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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漫天的火矢如雨一般密集的投下,点燃营地里帐篷,也点燃那些早已埋下的引火之物。火势从那星火点点开始就以完全可以看得见的速度蔓延着,它迅速的腾耀做一片,已经把攻入营中的黄忠军给烧着了。那浑身上下都被大火包围的士兵凄厉的叫喊着,拼命的挥舞着自己的躯体,拼命的跑动,试图熄灭自己身上的燃烧之物,但这终究是徒劳的举动,除了让他将自己的队伍冲散,将那莫名的恐惧带给这儿的所有人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用处。被烧着的士兵最终还是倒下,因为他身上沾满了油脂根本就无法扑灭火焰。
黄忠的队伍在此不可避免的混乱开来,一半处于错愕,一半处于恐惧。他们诧异的打量着四周,眼见那一片耀花了眼的炙热之外居然还有数也数不清敌人出现,令他们对获胜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尽管他们也知道,自己只是作为一个试探攻击的部队存在,在他们的身后还有赵云的援军,但面对这如此大火,他们并不认为后面的援军能冲过着火场而赶来救援自己。因为已经分散开来的他们,此刻是被满营的大火阻截在一小块一小块火场之中。他们彼此只能听得见对方的惨嚎,看得见对方的身影,却始终无法和对方会合在一起。
真是大意了。黄忠厉声的咒骂着。大火分割了大军,眼下在他身边的只有自己直接属于自己管辖的一营四千之众,这令他十分的不爽。他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初所下达的那个分散攻击的结果,他的心就怮动起来,种种悔恨、伤痛、愤怒的感觉一起涌上心头,令他无比的难受。
然而现在并不是可以安下心来体会自己内心感情的时候,因为冷苞带着兵马从三个方向蜂拥杀来了,将黄忠的兵马挤在的当中。后边、左边、右边都有敌人的踪影,唯独前方没有人,但那却是烧得旺盛的火场。黄忠看清了冷苞的险恶用心,知道他是想将自己这一干人往火里逼去,是要让自己陷入绝境的。
怎么办?自己的大队人马都陷在火中正待自己救援,而眼下自己又被地方的三路大军逼得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这究竟该怎么办呢。黄忠前思后想了一下,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众军随我仿身击敌!不要管左右,也不要管其他,只要专心的击溃我们身后的敌人就可以了。黄忠咬牙切齿的说道,心中却是在滴血不已。他知道自己下达的这个命令是代表了什么,那是代表了自己将完全抛弃还陷在火场中的六千将士啊。放弃自己的士兵,这绝对是一个耻辱。黄忠知道这一点,但他无奈,为了大局,为了作战的成功,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耻辱。
他们原本都是向前,紧紧的团结在黄忠周围,后来大乱起时,他们虽也有些军心浮动,但最终没有乱下去。他算是整个战场上李晟军中保持得最为完整的一个建制,但就算是这样,他们想要就此返身过去和背后的敌人教授却也始终不适那么容易的事情。在付出了一部分士兵因为这返身作战的命令而不知所措,引起了一片的混乱的代价之后,黄忠军那最后的一个大部分两千多人终于调整好了队形。他们在黄忠的带领下回过身子往来时的路杀去却是很快与冷苞军撞在了一起。
此刻的冷苞军无疑是士气正盛的,虽然返身与战的黄忠所部士气也不低,但毕竟总体的形势远在冷苞军之下,这士气自然也比不上冷苞军的高昂了。这士气上的差距很快就表现在在战斗上,面对如虎似狼一般的冷苞军,黄忠的士兵们的悍勇更多的看上去呈现出一种麻木的状态,简单的说就是他们不如冷苞军富有激情。尽管他们也很拼命了,但整个队伍还是被冷苞军一点一点的击退,慢慢的向火场移去,渐渐的他们感觉到了身后有了更加炙热的存在。
情况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危急,此刻的黄忠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不足。怎么办?这是他现在应该思考的问题,但就眼下这种危急的局面而言,面对于敌人的步步紧逼,他却是没有任何空余来思考,只能凭借着之中手中的刀,奋力杀敌,给所有看着自己的士兵以一个英勇的榜样。他知道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有一个榜样的存在对于士气低落的部下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六十斤重的大刀在黄忠的手中如飞旋的车轮一般旋舞起来,时不时的有一道黑色的刀光从其中闪现,便看见一道猩红的血水冲天而起,一个硕大的头颅抛落尘埃。黄忠的刀法,并不惊艳,也没有行程什么连贯的招式,除了一般时候的飞舞旋轮之外,他那东一刀、西一刀的零落,无疑就像是从天而降的霹雳一般,只有偶尔闪去的一两记,却是记记致命。因为四下里都是敌人的缘故,黄忠的速度在这种人挤人的情况下实在快不起来,但就算是这样他的刀总是从不落空的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所谓刀锋所向,而无一合之敌,说得便是眼下黄忠的锋芒了。
眼见黄忠表现得如此勇猛,他手下的士兵们自然很受鼓舞了。他们在黄忠的带领下,也杀得有些疯狂起来,两眼通红的,却是不太理会自己身上伤口的痛感了:右臂被划伤了?没事,老子还有左手可以挥刀;脚被砍了,行动颇有些不便利?没事,在这样的混战中,到处都是敌人的踪影,即使你不去追着敌人砍,敌人也会冲到你的面前看砍的。当然这只是一个规律,至于敌人冲到你面前,是杀他,还是他杀你那就各凭本事和运气了。
