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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总管陪着小心说道:“姑娘们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他们,兄弟要到前舱去了。”
说完,拱拱手,踏着甲板而去。
不多一回,一名水手替四人送来早餐。那是一锅稀饭,一盘家常饼,和四碟小菜,大家一晚没有好睡,正感腹中饥饿,也就吃了个饱。
中午时光,海面上出现了一点白影!那白影渐渐接近,原来是一双白色的鸽子,一阵扑扑轻响,倏地双翼一敛,落到中间那支桅杆之上。
岳小龙看到飞鸽,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这准是挹秀馆发现自己四人无故失踪,通知船上来了,但他们那里知道自己四人,还是夏总管领上船的呢?”
心中想着,只见一名水手,匆匆奔去前舱报告,接着夏总管施施然行来,从袖中取出一面三角小旗,迎风招展了几下。
那白鸽敢情是认旗不认人,这时才翩然飞下,落到夏总管肩头。
夏总管从它脚上,取下一根竹管,顺手一把捏住鸽颈,朝海中丢去,原来那白鸽已被他一把捏死了!
夏总管倒转竹管,取出一小卷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双手一搓,把那纸条搓成粉碎,转身又朝前舱而去。
岳小龙望着他后形,暗想:“看他捏死鸽子,毁去书信的举动,那真是背叛铜沙岛了。”
快近傍晚,东首海面上,忽然发现了一点黑影,那正是从铜沙岛来的方面。晚餐之后,那点黑影,已然放大了不少,远远望去,已可看到一点风帆的影子。
皆因两条船同样满挂风帆,破浪而行,又是在同一样直线上行驶,速率也自然相同。
天色黑下来了,海风渐转强烈!
一条人影,悄悄走入后舱,低声道:“姑娘们还没睡吧?”
何嘉嘉听出是夏总管的声音,问道:“有什么事?”
夏总管道:“诸位大概也看到了,咱们后面,正有一条船跟踪驶来,那条船,不用说是追四位来的了。”
大家回头望去,那条小船果然像是追自己的船来的!
夏总管续道:“来船虽然只有一道风帆,但因船身较小,驶的十分轻快,据估计大概再有一个更次,就可追上咱们了。”
何嘉嘉脸色微变,回头道:“大师姐……”
姬真真冷冷的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夏总管陪笑道:“兄弟不是这个意思?”
姬真真道:“那是什么意思?”
夏总管道:“咱们船上,准备有一条小船,四位此刻下船,还来得及。”
何嘉嘉道:“咱们下了小船,他们就迫不上么?”
夏总管道:“从这里朝西,不到三十里,就是宝山县,咱们这艘大船,是朝北去的,来船追的是大船,夜色之中,自然不会顾到小船,再说,有一个更次,小船也快近岸了。”
何嘉嘉作不了主,回头过去,问道:“大师姐意思怎样?”
姬真真道:“就这样办吧。”说完,倏地站了起来,挥挥手道:“小船在那里?”
夏总管伸手一指,低声道:“就在左首船舷上,兄弟带路。”
当先朝左首甲板上走去。
姬真真望了岳小龙两人一眼,冷冷道:“逃命大概不用人请了吧?”
转身往外行去,岳小龙听她话声这般冷做,心头不禁有
何嘉嘉低声道:“贤弟妹快来嘛!”
岳小龙、凌杏仙跟着过去,果见左百船舷上,缚着一条小船。夏总管身若猿猴,轻轻一跃,翻落船舷,从身边摸出一把匕首,三两下就割断了绳索,把小船放下水面。一手攀着船舷,招招手,低声道:“四位请下来吧!”
岳小龙暗暗道:“看他平时连走路都施施然好像跑不动的样子,身手居然如此俐落。”心念转动之际,但见人影一晃,姬真真、何嘉嘉已经翩然飞落小船,这就低喝一声道:“妹子,我们下去。”
夏总管等两人落到船上,右手一松,放开了大船船舷,一阵海浪涌来,小船立时起了簸动。
夏总管一手操起一支木嗓,划了两下,一面叫道:“大家快坐下来,不然这小船就非翻不可。”
这艘小船船身不大,最多也只能容得下五人,等大家坐定,夏总管问道:“四位之中,有没有会使桨的?”
