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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柠儿不哭,她笑得让玿言庭觉得刺眼。
“柠儿……”清风的心都有些拧痛了。
“清风,若是柠儿命薄,倒也罢了。”她含着笑意,“若是侥幸活了,也不过是个残废。”她的眼冷冷地扫过玿言庭,最后落在清风风华妖娆的脸上。
他一步跨上前,紧紧抱住雪倾,“傻瓜,谁准你这么说自己了。柠儿是最善良的姑娘,不是残废!”
他哭了,她知道。因为她感到微湿的水珠子滴到自己的皮肤上。透着温温的热气。
雪倾缓缓伸手,回抱他,“清风,谢谢你。”
为什么相信我的永远都是你?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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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水汽一点点泛上来,一丝丝地侵入皮肤,侵入骨髓。
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冰凉而冷清地一滴滴敲打在地上。
有些水,顺着壁流下来,滴在身子上,将衣物都打湿了。
雪倾呜咽了一声,微微睁开眼。
痛。刺骨的疼痛。
眼前的景象慢慢地清晰起来,可是整个人虚弱地说不出一句话。
她挪一步都困难,脚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雪倾的眼角滑过一行清泪,和地上堆了一滩又一滩的水融在一起。
她大抵可以猜到,这就是玿言庭口中的水牢。
她笑了,有些凄凉可是不减一丝的美丽。
现在她闭上眼都是昏迷前的疼痛。
昏迷前的画面慢慢地在脑海中清晰……
军棍子一杖又一杖地打在她的身上、脚上,前两杖子下来,是剧痛。可是棍子打得越来越多,她都痛得麻木了。
她看着玿言庭抱着霓嫣,手掌遮着她的眼睛,手臂环着她的脖子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看不让她听。
多么刺眼的保护欲。
雪倾要怎么说服自己,原来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对玿言庭,这才是她第一次后悔。哪怕被太后那样用刑,她等他那么久,他没有来救她这件事。她都从来不曾真正地打心里怨过他。
这次,她是真的累了。
“柠儿……”清风冲上前,想要为她挡下落在雪倾身上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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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柠儿……”清风冲上前,想要为她挡下落在雪倾身上的棍子。
玿言庭的俊美一蹙,当机立断,“来人——把清风大人拉开!”
“滚——”看着冲自己围上来的人,清风第一次用阴鸷的眼睛命令。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懒
清风一个飞身,冲到武器架上,拔出一把剑,快如闪电的一刺,意欲上来阻拦的兵卒就被当场刺死在地。
“还不将清风大人拉下去?!”玿言庭再一次出声,这一次声音更冷冽。
“是——”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应。整队整队地冲上去。清风以一当十,招招致命,丝毫都不顾及对方是谁。
他耳朵里充斥的是雪倾痛得咬牙地闷哼声,他看到她朝她摇头。
雪倾知道那时候自己就快挺不住了,清风,为了我,何苦……
她闭上眼,迫使自己不要发出声音,迫使自己不要去看清风,可是眼泪却不听话地掉下来。
玿言庭看着顽固的清风,将霓嫣往帐子里轻轻一推,一个闪身,从分身乏术的清风后面袭击,往他后面一掌劈下,趁他不备将他打昏在地。“将清风大人送回去休息!”
他看向硬挺着的雪倾听到这句话,微睁开眼,勉强地一笑,然后昏死过去。
“王爷,清柠儿姑娘昏过去了!那……”行刑的士兵们也实在有些动容,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竟是如此地倔强,再打下去他们也实在是不忍心。虫
“继续打!打足了为止。”这是雪倾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只是她不知道,玿言庭说完这句话后背过身的决绝。
“吱——”好像是铁门被拽开的声音。雪倾听的不真切,她浑身已经麻木了,冷得要死。
“雪倾……”清风在铁栅栏,看着被囚禁的雪倾,心里说不出的窒闷。铁栅栏上布满了长长的细刺,一个不小心都要刺到人。
她的唇都有些发紫,整个人躺在水堆上,看起来皮肤也因为长期沾水而有些发胀。
雪倾努力地转过头,模糊地看得清风的影子。“清风,我……是不是……要死啦?”
“傻瓜,说什么呢!雪倾才不会死!”清风看着她笑着说死字,心里痛得紧。
雪倾躺在地上,侧着脸,冲清风虚弱地一笑,“我好像……”
“不要说话了,”清风不想听到她后面的丧气话,及时地拦住了,“要喝水么?”
