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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杏仙低声道:
“慢点,我先赏他们一人一蝶。”
此时正当月落参横,天色昏暗,回风蝶制作精巧,划着弧形翩然袭去,不带丝毫风声。当前两人但觉右肩微微一麻,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自然并不在意。
第三十五章 大挫魔徒
袁子深发话之后,依然不见有人答应,不觉冷笑道:“姓王的,你们已被包围了,依袁某相劝,还是自己出来的好。”
凌杏仙收回回风蝶,嫣然一笑,道:“大哥,我们可以出去啦。”
两人并肩跨出庙门,岳小龙俊目放光,冷喝道:“袁二侠夤夜追踪在下兄妹,意欲何为?”
说话之时,已然看清对面那个负手站立的人,原来是曹老福的独生子曹逢春。只见他神情倨傲,冷冷一哂道:“地窖间那个小童,是你们放出来的么?”
凌杏仙哼道:“山西快刀门原来是掳人勒索的土匪,不错,地窖里面那个小孩,正是我们放出来的,你待如何?”
曹逢春脸色铁青道:“他人在那里?”
岳小龙仰脸道:“我们既把他救出,自然让他回家去了。”
曹逢春切齿道:“你们究竟把那小童藏到那里去了,再不把他放出,你们两人也休想活命。”
凌杏仙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就是你老子亲来,也未必放在我们眼里。”
曹逢春怒哼一声,挥挥手道:“进去搜!”
十几名黑衣大汉答应一声,一拥而上,朝庙门抢来!
凌杏仙早有准备,喝道:“站住,我还有话说。”
随着喝声,玉手连弹,把五枚回风蝶,一齐打了出去。
曹逢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十几名大汉听到少住主和凌杏仙答话,就围着庙门站了下来。
凌杏仙玉指虚空连弹,一面说道:“庙里要是搜不出那小童,你又怎么说?”
曹逢春冷声道:“搜不出那小童,你们就死定了。”
凌杏仙在这几句话的工夫,施展“凤蝶阵”,已在每人身上刺了一针,此时早已陆续收了回去,娇笑道:“我也不要你们性命,只要跪下来,给你姑娘磕三个头就好了。”
曹逢春怒笑道:“不知死活的丫头!”一面沉喝道:“你们还不进去搜?”
十几名大汉轰应一声,正待一拥而上!
凌杏仙娇喝道:“你们还不给我放下兵刃?”
这句话说的正是时候,那十几名大汉右肩被回风蝶毒针刺中,只是微微一麻,并不觉得什么。但他们口中轰应出声的,堪堪奔出一步,握刀右腕,突然一阵麻木,五指一松,手中单刀登时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一柄单刀落到石板地上,在黑夜之中,声音已经够响,十几柄刀在同一时候一齐坠地,这份声势,就着实惊人!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但十几名汉子同时猛吃一惊,急急往后跃退,就是站在对面的曹逢春、袁子深也大感惊凛,不知对方使的究是什么手法?
袁子深曾听曹逢春说过,对方这两名少年男女,是魔教门下,不觉心头暗生怯意,骇然道:“这……这是魔法了!”
曹逢春目射精芒,冷笑道:“在下偏不信邪。”
右手一抬,正待拔剑,那知这一抬,一条右臂,竟然麻木若废,那里还抬得起来?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凌杏仙身形一晃,倏地欺了过来,喝道:“姑娘先把你拿下了,叫你老子来磕上三个响头,再把你领回去。”
右手疾出如电,一点指影,朝曹逢春“肩井穴”上点去。
曹逢春身形疾侧,呛的一声,左手掣出长剑,寒光一闪,朝凌杏仙右肩削来。
凌杏仙没防他右手受制,居然还会左手发剑,心头一惊,急急往后跃退。
曹逢春杀机已动,口中冷哼一声,欺身直上,剑势突然一紧,刷、刷、刷,向凌杏仙连攻八剑。这八剑狠似一剑,步步紧迫,但见剑光缭绕,闪如龙蛇:
凌杏仙手无寸铁,心中又怒又急,只好展施“乱石穿空”身法,身形闪动,在剑光中,左右游走,一面挥动皓腕,展开点穴手法,乘隙出手。
两人这一动下手,曹逢春剑势连绵,寒光如电,纵然刺不到凌杏仙一片衣角,但看来却是十分惊险,每一剑几乎都是从凌杏仙身边贴身而过!
