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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龙含笑道:“这原是小误会,说过也就算了,江湖上都要像副堂主这样讲道理,就永远无争端了。”
马飞虹阴沉的脸上,绽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拱手道:“少侠好说,兄弟管束不严,今日差幸遇上两位手下留情,哈哈,兄弟还未请教两位如何称呼?”
岳小龙淡淡一笑,道:“在下上文龙,这是舍妹王文娟。”
马飞虹连连拱拱手,干笑道:“原来是王少侠,王姑娘,兄弟失敬。”他不待两人开口,目光一抬,接着说道:“贤兄妹年事极轻,一身成就,足见高明,名师出高徒,不知两位是那一门派的少年英雄?”
凌杏仙暗暗“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他是想套问自己两人的口风!”这就接口道:“抱歉,家师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不愿人知。”
岳小龙忙道:“舍妹说的确是实情,副堂主多多原谅。”
马飞虹干嘿道:“好说,好说,兄弟随口问问,尊师既然不愿人知,自是武林隐逸,王少侠不说也罢,只是兄弟还想请教一事,不知贤兄妹能否赐告?”
岳小龙道:“副堂主要问什么?”
马飞虹阴森一笑道:“两位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凌杏仙微哂道:“我们有告诉你的必要么?”
马飞虹阴笑道:“兄弟这是善意相询,贤兄妹如能实言见告,就可减少不必要的误会。”
凌杏仙道:“什么误会?”
马飞虹道:“不瞒两位说,这数里周围,已然遍布我方人手,只要两位不是敌人门下,自可无事。”
凌杏仙哼道:“你们敌人是谁?”
马飞虹道:“两位不用多问,还是先回答兄弟的好。”
岳小龙朗笑道:“副堂主一路派人跟踪至此,还不知道在下兄妹那里来的么?”
马飞虹道:“两位果然是从倒坐庙来的人了?”
岳小龙故作讶容,道:“不错,在下兄妹奉家师之命,前去倒坐庙投书,莫非从倒坐庙来,就是你们的敌人么?”
马飞虹道:“那也并不尽然,所以兄弟要问问清楚。”
凌杏仙听大哥一说,也柳眉一挑,故意问道:“你们究竟是那一路的朋友?”
马飞虹目光只是在两人脸上滚动,但丝毫看不出他们神色有何异状?闻言阴笑道:“两位听说过朱衣门么?”
凌杏仙望着岳小龙间道:“大哥你听人说过么?”
岳小龙微微摇头道:“没有。”
“哈哈!”黑衣秀才陆寒生敞笑一声道:“两位装作的真像!”
岳小龙剑眉一轩道:“阁下此话怎说?”
陆寒生道:“兄弟听两位口音,似乎并不陌生。”
马飞虹看了两人一眼,问道:“陆总管认识他们么?”
陆寒生耸耸肩,笑道:“副座莫要忘了,倒坐庙有一个二郎神,这两人脸上,只怕是经过易容而来。”
凌杏仙冷笑道:“你简直胡说八道。”
陆寒生笑道:“两位敢不敢接我几招?”
岳小龙道:“原来你想和在下兄妹动手?”
陆寒生道:“那倒不是,两位只要和在下比划几招,副座就不难看出你们的来历,只要不是咱们敌人门下,就无人再阻拦两位了。”
岳小龙道:“那很好,我们当得奉陪。”
陆寒生道:“两位一起上么?”
凌杏仙抢着道:“大哥,这回该让我出手了。”
岳小龙想到阴阳手马飞虹就在边上,自己须要监视着他才行,而且凌杏仙学会了奕仙乐天民的三十六手点穴法,招式奇奥,要对付陆寒生,也未必吃亏。心念闪电一转,点点头道:“好吧,只是你要小心些!”
凌杏仙大喜道:“我知道。”一面抬目问道:“我们在那里动手?”
陆寒生道:“咱们点到为止,就在这里好了。”
说完,一挥手,早有两名汉子走了过来,移开了一张桌子。
陆寒生在江湖上成名多年,那会把凌杏仙放在眼里,含笑道:“王姑娘小心了。”
扬手一掌,直向凌杏仙劈来。他目的只是在试探两人武功路数,因此纯以招式变化取胜,并未用上全力,这一掌出手之奇,诡异绝伦!
