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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则兄,小弟在此恭候多时了。”话语声刚一落下,楼船船的船艏上便钻出一位身披软甲手持长枪的年轻人来抱拳冲着徐定说道。所谓“公则”就是徐定的字了。
彭岭是一个开朗的年轻人,和时下多数男子不同,他不喜欢留胡子,尤其不喜欢留长胡子。对他来说,留胡子是会把他看老的,而他并不喜欢老。
“所以嘛,只要在上唇留下一瞥,让人不把我当作太监就成了。”将众人迎到船上爱笑的彭岭很快就和李晟、宋德等小鬼打成了一片,当宋德等人问起他的胡子为什么比别人都短的时候,彭岭便是这样说的。他说话的时候那对明亮的招子中是弯曲的眼睑作用下眯起来,在配合上嘴角向上的幅度,让人总以为他是在笑着的。
船起锚了,就这样在洪泽湖上飘荡起来。船上的地方不大,因此众人的活动空间也小。眼下还处于紧张的逃亡之中,在曹操的大兵没有完全退出徐州之前,大约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算是安全的。因此李晟也不在与宋德他们玩耍,从上船的那一刻开始,他除了时不时的去安慰铛儿一下,就是牢牢的将目光锁定在彭岭身上了。
“你的枪法很好?”在与彭岭混熟了之后,李晟适时的问他。那是在楼船的船艏上,两个人并排站立着,迎着前方吹来的晚风。虽然是第一次坐船,而且这船晃动的还相当厉害,但一向平衡感不错的李晟并没有任何晕眩的感觉。
“一般般吧!至少能和徐定那小子的剑打个平手。”彭岭眯着眼睛说道。
“能不能教我枪法?”李晟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为什么想学枪?读书人不是都喜欢配剑吗?枪可不比剑容易带在身上啊。”彭岭看了看李晟那白皙的脸和消瘦的身子说道。他一直都以为李晟是一个士子。
“我不想成为一个单纯的读书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渴望在战场上向曹操讨回公道。”李晟幽幽的回答道:“天下归于任何人都可以,但绝对不能归于一个能对百姓下手屠杀的人。曹操做下这样的事情,他就没有资格一统天下。”
“以打倒曹操为目标么?这难度似乎很大啊。至少在现在的群雄之中我还没发现比他更出色的人。我曾经去过塞外,那里的异族已经渐渐不服我们大汉了,如果眼下的乱世不赶紧结束的话,我怕汉初的耻辱又将再现,那时死得人应该会比现在多很多。”彭岭淡淡的拒绝了李晟的请求。他认为曹操的手段虽然激烈了些,可是只要他能够迅速的拨乱反正,让整个中土归于统一,让外族不至于入侵中原,就应该要容忍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那样的话这里的冤魂不会答应吧!彭先生据说也是徐州人,老家似乎在彭城哦。”李晟淡淡的诉说着。讲出的话却如一根针一样刺得彭岭心痛。
彭岭当然知道李晟话中的意思:“你别在这儿给我说什么将来永远。如果容忍曹操眼下的暴行,那些被曹操屠杀掉的人是不会答应的。你彭岭也是徐州彭城人。彭城一样也被曹操屠城了,你怎么不知道被曹操杀掉的那些人中没有你的亲朋好友,如果你不为他们报仇,那你就是不忠、不孝、不义之徒了。”
“唉!我明白你说的。”彭岭默然了一会才,幽幽的开了口:“我会教你枪法的。但我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晟问道。
“如果你真的打败了曹操,统一了中原的话,我希望你能把塞外的不安给扫平了。”彭岭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一点,我会做到的。而且,我不但要做到这一点,我还要让天下被太阳照射的地方,都成为我们汉人的土地,让所有生活在这些土地上的人都归顺于我们汉人。”李晟豪气冲天的说道。
“你好大的野心啊。真的能做到吗?”彭岭不相信这一点。
“一生做不到,我还有我的后代。一代做不到还有十代、百代。只要我们子子孙孙都不安于享乐而奋斗不息的话,还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呢?”李晟的观点与彭岭多少有些不同。
“呵呵!你倒看得很开。既然这样你明天就带着你那些伙伴一起来吧。你有领袖的资质,不应该只注重个人武勇的,成为霸王那一类的人并不好。冲锋陷阵还是需要你身边的人才行啊。”彭岭说着转过身去:“明日卯时我就在这甲板上等你。”
“是……”李晟对着彭岭的背影重重的抱拳施礼。
初临 第十六章 成长
说一个字是“累”,说三个字是“非常累”,说四个字是“累死我了”,这就是李晟等人这些天在彭岭、徐定训练之下的感觉。训练是李晟提出的,他原本只拜托了彭岭,让他叫自己在战场上使用的枪法。却不想彭岭将这事与徐定讲了,把徐定也拖了进来,让他也一起来训练自己这批人。
训练是辛苦的,尤其实在这两位怎么也想不出是如此“变态”的两人手下训练,更是辛苦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我们的剑法和枪法都不算这世上最最顶尖的,因此为了不会限制你们以后的发展,我们只会根据你们各自的条件交你们一些基本的东西。不要小看这些基本,因为这世上一切的都是由基本组成的,就算那些强大而华丽的招式也是一般。”在训练的第一天早上,徐定和彭岭就将所谓的基本告诉李晟等人:“基本的招式实际上只有三种:刺、劈、挑。其中刺就不必说了,就是一记直击,简单而富有穿透力,在枪法中最具威力的就是这一招,用枪的高手往往能凭借手中长枪的快与眼睛的敏锐这一击之间致敌于死地;劈则可以分为竖斩,横劈与斜砍三种,劈并不怎么适合与枪法,其最大的威力当是在刀、斧、戟等重头兵器中发挥,往往讲求的是力量的攻击,善使劈的人一般都据有强大的力量,即使你能防得住劈击,也往往会在防守之中消耗掉你绝大多数的气力;至于挑则算得上是相当诡异的变招,分为攻防两种。其攻,则是轨迹的变化,其防则是生死间最后的防线。攻,由下往上称为挑,由上往下则成为扎。防,双手持平成为架,双手竖叠称为挡。战场上的厮杀大都是骑马进行的,它与徒步之间两人决斗就一般而言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招式的简化。战场上不需要华丽的招式,只需要实用的杀人手段,彼此的生死往往在转眼间就可以分出。因此武将往往都是凭借着自身的本能在作战,往往都是凭借着身体直接反应来招架,招式对他们来说往往是多余的。只要有强大的爆发力,长久的体能,灵敏的感受力就很能够成为一位不错的武将。因此你们在不断练习最基本的三个招式的同时也必须训练自己的三项基本能力才行。”
“怎么锻炼这些能力?”李晟叭眨着眼睛问他们。
“很简单,你们每天给我穿着铁甲用长枪去刺鱼就行。”彭岭微笑着说道。他说得十分轻巧,可这样的轻巧看在李晟等人的眼中却是显得有些可怕了。
“什么?”对于彭岭所说的方法众人颇觉得有些怪异,“这样能行吗?”
