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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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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众多外地的官兵,这些官兵似乎已经在附近驻扎了三个月,他们骑马、带刀、面目模糊。

    忠于神秀的和尚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查,收缴了东山寺中所有的笔墨纸砚。有些僧人不愿舍弃,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有一小撮倔强的僧人没了笔墨纸砚,还嘴硬,扬言还有鲜血和手掌,弘忍大师的僧房前正好有一面巨大的白墙,可以以指为笔,以血为墨。这些僧人的十指都被踩得稀烂,胳膊被扭断,为了保险,他们长得比较像手指的阳具也被拍扁。最倔强的几个僧人飘扬着稀烂的十指和阳具,扬言还有舌头。他们的腰被三四个忠于神秀的和尚抱着,他们的舌头连根儿被另外一两个忠于神秀的和尚拔了出来,随手丢在地上,蹦跳着发出不连贯的诗句,正常人都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五十个忠于神秀的和尚一个一根铁头棒子,封锁了弘忍的僧房。被剥夺笔墨纸砚的和尚当中,一小撮狡猾的和尚一直伪装老实,然后寻找机会,想奋力冲进弘忍的僧房,吟唱自己的禅诗给弘忍听。

    这些和尚的脑袋在进入弘忍视线之前,都被棒子的铁头打烂,舌头被拔出来,随手丢在地上,蹦跳着发出不连贯的诗句,正常人都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一百个最近加入的北方和尚始终平静地聚集在慧能的禅房周围,自带的农具变成刀枪,忠于神秀的和尚组织冲击了几次,外边的死了几层,仿佛昙花沿着静脉陨落,内核还是没被冲开,忠于神秀的和尚还是没能靠近慧能。忠于神秀的和尚相互自我安慰,慧能是个粗人,只会做饭,常常吃肉、饮酒、肏屄,破戒还差不多,怎么会破题,更别提作诗。

    在一切进行完毕之后,忠于神秀的和尚把所有人赶到大殿前的广场,其中两个和尚高声对话。

    “神秀和尚是个多么伟大的学者。”

    “神秀和尚是个多么伟大的专家。”

    “神秀和尚是个多么伟大的诗人。”

    “神秀和尚是个多么伟大的领袖。”

    “神秀和尚集中了我们全部的智慧。”

    “我们的智慧集中在一起,也不及神秀和尚的万分之一。”

    “我们不需要澄心用意作诗,神秀和尚一个人作诗就好了。”

    “神秀和尚的诗一定是最伟大的诗,一定代表了新时代的最高思想。”

    忠于神秀的和尚们仔细查看其他和尚们的表情,没有发现任何不顺从的迹象,只好揪出平时最爱显摆才气的两个和尚,尽管他们的表情顺从,还是被当众踩烂了十指和十趾和阳具,扭断了双脚和双臂,拔了舌头,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在这个过程中,神秀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背朝窗户,没有露面。神秀想起自己参禅的四十年,自摸都没有一个独处的地方,恶狠狠地想:“禅房大通铺,庄阳送的玉环套在阳具上,看阳具的高潮起来再下去,再起来,再下去,最后,阳具不干了,精液冲开玉环喷射出来,顶开被子,打到禅房屋顶,大黑天的,房屋震动,一屋的和尚被惊醒,光着头乱跑,地震啦,地震啦,地震你妈。玉环也崩飞了,落到地上,摔出一道浅浅的内伤。之后,我一直看见这一线内伤,其他人都说没有,对着阳光也看不到,但是我知道,内伤就在那儿。我每天把玉环套在阳具上,手指搓阳具的时候,也搓它,它的内伤还是不消除。其实,内伤不是它的,是我的。我每天打扫,内伤还是在,过不去,一闭眼就想起那一线残缺。我知道,我知道,残缺是一种美,破佛、断壁、秋荷、剩雪、烂屄,但是残缺就是伤,挥不去,闭上眼睛就是,我离佛是否太远了?就算再远,弘忍,你的衣钵我要定了。过去四十年,我付出太多了。多少个女庄阳我应付爽了?多少个男庄阳我也应付爽了?你都不知道,你坐享其成。

