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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吴将隐隐不快。
“对不起。”陈东回过头,对着吴将说:“朋友跟爱人,对我来说一样重要,张健我是不会放手,但晨晨要跟我做朋友我也不会拒绝。”
吴将冷哼,就是这样的陈东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又让人敬佩。
因为无论怎样,陈东不会为色而撇顾一切,他宁肯打断腿也要让陈东老爷子认可这个儿子,认同他的感情;兄弟排斥不理解,他不多加辩解,只是说着决定做着事情让他们认同。
他爱张健不假,但他爱得像个男人。
吴将帮他,更多的也是为的那股义气。
只是……他爱的那个男人……想到张健,吴将不禁低下头苦笑,那个人,就算是陈东这样的人,也从未折过他的腰一下。
冷漠的骄傲至极的男人……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健。”陈东满口的酒气扑到了来开门的张健身上。
张健皱眉,他刚洗完澡,头发脖间还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偏偏的一开门就遇个肮脏的混蛋。
“那……喝得有点多,我先走了。”吴将笑笑,赶紧着走了。
张健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把陈东甩到地板上,用力关上了门。
酒鬼倒在地上用手抓着那熟悉的腿,嫌不过瘾干脆两手一抱把两只脚都给抱住了,咕噜着说:“张健,头疼。”
张健大力踢开他的手,那力道就像拳击台上那不遗余力的拳手,狠辣无所顾忌,疼得陈东在地上滚了两滚,睁开血红的双眼,“你又欺负我。”
张健冷笑,把临时穿在身上此时又带了酒意的衣服扯下,自个儿去房间睡觉去了。
刚躺下不久,磕磕碰碰的声音响起,酒鬼历尽千山万山走进房间,扯着床单,大叫一声:“张健……”身子一个来不及站定,倒在了床边,头打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张健没理,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张健……走不动了,要洗澡。”不久后,陈东拉扯着他身上那单薄的被子,委委屈屈地说。
利剑番外15
张健一翻身站起拖着陈东把他扔到篷头底下,强大的冰冷水柱打了下来,陈东下意识地撇了下头,睁开眼睛红着指控地看着张健。
“你不爱我。”陈浇耍赖上瘾。
张健冷淡地说:“我何时说过爱你。”
陈东干脆站那红着眼睛一动不动。
冷水打在两人身上,浸透衣服,凉意在夜里泛滥,没有人想先低头。
最终是陈东转过身,背着他抬起头迎接着冰冷的水,白色雕花浴室里,俩人背对无语。
陈东转身时,张健眼睛眨了一下,也就眨了一下他也回过头打开门,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那他看不见的背面,陈东的背……完全僵住。
那僵住的那一刻,或许打破了许久刻意维持的平静,有人太累,而有人则无谓,又将他们的路驶向了另一个沙场,又至无形兵戈相践。
陈东洗完澡,看着床上躺着的张健裹着被单闭着眼睛,削俊脸孔一片漠然,就算睡着也是那幅冷冰冰的样子,让人猜不透。
冷水让醉意全无,他开了车出去,一排排的树木往后面消失,现在后悔了吗?过去,现在这些痛得像死去的夜晚,全都是他给予……而他站在外围,冷冷地看着他挣扎,一句爱语也不给。
猛地踩下刹车,陈东摸着刺痛的眼睛,趴在方向盘上,没有一点力气直起身。
只有他……如此让他挣扎,没有退路,他们说得不对,自己不够坚强,也不够强大到无所顾忌,也不是能爱他到至深处无怨尤,他还是渴求着,张健给他更多。
而爱的路上伤害太重了,他怕的是他还算计好得到他们的幸福,他就收回了手走不下去了,他怕他坚持不下去。
张健,我也是会害怕的。
你给的……不够我支撑的。
张健后半夜被电话惊醒,他拿着手机跟打来紧急电话的张临成通话边走了走房间,没看到陈东……再去车库,少了辆车。
“什么?”张健站在车库门口,昏黄灯光照着他煞白的脸,就跟七月的鬼一样,冷刹逼人。
“他们明天就要闹上法院,看是来是打定主意来要钱的,动作很快,他们请的律师是个强硬派,威胁不庭外和解就上诉。”
张健一脚把铁门踢破,空气中发出巨大的声音,警报器哗哗地乱响,他深吸了口气,脖颈在空中完全露出,喉结上下剧烈滑动,“这事不能压下去?”他压抑着说。
“上面要调到中央,这时候出不了岔子,不好出面。”张临成的老岳父这时候最好是明哲保身他们都知道。
“怎么出了这事?”张健咬牙说道,三年多前因为大厦建筑时死的工人,早就拿了钱叫那个承包商滚了,现在又再次干戈,陈年往事再拿出来翻腾,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查不出来。”张临成说:“但是他们说明白了,他们要钱……”
“多少?”张健觉得自己的鼻子口里喷出来的全是火,他竭力冷静着。
“五千万。”
“妈的……”张健暴吼。
闻音赶到的保安在他这声吼叫下拔出了警棍,脸色灰白抖着问:“怎么了,张先生?”
张健凌利瞪了他一眼,“来抢劫的,嗯?”
张临成的声音听着很疲倦:“不是,他们在威胁,那个承包商也出现了,如果不给他们就要曝料我们大厦的底基不牢,不够安全系数。”
“这不是查过吗?”张健低吼着,“这事找人解决就是,我们早就给人做了评估,全部达到了指标的,你怕什么?”
