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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带仙子道:“你可以出去了。”
虎嬷嬷连声应是,接着就不再听到她的声音,敢情已经出去了。
班远在她们说话之时,暗暗运气一试,身上夭狐爪剧毒,业已尽解,心头一阵感激,双拳一抱,也以“传音入密”说道:“在下遭申惜娇袭击,几乎死在她毒爪之下,多蒙仙子赐救。”
彩带仙子冷声道:“我也无法解你身上之毒,这是岳小龙救你的。”
班远转身朝岳小龙抱抱拳道:“承蒙岳少侠赐救,班某永不敢忘。”
岳小龙淡淡一笑道:“我辈中人,焉有见死不救之理?班堂主毋须言谢。
班远目光一抡,拱手道:“班某替仙子开道。”
说完,转身走去,行近石壁,双手连按,石壁上那业已关闭的暗门,重又豁然开启!
班远不再多说,举步跨了出去。
彩带仙子低喝一声:“咱们走!”
当先跟着走出,门外是一条曲折的甬道,黝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凌杏仙一手高举灯笼,紧随彩带仙子身后而行。
不大工夫,甬道已到尽头,班远走在前面,伸手朝墙上轻轻一按,又裂现出一个暗门。门外已是一道石梯,拾级而上,但听头顶一阵轻响,露出一个四方形的出口。
大家相继跨出,原来这出口是在一间经堂的香案之下,神龛中供的是白衣大士神像,龛前香案业已移开。
班远等大家走出地道,伸手一推,香案复原状,掩住了出口。
彩带仙冷冷说道:“班堂主,你可以走了。”
班远抱拳一揖道:“多谢仙子,班某人失陪了。”一面转身朝岳小龙拱手道:“岳少侠赐救之情,班某必有以报。”
话声一落,举步往门外走去。
彩带仙子等班远走后,也率着三人步出经堂,敢情此处已是花园的一偶,夜色之下,但见花树楼台的朦胧暗影,分不清假山所在?
彩带仙子仰脸说道:“虎嬷嬷,咱们走吧!”
随着话声,一道人影,飞掠而一,人还未到,就呷呷笑道:“老婆子早就知道这点石室,困不住仙子。”
接着四名使女,也飞一般奔了过来。
彩带仙子道:“要大家都回去吧!”
虎嬷嬷一呆道:“怎么,咱们就这样走?老婆子非放他一把火,烧了这幢鬼屋不可!”
彩带仙子喝道:“虎嬷嬷不可乱来。”
虎嬷嬷咧咀笑道:“咱们这样就走,老婆子真有点不甘心呢!”
口中说着,左手向空一扬,但听“叭”的一声,爆出一道青紫焰火,冲霄直上!
彩带仙子早已率同尹翔、岳小龙等人先走,邋遢道士杜景康、二郎神丁守福、和徐云章、钟翠玲、单俊臣、陆琪芬等人,看到火花讯号,纷纷赶来。
一行人回到倒坐庙,已快是四更天了,刚到庙门,只见两条人影,并肩迎了出来,躬身道:“弟子见过师傅。”
那是彩带仙子的大弟子周子奇、二弟子杜锦雯。
彩带仙子问道:“这里没有事吧?”
周子奇道:“没有。”
杜锦雯接口道:“方才虎嬷嬷回来……”
虎嬷嬷尖叫:“锦雯你说什么?”
杜锦受道:“嬷嬷刚才回来,把齐少宸带走……”
虎嬷嬷目射异芒,暴喝道:“你们昏了头,我几时回来过?”
周子奇身躯微微一震,道:“那是有人假冒你老人家了!”
虎嬷嬷白发飞扬,厉声道:“好个贼婆娘,居然敢假冒老婆子,快说,她往那里去的?我要把她抓回来。”
彩带仙子道:“这时已经去远了,你又不知他们去的方向,那里还追得上?”一面回头向周子奇间道:“事情经过如何?”
