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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笑了笑,决定不再计较此事。他们之间都在心底依赖彼此。嘴上磕磕碰碰,也不过只是另一种无奈相处方式罢了。
初七想到起名事便道:“你说要做这孩子干爹,干脆给他起名吧。可不能是胡人名字,正经些。”
接了这历史重任,康摩伽有点受宠若惊,一下子就苦恼起如何给孩子取名事。他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答应要好好思量思量才行。
此事暂时搁下,初七也要着手准备回家去休养,再不能留在这样烟花之地。不想她还没准备动身,那长安坊老板却是从外地回来了。他听闻了初七要见自己事,十分干脆地答应前来相见。
初七听闻了此事,立即严阵以待。她倒不是害怕,而是没有孟清在身边应酬特殊人物还是第一次。不过,事实证明她谨慎其实没有太大必要。自那幕后老板跨进房门来第一面,初七已将他认出,竟是从前那个游手好闲打架生事曹铭昭。
八年多不曾见面,曹铭昭如今模样恐怕也只有妖孽二字才能形容。当年躲在牛棚里躲避追杀小人物,在乱世里竟比其他人都过得更好,也不知是何原因。
初七深吸了口,开口道:“怎么会是你?”
曹铭昭笑得一脸明媚,回道:“这简直是天意。咱们竟有缘到如此。连你生孩子都是在我地方上。从前你照拂了我多时,你丈夫又给了我本钱做生意,我不会忘本。想在这里住多久便住多久。”
“说笑了。我自然是要回家休养。听说你刚刚去过长安,可有那边消息?”
“长安乱得很。不过幸好我还有门路,可以全身而退。我知道你想打听孟郎君事。这消息我也有。可你必须先有个准备。否则,我也不好告诉你了。”
初七心头一紧,忙道:“坏消息是吗?我已准备了多时,你尽管说来便是。”
“听说孟郎君他在长安城破之时,被个叫史怀安人下令乱箭射杀了……”
初七愣了愣,仿佛没听见他说了什么。曹铭昭见她脸色不对,便道:“喂,你没事吧?”
“尸首呢?”
“什么?”
初七大声道:“他尸首在哪儿?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也不过是听说来。究竟情况如何,也说不清楚。”
“要是没见到尸首,我不甘心。曹铭昭,你说欠我恩情是吧?现在就还给我,带我去长安!”
暗道
61
初七坐月子时候,崔家突然多了一名常来走动访客。因那人长相太过妖冶,总令崔家女人们担忧。
初七倒并不以为意。她从前与曹铭昭私交甚密,到了如今也无隔阂。加之曹铭昭答应一有机会便带她前去长安。她便更愿意与他结交。
几日之后,锦城开始弥漫起了难得一见大雾。蜀地雨水丰沛,雾气缭绕,本不足为奇。但因北方战乱,军务紧急,最忌讳便是这样伸手不见五指天气。守城将士们皆都严阵以待,不敢有所差池。
康摩伽每日亲自巡视时间不免延长了许多。到了正午时候,雾气稍有缓解,换班士兵纷纷结伴解乏去了。
康摩伽正准备去寻口茶吃,便听见几个手下在那里闲聊。
“老兄,你可知道我们锦城里面出了一位大美人,听说是从长安来,漂亮得没边了。就算是杨贵妃怕也是那样美貌了。”
“知道知道,刚来时候还大着肚子。这样女人还愁没有男人?”
