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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流卷起的旋涡,四周全是黑暗的世界,明明置身水面,却听不到任何水流声响,使人倍感恐慌。众人都知道,刚才只要司马灰慢上半步,先前的落水者就会被急流带入黑暗深渊,永远难以找寻了,如今劫后余生,思之无不后怕,又畏惧前途险恶,各自喘着粗气,心口怦怦乱跳,任凭橡皮冲锋艇随波逐流晃动,却无力再作理会。
在这片混沌般的漆黑中,也不知经过了多久,忽觉身下一阵颤动,耳中听得隆隆轰鸣之声响起,原来橡皮艇顺流漂动,似乎已经驶入了一条快速流动的水道里。司马灰心知肯定是被洪水冲进了位于地谷边缘的裂缝。这野人山里生长的植物根须滋生,年深日久之下,又受到张力作用,使得山体破裂,才形成了这种险要独特的地势。此时虽然南北莫辨,但这水势汹涌湍急,倘若把冲锋艇卷到峭壁上撞翻了,大伙就全得落在水里葬身鱼腹。司马灰急忙举起信号烛,招呼玉飞燕在后撑住橡皮筏子筏子。玉飞燕曾多次跟随舰船在海上行动,经历过惊涛骇浪中的覆舟灭顶之险,熟识舟船水性,有她控制冲锋艇,就不至让这只皮筏子被汹涌迅猛的急流当场卷翻。
橡皮冲锋艇侧面装有固座探照灯,罗大舌头打开探照灯,将光束往前一照,发现洞窟两侧高耸的山壁陡然拔起,挂满了粗如古树的藤蔓,河道间冷雾缥缈,水流湍急异常。四人在漆黑的水雾中驾驶着冲锋艇,不断避开河道上的植物残骸和转弯,屡屡险象环生,那橡皮筏子犹如风中之叶,随着激流颠簸盘旋。位于后梢的玉飞燕,正在全力稳住重心,忽觉身边一道黑影划过水面,快如疾箭,她急忙缩身闪躲,但略微慢了半分,衣服早被刮出一道口子,忍不住惊呼一声。在漆黑混乱之际,她也并未看清楚水中出没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忙让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将探照灯打向后边。
众人都随着灯光回头去看,就见上游的河水中起起伏伏,也不知有多少尖锐锋利的骨骸冲撞而来,这一惊之下,也不禁脸色骤变。原来野人山地壳脆弱,气候常年不变之时倒还好说,狂风暴雨持续冲击下,使那些早已破碎不堪的山体很难抵挡,山缝是从野象埋骨的洞窟群附近经过,湍急的水流冲垮了两边的大片岩层,暴露出许多深藏在山腹中的洞穴,泥石流把堆积成山丘的牙骨化石,全部冲入了河道。
那无数如剑似戟的象骨象牙,都是异常尖锐之物,一旦浮到水面上,就立刻变成了锋利的“鱼雷”犹如无数根被快刀削尖的竹矛木桩,在以惊人的速度顺流直下。那些象骸漂流在水中的速度,远远快过了冲锋艇,倘若有一根尖锐的獠牙戳中艇身,便会刺破厚实的橡胶皮,筏子的空气泄尽,乘在上边的人也都得落入河中,即便侥幸没有溺水身亡,也会被随后冲击过来的牙骨串成糖葫芦。
眼看水流奔涌如同追风逐电,势不可挡,根本无法使皮筏子停住,司马灰情急之下,只好拽过玉飞燕挎在身上的乌兹冲锋枪,对准身后的水面不断扫射,试图将稍远处的象骸击碎。罗大舌头和阿脆也分别抓起艇中配备的木桨,冒死将半个身子探出橡皮艇,以木桨奋力拨打漂至近前的象骨。
玉飞燕一人已然无法有效地控制冲锋艇行驶,但其余三个人也都是手忙脚乱,又哪有余地相助,落到如此境界,也只得听天由命。此时地势变得更为狭窄,两侧峭壁天悬,当中浮波一线,而在那股奔腾的急流中,更有一具完整巨大的巨象骨骸直冲下来,一对又长又利的獠牙探出水面。