何嘉嘉道:“糟糕,我们没使过桨,这可怎么办呢?”
岳小龙道:“在下还可以划。”
姬真真冷冷的道:“不会划也得划,我们总得把船弄到岸边去。”
夏总管笑道:“其实使桨也并非难事,只要朝前划就是了。”
何嘉嘉问道:“你要我们划桨,桨呢?”
夏总管哦了一声道:“兄弟真是糊涂,桨就缚在船舷上。”
果然船舷两边,恰好有四支木桨,每人取了一支,顺着水势,用力朝前划去。
这阵工夫,只见那艘三桅巨船,早已乘风破浪,驶出数十丈外。
何嘉嘉咦了一声,道:“夏总管,大船去远了,你如何追得上去呢?”
夏总管坐在船尾,一手划桨,耸耸肩,笑道:“何姑娘,你倒替兄弟想想看,我还能回去么?”
姬真真倏地抽出剑来,冷笑道:“夏缘楷,你不能回去,那我送你回去吧!”
何嘉嘉吃惊道:“大师姐……”
姬真真冷叱道:“此人留他不得。”
岳小龙暗暗忖道:“此女当真心狠手辣,人家冒险把她们救出,她却居然要杀人灭口!”
只见夏总管耸耸肩笑道:“姑娘纵然要杀了兄弟灭口,那也该等了上了岸再动手,这里四顾茫茫,一片汪洋,没有兄弟把捻,姑娘只怕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呢!”
姬真真脸上一片冷漠,回目四顾,冷然道:“也好。”
大家再也没有作声,只是用力朝前划去,一阵工夫下来,不会划桨的人,也渐渐熟练了。好在夏总管在船后把抡,虽然一片汪洋,夜幕低垂,看不到边际,但船却一直朝西驶去。
船上四人论武功身手,纵然不弱,可是经过一段时间不断的用力划桨,终究比不得水手们,人家从小熬练出来的,武功高也未必管用。渐渐四个人都划得汗流夹背,手臂疼软,依然望不到陆地的影子。
时间差不多有一个时辰!
何嘉嘉忍不住问道:“夏总管,怎么还看不到海岸?”
夏总管悠闭的坐在后梢,一手把柁,然髯笑道:“快了。”
何嘉嘉道:“你说离岸只有三十里,咱们划了还没有三十里么?”
夏总管耸耸肩道:“有,自然有,只是你们先前十里,有的推,有的扳,力道互相抵消,要不是兄弟花把得牢,早就在水面上团团转了,因此,你们虽是划了十里,事实上最多也只行驶了三四里光景。第二个十里,四们运桨,已经较为纯熟了些,但十里路,浓然要打个七折,只能算个七里……”
何嘉嘉道:“那有这么罗嗦,我问你还有多远?”
夏总管连声应是,道:“是,是,兄弟就是在计算路程,后面的十里,四位后力不断,也得打个八折,其实算起来,咱们虽是划了一个时辰,大概只有十六八里路程,三十里除了十七八里,不是还有十二三里?”
何嘉嘉道:“那么怎会看不到岸?”
夏总管缓吞吞的道:“这沿海一带,没有高山,要是在大白天,早就看到了,你们若是不信,看看东南北三面。水和天连接的地方,不是有一条白线,那是天光,但咱们前面,水天连接之处,却早一道黑线,那黑线就是陆地了。”
大家听他一说,忍不住抡国朝四外远望,他说的果然不错,前面遥远之处,水天之间,确有一条黑线。无疑那是陆地了。
打桨的人,不禁全都精神一振。
突闻岳小龙低咦道:“夏总管,咱们后面那点黑影,是不是一条船?”