岳小龙眼看凌杏仙业已展开“乱石穿空”身法,当然不会落败;但曹逢春左手使剑,居然还有这般凌厉,着着都是杀手,也不觉看的耸然动容!他那知这曹逢春原是铜沙岛门人所乔装,朱衣门下的锦衣弟子,个个精擅双手使剑。
是以他右手虽软软垂下,形同残废,左手发剑,依然如挟风雷,剑势极为狠辣。
岳小龙健腕一抬,呛然龙吟,随后一抖,盘龙剑挣得笔直,大声叫道:“妹子,你快退下来,还是由我来对付他。”
凌杏仙娇笑道:“不用啦,他已是强弩之未,那里还要大哥出手?”
曹逢春连使杀着,依然无法刺到对方一片衣角,正感不耐,闻言不由的心头大怒,喝道:“你们两人,一个也逃不了!”
话声出口,长剑忽展绝学,嗡的一声,剑尖撤出万点银星,霍地推出一剑!
这一剑出势如电,罩定了凌杏仙胸前八大死穴,只要容他剑尖触上,敌人非横尸当地不可!
那知就在他剑势推出之际,眼前人影一闪,凌杏仙忽然不见!不,他骤觉左肩一麻,劲力顿失,一柄长剑脱手落地,曹逢春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撤身向后跃开。
凌杏仙冷笑一声,突然挡在他前面,手起指落,点了他“璇玑穴”,口中冷喝道:“姓曹的小贼,你现在识得姑娘的厉害了吧?”
曹逢春双手若废,身上穴道又被人所制,双目几乎要冒出火来,厉笑道:“小丫头,你们敢和铜沙岛为敌,管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凌杏仙扬手就是啪啪两个耳光,冷笑道:“小贼,你想用铜沙岛唬我?我们正要活捉齐天辰,你再敢咀强,姑娘就先宰了你。”
话声方落,突听一阵扑扑轻响,十几名大汉,中了“回凤蝶”毒针,一个个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袁子深老好巨滑,看出形势不对,心里大是凛骇,一个转身,正待趁机溜走!
凌杏仙一个箭步,掠了过去,喝道:“姓袁的,你还想走么?”
袁子深的右臂若废,听到身后风声疯然追了过来,急急向旁跃出,口中说道:“王姑娘,这……这不关老朽的事。”
凌杏仙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冷笑道:“你还想不想要咱们的追天剑法?”
袁子深针毒已发,只是他功力较深,尚能支持,凌杏仙这一掌,直打得他身子晃动,一屁股往地下坐了下去。
曹逢春左右两肩,先后被凌杏仙打了两枚回风蝶,武功再高,也无法支撑得住,双脚一软,跟着跌倒地上。
前后不过顿饭时光,十几个人同时针毒发作,一齐倒了下去。
岳小龙看的暗暗惊凛,忖道:“唐门暗器,果然厉害!”口中赞道:“杏仙,你的暗器手法愈来愈神奇了!”
南宫珏连跳带奔,从庙中冲了出来,一把拉住凌杏仙的手,喜道:“啊,凌姑姑你本领真大!这许多人都被你打倒了。凌姑姑,我一定要跟你练武。”
凌杏仙也自暗暗得意,一手拉着南宫珏,一手理理鬓发,笑道:“没事啦,咱们可以回进去了。”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急骤的蹄声,传了过来!黑夜之中,但见大路上三匹快马,宛如风驰电卷般急奔而来,眨眼工夫,已到了庙前。
前面一匹马上,正是快刀王曹老福,稍后两人,则是眉眼挤在一起的胖老头吴思苏和王师傅!