“你们自己试一下就知道了。这是很难的哦。”一边的徐定笑了,细细的给大家以解说:“铁甲很沉长久的穿在身上会让你慢慢的在习惯中增加力量和体能,刺鱼则是为了锻炼你的爆发力和眼力以及刺击的技巧。鱼在水中是游动着的,如何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就靠你眼睛的敏锐和身手的协调了。”
“你们如果能用三个月的时间做到能百分之百的命中游鱼,那你们便算是出师了。虽然还不能算是一员勇猛的武将,但却已经铺好了走到那一步坦途。武艺这东西可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只有基础打好了。以后的学习更高深的技巧才会变得容易起来。”彭岭脸色十分严肃的说着这件事情,他希望大家能够认识这样做的重要性:“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是基础而松懈啊。”
“明白。”李晟带着众人大声的回答道。
训练开始了。虽说是穿着铁甲刺鱼,却也没有一下子就到那么严格的地步。大家都是从皮甲开始的。由皮甲到铜鳞甲再到铁甲,众人在漫漫的一个月中痛苦而快乐的被训练着。那是不曾停歇的训练,从每天的卯时开始到西时结束。即使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也不得脱下那身上的铠甲。
当时已是六月了,初夏的热气已是渐渐袭来。虽说在这水边一般来说还是比较凉爽的,但那也要你不怎么活动才行啊。像李晟这样天天都得忙个不停,即使完全将他泡在水中,只怕也无法让他凉爽下去。他每天都是汗流浃背的。草草的梳洗一下还得去安慰铛儿一番。这个小姑娘现在对李晟是越来越依赖,她的胆子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小很小,整个人似乎也变得非常弱不禁风起来,总是恨不得要与李晟粘在一起似得。如果不是李晟吩咐小鸢和蕾儿好好得照看她,不让她随意得跟着自己,只怕李晟最终要背着她去训练场了。
每天卯时到达湖边,穿着铠甲去攀登湖边的峭壁,须爬完三次,方可就食早餐。然后开始刺鱼,从最初一丈方圆的围场要求刺到十条鱼开始到后面十丈方圆的围场五十条和一整圈湖面的范围一百条鱼,李晟等人行动的范围被越放越大,而他们所需要刺到的鱼数也越来越高,每一次要求刺到这些鱼所花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这多变的要求,让他们时常完不成训练的目标,而完不成的下场往往就是饿肚子。然而,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心生别的意思,因为他们都明白这是为了自己以后在战场上生存下去而做的准备。虽然他们每天都觉得像是生活在地狱中一般,但眼前的地狱毕竟是人为的,而并非真正的地狱。
人的潜力往往实在强大的压力之下才能发挥出来。即使是彭岭和徐定两人也没有料到李晟、宋德、大牛和小睿他们四个竟然能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之内达到自己的要求。
基本的训练已经结束了,四个小鬼又被叫到两人的面前,询问各自的进展情况:
“宋德,你在刺鱼的时候是觉得刺顺手还是劈顺手呢?”彭岭问他。
两个月的训练,让宋德看起来精壮了许多,那被晒做古铜色的皮肤紧紧得被绷了起来,让人一看就明白他是一个拥有力量的人。对于彭岭的问话,他沉默的思考了一下才作出回答:“我喜欢劈还喜欢挑。”
“哦?看来你并不适和用枪啊。”彭岭听了轻轻的摇了摇头,神情严肃的告诉他:“你比较适合用刀,用偃月刀。”
“哦?就像关羽将军那种的大刀?”闻言宋德的眼睛顿时一亮,使用偃月刀的名人,在他的脑海中似乎也就只有关羽这么一个了——那可是刀斩华雄的猛将啊。
“你也知道关羽?”彭岭不觉得一愣,“他的名气现在还没有那么大吧。我也是在以前游历平原的时候见过他。他真的比我强得太多太多。可惜跟了一个没啥名气的家伙。”
“现在无名未必以后就无名,玄德公的本事可是能和曹操抗衡的。只要有一个象样的谋士辅佐他的话,那就如蓄势而起的龙一般,可以让天下为之震惊了。”李晟并不同意彭岭的看法,开口反驳道。
“那个大耳男子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彭岭也见过刘备,并不觉得他有多强,唯一觉得就是他有一种魅力,令人觉得亲近的魅力。如果不是自己的心很硬,而且早已决定了不出仕的话,只怕自己也会不由自主的臣服于他。“嗯,他的气度很好,只是势力太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