凌杏仙简直无从对拆,心中大为吃惊,跃身闪避,让到一侧。
陆寒生哈哈一笑道:“王姑娘怎么不还手?”
说话之间,又是一掌劈了过来。这第二掌,不但手法变化之多,似是尤过第一招,而且快速无比。”
凌杏仙要待骄指点出,又觉得未妥,只好一提真气,又很快的闪避开去。
就在此时,只听耳边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女娃儿,不要怕,他只是耍的花招,来,老夫助你一掌,只管和他硬接。”
凌杏仙不知说话的是谁?心头方自一怔,陆寒生双手同发,已然追击而至,连转念的时间都没有,一片掌影,笼罩全身!心头一气,双掌扬处,使出“七步推云手”,往前推出!
就在刹那之间,突觉身后传来一股强大力量,越过自己身子,向前直冲而去。
但听“砰”的一声,黑衣秀才陆寒生一个身子,宛如断线纸鸢一般,凭空倒飞出去,摔倒大路之上,背脊落地,蓬然一声跌了个四脚朝天!
马飞虹观状大惊,急急问道:“陆总管受了伤么?”
这时早有两名黑衣汉子飞步奔出,把陆寒生扶了起来。
陆寒生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年轻少女,竟然会有这么强劲的内力,一掌把自己震出两丈之外,站起身子,不禁满面通红,吸了口气,道:“属下还好,这位姑娘掌劲之中,含有极强震力,属下还是第一次遇上。”
马飞虹阴笑一声道:“两位武功,果然很高,兄弟亲自领教几招。”
岳小龙心中暗暗忖道:“韩仙子要自己替她清理门户,杀死马飞虹,才传了自己‘天雷指’,只可惜自己刚练了几天,还无法发挥‘天雷指’的威力。”心中想着,一面说道:“副堂主赐教,在下深感荣幸。”
话声方落,只听一个极细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说道:“小娃儿,你面向西立,和他动手之时,老夫就可以助你一臂。”
岳小龙急忙回头瞧去,只见里首靠壁处一张桌上,正有一个瘦小老人伏案假寐,除了这老人,别无岔眼之人,心知以“传音入密”和自己说话的准是此人无疑!心中晴暗忖道:“这就是了,难怪方才凌杏仙一掌就把陆寒生震飞出去!”
转念之间,人就徐徐转过身去,面向棚外而立。
马飞虹看他卓然站定,阴笑道:“王少侠准备好了么?”
岳小龙道:“副堂主但请出手。”
马飞虹阴嘿一声,右手缓缓举起,拍了过来。
岳小龙早已知道他的底细,他阴阳手的外号,右手练的是“潜阳掌”击中人身,丝毫不见伤痕,但脏腑受震,若不当场殒命,也难以逃出十二个时辰,必然口吐黑血而死。左手练的是“阴风掌”,只要被他掌风扫中,寒气透骨,十二个时辰,心脉僵硬,血液凝结而死。
此时眼看他举起右手,缓缓推来,丝毫不带风声,颜然是暗中已运起了“潜阳掌”!心中不觉大怒,暗暗骂道:“好歹毒的匹夫,自己两人和你无怨无仇,见面就突下毒手!”
就在此时,但听那细小声音又道:“只管和他硬拚,不用害怕潜阳掌!”一时那还犹豫,缓缓吸气,右手捏了个雷诀,中指直竖,突然扬起,迎着马飞虹“潜阳掌”掌心点了过去。
就在他振腕点出之时,但觉身后传来一股强极的内力,循着自己右臂,向前涌出。这时自己运起的“天雷指”力,一缕锐厉劲气。也透指而出,那股极强内劲,虽是外来的力道,但正好和自己指力,合而为一,去势如箭,激射出去!
