,发现东西大概都在,女人衣柜里衣服太多,一时半会看不出拿了什麽走。翻箱倒柜搜寻了一会儿,手机充电器不在,可以确定是本人自己离开而不是有外界因素。
床头柜的抽屉里放著一个很小的相框,照片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很多年前的陈均。那时候倒还有几分青涩,和尤姐勾肩搭背偶然照了张相。看到这张照片,陈均心头模模糊糊闪过了几个念头,又压下来皱眉不语。
席禹泽照例硬跟著过来,在不大的屋子里团团转,一眼瞅见小照片,立刻扑上来询问:“这是什麽?”
“照片而已。”陈均轻描淡写的回答,这照片仅此一张,一直放在尤姐手里保存著,他似乎记得尤姐很看重这东西,没想到这次并没有带走。
席禹泽一脸妒色:“陈陈宝贝儿,我们也拍两张豔照吧!”
“可以。”陈均居然点了点头,勾唇轻笑:“听说现在遗照也允许做的花哨一点了。”
席禹泽哀怨败退,眼睛仍然盯著小小相框不放。陈均随手把它放回抽屉,席禹泽就又拿出来,偷偷塞进怀里。
陈均假装没看到他的傻头傻脑,又环顾四周没什麽线索,当即跨出了房门。阿光站在门口擦汗,一边刚把电话挂断:“陈哥,下面……快压不住了,咱们怎麽办?”
怎麽办?对症下药、直捣黄龙。谁指示人来捣乱的,就到谁那里去把问题解决掉。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陈均叫阿光打听下老金最近下落却毫无踪迹,席禹泽有心帮忙亦是白忙活一场。偌大的A市一时之间竟想找谁便找不到谁,全无消息。
陈均脸色也难看了,虽还压制得住自己的脾气不至於流露出什麽,对著巴著不放的席禹泽也颇为冷淡,连续几日都在四处救火,稍微挽回一点情势之後他倍感抑郁──什麽时候他也要被逼成这样了?
连林林被容涛送走的事情传来,也没能让他心情好转,不过点了个头,叫阿光出去买烟。
他只是顺带著想起了容涛,早就做好了与这人完全撇清关系的打算,事到临头,倒是真的惊讶容涛一点也没有出手。以陈均对容涛的了解,容涛不至於会这麽轻易放手。
若是按兵不动,便是必有後招。陈均慢慢的思考著,舒展了身体摊平在柔软沙发上。如果能这样相忘江湖未尝不好,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认识容涛不是二三天,实在清楚他的性格……
自小到大没有受过挫折的人一旦被拒绝,就会引起强烈的反弹。陈均自觉很有容忍度,可只要他下了决定,那就是难以挽回。容涛如何,都只能算是最後的反扑,不会改变他们之间的结局──话是这麽说,能够减少损失还是尽量减少损失的好。
罗罗嗦嗦又想了这许多,陈均怀疑自己真的是要步入中年,没了年轻时候的激情朝气。席禹泽被他丢出去买吃的不在,阿光还未回来,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更显得思路清晰些。
烟雾缭绕,房门再次被打开。阿光急冲冲撞进来,劈头盖脸的震惊:“陈哥,尤姐给我发了条短信!”
比起他的慌里慌张,陈均无疑镇定多了,实际上他心里也早有几分底,此刻捻灭了烟头淡淡反问:“说什麽了?”
阿光把手机重新摸出来,困惑眨眼:“说……说她在外地旅游?”
“……旅游?”
陈均面上还维持著自若,一双狭长的凤眸却已经眯了起来,手指情不自禁摩挲那根灭了的烟头,短短的小截在手指尖颇有存在感。阿光开了手机锁找到那条短信念起来:“……我在B市和一个朋友玩几天,最晚下周日回来……替我向陈哥问好……”
完全是普通朋友随意交代的口气,阿光忍不住揣测道:“陈哥,会不会是别人拿她手机发的短信?”
陈均嗤笑一声:“谁发的?”
“挟持的人啊!”阿光呆呆回答著,看陈均反应又发了下愣,挠了挠後脑勺百思不得其解:“陈哥,难道不是?”
陈均脑海里的想法逐渐明晰,他放下茶几上的脚,直起身来站在阿光面前,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面无表情乃至於深沈莫测:“既然你这麽想了,不妨再想一想。”
“谁会劫持她?劫持她做什麽?劫持了她……有什麽用?”
阿光开始苦思冥想,十分锺後他再一次确定自己的脑子还是比不过陈均的,宣告独立思考失败,讨好笑道:“陈哥,我……我觉得尤姐不是那种撂下摊子的人……这事挺突然的……”
陈均眼中阴沈起来,微微颔首:“这是常识推断。”
“那……”阿光又抓耳挠腮了。“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了。要是没人劫持,尤姐会遇到什麽人什麽事,到了这麽忘乎所以的地步?”
他还没等到陈均的答案,手机又滴答滴答响起来,又是一条短信,发信人不是别人,还是尤姐。
这一次的短信,是说在外遇到了需要用钱的地方,原话是有点麻烦又不想让陈均知道,所以叫阿光帮忙汇款救急,数额也并不大,只是两万块。
阿光这回睁大了眼睛叫起来:“陈哥!这不是骗子短信麽?尤姐手机被偷了?”
陈均哭笑不得,作势要踹,叫阿光前去调查那汇款账号。席禹泽正巧小心翼翼捧著饭盒奔进来,脸上笑逐颜开十分欢喜:“陈陈宝贝儿,刚出炉的驴肉火烧!”
