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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斟酌了片刻,酝酿好了表情和情绪回答道:“实在是惭愧,下官胸无大志并不太关心时局。而且……有隐疾,偏好男色。那顾尘羽生得俊俏,性情温顺,又听说是精心调、教专门伺候人的,下官就起了私心杂念,借职务之便将他留在了府内。”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我特意留心了谦郡王的神态举动,见他眼中浮起了一层恼恨之意,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回握揉搓。他的表情尽量克制着与刚才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的肢体动作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心。我现在能够肯定他对顾尘羽的态度并不像人前表现的那般冷漠疏离。
我猛然想到另一种可能,谦郡王是摄政王顾天恒的崇拜者,甚至是追随者。
这么多年以来,在那么残酷的折磨虐待之下顾尘羽一直能够活着,除了庄太后的变态目的之外,或许也有摄政王的余党不遗余力维护的功劳。那么恰逢北周时局变化,摄政王的余党千方百计将顾尘羽弄回北周,说不得就是要借着摄政王之子这个名头召集更大的力量,从而伺机在庄太后与儿皇帝两虎相斗之中渔翁得利。而且说不定,庄太后与儿皇帝的矛盾与争斗,儿皇帝耐不住性子谋杀庄太后急于上位,也是由这帮摄政王的余党策划的阴谋。
明面上这位谦郡王左右逢源,隐忍这么多年终于取得了儿皇帝和庄太后的信任,实则等他成功将顾尘羽带到北周境内,一切就会脱离了儿皇帝与庄太后的掌控。
若不是谦郡王今晚主动与我谈起时局,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想到了更深一层。那么他是故意暗示我,让我了解他的真实立场之后想要与我尽快达成某种同盟么?
我进一步试探道:“提起顾尘羽,我还是真舍不得他被赎回去。毕竟也让他服侍过这些日子,我对他也生了感情。白日里下雨那会儿,我见他似乎伤病的比较重,本是想要请求郡王殿下特准给他一些照顾,免得人熬不到北周……”
谦郡王微微一笑道:“夏大人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虽然律法森严尊卑有别,不过既然夏大人开口提了,我岂能不重视?我临行前太后殿下特别叮嘱过,一定要将顾尘羽带回京中,若是因伤病半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不好交代。只是夏大人可能也听说过,顾尘羽是那反贼的余孽,使团之中恰有因当年那场风波中受了伤害的忠良之后。若是对一个奴隶太关照了该如何向旁人交待呢?”
谦郡王不嫌啰嗦将这通明显废话又说一遍,若我未曾琢磨出他的真实立场或许是不能够理解,现在却已经醒悟,使团之中各方势力眼线掺杂,儿皇帝和庄太后的人都各自带了兵,谦郡王就算是心念着摄政王之子想要照顾一二,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然而,他到底还是很大胆地想到了与我联盟这条路。
我猜除了想借我这个有些“自投落网”的道具的掩护,给顾尘羽多些照顾之外,他还想要利用我做更多的事。比如在关键时刻,让儿皇帝和庄太后的人都消失闭嘴。
如果谦郡王真像我料想的这样,那么他的确是一个人才,懂得把握时机,也很敏锐地就找寻到了最可能成为他盟友的人。只可惜我从来都不喜欢被圣上以外的人利用,谦郡王找上我,我来者不拒,但是我要掌控全局。
在我昭国境内,我们的目的基本相同,给顾尘羽一定的照顾又不让庄太后和儿皇帝的人察觉到我们的真实企图。不过一旦临近国境,恐怕谦郡王就会放开手脚搞他的动作。我若不小心留神,说不定替他背了黑锅,被他利用扰乱了圣上的大计。
111三道锦囊
当晚我与谦郡王的谈话适可而止,许多内容心领神会轻易不能以言语明说,免得隔墙有耳,暴露了我们的真实盘算。
撤了宴席,我们各自回房休息。他是否立刻安寝我暂时不得而知,或许和我一样,都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否则是无法安睡的。
吃饭的时候我就听到驿站车马院子那边有不小的响动,这会儿影卫回禀,说那是从北方边疆发来的急报,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那传信的吏卒只是喝了一口水拿了干粮便走,一刻都没停直奔京中。
两国交兵的时候八百里加急几乎天天有,现在这种所谓和平年月,北边传来的消息这般紧要,说不得与边境用兵有什么干系。我回忆着出京前掌握的那些密报,推测恐怕是北周为了迎接送嫁的使团在边关布防上有了什么动作。
结合今晚我对谦郡王的立场判断,我很是怀疑,难道是摄政王顾天恒的余党已经开始夺权的计划了么?边关对于北周京中算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如果主将秘密更换兵权交替,再借着迎接我国送嫁使团的机会排除异己,一定能对政局产生关键的影响。
我正思量间,又有个影卫将京中发来的一个锦盒呈递到我面前。
我离开京中的时候曾经做过安排,只要我还在昭国境内,防卫司紧要的事情无法裁断的仍需尽快禀明我知晓,一些事关北周的重大消息也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所以我沉声问道:“这是什么人让送来的?”
