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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送嫁使团大张旗鼓地进京,入夜才刚刚在行馆安顿完毕。
突然皇城之内响起了钟鸣,丧钟十二响延绵不绝。
原本要接使臣进宫赴宴的北周礼官没有穿红袍吉服,而是披麻戴孝出现在行馆之中。他们带来了一个很确定的消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北周庄太后薨了。
121领悟真相
接下来几天的事乍一听很不寻常,却又符合暗藏的规律。
作为北周曾经的实权第一人,庄太后的死震动朝野和民间,在民间的反应仅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及百姓不得以的披麻戴孝,在朝野的反应却是权力更替各种势力迅速吞并倾轧,一场剧烈动荡,新的权贵层诞生。
我们身为昭国人尽量置身事外,不过身在都城不可能忽视北周的国丧,也无法避免因此产生的一系列风波的搅扰。
北周的儿皇帝仿佛一夕之间长大,朝野之中原本庄太后的铁杆旧部都被儿皇帝的气势暂时震慑。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一些所谓“中立”人士,莫名其妙开始倒向儿皇帝这边。这些人或多说少都是对庄太后诛灭摄政王一脉有情绪的。
庄太后在皇城停灵三日,谥号“敏端圣洁皇太后”,以四个字为谥号是对皇族女眷最为隆重的恩典。她生前以不愿搅扰先帝安息为由,下旨修建的一座单独陵寝,只葬了平素惯用的衣饰作为衣冠冢。儿皇帝出于一片“孝心”,决定特许太后与先帝合葬,为此不惜开启先帝陵寝,安排绝不逊于帝王殡天的隆重葬礼。
这与顾尘羽对我说的一模一样。我甚至可以想象庄太后临死前痛苦绝望又充满了不甘的眼神。
一个月后,在庄太后尸骨未寒,守孝期未满的时候,儿皇帝却以国事为重不愿破坏与昭国的关系为由,力排众议,举行大婚,迎娶了我昭国的婉公主。
那些总以礼义廉耻孝道为先的大儒们难得笔调一致,要么不做评论,要么是谄媚地附和着儿皇帝的行为。总之,没有人想要因为太后国丧期间皇帝大婚这件事情与昭国产生什么隔阂误会,宁愿将一切不满都丢给庄太后那个死人。
北周朝堂上明争暗斗,连我这个外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树倒猢狲散,血雨腥风在都城尤甚。今日还在朝堂上高谈阔论的人,明日就可能成为阶下囚举家为奴。儿皇帝却在这个时候对婉公主百般信任,将我们昭国当成了亲家与依靠,指望着我们能够助他稳固权势。
我知道儿皇帝畏惧的是谁。不是那明面上锋芒尽显的谦郡王,也不是那些庄太后的裙带余党,儿皇帝知道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是死灰复燃的摄政王派系卷土重来。那股强大的势力看似是以谦郡王为马首是瞻,实则另有人控制,将时局搅成一团乱麻。
作为儿皇帝的枕边人,作为我们安插进北周权力核心的最高级密探婉公主,这些天让人传给我的密信,无一例外都从侧面反应了我以上的推断。
儿皇帝没有兄弟,他是唯一指定合法地皇位继承人,他还怕什么?谦郡王就算是能够赢得民心,也不可能取代儿皇帝登上宝座,否则与谋逆又有什么两样?最省心的方法就是混成摄政王,继续架空儿皇帝。我想儿皇帝怕的就是多年隐忍努力好不容易挣脱了庄太后的控制,又再度沦为了其他人的傀儡吧。
婉公主在密信中提及,儿皇帝是怀疑先帝另外的子嗣,那人就是顾尘羽。
关于这件事,顾尘羽在那一晚温存的间隙已经对我解释过。这完全是捏造出来的假象,让儿皇帝怀疑有人能够威胁他的帝位,才会迫使儿皇帝狗急跳墙谋害庄太后,急于亲政揽权。坐上皇位那么多年,当傀儡久了就会心虚,儿皇帝的疑虑一刻无法得到证实就会被其他刺激无限放大。最终儿皇帝选择亲手熬毒粥,将庄太后一点点送上死路。
顾尘羽让我做的正是代表昭国继续与儿皇帝虚与委蛇。让儿皇帝充满了幻想,认为凭借着与婉公主的婚姻,能够赢得我们昭国这个强力后盾。儿皇帝能坚持的越久,北周的内耗就会越大。
我注意到因为政治风波被拉下马的那些北周官员们,好几位女眷也都斩首了,连带着这些女眷的心腹奴仆一并没有活路。我想起了密报记载,这些人不仅曾是庄太后的宠信之人,也对顾尘羽做过不堪的事。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顾尘羽的计划还真是滴水不漏,没有放过任何伤害过他的人。
那他会如何对我呢?在我拒绝了他的示好与挽留之后,他还会让我如愿以偿,放我离开北周么?