走得近了,空气里顿时弥漫开一股香喷味道,惹得阿光明显吞咽口水,一步三回头离开办事了去。席禹泽伺候陈均吃了东西,又兴冲冲献宝似的拿出自家鼓囊囊的钱包。
大抵钱包里都有放照片的地方,陈均余光一扫,瞧见那张小小照片上自己年轻样子非常熟悉,就是不记得什麽时候和席禹泽照过相。半响他猛地恢复回忆,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见到过这东西──这不就是他和尤姐多年前的那一张麽?!
席禹泽得意炫耀:“陈陈宝贝儿,看席氏广告部的设计总监PS技术不错吧?”
席氏设计总监是干这个的?陈均也被席二少层出不穷的白痴行为镇住了。“原来那张呢?”
“啊?”席禹泽茫然无辜状:“好像落在公司里……这个时间点的话,已经被清洁工打扫了?”
陈均忍不住一脚踹上去:“滚蛋!”
──席禹泽不肯滚,磨蹭不走跟著进了卧室,陈均洗了澡上了床,他就趴在床头眼巴巴的看他,第二次换了态度询问:“陈陈宝贝儿……”
陈均没说话,不过回望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讲。席禹泽凑过来毛茸短发的脑袋,带了几分委屈兮兮,口气倒很正经:“陈均,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陈均心中一动,不置可否瞥了个眼神,似笑非笑头一次半正式的回应:“现在这样不好麽?”
席禹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有什麽沈重的情绪一闪而逝。他成熟男人的面容上却显露出孩子一般的诚挚,慢吞吞然咬字清晰:“你知道我的意思……”
陈均挑眉仍是不在意的模样:“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当然不知道……”席禹泽幽怨著,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说出来的话有大部分在给自己打气:“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要是第三次还……”
陈均扬起下巴,那高傲神情真是迷人的要死。“你就怎麽样?”
“我……”席禹泽斩钉截铁道:“我就进行第四次!”
第五章
第五章
时间转到第二天,尤姐的电话仍然打不通,也再没别的消息。老金那边却越发的咄咄逼人起来,不但如此,更联系了几家小组织,一连踢了陈均三个场子。
这三个场子是他手底下最赚钱的买卖,这一举动何止是打脸,更可直接视之为宣战声明。陈均一方面叫阿光调兵遣将,一边继续深思这群人身後阴谋。单只老金一个人,是不敢如此挑衅的。
然而,对方这次来势汹汹,星期六的晚上,陈均连阿光也联系不上了。席禹泽命人多方打听,发现阿光被老金抓走了。
他跃跃欲试想要帮忙,陈均再次拦住了他,只是脸色已经很难堪。手上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房间里烟雾缭绕,几乎看不清他面上表情。
半响,他冷著脸开了口:“我不用你的人。”
席禹泽不知怀了什麽心思,眼神颇为诡秘难测,嘴上带了几分不真不假的劝慰:“陈陈宝贝儿,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尽管用!”
陈均没说话,席禹泽笑眯眯凑过来,舔著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像只想要主人注意的宠物。“好吧好吧,既然这样,我总可以借这个机会拓展自己的地盘吧?”
“我家老爷子都不耐烦了,叫我赶紧在这边自己过日子。”席禹泽无奈耸了耸肩小声嘀咕:“我大哥也是,打电话来玩咆哮体……不就是走的时候多跟他们要了点启动资金麽。”
气氛一下子就换了,陈均忍俊不禁的看著席禹泽一张俊脸摆出苦哈哈的样子,又任由对方贴近喃喃:“陈陈宝贝儿,你包养我吧!”
陈均似笑非笑略抬狭长凤眸,眼波流转,瞥过去一眼。
“我自带干粮成麽?”席禹泽丝毫不以为尴尬,眨巴眼越说越不像话,两个人亲密闲聊了几句,竟然很有老夫老妻的感觉。陈均恍惚觉察出来,不由得心中一动,若无其事把话题回转回来:“若说是帮我,我倒是有件事要叫你去做。”
席禹泽自然应好,陈均勾唇笑道:“老金抓了阿光,不过是要逼我。不会对阿光做什麽。我要你做中间人,约老金出来喝茶。”
所谓喝茶,当然不是普通的喝茶,而是找一家老字号的茶楼包场,双方管事领头的坐下来文谈,也是道上的规矩。再谈不拢的,那就是全面开战。
席禹泽的身份,也担得起这个中间人。席家在这边势力不过刚刚铺开,但是底子地位摆在那里,不会涉及太多本市纠葛。陈均料到席禹泽也不会老老实实等在家里叫自己一个人去喝茶,因此干脆直白把他也邀请了来。
这麽多年来,陈均还是第一次觉得如此束手束脚,施展不开。而事到临头,只可这麽继续走下去了。
席禹泽办事也快,不到两天,就约在城东的天祥茶楼。然而条件却变了,改成不要席禹泽这个中间人,双方各带上些人,小弟们留在一楼,老大们在二楼详谈。
为了救出阿光,陈均思索过後还是同意。老金若是还想在道上混下去,是不能再使出什麽下作手段的。大早上八点陈均就到了地方,一双长腿慢悠悠走上楼去,看清二楼布置,瞳孔猛地收缩。
老金没有来,阿光也没有被带来。空旷的二楼大厅角落里坐著一个男人,正端了茶杯啜饮一口。听见动静,直接抬起一张普普通通的男人脸,咧嘴一笑。
“陈哥,近来可好?”
陈均面无表情走过去,径自拉开椅子,眯了眸抱臂而坐,一字一顿吐出那人名字:“原来老金背後的是你,丁元。”
“陈哥好记性!”那男人扯了扯面皮,故作吹捧,入耳怎麽听怎麽猥琐。手中茶杯放下,冲著陈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