康摩伽听出是在说初七,便驻足留意。其中一人继续道:“我还听说长安坊老板跟她来往甚密呢。”
“哦,就是那个长得妖里妖气男人。我还以为他是个断,原来还是有点本事了。”
“这样风月,也不管咱们事了。呵呵呵……”
康摩伽听说了此事,心中便不大乐意。但因军中近日要忙着迎接玄宗,他一直无暇前来管一管这门闲事。前方传来消息,说马嵬坡上发生政变,杨忠被杀,杨贵妃赐死。听闻之人无不感叹唏嘘,当年嚣张跋扈杨家竟是这等下场。没等这消息过去,又听说太子李亨中途变卦,北上灵武去了。
原先还担心叛军会一路追玄宗来蜀中。太子这一北上,倒分散了注意,暂不会有大军压境烦恼。康摩伽担子也没了从前那般繁重。得了这个空闲,他上门来找初七就道:“你如何跟曹铭昭这样要好?”
初七正饮着红糖鸡蛋,见康摩伽如此大惊小怪,便道:“从前便就如此。还未出嫁前,我常和他在一起。他闯了祸,我替他收拾烂摊子。我有了难题也请他帮忙。长安街市巷里都是他陪我走。”
“你可真是个笨蛋!你有难时候,他何时敢出头来帮你?跟这样人结交,被卖了都不知。”
初七自然明白曹铭昭并非益友,可如今她有求于他,能够顾忌方小说西自然就不多了。
康摩伽一眼便看穿她有心机,质问道:“他是不是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他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但你眼神就在说你有事瞒着我。”
初七心中一虚,避重就轻,转换了话题道:“这个先不说,孩子名字你还没取好?我家里人为这事都快吵起来了。特别是我爹,闹得不可开交。你倒会拖,是不是不想认这个干儿子了?”
“名字早想好了。不过,你不能嫌弃。”
“很坏吗?”
“你知道我对中原话一向不太在行,所以就想干脆就叫长安好了。多好记。”
“长、安?”
康摩伽担心道:“果然很坏吗?要不然我再想想?”
初七叹了口气。现下时局还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令人怀念?长安便长安吧,孟长安,总觉得有点凄凉之意。
这个消息初七一一向家人们传达了,却意外没有受到反对。于是,长安这个名字便这样定下了。私底下,孩子小名便或作安儿,平平安安之意。
初七已慢慢习惯了哺乳,换尿布,哄孩子。即便安儿哭闹得她无法入睡,她也从不离开儿子半步。
月子很快便坐完了,初七也终于能出房活动。外面世界肯定已变了几遍,她感觉自己仿佛经过一场冬眠,终于要蠢蠢欲动了。
与曹铭昭约定了多时,前去长安准备已陆陆续续完工,只待她动身出发了。这样大胆举动,初七不敢跟家人诉说,只想速战速决。因康摩伽是守城将领之一,任何可疑人皆要上报于他。初七只怕他会出来阻挠,于是便想好一条秘密出城暗道。
曹铭昭掌握了锦城地下几条暗流,要运些见不得光药石进城便也很容易。但要运出一个人去,确实还有点棘手。
康摩伽对药石深恶痛绝,跟曹铭昭几乎是争锋相对。他两人在公开场合对着干也不是第一次。锦城人都道此二人不和。而他们不和原因,绝对跟那满门美人人家拖不了干系。
但倒是幸亏了这蜀地大雾天气,各种暗地活动都能趁着这白色雾气得以掩盖。初七抱着儿子躲在大木箱中偷偷被运出了城。一来那守城士兵已被买通,二来出城时正值黎明,又逢大雾,其他将士也都随意了些,没有一一盘查。事情比想象得轻松。
初七从箱子里出来时直没想到能够这样容易过关,对曹铭昭就道:“你似乎真有点本事。”
“过奖过奖。蜀郡尚还容易。此去长安可就难了。你若要后悔,如今还来得及。”
“别激我。我不会后悔。不见到我夫君,我绝不回头。”
“你够倔强,还抱了孩子上路。我不拦你,可你将来不要怨我便是。”
“将来事,说不准。还是不说将来吧。”
曹铭昭指挥手下将事先接应车马叫来,换下出城时伪装,又让人将初七扶上车去上路。这时,他突然停下来道:“康摩伽也许会抓你回去。我人可打不过他。到时候,我就不算是毁约了吧?”