司马灰见势不妙,赶紧举起冲锋枪,在剧烈的颠簸晃动连续射击,打算在那巨象骸骨撞翻皮筏子之前,先行将它击碎。就见凄冷的雨雾之中,一串串子弹去似流萤飞火,但浮水而至的骸骨坚硬异常,而且在剧烈晃动颠簸的橡皮艇中,枪口也没了准头,起不到任何作用,那具象骸仍以不可阻挡之势,被急流猛冲而至。
这时忽觉身下猛然颠簸,一起一落之间,险些将众人抛上半空,皮筏子后端似乎被什么巨大水族撞到,差点就被揭翻。司马灰定睛一看,只见橡皮艇后水波激荡,哗啦啦冒出两条鳄鱼,它们同样是被山洪冲入此处,虽然竭尽所能地摇头摆尾,也还是身不由己地被这股激流卷住,最后挣扎着探身出了水面,却恰好挡在象骸前方。
这副野象遗骸的骨牙不亚于长枪大戟,猛然间与其中一条巨鳄撞个正着,几根锋锐的骨刺突出在前,顿时将鳄身贯穿。这巨鳄皮糙肉厚,身躯长达数米,能有不下千百斤的重量,可被象骸一撞之下,也只是扭了几扭,便已死于非命。
象骨虽然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变得支离破碎,不过那死条鳄的鳄身,被一根獠牙戳了个对穿,它在水里翻着肚皮,鲜血如同泉涌一般汩汩流出,被湍急迅猛的激流卷起,就势撞在了冲锋艇后部。那根锋锐无比的野象獠牙,竟将鳄尸与皮筏钉作了一串。
冲锋艇前后及两舷的橡皮充气仓,采用封闭式独立气鼓设计,损坏其中之一本无大碍,可是受那死鳄的尸体拖坠,速度顿减,在水面上打着旋子不断下沉。司马灰等人趴在筏子上,只见水面上浮起白森森的一片,全是上游漂下来的獠牙残骨,就像无数乱箭鱼雷,穿破了滔滔洪流,从橡皮筏子后方飞速接近。
司马灰见形势危急,忙和罗大舌头、阿脆三人,拼尽全力将死鳄推落水中,玉飞燕也已冒险将冲锋艇上的马达开到了头,在螺旋桨叶高速旋转推进的作用下,这艘橡皮艇犹如风驰电掣一般在激流里猛蹿出去。
众人乘在高速飞驰的橡皮艇上,终于将顺流漂下的象骸甩开一段距离,眼看地势逐渐开阔,水流也趋于平缓,可紧绷的神经还没等完全松弛下来,冲锋艇就已撞进了一片黑雾般的浓烟里,能见度立刻降低到了极限。
司马灰急忙让玉飞燕掉转冲锋艇的方向,尽快离开这片黑茫茫的浓雾。可是为时已晚,橡皮艇向回开可了好一阵,都不见环境有任何变化,周围的空间里声息全无,水面上充满了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深邃和静默存在。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众人均生出不祥之感,难道这鬼气森森的深山洞窟里,当真存在着占婆王恐怖的诅咒?谁胆敢窥探黄金蜘蛛城里的秘密,死神的阴影就会降临在谁的头上。司马灰想起这件事,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毛,他知道困在雾中越久就越危险,就让罗大舌头转动探照灯,尽可能找些参照物用来定位,可阿脆却忽然拦住众人说:“这里根本不存在方向,咱们永远也出不去了。”
玉飞燕听得疑惑不解:“你说什么?为什么出不去了?”
阿脆神色惨然:“因为这里已经是……终点了。”
『谜踪之国Ⅰ·雾隐占婆 完』
第二部 楼兰妖耳 本部简介
一支深入地底世界的敢死队,一次进入地狱般的死亡之旅。
什么是「时间匣子」?三个不同时空的人事物,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之中?
世间可曾有躯体不灭之人?长沙萤火城的赵老鳖、地底黑门的赵老鳖、「时间匣子」中的赵老鳖,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占婆王建造的「黄金蜘蛛城」、比甲骨文更古老的「夏朝龙印」古文明,它们和西域地底极渊世界有何关联?为何探险队与非人非鬼的绿色坟墓要再次生死交战?