    你的单间,你的好茶,你的葡萄酒,你说话站的高台阶,我惦记很久了。你妈屄不老实交给我一个人,还要比赛诗歌?我肏你全家和其他。”

    在意念中肏弘忍无数遍之后,在寺院地面上的舌头停止跳动之后,神秀独自一个人在弘忍僧房前的白墙上写下了如下二十个字:

    “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着尘埃。”

    写完诗,神秀心中又肏了弘忍无数遍,自己和自己唠叨了过去几十年经受的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委屈,默默哭了。有心如有虎,每天活着如同骑虎。虎想不开,不听神秀解释、想直接吃掉神秀的时候多过虎平静的时候。“受了衣钵之后,我成了方丈、主持、当家的,我就有个单间了,我就想多晚睡就多晚睡,我想左手自摸阳具就左手摸,想右手自摸阳具就右手摸,我甚至射精之前可以随便叫嚷,没人管。弘忍老和尚还有其他好东西。弘忍攒了不少西域红酒,坏了都不舍得给别人喝,我肏他妈。弘忍有好茶,闽南出的,长在山岩上,三棵树,一年一共十斤,他一个人就有一斤。每年都是茶农训练猴子爬到山岩上摘了茶树叶子,然后秘密烘培。烘培好了的茶,闻着有桂花香。不算那套传说中的衣钵,弘忍老和尚有串奇楠念珠,闻着有处女的奶香。”神秀想着想着,有一次觉得自己想的事儿太具体了,器量太小,自己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第二天上早,弘忍起床的时候,舌头、断指、头发等等都打扫干净了,东山寺内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任何明显的血迹。弘忍看到白墙上神秀的二十个字,念了几遍,然后召集所有人,说:“好诗,好诗,你们都要好好背诵这首诗,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见到本性的光芒。按照这个方式修行,只有这样,你们才能不坠落拔舌地狱。”

    弘忍叫神秀一个人到自己的房间,问:“是你写的吗?如果是你写的,我的衣钵就应该是你的。”

    神秀说:“是我写的。以我的修行,我不敢求衣钵,只想让大师看一下弟子是否有些小智慧,是否明白些大道理。”

    弘忍看了看神秀,往左走了两步,又往右走了两步,然后对神秀说:“要不,你回去再想想,再写一首,我再看看?”





    衣钵


    次日清早,弘忍在白墙上看到了另外一首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所有的和尚都聚集在周围。字迹不是神秀的,也不是笔墨写的,血和脑浆子写的,红的是血,黄白的是脑浆子。墙旁边横竖倒着几具北方和尚的尸体,脑袋稀烂,脑浆和血和墙灰混合在一起。

    忠于神秀的和尚们说:“慧能跑了,那百来个北方和尚和他一起跑了,往南方跑了。”

    忠于神秀的和尚们说:“这个是慧能念的,几个北方和尚拿脑袋写的。”

    弘忍想了想,说:“这个看似真了悟,其实,空执太盛。”

    和尚们于是散了。

    第三天早上,玄机带着绿腰和红团来到东山寺,对把守寺门的和尚说,她来给弘忍送新摘的白萝卜。

    弘忍让不二把萝卜洗好了,他自己连着皮啃,啃到汁水丰富的时候就享受地微微阖上眼睛。嘴里萝卜不多的时候,弘忍问不二:

    “你年纪小,你觉得神秀的诗如何?”

    不二说:“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你真的是禅宗五祖吗?”

    弘忍说:“你觉得神秀的诗如何?”

    不二说:“愚公移山,精卫填海。”

    弘忍说:“你觉得慧能的诗如何?”

    不二说:“如果没一物,你往哪里捅?”

    弘忍说:“童言无忌,你看不上他们,你自己做首诗吧。”

    不二说:“这和年纪有什么关系?”