那送信的影卫低声答道:“这是甘公子特意交给大人的。本来副司长齐大人犹豫不决不想搅扰大人,但是耐不过甘公子再三请求。”
我心头疑惑,我离京的时候甘沐泉还特意送到了城外,怎么那会儿当面不给我,现在却追了过来送东西呢?可见应该是刚刚得到了什么重要消息,他认为是对我极为重要的,才请托防卫司的人务必送到。
“幸好下大雨拖慢了大人的行程,否则怕是不会这么快就送到大人手里。”那影卫又解释了一句,“甘公子说请大人一定及时拆看。”
我检查了锦盒没有问题,笔迹和盒子上的暗号也确实是甘沐泉与我约定的那样,才将闲人遣走,独自一人拆看。
盒中有一封信笺和三道编号的锦囊。信笺上的话很简短,是甘沐泉对我的叮嘱,落款的日期时辰就是今日中午。果然如我预料的那样,有些情况是在我出发后他才刚刚确认,并且迅速拟好了一些对策,尽快送到我手中。
想必是甘沐泉动用了隐宗的力量,通过另外的渠道终于查到了什么内幕,促使他能对时局做出更肯定的判断。而读完信,我发现他的判断恰好与我今晚醒悟的事不谋而合。
甘沐泉也认为谦郡王是摄政王顾天恒的追随者,是一直蛰伏在北周的反对庄太后甚至是儿皇帝当政的势力头目之一。儿皇帝与庄太后反目相争,正是谦郡王为首的这股势力策划多年的结果。
甘沐泉简短明言,让我千万留心谦郡王的一举一动,说不得在边境附近他们就要有大动作,借着两国联姻的事情制造更大的风波。而顾尘羽作为摄政王唯一还活着的儿子,意义非常重大,是其中关键。至于对顾尘羽本人而言是好是坏,甘沐泉还无法判断。不过出于私交他送我三道锦囊,助我一臂之力。
第一道锦囊是我在北周境内时如果遇到疑难,可以随时拆看的。
第二道锦囊是一旦在边境附近遇到了大变故,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拆看。
第三道锦囊则是到了北周,我性命攸关无法指望昭国朝廷之力自保的时候再看。
前面两个我猜不出,这第三道锦囊我则隐约怀疑是隐宗在北周势力的联络方法。甘沐泉在送我的时候就说过他不会辜负与我这一场相交,他当我是他的知己好友,有些事情或许无关天下大局,但关乎我的性命,他也一定会全力帮我。
想到他的话,他对我的情谊,我的心无端端一暖,更加愧疚曾经对他的不堪念头。我这种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根本配不上他那等君子惦念牵挂。如果哪一天我无法完成圣上的嘱托,对昭国无用,那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可是这样思量的时候,我又无法真的抛弃凡尘杂念。我忘不了顾尘羽,放不下他的安危。若说我可以抬出国家大义心安理得接受甘沐泉的帮助,那么我实在想不出合理的借口昧着良心一点点眼睁睁看着顾尘羽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虎狼争夺的羔羊。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地摆在面前,容不得渺小凡人去改变。顾尘羽已经难以逃脱既定的命运,他因有摄政王那样的父亲而沦为奴隶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虐待,现在又要因这样的身世再度成为权势相争的焦点。每一次都是他无法选择的,他除了忍受之外连希望都不存。
这样的他,怎能不让我牵挂怜惜?
何况他是我的男人。
他不是普通的男人,我也不是普通的女人,这就是我和他的宿命。在他无法改变命运,无法抗拒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各种磨难欺凌的时候,我应该将他拉出深渊,维护他的安全,让他相信我对他的感情,让他认同我才是可以让他依靠的那个人。
我明白我的想法已经远远背离了这世上的常理,以及我最初的期待,但是我必须做出选择,不能再退缩拖延了。他变不了,那么我来改变,我来接受。
我理清了思路迅速写了回信,将我的计划简要地透露给甘沐泉知道,因为我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个人情感的问题,而是已经与国之政局千丝万缕无法摘清。我需要一个与我心意相通,才干不在我之下值得我信任的人,替我在留在朝中陪伴在圣上身边掌控事态变化。我不能保证我不被自己的情感左右,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到时候我希望甘沐泉能够及时将我拉回正轨。
让人将我的信传回京中,我的思绪再次回到了眼下当务之急要处理的事。
我与谦郡王已经达成一致,打算暗中联手让顾尘羽过的更舒服一些,所以我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谦郡王告诉我的他察觉到的那些势力眼线是否属实。为了共同的利益谦郡王在这个阶段或许不会对我有所隐瞒,但是我的职业习惯是所有拿来的信息都必须经过我的验证才能放心使用,免得被人蒙蔽一步走错步步上当。
我安排好了人手查对北周使团各路眼线的立场,接下来召见了专门负责盯着顾尘羽的心腹影卫,询问今晚情况。
其实这才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被囚困在木笼之中,伤病交加的顾尘羽究竟如何了?是否已经得到了我辗转交给阿奴的药,是否能有一点吃食充饥?
112不速之客
影卫向我回禀道:“大人,在驿站安顿后,顾尘羽被放出木笼。几个奴隶相互照应,见他行走不便,还为他送了一些水和吃食。看起来他比下雨的时候恢复了一点体力。阿奴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得到北周看守的同意后一直陪着顾尘羽。另外府里带出来的那个女奴也很热心,帮忙张罗,央人同意了晚上就让顾尘羽与一众奴隶们睡在一起。”
影卫提到的那个女奴叫红绸,就是一直被我怀疑与北周密探有关系的那个人。为何她反而主动央求人不单独关押顾尘羽,让顾尘羽与一众奴隶们一起呢?莫非此行之中其他奴隶里还混有北周的密探?逻辑上说不通,如果红绸代表的势力对顾尘羽是存了敌意,理论上应该将顾尘羽隔绝单押才方便进行鬼祟的事,否则一群人前后左右众目睽睽围绕着,做什么都不会完全不为人知。那么红绸实际上是代表着要保护顾尘羽的北周人么?
在谦郡王给我的势力眼线判断中,红绸并未被纳入其列,毕竟红绸名义上是我府里的奴隶。但实际红绸与北周使团的奴隶以及底层的守卫兵卒相处都不错。我一开始觉得是红绸有北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