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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以后,靳峰局长应该说是第一个参与调查的警探,但奇怪的是靳局长对外界从未透露过哪怕是一丁点看法,他选择了缄默。以他的身份,这很不正常。而在他之后,明里暗里来调查这起海难的人,不下十个。这些人要么是公安机关的探员,要么是地下调查人员,所采用的手段五花八门。有的从技术层面入手,分析船舶结构,甚至跑到‘巨鲸’号残骸所在地黄海船厂,试图从船上找到《航海日志》;有的采用非法手段窃听相关人员的谈话,甚至连下作的色情手段都用上了。可是,两年过去了,这些调查人员都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接着,你带着某种神秘突然来到了大港,开始搅这池浑水。与前面那些探案人员不同的是,你出现后,就有人相继死亡。洪文光、王建勋、刘小芸、孟欣,都离奇地死了。当然,你也差点光荣牺牲。这说明,你的手段比前面那些人要高,而且来头比前面那些人要大。”
萧邦听着,慢慢就明白了:林海若找他私下里谈,其实就是想摸他的底。
但他没想到林海若话锋一转,“请萧先生别疑心我想知道你的来历,其实你是什么来历,并不重要,重要是的你有决心查出事故的真相,这就够了。我讲这些,只想说明一个问题:
“这起海难的复查,为什么阻力那么大?不错,你已经怀疑到我们苏氏家族,甚至觉得苏老船长有可能是主谋。但请你分析一下,孟中华与苏家根本扯不上关系,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你甚至有谋杀你的嫌疑?靳局长对此案应该非常清楚,可他为何一直不表态?还有就是小马,我刚才提到过,他的行为有些异常。况且,他在大港独立做事已非一日,就算苏老船长也不是百分之百了解他。再就是王建勋的死,太过离奇,居然到现在仍未发现蛛丝马迹。这些事情串到一起,你不觉得事情比想像的要复杂得多吗?换句话说,你所遇到的人,不过是棋子罢了,背后一定有一只操纵他们的手,当然,或许是几只手也说不定!”萧邦感到今天的脑子根本不够用。林海若绕来绕去,结果就是想说明一点:“12。21”海难的主谋,并没有浮出水面,但肯定不是苏老船长。“那请问林女士,你说这背后的手,到底是谁?”萧邦问。“这就是我今天找你单独谈的问题。”林海若深吸了一口气,“我目前并不知道到底是谁,但大概有个范围。能够在两年内轻易就退了几路追查兵马的人,不会太多。具有这个实力的人,决非孟中华之流可比,也就是说,再大的企业,都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个人就更不消说了。而除了企业和个人,还会有谁?”林海若巧妙地将球踢给了萧邦。萧邦当然知道,能够左右局势、掩盖真相的人,当然是权力场的人……那么,他们是……地方领导?萧邦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这个意思从林海若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心里打了个寒战。
他将目光投向林海若。在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从林海若眼里看到了一丝恐惧。“我明白了。”萧邦说,“谢谢林女士的提醒。”“这就是为什么苏老船长忍辱负重两年,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也是这次我来大港的真正原因。”林海若轻吐了口气,将揣进大衣兜里的纤手抽出来,轻轻地揉着已冻得发红的脸。
萧邦也搓了搓手,说道:“如果照林女士所说,看样子得停止对这起案子的调查。林女士是不是也想劝我知难而退?”“萧先生,这回你猜错了。”林海若说,“苏老船长认为,是该真相大白的时候了。不但不能退,而且还要加大调查力度,一举查出罪魁祸首!”“哦?”萧邦眨了眨眼睛,“难道时机成熟了?”“其实从你一来大港,新的机会就到来了。”林海若也眨了眨眼睛,“萧先生,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在大港,并不是单兵作战。你身后有强大的支持力量,而且也有眼线,只不过为了不暴露目标,你主动请缨,做孤胆英雄罢了。从你几次涉险的情况来看,对方已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甚至非常恐惧。因为,‘12。21’海难是一个惊天大案,一旦真相大白于天下,必将牵扯出一些重要人物。很可能,在查出真相后,其轰动效应不会比两年前的海难差。所以,苏老船长的意思,是想借助你的力量,帮助我们家族报仇雪恨。至于需要提供什么协助,从现在开始,你尽管提。”
一阵海风吹来,船开始有些摇晃了。萧邦看着冻得有些微微发抖的林海若,说:“我看,咱们还是先进屋吧。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林海若含笑点头。她对自己今天的表现似乎很满意,便顺便开了个玩笑:“萧先生不仅智慧超群,而且还懂得体贴人。我想,谁要是当了你的夫人,一定非常幸福。”萧邦心里一酸:事实并非如此。在跨进舱门的时候,萧邦突然想起豆豆,可爱的女儿,你在干什么呢?一路无话。六个小时后,船到青岛港。天气仍然很阴。萧邦随林海若刚一出港,一辆黑色奔驰已停在那里。司机是一个长得很敦实的中年人,表情很木讷。他接过林海若的行李,机械地向萧邦打了个招呼,然后拉开汽车的后门,让林海若母子坐上去,一声不吭地上了车。萧邦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冷风卷起几个塑料袋,往一片旧式建筑飞去,便扭头对林海若说:“青岛似乎没有想像中的美啊。”
“在很多情况下,想像比实际的要好得多。再说,真正美丽的地方你还没看到。”林海若微微一笑,“萧先生是第一次到青岛吗?”“对。”萧邦说。接下来便是沉默。那司机开车极稳。已近黄昏,深冬的青岛大街,行人并不多。萧邦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旧式德国建筑,觉得这座城市透着一种怪异。车穿过市区,向海滨驶去。随后,一幢接一幢的别墅出现在眼前。终于,汽车上了一个斜坡,向一个高大的铁门驶去。当汽车驶到铁门前时,门就自动开了。汽车慢慢地滑了进去。