夏总听的一惊,急忙回过头去,凝足目力,望了半晌,突然“嗨”了一声,慌慌张张的道:“糟糕,这条船对着咱们驶来的,那准是追踪咱们来的了,不是青衣堂主向遇春,就是黑衣堂主班远亲自赶来了,这可怎么办?”
何嘉嘉道:“那条船还远着呢!”
夏总管道:“我的大小姐,你不想想。咱们离开大船的时候,后面那条船不是远远得很么,等他们迫上大船,发现咱们乘小船走了,再回头追来,少说也得个把时辰。照理咱们比他们先走,该有二三十里距离,那就看不到咱们这条船的影子了,但现在咱们已可看到他们的船,换句话说,他们自然也已看到咱们的船了。在海面上双方可以看到船只,那就是已在十里之内。由此可见对方那条船,来势比咱们要快的多了,照眼前的情形看来,只怕咱们还没登岸,就会被他们追上了!”
何嘉嘉道:“你很怕么?”
夏总管道:“要是给他们追上了,咱们谁都休想活命。”
姬真真冷声道:“你把生命看的很重。”
夏总管满脸焦急,苦笑道:“大姑娘,蚂蚁尚且贪生,兄弟……兄弟……”
他这一急,简直说不出话来。
何嘉嘉道:“向逢春和班远,武功很高是不是?”
夏总管连连点头,道:“兄弟听说向堂主练成乙木神功,掌风出手,如万木挤轧,可以把人挤成粉碎,班堂主号称摄魂掌,不论你武功多高,只要接他一掌,十二个时辰必死……”
姬真真冷哼道:“故神其说。”
夏总管急道:“兄弟说的句句是实,姑娘也许还不知道,这四大堂主,是昔年有名的四大天魔……”
倏然住口不言。
姬真真道:“不论对方如何厉害,但真要给他们追上,若是在船上动起手来,咱们无疑先吃了亏,因此必须及早赶上岸去。”
夏总管没命的应“是”,道:“是、是、咱们越快越好,及早赶上岸去才好。”
岳小龙、凌杏仙始终没作声,那是因为姬真真生性冷做,根本没把自己两人瞧在眼里,两人自然看的出来,也不愿和她多说。
大家各自运力划桨,小船顿时快了起来,冲浪前进,直线朝海岸驶去。前面陆地,逐渐接近,后面那条沿,也在渐渐放大。
又过了顿饭时光,前面已可隐红色的看到港湾,同时也可以隐隐看到后面那条船上,八名大汉运桨如飞,衔尾直追而来。双方相距,虽然还有一二十丈距离,但对方来势,确实比自己要快的多!
夏总管头上汗水直流,拚命的掌着挖,一面气息咻咻的道:“四位现在务必听兄弟指挥,兄弟说的左边,就是何姑娘、纪少侠两位,右边就是姬姑娘和纪姑娘,好,大家记住了,千万不能弄错!”话声才落,突然喝道:“左边速停!”
只听夏总管接着喝道:“划!”
何嘉嘉、岳小龙就双桨同发,奋力一划,小船飞一般冲进一条港湾。
后面那条船没防到他们会突然拐弯,收势不及,乘风破浪,朝前冲出十余丈远,才急急掉头追来。
这一下双方距离,又拉远了一大段!
但听后面船上,传来冷厉的声音喝道:“夏总管,你是不要命了?”
声音不响,但老远传来,清晰得如同对面说话!
夏总管站在船尾道:“糟糕,来的果然是心黑手毒的班堂主,这回真的要了老命!”一手把抡,回过头去道:“属下就是为了要命,才不能让你班堂主追上啊!”
他虽在情急之下,但这话却说的大是轻松,含有调侃口气!
何嘉嘉噗哧笑出声来,道:“夏总管,你这句话答的好!”
夏总管耸耸肩,得意的道:“姑娘夸奖了。”
岳小龙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夏总管对她着了迷,才不惜背叛铜沙岛,甘冒生命危险,把她们救出岛来,自己两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