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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海螺、莲花漂浮起来,袈裟漂浮起来,袈裟上的饭盆和玄机一起漂浮起来,玄机上的不二漂浮起来。
不二对玄机说:“姐,这下完蛋了,我把我鸡鸡射到你阴户里面了,鸡鸡不见了,我彻底丢了。”
岭南
慧能在弘忍房外留诗之后,翻墙出了东山寺院墙,三更出发,开始了他的逃亡之旅。
第二天还不到正午的时候,冯墓山方圆百里的寡妇、老人、儿童、残障、罪犯都得到了消息:慧能悟道,得到了弘忍的认可,受到神秀的迫害,带着弘忍真正的衣钵,已经逃离了冯墓山。有些村落之间的通信靠鸽子,有些村落之间靠能快跑山路的小男孩,有些村落靠巫婆乳房的疼痛感知遥远的村落想要传递的消息,有时候这种消息的传播比事情的发生还要迅速。
慧能还没到九江,已经有人说,看到弘忍亲自送慧能到了九江驿站。最老的老人们集体咒骂弘忍没有骨头,不敢正面承认慧能的诗体现了最大的了悟。孩子已经成年的寡妇们,认真地商量,既然尘世已经没什么挂念,不如约好同去长安,朱雀大道走九遍,然后到皇宫门口自焚,让更多人知道真相。
最多的时候,追杀慧能的人有近千名,他们得到的指令非常清晰,夺回衣钵,送回冯墓山,杀掉慧能,就地掩埋。关于慧能如何逃脱追杀的,说法很多。一种说法是,慧能借助衣钵的法力已经能够隐身,慧能从你身边经过,你不仅看不到他,连听也听不见,连嗅也嗅不见。这种说法的缺陷是,慧能隐身之后,衣钵怎么办?如果衣钵不能隐身,那人们应该看到衣钵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在空气中跑。如果衣钵能隐身,又是什么法力让衣钵隐身的呢?另一种说法是慧能教会了周围山民制造地雷,山民们在他们制造的地雷上都安放了慧能可以识别的记号,这些记号追杀慧能的人无从识别。最普遍的说法是,慧能得到衣钵之后,佛法更加精进到无上境界,当任何人追上他的时候,他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言不发,示意追杀他的人把衣钵拿去。任何追杀慧能的人看到慧能的眼神儿就立刻领悟到自己的罪过以及和佛的距离,选择转身回去、就地消失、和慧能一起向南、或者自杀,极少数执迷不悟的人试图拿起衣钵,发现衣钵纹丝不动,重逾千金,慧能的肉身刀枪不入,金刚不坏。
慧能逃到岭南漕溪,周围已经是他熟悉的儿时风土,风吹过身体,没有寒意。慧能决定在漕溪的山水和群众中隐身。开始逃亡时身边的一百个高勾丽和尚只剩下了五个,一路上死去的九十五个和尚,每人平均杀死了五个半前来追杀或者拦截的人。
七年之后,唐高宗征高勾丽。春夏之交,唐军推进至鸭绿栅,高勾丽各城守军或逃或降。唐军进至平壤城下,九月十二日,高勾丽僧信诚打开城门,唐军冲进城中,高勾丽亡国。
十六年之后,仪凤元年,远在长安的神秀才再次听到慧能的消息。慧能再次升堂传法,在之后的三个夜晚,睡了一个姓黄的寡妇。
禅宗在六祖之后,因为再也没有找到衣钵,再无七祖。
不二
玄机醒来的时候,屋外小雨。身体被不二的精液粘在地面上,挣扎了挣扎,才脱开。不二不在了,绿腰和红团也不在了,弘忍的尸体还在,周围是一群拿着铁头棒子的和尚。
玄机第一次觉得言语无力。玄机不想说任何一个字,因为没有这种语言。玄机不想比较,因为没什么可以比较,甚至她开悟的经历都无法和这次性交比较,或许那次开悟根本不是开悟。
玄机听见空气中不二脆嫩的童声:
“我的杵是金刚的,我的铃是金刚的,我周围的海是口水的,我面前的山是屄肉的。
我铃,口水都是水。
我杵,屄肉都是灰。
一步不退,心粉粉碎。
你他妈的怎么还在啊,左踝搭着我的左髂,右踝搭着我的右髂,你的屁股压着我莲花座上的莲花。
我说,你听我的铃你看我的杵,你说,就好你这一口。”
玄机笑了,想,你真是个小孩儿啊,没有其他人告诉过你吗?