周子奇道:“大概不到半个时辰,虎嬷嬷率着迎月、匆匆赶回,说是岳兄误蹈陷阱,被申惜娇所擒,师傅答应以齐少宸和他交换,就这样把齐少宸押走了。”
虎嬷嬷气得双腮不住鼓动,怒声道:“你们看不出来,难道连老婆子的声音也会听不出来?”
周子奇道:“这人装扮的和虎嬷嬷一般无二,她一路上只是大骂申惜娇,声音稍微哑了一点,但虎嬷嬷发怒的时候,大声叱喝,有时也是这样,弟子是以不疑有他。”
杜锦雯道:“是啊,她气呼呼的坐在椅上,要弟子给她倒一碗冷水喝,还不迭的催快,你老人家平日就是不喜喝开过的冷茶,要喝生水,这点也是没错。”
虎嬷嬷以杖击地,沙哑的喝道:“要你们两人留守,出了纰漏,就这样异口同声的把她说的像老婆的孪生姐妹!”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彩带仙子道:“嬷嬷不用责备他们,武林中丁福老在易容这一道上,若是排名第一,申惜娇就轮得第二,不然,她称不上九尾天狐了。”
虎嬷嬷愤愤的道:“又是这婆娘,下次遇到了,老婆子非剥下她狐狸皮来不可!”
彩带仙子道:“天快亮了,大家都去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第二天早晨,岳小龙一觉醒转,天色已经大亮,用目一瞧,同房的尹翔、周子奇、徐云章,单俊臣,一个也不见,敢情他们全已起床,只有自己一人,睡了懒觉。
慌忙翻下床,门口一张长桌上,连脸水都打来了,匆匆洗了个脸,跨出外间,只见八仙桌上放着一个小锅稀饭,一盘包子,那自然是替自己留的了。
岳小龙也不客气,就坐下来,装了一碗稀饭,独自吃着,心中暗暗忖道:“尹兄他们莫非有事去了,起床的时候,怎不招呼自己一声?”
只见门口青影一闪,迎月含笑走了进来,躬身道:“岳相公起来了。”
岳小龙道:“可是仙子有什么吩咐?”
迎月脸上红馥馥的说道:“小婢已经来过两次,不敢惊动。”
岳小龙道:“准是仙子有什么差遣,姑娘怎不叫醒在下?”
迎月道:“这是仙子交待的,昨晚一晚没睡,回来天都快亮了,相公若是未醒,就不用惊动。”
岳小龙道:“仙子还说了什么?”
迎月道:“仙子交待,等相公起来了,就请过去。”
岳小龙站起身道:“那就走吧!”
迎月道:“岳相公吃了早餐再走不迟。”
岳小龙抹抹咀角笑道:“在下吃饱了。”说完,大步往外就走。
迎月跟随他身后而行,到得精舍,岳小龙脚下一停,迎月抢前一步,朝上躬身道:“岳相公来了。”
里面传出彩带仙子的声音道:“叫他进来。”
岳小龙跨入精舍,只见上首一张锦被交椅上,端坐着一个黑衣女子,凌杏仙早就来了,坐在下首,似在和她说话。
那黑衣女子年在三十左右,瓜子脸,配着均匀的五官,蛾眉淡扫,艳光照人,尤其一双风目,抬眼间,有着冷电般的神芒;直似要把人心肺都瞧穿了!
岳小龙心知这黑衣女子就是彩带仙子,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有如此动人的风情,有如此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气,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一时不禁呆的一呆!
凌杏仙轻轻一扬柳眉,笑道:“大哥,你没见过仙子真的面目,不认识么?”
岳小龙俊脸一红,慌忙躬身道:“晚辈见过仙子。”
彩带仙子点点头道:“你也坐下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岳小龙应了声“是”,在凌杏仙身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欠声道:“仙子但请吩咐。”
彩带仙子目光注视着岳小龙,徐徐说道:“我要问的,是你知不知道自身来历?”
岳小龙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自己来历,不觉微一怔神道:“仙子垂询,家母从未和晚辈提起过身世,晚辈知道的不多。”
彩带仙子颔首道:“我知道你娘从没告诉过你,你娘不说,我本来也不想说,只是我此次前去铜沙,也许很快就可回来,也许永远回不来了,所以趁现在想和你们谈谈。”
岳小龙听的眼睛一亮,忙道:“仙子知道晚辈家世么?”
