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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两人急匆匆地回到家门口,史怀安却已神情悠闲地站在那里等候。路过她家门口张望的路人皆被他手下轰开,显得他不可一世。初七一惊,不明此人为何盯住她不放,大声质问道:“你是谁,有何意图?”
“我是谁?我名叫史怀安。你若不认识,可以去问问孟郎君。他一定知道我的大名。今日只跟你打个招呼。我们改日再会。”史怀安说完也不多做停留,更不在乎初七是何反应。临走时,他趁机摸了初七脸颊一把,啧啧了几声。初七厌恶地搓着自己的脸,心底隐约猜到对方是何种人物。可她并不敢贸然跑去找孟清。不只是因为王氏的警告和家中的气氛,还因为她感觉到只要再跟孟清接近一步,所有的事都变得不像原来的样子。以前她也许并不介意,但康摩伽出现了以后,她不得不犹豫了。可奇怪的是,越是克制不能去见,心中便越是思念,不能自己。夜华曾说他精心栽培她各项学识技艺不为别的,只为能让孟清欢喜。她很是明白,这些年所受教化只为孟清一人,而她自己是要培养来为孟清而生。
如今事态已由不得初七选择。当日夜里,夜华便带人来到崔家敲门。初七听门外有人喊她名字,便披了外衣匆忙跑出去开门。刚解了门闩便见是夜华带了一帮子人在外面站着。
她忙道:“老师,你为何深夜到访?”夜华也不多做解释,拉了她就道:“今天有个自称史怀安的胡人找过你?”
“对……他是谁?”“坏人!现在正想尽办法打垮郎君。你要是被他抓到,郎君肯定要为你分心。我来接你避一避风头。”“那我家里人……”“我做事你竟然敢不放心?”“不敢……”“那就别婆妈了,走!”初七想回房换上衣服通告家人一声也被夜华制止。她很快被拽上了马车带走了。一路上,夜华都神色严肃,一言不发。初七亦不敢多问,攥紧了薄衣,咬着唇发呆。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夜华跳下车去吩咐手下打点,转而又将初七扶了车来,道:“郎君在里面等你。你去吧,凡事顺着郎君的意思就行。其他所有琐事都交给我。”
初七还未来得及看清前路便被夜华推进了一所巨大宅院之中。这里,初七从未来过,比起孟清其他豪华私宅来说更显得低调肃穆了些。宅院里早备了一支轿子。初七很快被请上轿抬走。宅院里的路十分曲折,时而是清泉作响,时而是夜鸟鸣啼。这样一路颠簸着到了一处厢房前,轿子终于停了下来。有侍女将初七请进厢房中,又是对她一番梳洗换衣。初七换了件丝质的中衣,又用撒着花瓣的清水净了脸和四肢。一番折腾以后,侍女便退了出去。孟清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道:“你且睡吧。今日你已疲惫,外面明日再谈。”
孟清的侧影印在雕花的窗户上,显得影影绰绰,不甚清晰。初七隔着一扇房门,忙对他道:“郎君,我今日便想见你。若见不到你,我怎能安睡?”“时候太晚了,不宜相见。深夜将你叫来实属无奈。害你担惊受怕也是我的疏忽。你若还信得过我便安心睡吧。我保证你的家人不会受到任何牵连。”“郎君,我真的想见你,真的很想跟你当面说说话。不然,我无论如何都难以安心。即便我惊惶如此,郎君是不是也不肯见我一面?”孟清一听,自也没了法子,道:“那你换好衣服,我们且见一面。”初七听了连忙跑去衣柜,匆匆套上件石榴裙,头发都来不及梳起便开了门。孟清站在门外多时,脸色因吹了夜风而有些苍白。初七慌道:“夜晚寒凉,郎君还是快些进屋吧?”孟清犹豫了一下,终于拄着拐杖跨入了厢房内。房内弥漫着少女体香和特质的草香,不禁令人心神恍惚。初七摸了摸头发,歉意道:“时间匆忙,来不及梳发,郎君莫要怪罪。”
孟清但见她如瀑乌发洒落周身,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呢?你披散头发的样子我大概只在你小时候见过。如今你都十四了,再过一年也就可以嫁人了。只怕将来是你要嫌弃我了。”
初七忙摇了摇头,道:“我自小得逢郎君照拂,已是感恩戴德不及,哪里有嫌弃的道理?”
孟清见她焦急神色,心突然微微有些发疼,终将潜藏已久的意愿说出道:“心儿,你可愿嫁我为妻?”初七瞬间就愣住了,惊道:“嫁……嫁?”“对。如今情势不同,长安已非我所能掌控。而人人皆知你受我照拂,这会为你带来诸多危险。像你今日所遇之史怀安,已棘手超出所想。我思量着还是让你嫁到身边来最为妥当。这样我更方便照顾你,你也不必为了家人劳心劳力。”“可……郎君上次还说要收我为义女,如今又要娶我,我着实糊涂了……”
“近些日子我总不见你,心中只觉空虚。如今相见,我便已笃定,今生要你相伴左右。无论是女儿也好,妻子也好,我都要将你时刻留在身边。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初七听了,心下便有了畏惧。她着实不懂孟清对她是何感情,究竟有什么让他对自己如此执着。
孟清似明白她的疑惑,便道:“你若是想知道我为何如此待你也不难。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便在新婚之夜告诉你缘由。”初七攥着衣角,低着头道:“郎君,我还没及笄,就算嫁人,是不是也等到明年?”