拿着铁头棒子的和尚们问:“你见到衣钵了吗?谁拿走了?”
玄机笑了:“我见了衣钵,衣钵不在东山,你们抓到慧能了吗?”
玄机吹灭弘忍点起来的蜡烛,合掌而死。
藏经不二从冯墓山下来,各个路口已经无人把守,所有忠于神秀的和尚都南下追赶慧能去了。不二在一个山民房屋背后捡了一个竹编的背篓,把弘忍的衣钵用件旧袈裟包了,放在最底层,双肩背了,向西而去。
不二想:“达摩老祖是从西边来的,张骞、班超都去过西边,法显、玄奘也都去过,鸠摩罗什就生在那边,我也要去看看。关键是,玄机也去过,她到过敦煌。”
东山寺里常陪不二耍的一只山猫,叫了一声,然后跟他一起出了东山寺,下了冯墓山。这山猫总是快他三步,走在他前面,在黑暗和未知中,瞪前方一眼、嚎叫一声、或者毛炸起来。
有人烟的时候,不二分一半化缘来的食物给山猫,山猫荤素不挑。没人烟的时候,不二停下来休息,山猫在他周围十丈撒一圈尿,让一般的动物不敢进入,然后消失一阵,叼回小动物和植物和不二分食,不二也荤素不挑。
过了长安城再往西,一天日落之前,涉过一条河流,在一个山口,山猫变成了一只老虎。老虎继续跟着不二,不二走不动的时候,叼不二到它背上,骑它跑一阵。
不二转挑人烟稀少的小路,夜里走,还是遇上过三拨实力强大的强盗。几个人把虎引开,另外的人洗劫不二。除了一些吃剩下的小动物和植物根茎之外,不二的背囊里就是弘忍给的衣钵,这些强盗反复查看,都没看见。一个一无所获的强盗气急败坏,抢走了不二的内裤,强盗说,没肏过屄的小和尚的内裤在治疗阳痿方面有神奇的效果。
不二走到敦煌的时候,身上已经一丝不挂,他决定不再向西。
不二没了僧衣,也没了内裤,胡子和阴毛越来越长,腰间披着颜色不一的小兽皮,在一只老虎的后面,半闭着眼睛走。不二偶尔说话,老虎也点头或者叹气。
老虎偶尔发出声音,不二也知道它想表达什么感情。
不二想,再走下去,在某个夜晚,他也会四足着地,变成另一只老虎,山猫变成的这只老虎会回过头,看他一眼,逼他从后面肏它。
满眼是黄色的沙、瓦蓝的天、灰黑色的山脉。天上没有飞鸟,地上没有走兽,或见葭苇、柽柳、胡杨和白草,怎么远望,看到的都和脚下一样。地表上的沙土被风吹了多年,模糊看去,呈现城池、飞鸟或者走兽的形状,偶尔看到枯骨和骷髅,有时候甚至是整个尸体。尸体上常常头戴毡帽,身裹毛毯,脚踏皮靴,因为风干物燥,露出的肌肉完全没有腐烂,面目清晰,头发金黄而细长。腰里佩戴石头或者木头雕刻的阳具,常常是三、四个,有直挺的,有微微弯曲的,有的雕出马眼甚至曲张的静脉。这些对不二都没什么用,唯一有用的是他们脖子上的毛线小囊,里面往往包裹着麻黄碎枝。不二最渴的时候,这些麻黄救过他无数次性命。抓一小把,咀嚼,唾液就满满涌上来,阳具梆梆硬起来,不二继续往西走。
蓝天里,黄沙里,阳光映照下,灰黑色的山岩上发出闪闪的点点的金光,仿佛大有深意,又仿佛毫无意义。渴到嚼麻黄都不管用的时候,嘴唇比牙齿都僵硬,不二看到躺在袈裟上的玄机,她的胴体上,无数的毛孔发出同样的闪闪的点点的金光。
不二故意避开了前山,那里绵延百丈的石窟,从魏晋开始,敦煌有巨大头脸或者有巨大内疚的男女就一个个地开窟造佛。节假日天气好,他们带着家眷老小从城里过来,看看自己供养的佛,喝喝酒,唱唱歌,吃肉和馒头,追悔曾经犯下的罪恶。