马飞虹推出的掌势,看去缓慢,其实出手却是极快,但就在他一掌拍出之际,骤睹岳小龙指捏雷诀,迎着点来,不禁大惊失色,急急向后跃退,骇然惊呼道:“天雷指……”
但双方出手,这一击一迎,势道何等快速?他话声未落,陡然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了七八步,一条右臂,已然废去,脸如死灰,阴狠的点头道:“阁下原来是魔教门下。”
岳小龙微微一哂道:“难道副堂主不是魔教门下?”马飞虹沉哼一声,目光扫动,喝道:“咱们走!”
说完,转身朝棚外行去。棚下所有黑衣堂的人,眼看副堂主,陆总管全部都折在这对少年男女手下,不禁瞧着凛然失色,纷纷站起,跟着走出,瞬息之间,已然转过树林,消失不见。
岳小龙目送他们远去,再转过头来,靠壁一张桌上,方才伏着头打盹的老者,不知何时,也已走的不知去向,桌上还留着几枚铜钱,显然走没多久。
凌杏仙喜孜孜的间道:“大哥,方才那一指,就是韩仙子传你的么?”
岳小龙点点头道:“方才若无一位异人隐身相助,我纵学会了“天雷指”,但总究功力尚浅,只怕也伤不了他。”
凌杏仙哦了一声道:“是啊,方才也有人在暗中帮我把陆寒生震飞出去,这人不知是谁?”
岳小龙呶呶咀道:“这人就是坐在靠墙那张座头上,已经走了。”
凌杏仙急急回头望去,一面问道:“大哥看到他了,是怎么一个人?”
岳小龙道:“他伏在桌上打盹,我也并没看清,好像是一个身材瘦小的老人。”
凌杏仙忽然眼睛一亮,道:“会不会是公孙老头?”
岳小龙道:“我只看了他一眼,他伏着头,似是故意不让我看清他的面貌。”
凌杏仙道:“你这个人,就是这么粗心大意,怎不看看清楚呢?”
岳小龙笑道:“那时马飞虹已然出手,我那有时间多看?”
说话之时,店中伙计端着两碗面送来,陪笑道:“相公,姑娘,好大的本领,把那帮人打跑了。”
凌杏仙得意的笑了笑,指着靠壁那张桌子,问道:“方才坐在那里,是怎样一个人?”
伙计回头看去,忽然咦道:“那位老客官几时走的,我怎会没有看见?”
凌杏仙道:“我问你,他是怎样一个人?”
伙计忙道:“是,是,那老客官约模五十多岁,又高又瘦,人倒挺和气,他来的最早,一个人要一壶酒,慢慢喝着,后来客人多了,小的没多注意,大概是喝醉了,伏在桌上打盹。”
凌杏仙听说那老人又高又瘦,公孙老头却是矮小个子,这又不像,不觉望着岳小龙疑惑的道:“看来他不像公孙老头。”
伙计陪笑道:“那老客官原来是两位的熟人?”
凌杏仙道:“不认识,我只是随便问问。”
伙计哈腰退去,两人匆匆吃毕,会了面账,走到树下牵过马匹。
凌杏仙忽然想起路上那张字条,不由侧脸问道:“大哥,尹大哥不知到那里去了,怎的不赶来和我们见面呢?”
岳小龙道:“也许他另有事去,路上遇到我们,匆匆丢了一张字条就走,没时间和我们见面。”
两人各自跃上马背,继续上路,奔行了不到半里光景,远远望见前面一片杂林间,一排站着十几名身着黑色劲装,佩带兵刃的大汉,似在等人模样!
凌杏仙冷哼一声,回头道:“大哥,他们还在这里等我们呢!”
岳小龙心中暗道:“方才马飞虹伤在自己“天雷指”下,匆匆退走,分明伤的不轻,这些黑衣人还敢守在这里,那是他们有后援赶到了。”
心念方动,只见从林中缓步走出一个身佩长剑的锦袍公子,这人脸型瘦削,星目朱唇,双颧微耸,咀角上翘,一副傲气凌人模样,正是铜沙岛主齐天宸的独子齐少宸!
他身后紧随着两个长发披肩,身穿半截灰布大褂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