位于西域大沙漠、深埋地底的楼兰古国,藏有无数的秘密与凶险,但它却吸引了古今中外无数盗宝客、探险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一探其中的奥秘。
比楼兰古国更古老、位于万米之深的上古灭火国,藏有比宝藏更令人神往的上古神物,探险队与绿色坟墓谁能抢得先机、破解古神物密码?
从野人山黄金蜘蛛城逃出的司马灰等人,阴错阳差参与了一项西域地底极渊探戡计划,却意外发现这项计划的目的,竟与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绿色坟墓」组织内幕习习相关。一行人来到西域恐怖大沙阪,进入埋藏无数奇珍异宝、却充满致死机关的「黑门」,此时似人似妖打不死的绿色坟墓特务突然袭击,司马灰等人被迫落入更深的地底暗流中……
探险队能从地底暗流全身而退吗?
万米之深的「地底极渊」,有着一处比楼兰王朝更为古老的上古灭火国废墟,废墟中藏有九具绘有山脉河流、飞禽走兽、奇秘事件的神物「禹王神鼎」;这九具神鼎,将引爆探险队和绿色坟墓怎样的生死对决?
司马灰要如何破解古神鼎的秘密?又要如何打败神出鬼没的绿色坟墓恐怖袭击?
第一卷 晴空怒云 第一话 借声还魂
橡皮艇在雾中接连兜了几个圈子,动力渐渐耗尽,可四顾茫然,漆黑沉寂的水面毫无变化,深不可测的雾气也似乎没有尽头。
在这片迷漫的冷雾中,乘坐在橡皮艇上的四个人,即使是面对面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众人眼见迷失了方位,都不禁心下耸栗,正待再想些对策脱困,却听阿脆忽然说:“这里根本没有方向存在,因为浓雾已经是‘终点’了。”
司马灰知道阿脆所说的“终点”,应该是指“死亡”之意,可这话究竟从何说起?莫非这无边无际的迷雾深处,就是占婆传说里屡次提到的“死者之国”?
阿脆抓起手中的无线电步话机,递到司马灰面前:“从冲锋艇驶进浓雾开始,这部战术无线电就再次收到了来历不明的电波。”
司马灰接过阿脆递来的步话机,又听她说了经过,才知道在众人第一次补充装备之时,玉飞燕从英国探险队的“黑蛇Ⅱ号特种运输机”中,找到了一部美国产PRS25/77型单兵战术无线电,虽然这东西在与世隔绝的地下洞窟里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考虑到逃出裂谷之后,还需要与外界取得联系寻求救援,否则以众人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穿越无边无际的莽莽林海,所以不管处境如何艰险,这部战术无限电也始终带在身边。不过在沼气爆燃的时候,电台外壳也受到损坏。一直处于接通状态无法关闭,不知道电池还能维持多久。直至众人登上了冲锋艇,就将它卸下来放在了一旁。阿脆听到战术无线电里又有声音发出,并且无论如何变换频率,都会收到这段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噪音”,可能这部战术无线电被人故意改装过了,它并非为了用于正常通讯,而是只有唯一一个特殊的“幽灵频率”。
阿脆想起在众人陷入裂谷最底部之际。不期被浓雾团团围困,也曾一度针迷舵失,当时被“绿色坟墓”以电波和灯光通讯,引入了蛇腹隧道,才得以暂时脱险。
但司马灰等人与“绿色坟墓”接触时,发现对方并没有携带电台,而且也只是声称使用灯光通讯进行联络,现在回想起来,这个情况很不寻常。
司马灰把步话机听筒放到耳边。就听那里边“呲呲啦啦”的都是噪音,其中混合着不太清晰的话语声,就好像是个漆黑的灵魂,徘徊在冷雾中自言自语。司马灰心觉奇怪,就问阿脆:“你能听出这里边在说什么?”
阿脆担心地说:“我也听不大懂,对方可能是要告诉咱们,雾中没有方向……”她想了想。又说:“在没有雾的时候,通讯就会陷入完全静默状态。可一旦周围有雾气出现,噪杂的电波也会逐渐变得清晰,为什么会这样?”
罗大舌头插言道:“这破电台跟着咱们连摔带颠,折腾得可着实不轻。说不定有什么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