快刀王曹老福当先一跃下马,但当他目光一抡,瞧到袁子深、曹逢春和十几名弟子,都已躺在地上,不禁呆的一呆,朝岳小龙抱抱拳道:“王少侠贤兄妹多多原谅,老朽是……”
凌杏仙冷冷一哼道:“曹老福,不用说了,你巴巴的赶来,大既还没死心呢,今晚你快刀门就是再多来些人,不叫你们一个个躺下来,姑娘也不姓凌了!”
她看到曹老福,心中不觉有气,早就把自己两人化名姓王的事忘了。
曹老福听的一怔,连连拱手道:“姑娘这是误会,老朽匆匆赶来,实是怕他得罪了两位……”
他目光扫了躺在地上的曹逢春一眼,还待再说!
凌杏仙冷笑道:“说的倒是好听,你暗下迷药,把我们关在地窖里,难道还算客气?”
曹老福紫膛脸上,已然绽出了汗珠,这是几十年来,从没有人敢当面如此抢白过他,听的自然汗水涔涔而下,但他依然满脸堆笑,拱手道:“贤兄妹多多原谅,这是天大的误会,曹老福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没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唉,冒犯两位之处,全是他专作主张,他……他不是大子。”
岳小龙听出曹老福的口气,似有难言之隐正待开口。
凌杏仙抢着道:“他不是你儿子,那是什么人?”
曹老福浓眉如结,叹了口气道:“不瞒两位说,老夫的犬子被铜沙岛留作人质,他是齐教主门下,派在咱们快刀门的人。”
岳小龙道:“这就是了,在下前在铜沙岛之时,曾亲眼看到令郎和两位高足,因不肯投入朱衣门下,触怒黑衣堂主,自然不可能释放回来了。”
曹老福听岳小龙说出自己儿子不肯投入朱衣门,触怒黑衣堂主之言,不禁脸色大变,急急间道:“少侠可知大子后来如何了?”
岳小龙道:“两位令高徒当场身死,令郎大概被押起来了,以后如何,在下就不清楚了。”
曹老福心头一阵急痛,两行老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凄然道:“老朽早知大子为人倔强,决不肯投入铜沙岛门下,他们把犬子留为人质,胁迫老朽就范……即以昨晚之事来说,这姓李的说两位是魔教门下,乃是铜沙岛的敌人,老朽实出无奈……方才听到两位业已逃出,这姓李的一路追了下来,老朽只怕贤兄妹不是他的敌手,才和三弟、五弟一同赶来,原是要他释放贤兄妹两位上路,不料贤兄妹已经把他们制住了。”
凌杏仙笑道:“大哥,江湖上尽多口蜜腹剑之徒,当面说的好听,背后又是一回事,咱们可不是三岁小孩。”
曹老福道:“老朽说的,句句出自肺腑。”
凌杏仙披披嘴道:“就算我们是铜沙岛的敌人吧,那么他呢?”她朝南宫珏一指,续道:“他一家都不会武功,你把他抓来,关在地窖里面,那是为了什么?”
曹老福道:“老朽并不知道此子姓氏来历,据姓李的说,他奉命前来,就是要把他送上铜沙岛去。”
凌杏仙道:“曹当家身为快刀门一门之主,原来什么也不知道。”
曹老福脸上一红,苦笑道:“老朽犬子被禁,受人胁迫……”
岳小龙目注远方,低声道:“又有人来了!”
凌杏仙冷冷道:“大概又是快刀门的人,曹当家后援到了。”
曹老福道:“老朽只有我等三人同来,并没知会门下弟子。”
正说之间,果然又是一阵马蹄之声,远远传来,但见五匹快马,逐渐驰近!
当前一匹马上,端坐着一个头戴白儒中,身穿白罗长衫的中年文士,手摇折扇,神态安详!
此人一身白衣,连坐下的白马,也纯白如雪,甚是神骏!
岳小龙看清来人,心头不由的一震,晴暗叫道:“白衣堂主年秉文!”
白衣堂主身后两匹马上,是一对黄衣佩剑的青年男女,不用说那是齐天宸门下的锦袍弟子。最后一匹马上,也是一名白衣人,岳小龙曾在乳山碧见过他,好像是白衣堂的一名总管。(铜沙岛每一位堂主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