他让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他若不择手段留我,那我该如何是好呢?他若以我母亲为威胁,我会否放弃立场,答应了他呢?
亦或者,一切真相还不是我知道的那样,另有隐情?
我的感觉总是比我的理智更先一步挣脱外物表象的掩饰。我躺倒在行馆的床上,辗转难眠,结合各路信息梳理着思路,却不由自主浮想联翩。
那一晚的缠绵刻骨,那样特别的顾尘羽,让我终身难忘。
我真的能够像自己说的那样,抛下他,甩手离去么?
他真的是那种心机深沉到旁人无法察觉丝毫,欺骗了我那么久,让我一直蒙在鼓里的人么?那他到昭国是为了什么?仅仅为了让我爱上他,再让我抛弃他么?
这完全不合逻辑,所以我才会怀疑吧?所以我仍然没有放弃最初的判断。如果那一晚的顾尘羽不是真,他只是故意表现出那种强势的样子呢?是谁在控制他,是谁能够改变他,让他完美演绎那样的气质举止?
那个人是我的母亲么?
那个人需要那样的顾尘羽做的事情,不是为了刺激我,而是为了通过我来检测他的伪装是否足够成功。那样酷似摄政王神采气度的顾尘羽更适合刺激的人,是庄太后!说不定庄太后就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这就是真相么?
怪不得那一晚顾尘羽始终没有提起他的阴谋,没有得意洋洋炫耀他的计划,而是几次讲他的奴隶身份所有的苦都是真,让我抚摸他全身的伤痕,让我压在他身上,像以往那样强烈地索求控制他的身体。
他其实一点都没有变,他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奴隶,一个需要主人的奴隶。
无论他被人塑造成怎样的身份,或者即将拥有怎样的地位权势,他的心中从未想过自由,从不想要控制别人,从来想要的都是被人支配使用。
这就是他,真实的他,是无法隐瞒改变,是摄魂术高手都不可能察觉有异样的。流水大师的判断没有错。
是我太没有自信了,是我多疑了,是我没有完全信任他。
他反复说让我相信他,不是让我信他那一晚的交易诚信,而是让我相信他在我身边的那段时光不是假。那才是真实的他。
无论这个真相在常人看来多么匪夷所思,但我再无质疑。
我想见他,我想带他离开,离开这个乌烟瘴气杀人不见血的权力争斗场。现在的他在痛苦的扮演一个他最不擅长的角色,在支撑着期待着我能够与他在一起,践行诺言不要抛下他。
他是希望我拯救他。
无论我信不信他,伤害了他多少次,他都一如既往信任着我,深爱着我。
我,岂能再次让他失望呢?