总之在厮杀中的每个人随着战局的深入都变得忘我起来,不知不觉的养成了一种过滤的本事。在他们的耳中,只有那兵刃入肉,深深的在对方的骨头上划动发出咔咔的声响才是动听的。在他们眼中,只有那鲜血四溅,肢体纷飞的场面才是动人的。他们一边挥着刀用自己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气力厮杀,口中时不时的发出低沉的吼声,那是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的声音。虽然不是万分响亮,但听在耳中自会令人感到一种毛孔悚然的危险。
战斗还在继续,残肢的事情并不在少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样的厮杀中你若不是技法高超能在第一时间里将自己的兵刃送入对方的要害,让他一击毙命的话,那你就必须想办法将对方的肢体折断。因为所有人都在厮杀着,无论是轻伤者还是重伤者都是如此。在如此热切之中,他们几乎是在用自己所能找到的一切武器拼命,包括,他们的兵器,他们的拳头,他们脚,他们牙齿
冷苞被这场景深深的震撼着。尽管他是引起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整个战局发展的激烈程度却远远的超过了他这个始作俑者的想象。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兵,他是知道的。信奉攻击之上的他,带出来的兵自然也崇尚攻击,容易疯狂。他本以为在伏击之下,自己这支疯狂的队伍是很容易就能把敌人击溃的。但一切就演变着看来却不是如此,对面那个姓黄的老头子将军和他的部下在经历的短短不过一会的下风之后,竟也变得疯狂起来,这实在太出他的意料了。在不断的争斗之下,士兵们的厮杀居然成了不死不休的僵局,这令他在兴奋之余,又觉得有些愤怒。他厌恶别人的强,厌恶自己陷入苦战,虽然眼下的他却是在享受这种属于厮杀的血的快感。
战斗到了现在冷苞依旧处于上风之中,虽然他已经明显感受到了黄忠在反抗所带来的压力,但他的上风之势却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兵比黄忠的多,他进攻的态势比黄忠的好,他的士气和黄忠的士气是差不多的,他士兵的疯狂度和黄忠士兵的疯狂度也是差不多,在他有他自己的优势,而黄忠的队伍没有自己优势的情况下,他上风慢慢的,却是十分坚定不移的在一点一点的增加。他看得出来,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话这一战自己把这一股李晟军全歼是肯定的事情了。
看那老将如此悍勇,手下的士兵如此的不要命,想来他们也是李晟军中的大将和精锐吧。李晟军此次远征总共就带了四万人马,这儿被我陷在其中的就将近一万人。若真能把这老将和这儿所有的敌人都一网打尽的话。嘿嘿,那我岂不是为主公立下了大功?到时候升官发财可都是可以想象的事情呢。冷苞看清了眼下的战局心中不禁兴起这么一份遐想起来。他觉得眼下的情势似乎已经确定了,看着那黄忠依旧在努力,依旧是那种所向披靡的模样,他真切的知道自己与黄忠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因此他并不直接与黄忠相对,而是带着队伍避开了黄忠风头,从黄忠所顾及不到的地方一点一点的蚕食黄忠的力量,让他流血,让他力弱。虽然这样的做法不能一下子就要了黄忠的性命,不过就眼下看来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话,大局真的就已经这么确定了下来。
然而世上的事总是那么多变。每个人都有顾虑不周的时候,连李晟、庞统他们都不例外,更何况这区区的冷苞呢?如果说李晟因为轻视了冷苞,才让黄忠陷入如此困境的话,那么冷苞很是天真的认为黄忠于此时此地是没有任何翻盘之举,除非有奇迹发生话,也是小看了李晟。他想不到李晟在当初安排战局的时候就留了后手,让赵云成为黄忠后援。当他满怀期望的企盼黄忠的队伍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而最终被自己所歼灭的时候,一心向前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已经在他的身后两里处列好了队形,正准备向自己发动惊天突袭呢。当然,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指挥这支突袭之骑兵的将军是和黄忠一样悍勇的大将赵云。
夜沉如水,耀眼处不过是火场的一隅,那滔天的火势,腾腾的烈焰,没有任何言语的,却让匆匆赶来的赵云瞅了一个真切。赵云是不知道黄忠陷入苦战的,他看冷苞营寨方向升起了着漫天的大火,还以为这是黄忠的功劳呢。他以为黄忠进行的很顺利,便也略有些悠哉起来。他先来到这个离战场不远不近,却又是刚刚够自己的骑兵冲锋的距离上,驻马歇下了。如此奔波了一夜,他迫切的需要恢复一下自己的体力,然后才有时间,对敌人发动最为可怕的突击。
因为赵云的兵马停得比较远,而冷苞这家伙又一直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故而益州军这边并没有任何人发现赵云的到来。这是赵云的幸运,也是冷苞的不幸正是因为冷苞的这个疏忽,才造成了赵云骑兵突击时的辉煌战果,造成了后来邓贤殒命的状况。当然,这是后话了。眼下的赵云连自己所要会合的对象已然陷入绝境都不晓得,又哪里想得到最后竟会有那样的战果呢?此刻,他正在准备进行冲阵呢。
战马的铁蹄不安分的在地上踏着,它们感受到了自己嚼口处缰绳的勒紧,只是很配合的开始汇聚起自己全身的力量来。杀!随着赵云的一声断喝,马上的骑兵们在放松了手中缰绳的同时,用力加紧了一下马的肚子,让跟随了自己多时的老伙计飞快的奔跑起来。他们纵马向前冲去,手中兵刃自也是攥得紧紧的了。
马蹄四散而奔,两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转瞬而至的事情。本来赵云以为正对着自己的队伍是属于黄忠的,他本想就这样从黄忠的两翼绕过去,直接冲击与黄忠对决的敌人,但奔近了,在离敌人不过半里的时候,赵云才发现事情满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一回事:背对着自己人高举得是冷字号旗,那是属于益州军方面冷苞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