“你就没信心瞒过他?”
“他这个人,在这方面天赋很高,而且脾气也倔。真正生起气来,杀人都成。他杀过人可没个数。我是提着脑袋在帮你呀。”
初七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哪里不晓得?他要是来抓我,别说你,我也半条命没了。所幸康摩伽总算是有个军职在身。只要快些出了蜀郡地界,他便不能擅离职守地来追咱们。”
曹铭昭笑得奸诈了些,像找到了臭味相投挚友。他招呼车夫快马加鞭,从小路上走,走最偏僻路,然后又让另一辆车走大路,顺带掩盖痕迹。如此一来便不宜被人察觉。即便有人真追上来,小路僻静,动静皆知,他们也有个准备。
初七不久便见锦城被远远甩在身后,自己也再无退路,便铁了心迈上长安之旅。她从未一意孤行到此。可为了丈夫,一切都可以在所不惜!
路上难免烦闷。曹铭昭想了些话跟初七说,却见她犹自沉思,便道:“我只忘了问,你如今和康摩伽究竟是何关系。自八年前你们相见,似乎发生了不少事。”
初七愣了愣,道:“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每次有难,他都会从天而降来救我。而我却不能回应他半分。想来也是下辈子才能还情意罢了。”
“要是我说,即便你回应了他,他也不能接受,你信不信?他身上有个秘密,我一直都替他瞒着。”
初七见曹铭昭笑得嚣张,便这个秘密有所代价,于是不屑道:“不知道也罢。他瞒了我多少年,我早已没了那份好奇。”
“好。那我便不说。等你想知道了,再来问我便是。”
跟曹铭昭这样人打交道果然需要小心谨慎。初七一边眯着眼睛看着他,一边猜测这一路上艰难险阻。
这时,安儿因饿了肚子而啼哭起来。初七忙让车夫停下马车,又赶了曹铭昭下车去,自己解了衣服给孩子喂奶。
曹铭昭十分没趣地在车外徘徊,心里直抱怨要运这么对母子北上,实在是自己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还没抱怨完,后面便传来了萧萧马蹄。这声音急促得很,仿佛直冲他们而来。
曹铭昭警觉,忙道:“风紧,走!”
担待
62
初七听见这马蹄声,心中一凉,也无心躲避,只对曹铭昭道:“不过这片刻,他若已有本事追来,咱们也不必躲了。”
曹铭昭摇了摇头,且道:“既是如此,我这情面算是还你了。你再要去长安,怕也要靠你自己了。”
初七答应了,随即抱着孩子下了车。曹铭昭为恐祸及自身,便乘上马车一路去了。一阵尘埃过去,康摩伽果然策马而至。他额头青筋暴跳,一身军服都着了微尘,脸色比那骑黑马都要深上一层。
初七站在这路旁相迎,见他跳下马就直奔自己而来,便道:“怎么找来?”
这是什么轻松自如话?康摩伽气得双目通红,想打她也不是,想骂她也不是。全部愤怒最终只化作一个迅疾拥抱,抱得初七难受了为止。
初七默默承受着,苦笑道:“我不是没能走成吗?”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康摩伽兀自喃喃,似是控诉,却又太过柔情。初七腾不出手来回抱,只道:“我是一定要去长安一次。”
“你一定要去?”
“是。”
“为了你丈夫?”
“是。”
“这么辛苦才逃难来了蜀中,你还带着孩子去冒险。你心里除了你丈夫,其他一切是不是都不重要?孩子若有个好歹,你若有个好歹,你爹娘若因为你失踪有个好歹,都无足轻重,是不是?”
初七没敢真说一声“是”。可她举动已明显说明这些她都已不在乎。康摩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当真将她锁起来,她又何尝还是他捡来初七?
于是,康摩伽道:“你要是真这么想去长安,我带你去。”
“不行!你这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