122只羡鸳鸯
又是临近年关,我望着窗外凛冽寒风中四散零落的雪花,却并无丝毫寒意。
一双温柔又不乏力度的手正在为我揉捏着双腿,腿上那些浮肿也便不觉得如何了。只是腹中那个小生命正活蹦乱跳,才不到七个月就知道调皮捣蛋折腾我这个不太称职的母亲,定是个男孩子。
温暖入春的卧室之内,我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常服,披散着头发,也不再戴面具,肆意地躺靠在软榻上,呆呆望着窗外,心里美滋滋无法形容。
“主人今晚想吃什么?”那个清越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这才将目光收回到他身上。他穿着剪裁得体的侍从服装,墨色长发用一条与衣服同色的锦缎束起,就跪在我身前,顺从而温和的姿态一如既往。
“我不想吃别的,就想吃你。”我开玩笑,手已经不由自主摸上了他的下颌。
就像一年前我初见到他时一样,他的绝世容颜让周遭一切黯然失色,只是当下他琉璃色的眸子里再无苍凉冷寂,而是满满的喜悦与柔情。他由着我抚弄着他的脸,他大胆地迎着我的目光,他的手也从我的双腿移到了我的身上,覆在那即将诞生的小小生命上。
“主人,还是吃些东西,才有力气让下奴服侍。”他亦与我开玩笑,不再如一年前那样拘谨戒备。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愿意跟我回到昭国。明明在那边你可以当王爷,像你父王一样手握大权,过上奴仆如云备受尊重的日子。”
顾尘羽微微一笑:“因为有主人的地方,下奴才觉得活着有意义。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根本无法像父王那样做王爷,何苦强迫自己难受地去演一个不是自己的人,去应承那些不喜欢的客道虚礼?您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每天穿着那么昂贵的衣服,用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器物,是多么胆战心惊,唯恐有什么损毁在事后就会被责罚。”
我打断他的话,笑道:“你怕什么,那些都是你父王的,也自然是你的。谁敢责罚你?”
“那些明面上将我当王子一样崇敬的人,其实都知道我只是个奴隶,什么也不懂的摆设。他们以拯救者的姿态在我面前谈论着我不懂的事,也丝毫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从不想让我懂他们的事。善恶好恶,我还是能够分辨的。”顾尘羽的头靠在我的身边,幽幽道,“他们对我的虚情假意实在难熬,他们多么不愿向我这个奴隶行礼,藏的很辛苦我看着也吃力。那时候只有素素一个人对我是真的在乎,真的照顾,真的尊重的。要不是她的谋划,她的维护,她的强大制衡,我恐怕会活的更辛苦。明明谦郡王比我更适合那个角色,大权在手也是他心中所愿,他喜欢就让他去做,我何苦让自己那么难受又让那么多人因为我不自在呢?”
我忽然转开话题,故意满面质疑地责问道:“那我母亲呢,为什么她始终不肯见我?也不与我回到昭国?北周那边的局势真的让她脱不开身么?我有的时候怀疑一切都是你玩花样,你才是幕后主使。你为了我舍弃了苦心谋划即将到手的大权……而我母亲只是你亲近我的一个幌子,她可能已经不在世上。”
顾尘羽匆忙抬头,仔细盯着我的眸子轻易就发现了我眼中的戏谑,便似宽心释然,做足了委屈地样子解释道:“主人为何还在怀疑下奴?下奴这点本事主人最清楚了。”
“你那么聪明,学什么都比常人快,你啊……少来这套,我不信。”我继续调戏。
他垂下眼眸,抿着嘴chun不说话,俊颜平添一抹艳色。
我知道他已经学会对我使性子了,被我逼的无法解释的时候他就不说话,等我心软,等我主动换话题讨好他。他虽然仍以下奴自居,但对我越来越“放肆”,吃定了我这个“主人”宠他到没边了。
“你现在不说,等到了床上,哼……本司绝不轻饶!”我一本正经,挺着大肚子大言不惭。
他却耸了耸肩膀,掩面笑了。
“你笑什么?”我更恼了,“是不是又皮痒痒了?”
“是啊,主人一日不打,下奴就觉得心慌难安。”他亦是很认真地回答。
其实自从那一晚那样特别的他之后,我与他的缠绵都无需借助太多的外物,他的身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