雪倾点点头,她其实真的不愿意哭,掉眼泪其实好懦弱。
尤其是清风不喜欢她掉眼泪,因为曾经他说,“雪倾一掉眼泪,我感觉天都塌了。我不想看到雪倾的眼泪。”可是她好像就是有点忍不住。
清风递了根长的,削了一半的竹子进去。
可是雪倾的位置太里面了,竹子似乎不够长,凑不到她跟前,“雪倾,能往前点么?就一点点,我们就能喝水了。”
雪倾抿了抿嘴,看着清风热切的眼光,她不想他失望,不想他担心。所以她点了点头。
可是这一点点的距离,谈何容易。雪倾使足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微微侧了个身。
一个小翻身,腰稍微一个小用力,就刺痛得让她想昏死过去。
她明白得紧,这绝不能让清风发现。不然他一定又要跟玿言庭起无谓的争执了。两人同门师兄弟,雪倾知道,绝不能因为自己而坏了这关系。
她努力地往前爬一点,再爬一点,每爬一步都让她痛得心口都痛。
只爬了一点点,她就整个人瘫了,使不出一点气力。她骗清风道,“差……不多了。我实在……实在懒得动呢!”
雪倾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清风抓住主子的最末端,手顶着那些铁栏上的尖刺,血顺着手腕慢慢流下来。
哪怕这样,竹子的另一端都跟雪倾有一段距离。“傻瓜,能喝多少就多少,别勉强,知道吗?”
雪倾无力地点了一下头。清风这才将水顺着竹子倒下去。
水就流在旁边,可是雪倾根本凑不到,她只好张开嘴,去凑。
凑是凑不到的,她只能长着嘴,靠着水掉到地上,冲上来的那点小水花沾点湿气。
“雪倾,我们不喝了,”清风心疼地说着,“我这就叫言庭把你放出来。”
“清风;不……不要……”雪倾拼着最后的气力,“你陪……陪我说会儿话就好……我……真的好累,好……好想睡……”
说着她的眼睛就慢慢地合了下来。
“雪倾——雪倾——”清风大声地唤着她的名字,“你不是要说话么?你不是要我陪你说话么?”
他像是失了浑身的气力,“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雪倾,真的对不起。”
“吱——”又是长长的一声响,然后是凌乱的脚步声。
“把门打开!”玿言庭冷冷下令。
锁链一解开,玿言庭就慌慌张张地冲进去。
他细致地看了看昏死过去的雪倾,打横抱起她。
“你要干什么?”清风发了狂似的,抓住玿言庭的手臂,“柠儿已经这样了,你还不放过她吗?你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地步才甘心?”
“放开!”
“不放!”清风的眸子像是结了霜,“你把柠儿留下。”
玿言庭直直地冷眼看着清风,往周围站着待命的死士一个示意。他们便团团围上了清风,“清风大人,得罪了!”
这次清风才发现,这些人竟然是玿言庭的死士。看着玿言庭抱了雪倾出去,他凛冽地压着声音道,“别逼我!滚开!”
“清风大人,王爷需要清柠儿姑娘救命呢!”
“救命?救谁的命?”
死士们相互看了一眼,“霓嫣姑娘被景睦南劫了去,要求拿清柠儿姑娘去换。”
听到这话,清风整个人都怔住了,“玿、言、庭!该死的!”他往腰际一抽,细如竹片的软剑就朝死士们使去。
“清风大人若是要走,过了我等这关再说!”
“好!”清风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那别怪我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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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睦南从一边的刀鞘中快势地抽出刀,精准地架在霓嫣的脖子上。
他的眼里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冰冷地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阎罗,“说!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霓嫣紧抿着唇,偏过头抵死都回答,只是道了句:“被你虏来,悉听尊便便是。”
“你倒是挺倔!”景睦南没想到这样都不能吓的她说实话。“让我猜猜,你之所以这么淡然的原因。”
他魅惑地一笑,“赤炎的士兵侵犯了你?这么蹩脚的理由却倒也无懈可击,足以挑起两国的战争。”他的刀更逼近了一分,“我说的对不对?”
“国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霓嫣笑着回应,“我记得没错的话,赤炎国和菱寒国本来就有战争。”
“确是如此,没有错!”景睦南倒也不紧不慢,“可是虽有战争,但是有你这把火,想必玿言庭更是会豁出命去不是?”
霓嫣的嘴角浮现窃笑,“国主抬爱了。霓嫣愧不敢当!”
“你不敢当?”他冷嘲,“你胆大包天,栽赃陷害,还有什么你不敢当的?”
“国主,你这番话可太有偏袒了,”霓嫣缓缓道,脸上不见丝毫的生气,“若是我记得没错,国主与玿王爷本来就有罅隙不是?何来我的栽赃陷害?莫不如道是国主你自乱阵脚,更贴切不是?”
景睦南的眼神一个阴沉,将刀子轻放下。
他冥神细思:看来这个霓嫣比自己想象中要可怕得多,对于自己和玿言庭的过往似乎是相当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