不二在后山半山找到一个废弃的院落,周围的村民说原来住过一个叫玄机的尼姑,长得非常好,奶大,皮肤白皙,但是基本是个疯子,绝不肏人,从不自摸,常常和一个被她称作韩愈的男子说话,但是谁都看不到院子里任何男人的迹象。
不二安顿下来,在院子周围开了三亩荒地,一亩种了玉米,一亩种了麻黄,半亩种了大麻,半亩种了罂粟。囤积了足够的食物、换来了足够的雕刻和绘画工具之后,不二带了一袋子玉米面饼和一袋子大麻罂粟,上山开窟。
窟的形状仿玄机咸宜庵里床帐。彩塑是玄机肏完之后的恬静模样,弯眉、细眼、酒窝,不穿衣裳,只带璎珞,绿松石、红玛瑙、青金石、粉水晶、白玉石。
头顶藻井是莲花,周围壁画是飞起来的绿腰和红团,不穿衣裳,只带璎珞,绿松石、红玛瑙、青金石、粉水晶、白玉石。
开凿的最初,每天要回山下取水,不二下去的时候,老虎就守着洞窟的门口。三十四天后,洞窟里凿出泉水,不二就再也不下山了。老虎偶尔消失,过一阵自己回来,不二很快失去了时间概念,渴了喝水,饿了吃玉米饼,累了用麻黄、大麻和罂粟,造窟一刻不停。
不断生长的植物、山上的碎石和风吹来的沙子渐渐封堵洞口,光越来越暗,但是不二看得越来越清晰,有光从玄机的身体里发出,映照得松石更绿,玛瑙更红,刺得不二睁不开眼睛,上下眼睑逐渐长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之后,每一天都是看弘忍坐化的那一天,都是肏玄机的那一天。不二依稀记得他爸给他和他二哥、大哥讲人生道理,说古人朝闻道、夕可死,当时他爸咬牙切齿的,仿佛死需要很大勇气,是个伟大的事。不二明白,他爸是没体会过得道,一旦得道,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就会消失,人就会一直活在那天里,活在真理里,活在那个女人的身体里,行尸走肉,朝露夕阳,死不死一点都不重要了。
最后一道工序是给佛像上彩。
描画完大面积的衣裳和璎珞之后,所有的画笔都秃了。好在剩下的空白不多了,不二脱了缠在下身的裤子,阳具沾满朱砂,转着圈,点了佛的两个奶头,然后爬到高处,横着左右来去,涂了佛的上下嘴唇和两道眉毛。阳具和画笔相通,都有毛,都是软中有硬,使出硬的感觉来,力气在中间,才是使对了。佛的两只眼睛勾勒得最快,画的时候,不二没有一刻停留,不二知道,慢了,一定错。
但是,睫毛是一笔一笔描的,笔道虽细,但是每笔之间都有清晰的缝隙。描到后来,不二怎么在心里看,怎么觉得佛和玄机的眼神生得一模一样。描到眼角最后一根睫毛的时候,不二的阳具再也忍受不住,射了。精液射在佛和玄机的睫毛上、眉毛上、眼睛上、脸上,缓缓顺着脸颊滴到两个奶头上。开始的时候,射出的精液是红色的,最后的时候,射出的还是红色的。不二第三次感觉到一种彻底的平静,第一次是那个梦见身体如木桶脱底般在瞬间彻底干净了的夜晚,第二次是射在玄机的身体里面。
不二想起小时候,他脱了裤子,牵出鸡鸡,一弯半圆的尿柱,在墙根下,撒尿浇灌一朵完全开放的野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