    弘忍说:“你看不上他们,你自己做首诗吧。”

    不二说:

    “菩提大鸡巴,心是红莲花。

    花开鸡巴大,花谢鸡巴塌。”

    弘忍啃完了萝卜,擦了擦手,一脚踹开房间中间偏左的一块地砖,拿出三件东西,对不二说:“小子,这三件东西给你。一个是达摩的右手中指指骨舍利,拿着当个勒子挂在身上什么地方吧,避邪,一般的鬼不敢上身,如果带着鬼还是上身了,就赶快认怂,那是大鬼来了,佛祖也挡不住。但是注意,不要把你的鸡鸡放进去,舍利咬你鸡鸡。第二个是袈裟,挡寒。

    第三个是饭钵,吃饭。后面这两件,就是传说中的衣钵,给你了。”

    不二说:“达摩的指骨舍利我就不要了,我不认识他,我有我的指骨。衣钵我就收下了,挡寒,吃饭。”

    天在瞬间暗下来,太阳变得像月亮一样,可以坦然直视。那个饭盆看不出什么材质,从不同部位放出不同的光芒,时强时弱,没有断绝。那个袈裟看不出什么颜色,从某个角度看去,仿佛光素无纹,从另一个角度看去,却仿佛有无尽的繁复图案。

    弘忍说:“授衣之人,命若悬丝,扫厕所的,你好自为之。”说完,点亮一根蜡烛,一屁股趺坐而坐,在被踹坏的地砖上,合掌而死。

    玄机说:“的确是五祖弘忍,机锋如刀。不二啊,拿了衣钵,还不快跑?”

    不二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饭盆和袈裟,说:“你喜欢啊?拿去。”

    玄机说:“能拿走的怎么会是衣钵?你的鸡巴大了吗?”

    不二说:“看到你,你一丝不挂,我鸡巴的心中开出一朵花。”

    玄机哈哈大笑,笑倒在袈裟上,袈裟上的宝瓶、金鱼、海螺、莲花乱转。

    不二看到玄机的屄屄,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屄屄的实物,比厕所墙上各种和尚画的屄屄吓人多了,仿佛一条看不清尽头的窄路,路口野草和灌木,一个永不愈合的伤口,也没有渴望愈合的迹象,一口不知道有没有水的井,一会儿湿润,一会儿干燥,一窟或许有猛兽的山洞,洞口冒出白烟,似乎听到野兽慢慢行走的声音,闻见野兽粪便的味道。

    不二不怕野兽。不二没再说一句话。不二抓着玄机,撕扯玄机,进入玄机愈合不了的伤口,去看看野兽。玄机的头发在一瞬间长出,长过尾椎,无限茂密,包裹玄机的裸体。不二不说话,不二抓玄机的头发,一边抓着,一边用各种角度和体位进入她,用鸡巴击打她,粉碎她,毁灭她,保护她,创造她,眼看着她成为袈裟的一部分,她和袈裟上的图案一起明暗变化,和天地一样大。玄机的头发真黑,不二抓头发的手被染得黑紫,连着手臂都发暗青。不二抱着玄机,仿佛一起沿着这黑色下坠到一个无底的水井,一直到地心,再反弹回地面,再坠落到地心,几个反复,两个人就长在了一起,屄屄的肉焊着插着屄屄的肉,肩膀的肉焊着抱着肩膀的手,周围是包裹得紧紧的黑暗。不二再抱紧玄机,一个屁,飞到天上去,风筝一样,白云在瓶,老鹰徘徊,那么高远,不二再使劲肏玄机,动作再大,远远看去,也似乎一动不动,两个人焊在一起。

    在一瞬间,不二第二次清晰感觉到自己仿佛一个水桶,桶底突然脱落,精液一泻而出,射在玄机的眼睑、耳孔、头发、颧骨、嘴唇、阴户、头发,射在饭钵,满满地漫出来,漫到袈裟,宝瓶、金鱼、海螺、莲花漂浮起来,袈裟漂浮起来,袈裟上的饭盆和玄机一起漂浮起来,玄机上的不二漂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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