彩带仙子道:“我和你娘原是;日识,自然知道了。”
岳小龙道:“仙子那一定也知道先父为人了,可怜晚辈只知先父叫岳凤池,其余的事,家母从未说过,不知仙子能否赐告有关先父的事?”
彩带仙子缓缓移动一下身子,说道:“你爹不叫岳凤池。”
岳小龙听的又是一怔,从自己懂事时起,母亲从没提起过父亲,连告诉自己的父亲的名字,都只是个假名,这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身为人子,竟然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不觉眼眶一润问道:“不知先父名讳该如何称呼?”
彩带仙子道:“岳天池。”
岳小龙只觉这名字极熟,好像听人说过。
彩带仙子又道:“你知不知道,你娘要你向泰山云中叟去取的是什么?”
岳小龙道:“晚辈只知是先父寄存之物,不知究是什么?”
彩带仙子道:“你娘什么都不肯告诉你,那是不愿你再涉足武林,但她却又放不下心,要你弃武学文,须知一个人练了武功,焉能和江湖完全隔绝?这就是你娘心里矛盾之处。”
岳小龙仔细想来,觉得她说的一点不错,娘平日时常告诫自己,不得炫耀武功,不准和江湖上人交往,那确是要自己和江湖隔绝了。”
只听彩带仙子接着说道:“江南岳家,以闪电掌剑,闻名放世,在江湖上原是极负盛名的武林世家……”
岳小龙奇道:“江南岳家?”
彩带仙子道:“你觉得奇怪是么?你娘带你迁居南阳,那是……”
倏然住口,不,岳小龙还未听出她口气,彩带仙子已接着说:“你爹家学渊源,二十几岁,就出道江湖,名动大江南北。”
岳小龙纵没听说过爹的事迹,如今听彩带仙子说起自己父亲,竟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不觉眉飞色舞,喜不自胜。
凌杏仙道:“姑爹既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姑妈干么一直要瞒着我?”
彩带仙子续道:“据说你爹有一年,在五台山遇上一位高僧,他佛门神功‘多罗叶刀’……”
凌带仙道:“那是很厉害的刀法么?”
彩带仙子道:“多罗叶刀,并不是刀法,是上乘内功掌法,出放佛宗降魔法藏,能在百步之内,伤人放无形。当年岳大侠为黄山大会护法,掌劈四凶,替九大门派镇压住会场,使得许多闻风赶去,意图生事的旁门中人,莫不相顾失色,心怀凛惧,直至大会终场,无人敢生事端。”
岳小龙道:“仙子说的黄山大会,就是二十年前黄山天都峰论剑么?”
彩带仙子望了他一眼,道“不错,你是听谁说的?”
岳小龙道:“晚辈是听尹兄说过黄山论剑之事。”
彩带仙子神色微微一黯,说道:“那年该是你爹日当中天,一生最灿烂的时候了……”
岳小龙道:“后来呢?”
彩带仙子并没回答,接着说道:“你娘要你上泰山去取的,就是岳大侠存在云中叟处‘多罗叶刀’心法,此事原极隐秘,除了天都老人,云中叟和你娘之外,再无第四人知道,不知何以会被捷足人取去?”
岳小龙只想听父亲生前之事,闻言抬首问道:“仙子,先父后来如何了?”
彩带仙子黯然不语,过了半响,才道:“十八年前,你父亲从黄山回家,死放途中,时值盛暑,等到发现,尸体已腐,你娘闻讯赶去,面目已不可认。但他腰间柬着盘龙剑,连衣履都是你母亲亲手缝制的,自然认得出来,这才确定死的真是你爹了。”
岳小龙目含泪光,道:“先父可是被仇家杀害的么?”
彩带仙子道:“你娘先也这么想,但仔细检查,身体无丝毫伤痕似是猝然中暑,不治而死……”
凌杏仙道:“姑妈为人精细,那是不会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