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有一个三层的主楼和四五间平房,与北京的首长驻地极为相似。也许因为是阴天的黄昏,整个院落呈现出一种萧索。虽然,院里的不少树木仍泛着青。车停在主楼前,那司机打开车门,请萧邦和林海若母子下车。萧邦看了一眼门楼,它装饰得极为古朴,甚至有点单调,像一个老宅子。洋洋下车后,便撒腿往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叫着“爸爸”。萧邦突然想到,一个五岁的男孩,叫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做“爸爸”,还真有点别扭。但想着马上就要见到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打起了精神。主楼的正门徐徐推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双手转动着轮子,面带微笑,向萧邦迎来。
老人的头发黑白相间,一张国字脸,鼻梁挺直,胡须刮得干干净净,但仍然看得出是那种气派的络腮胡子,仿佛每隔半天就要钻出来一茬。让萧邦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服,一条灰蓝色的条纹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有神采,虽然含着笑,却透着一种威严。萧邦快步走上前去。老人伸出宽大的右手,使劲握住萧邦的手。那手,温暖而有力,萧邦立即感到一种镇定。“欢迎你,萧先生。一路辛苦了!”老头子露出了整洁的牙齿,眼角的皱纹很规则地堆了起来。
“苏老船长好。见到您这么精神,萧邦很高兴。”萧邦说,“苏老船长的大名,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今天来到贵府见到您,真是荣幸啊。”
苏振海哈哈大笑。那笑哪像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的笑?那笑显得中气十足,颇有洪钟之音。“萧兄弟,你就别客气了。我们搞船的人奇Qīsuu。сom书,最不讲礼数。既然来了,就是自己人,千万别跟我老头子客气。”
寒暄中,林海若已轻轻地扶着轮椅靠背,掉转头,慢慢地往厅里推。萧邦发现,林海若一回到家,立即变成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
小楼的客厅温暖如春,布置得十分简洁。苏振海请萧邦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林海若便泡了好茶,轻轻地放在茶几上,走开了。萧邦一抬头,就见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笔力遒劲的书法作品。字大如拳头,用行草写就。萧邦扫了一眼,原来是一首词:
中国海轮,
第一次,
乘风破浪。
所到处,
人民欢喜,
吾邦新创,
海运百年无我份,
而今奋起多兴旺。
待明朝舰艇万千艘,
更雄放。
守纪律,
好榜样;
走私绝,
负时望。
真英雄风格,
人间天上。
载运友谊驰四海,
亚非欧美波涛壮。
看东方日出满天红,
高万丈。
“好字!”萧邦赞道。
苏振海哈哈大笑:“萧兄弟见笑了,这是我50岁生日时胡乱涂抹的,糟蹋了好词。萧先生见多识广,可知这首词的来历?”
萧邦摇摇头,显得有些窘迫。“萧邦愚钝,对诗词一窍不通。从字面的意思来看,好像是关于航海的,不知这首词是哪位名家的作品?”
“萧兄弟说对了。”苏振海突然敛容,表情凝重起来,“这首词,是当年的陈毅副总理为中华第一轮‘光华’轮所题,在航运界流传很广。当年,我有幸能见到陈老总。我清楚地记得,那是1963年3月,广州正是烟花烂漫的时节。陈老总上船后,询问了航行情况,然后就即兴作了这首《满江红》。”
“陈老总的诗词,气势不凡。”萧邦随声附和,“这首《满江红》,表达了老一辈革命家振兴海运的信念,值得敬佩。”
“是啊。”苏振海说,“陈老总当过上海市市长,懂经济,深知海运对一个国家的重要。近观百年来的历史,拥有制海权的国家,无不兴旺发达。然而,我们国家在海洋理念上起步太晚了。直到建国后的六十年代,才有第一艘远洋船。”
“那自然是陈老总题词的这艘‘光华’轮了。”萧邦说。
“正是。”苏振海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正是接触了‘光华’轮,才毕生从事航海事业的;也因为接触了‘光华’轮,才有了浚航这个孩子;而有了浚航后,我才有了成立蓝鲸的念头。这一切,或许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萧邦看见,这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此时陷入了深深的追忆之中。
“萧兄弟,你已经知道浚航是我的养子。但我今晚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苏浚航,的确是我的孩子……”
萧邦一惊。苏振海透露的这个秘密,太让他意外了。如果苏浚航果真是苏振海的孩子,那么,就意味着他的分析将被推翻。
他坐直了身体,静静地等待苏振海的下文。
第四十三章(1)
这是一间宽大的书房,四面用实木书架围着,中间放了一张差不多有乒乓球案子大小的无屉书桌,桌上只放了一部奇大的电话。萧邦在书桌前坐下来,感觉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小型图书馆中。
林海若端上茶,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萧邦自然知道,苏老爷子似乎有重要的话要与他单独谈。
显然,苏振海并不是一个啰唆的人。萧邦注意到,自从自己走进苏家的客厅,看到陈毅的《满江红》后,苏振海三言两语,就直奔主题。但他只提到苏浚航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