“国土局那边的消息说是他们已经接到了秘报,而且说这事就算是以前做过评估,他们上级也有人主张说要再查一查确定一下。”张临成的声音在冷得要命的夜里让张健瞪大了眼,他身上只有起床时那随便套上的那件薄睡衣,真丝的丝带没有系紧随着几在鼓动着,渲染着这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你确定?”张健紧抓着门把,打不开,进不去。
“是的。”张临成的声音比他的更嘶哑。
“不能压?”
“有人不好出面,能出面的都是说不上话的。”
“有人在算计?”
“哪儿没有猫腻。”张临成说道:“他们完全没有给我们时间回应,不到四天,他们完成了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上面没人管,国土局掺和进来,不知道谁在搞鬼,那么,大厦就会受影响,更大的损失在后面……每日几十万几百万的损失就会连绵不断地下去形成恶果。
“叔,你必须把人给找出来。”张健打不开门,踢了几脚,门砰砰地乱响着,物业的保安们都站在他身后,面面相觑。
“他们说白了,要钱。”张临成哑得不成样的声音传过来:“想过别的办法,都不成功,我知道不该这个时候来告诉你。”
“不就是钱么……”张健冷笑出声,“给他们,希望他们有那个命花。”
“那就是给了?”
“给。”
“张健?”
“……”
“对不起。”
张健握着手机,回首,对着赶过来的保安说:“没事,我动作大了点,麻烦你们了,对不起。”
再次伸手推门……门被打开,然后门被轻轻地关上,谢绝了受到惊吓起来的邻居们好奇的眼睛。
五千万对他们来说虽然不是少数,但无非也就是让他们在以前的举债上再加上一笔,多些年来还就是……不过,希望别让他抓到是谁在搞鬼,他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多得是,他不介意让人怨恨他,丝毫都不介意。
没有了月亮,清晨开始了,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光,张健站在楼梯口有点迷然,有点记不起自己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好像……要找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找到。
他只知道……他缺钱,他得赶紧挣钱……生活逼得他喘不过气,商海荆棘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危险,而现在这样的时刻,他无法面对自己再伪装平静,空气里似乎被抽干了氧气,每天的一举一动都耗费着他巨大的精力……他不知道,他的身体能支撑他走到什么时候。
他的脚下,鲜血流在了地上,在一点点光亮的晨光里,就像带着那旁边花盆中沾着露水的红色玫瑰,深红中带一点黑……冷风一吹,凭白的又再多了点寒意。
“陈东……”像终于想起了什么,张健疑惑地回头,看着门,他想,他没找到人,陈东,不在。
这个时候,他有点可悲地想念陈东的体温了……那是不够暖透他全身的热切,但能不让他在黑色渊底里无止境地往下坠……但他不在,一如既往地不在。
他想……难怪不能说爱呢,那多艰难啊,一个连安抚都得不到的灵魂,哪能再有力气说爱呢……看着他那颗为自己不说爱的受伤的心,自己好歹也好过些啊。
爱的时候不能一起爱,那么,痛的时候让我们一起痛吧,就算自己不能感知,让他难过也是好事,至少聊胜于无啊。
张健嘴角泛起笑……缓缓走近了房间,踢伤的脚,留下一路的血印,一个一个带着冷冷鲜血足印……他想,这是条不归路,我连怎么疼都不太知道了。
前路……好远,一个人走着,其实也很累啊。
只是,不能败,再累也得走下去。
盆里的玫瑰……不堪冷风吹残的重负,掉下了它身上的花瓣,自由自在的飘走了……独留下残梗,任自顽固坚守,直到根茎烂掉化为泥土。'size=6'文字'/size''size=4''/size'
利剑番外16
张健洗了澡,叫了锺点工过来,那位阿姨问要不要报警?他摇了摇头,礼貌地说:“是我自己弄伤自己的,麻烦您了。”
年长的锺点工欠欠身,拿着鲜红的毛巾继续擦着地板,间或叹息,自语着作孽两字。
张健路过那装着的红色血水的盆时甩了甩有点头昏的脑袋,把车钥匙塞进兜里,不打算开车叫了出租车去公司。
他也不想找陈东……如果他想不见,那就不见,他从来不主动逼迫他出现在他面前。
下午时,张健的意识有点迷糊,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自己先下了班去了医院。
医生帮他开了八瓶药,输完点滴肯定得明天去了,到了晚上才输完两瓶,饿极了托护士帮他买了两条巧克力跟一份盒饭。
医院的病床永远都是不够的,张健穿着整洁的西装坐在角落里引来了不少注目,最后他干脆把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全拔散,领带一解,衬衫解开两个扣子,整个人顿时显得柔和了一点,尽管脸色还是淡淡,但那凌人的气势被头发一挡好了不少,当他拿着盒子吃饭时,基本没人多看他了。
他本来挑食,盒饭的菜他下不了口,只捡了白米饭吃,等到肚子不那么难受了,就把盒子一盖扔到了垃圾箱里。
“你这还要挂一夜,要不要叫你女朋友来照顾下你?”护士姐姐帮他换药时和善地提了一句。
张健摇头,“不必要,谢谢。”
洁白的花再顾惜干净落到尘埃里也只能落个灰头灰脸,从小在优越环境里长大的张健听着周围那些咳嗽哀叫声倒是泰然,在这个又背了身债的时间里,他倒不想再特意花钱找个单独的病房舒服地躺着过一夜,不是花不起了,只是懒……这时候他懒得思考,于是,自身标准降了不少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半夜时肚子也难受,他的巧克力含在嘴里化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吞了下去,头上出了不少细汗,背上的衬衫也湿了,冷得很,他又背上外套,睁着眼开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又昏昏沉沉地倚着墙壁睡了。
直到早上才算完,也到了上班的时间,张健干脆去了公司在渤市的临时办事处,把放在桌子里的放了干净衣服的袋子扯出来,换了衣服,冷着脸又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