“不行。明年太久,还是越快在我身边越好。”初七对嫁人一事并无概念,心中也是一片疑惑,只睁大了无辜的眼睛,不敢接话。
孟清有些没底,又道:“嫁给我你会比现在过得更快乐。等你再长大一些,你若厌弃了我,也可另觅良人。我凡是能守你一时便是一时。”“郎君,您好似要娶了我来当女儿……”“其实,我时常也弄清自己的感情。我原来也有个女儿,不过她没你幸运,五岁的时候就夭折了。你小时候长得跟她很像,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我的女儿又回来了。”“此事我娘提起过。那个小孩是我小姨所生,是不是……”“你都已知道了……我大你将近二十岁,有过女儿不足为奇。那个女孩出生的时候我不过十五,也不怎明白自己的血骨竟化成了一团活物。等到我明白的时候,孩子却没了。不过幸好老天将你送到我面前,能让我的愧疚得以偿还。你年纪太小,兴许还不明结亲是何意味。我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初七懵懂地点了点头,不禁问道:“郎君以后会不会娶妾室,还是会有别的红颜知己?”
“这个也许会,也许不会。以后的事说不准。不过,只要你还做我的妻子,我会一心一意待你。我说话算数。”
山雨
32初七恍惚睡了一夜,翌日起身仍不太敢相信孟清向她求亲。 此事来得太过迅疾,她毫无防备毫无预兆地陷入微妙的境地。无论答应与否,她与孟清的关系都不会再单纯下去。
不久,一夜未眠的夜华来到,一并带了个人来。此人面貌甚是熟稔,回头思量方才想起是从前在颜征班子里照拂过她的江蓠。她如今已有十八,长得颇为俏丽,微施粉脂依然明艳动人。
夜华介绍道:“这是我安排来照顾你起居的人,相信你们认识。要有什么住不惯的,尽管跟她说。”初七打量江蓠容貌一眼,纳闷道:“江蓠姐姐怎会跟了老师?”“这有何稀奇?我手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夜华顿了顿,道,“先不说这个,郎君昨日与你说了什么没有。”“有……”“磨蹭什么?郎君难道把你吃了不成?”“他说……他说……”初七细若蚊声,又说得结巴,夜华听得有些不耐,便道:“要是说不清楚就以后再说。我还有一堆的事要办。你凡事不懂的就问江蓠。”说完夜华便急匆匆离开,留下初七和江蓠二人自便。房中顿生一片寂静。初七却见江蓠自进门时便面色无波,不苟言笑,只试探着问候道:“江蓠姐姐,你可还记得我?”“嗯,初七,江蓠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叫初七……这么些年不见你,你都去了哪里?”“一直都跟着华爷做事。华爷喜欢江蓠这个名字,当年办你案子的时候顺带就将我留了下来。”
初七顿时想起自己将颜征指头咬掉的案子,直愧疚起来,道:“当年是不是因为我的事害到了你?”“不,我跟了华爷一直都过得很好。他待我不错,教了我很多方小说西。如今华爷叫我来服侍你,我便一心一意待你。你不必对我有所顾忌。”初七听了,便将最挂念的事问道:“那个史怀安你是否识得?昨夜我被迫离家,都不知我家里人如何?”“我听得别人说,史怀安昨夜差一点要放火烧了你们家。不过华爷出面,没有让他得逞。你的家人无碍,我今早已见过他们,将你的事也说与他们听了。”昨夜崔家院子四周堆放了高柴,浇上了烈油,只待一把火便可烧个精光。如此明目张胆目无法纪,也唯有史怀安能干得出来。初七听得心惊,竟不知发生了这等严重之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回家去找寻家人。可江蓠立马劝道:“不可。你暂时不能出这所宅院。对方目的就在你身上,你出去等于自投罗网。那个史怀安不过是要试探你在郎君心中分量。如今他已知你有何等重要,若不来抢夺你都会让人奇怪。”
“可我真的只能待在这里?”“暂时只能如此。这是为了大局着想,你千万要听话。”初七被这样一告诫一时不敢造次,只有安分呆在这宅院中等待消息。江蓠每日不离她左右,掌管她饮食起居,闲暇时也陪她解闷聊天玩双陆下围棋。两人因共同有过一段回忆,话题时常在当年苦练杂耍的时光徘徊,转而亦会提及康摩伽。江蓠对康摩伽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许多,每每听初七提到他,便道:“你怎还如此记挂他?郎君待你如此厚重,你可千万不能辜负郎君的恩情。”“我知、我知……郎君待我好,我不能忘恩负义。可是,康摩伽也待我好,我又怎么去回报?”
“你问我,我又如何知晓呢……”初七再没了话说。她心里分得清楚,康摩伽待她是倾其所有,孟清待她是无微不至。都是情深似海的人,都是恩重如山的人,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她这一等就等了三日。孟清时而来与她用餐,时而陪她聊天疏解郁结,但却全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终有一日,初七忍不住道:“郎君,我想回家……”“难道你这么不想与我一起?你奶奶对你不好,你的姐姐也对你有芥蒂。即便如此,你也选你的家而不选我吗?”“不……我只是……”“好了,你这样想家,我不放你回去岂不太无情了?但我说的事还等着你的答复。你这次回家也可跟家人商量一番再做决定。至于那个胡人,你尽量小心。几日前刚挫了他的锐气,他随时都会反扑。你若在我身边还好。但想强留住你却又有何用?”初七听得惭愧,却无法抑制自己回家的冲动。孟清既然如此承诺,她也答应尽快做出答复。
不久,江蓠便收拾了初七行李与她一起上了来接应的马车。孟清未曾前来送行,唯有夜华诸般叮嘱。初七一一应了,心里却已明白孟清没来送她是相信她不日便会归来。马车一路颠簸着前行。初七直觉得烦闷,便掀了帘子透口气。忽见迎面一排士兵列队走过,见其装束似乎是新招募的兵马。初七直想起康摩伽来,不禁道:“今年又招了一批人了,好快……”江蓠连忙合上帘子,道:“还是不要抛头露面为好。外面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