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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著,很没品地斜了一眼百里背影,颇有耀武扬威的架势“走,姐姐给你打去!”
说著就要抱著弥生闪人。
弥生赶忙扭头招呼百里,“百里哥哥,一起来吧。”
闻言,百里转身,看到倾城一脸坏笑,额头上分明写著“你敢吗?”三个金光大字。
在看看她怀中的弥生,眨巴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满是期盼。
心中叹口气,面上依旧没啥表情,语气清清淡淡的,说“我去。”
话落,倾城还在看好戏,弥生还在等结果,眨眼间,眼前没了百里。
只有那头雪白雪白的白驴,站在月光下,摇著尾巴,抖著耳朵,偏著脑袋,用那双黑曜石般的大眼,对他们……无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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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投票了吗?
百里拿回来的鸡是已经料理好的,倾城看著那只包裹在荷叶里、油滋香嫩的小烤鸡时仍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百里用法术去百里外镇上买的,并不是先前说的打来的野鸡,但是,是百里唉,是那个从不吃荤且逼她吃素吃到吐的百里唉!
这……天要下雨,佛祖要成亲了吗?!
“主子,颜倾城已前往巫山,可……”
“说。”
“她身边那叫百里的修真人一路跟随,且法术高超……所以……我等跟丢了。”
光线昏暗的密室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那前来报告的侍卫屏住呼吸,冷汗已渗透了黑衣。
突然,榻上之人摆摆手:“……罢了,你且下去。”
侍卫顿觉难以置信,之後大喜,忙连连磕头:“谢主子──”
但话音一落,又想起另一桩要事,表情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怎麽?”
“那莲城公主……”
“找个模样相似的替了,带回来吧。”
“是。”
用过晚膳,倾城三人一驴便在林中休息了下来。
因金牛峰山下至山腰有一大片古林,乃是登峰必经之地。可此林夜间瘴气浓厚,毒性甚大,人兽惧之。三人无法,只好等到日出瘴气散去之时,方能上路。
百里抬首望天,月已西沈。
倾城正搂著弥生好梦正酣,白驴陪在他们身侧,也似沈睡。
从袖里拿出那张纸片,看著上面两行小字微微皱起眉。
这封短信写得蹊跷,笔迹流畅沈稳,断不像一位将死之人所书。
在看这信上半句,“弥生吾徒,为师大限已至,勿念。”语气超然世外,云淡风轻,显然是位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得道高僧仅将自己圆寂之事告知徒弟,并不想徒儿前来的样子……可,为何又留下下半句?
巫山金牛峰留。
视线穿过夜色月芒、树影重重,隐约可见那“金牛”巍峨的身影寂静地伏在那里。
金牛峰上,有什麽?
“唔……”
两步开外,倾城梦中娇哼一声。
百里看去,原来是弥生睡梦中独自卷了他们盖身的棉衣。
这苗疆虽位於南方热地,但一入夜,更深露重,气温依旧偏低。
袍袖一挥,原本伏在他们身侧高壮的白驴霎时间若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最後化成一张雪白的毛皮严严实实地将两人罩住。
倾城舒服的哼一声,蹭了蹭毛茸茸的毛皮,睡得安稳了下去。
百里不知不觉勾起唇角,在意识到之前,已起身来到她身前面对她坐下,用宽厚的脊背为她遮挡入夜渐大的山风,同时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拂过落在唇上的发……
正在这时,百里突感身後一股强大阴风呼啸而来。
为护住倾城、弥生不受伤害,他身形不动,只反剪左手施法抵挡。
下一瞬,背後传来沈重的闷响。
百里同时给倾城弥生施了结界,确保两人安全无虞且好眠不受打扰。
才缓缓转身面对袭击者。
只见数丈之外一人倒在地上,不见胸前起伏,只知身量异常高壮。
百里缓步靠近,待看清那人面容,心下一惊,那人忽的直愣愣地从低上站了起来,动作僵硬而诡异,眼睛睁得大而圆,空洞且暗淡,像是一座雕刻逼真的石人。
百里下意识地做出防御之势,却不想,那人脚跟一转,像只猿猴一样扳著枝桠树干向金牛峰的方向迅速离去了。
百里眯眼,看看那人离去的方向,转身看看依旧好梦的倾城弥生,反手一拈,一道白光直射上盖在两人身上的毛皮上。
翌日清晨,倾城醒来不见百里的身影,只见白驴趴在自己身边,脊背上贴著一张字条,上书:峰顶见。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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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牛峰地势极高。
下半部密林郁郁葱葱,上半部怪石参差嶙峋。
虽然已有准备,但倾城和弥生外加一头白驴,登峰速度还是不乐观。
他们必须在太阳落山前爬过半山腰,否则,日落之後,林中瘴气弥漫,他们绝对无法活著走出去。
弥生因为挂心嗔痴大师,一开始心情郁郁。
倾城特意逗他说些以前与嗔痴大师云游时所遇趣事,果见他心情好转。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半日下来竟也不觉疲累,且密林过半,估计落山前能够走出密林。
林中毒物甚多,中午吃饭两人也不敢到处乱走猎食,只在一水潭旁捕了几条鱼儿烤了果腹。
日头稍偏,便又上路。
别看弥生人不大,但体力极好,山林中疾行半日也不叫苦不叫累。倒是倾城怕他硬撑坏了身子,连哄带迫才让他坐了白驴。
“听师傅说,那蜀山之上净是些得到真人,有得已领了仙籍,但因放不下人世疾苦,固留在那蜀山之巅护人间一方太平……”弥生坐在白驴背上,摇头晃脑地跟倾城将传说中的蜀山圣地。
倾城牵著白驴静静听著,有时会问几个问题,引得弥生接著往下讲。
按说,倾城十多年来深居宫闱,虽也自小练武,体力比寻常女子强上许多,可这大半天下来,她不但不喘不汗,且脚步越发平稳迅捷,引著白驴闷头往山上走,不知不觉竟在落日前一个时辰出了密林。
两人随便用了些野果,便寻了一处岩洞,作为落脚处,准备明早日出後在上路。
夜里,两人都不想睡。靠了白驴在火堆旁话起过往。
“弥生,总听你说你师父,那你父母呢?”倾城有些好奇,为何弥生从不提自己的生身父母。
闻言,弥生眸光暗了暗,小小声说“弥生没有父亲,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说有一天回来寻弥生。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来……弥生的名字就是母亲给取的……母亲……”弥生说著抱紧了倾城低低啜泣起来。
倾城的心阵阵紧缩,无比後悔自己提起这个话题。
弥生将湿漉漉的小脸埋在她颈窝,闷声闷气地问“颜儿……姐姐,你说,弥生的娘亲回来寻弥生吗?”
倾城压住心头的酸苦,“嗯,会的,一定会的。”
“嗯,我也觉得,娘亲一定不会不要弥生!娘亲说过的,弥生是她的宝贝,她办完了事一定会回来寻弥生的。”
倾城没有去问他,他娘亲是去办何事。因为她心里知晓,在民间,有些穷人家养不起孩子,便把孩子卖了丢了或是送给别人。她想,弥生的娘,是不会回来了吧。
虽然心里清楚,弥生不过在守著一个空落落的念想,但她不说,因为,有个念想,就有希望,人这一生太漫长,总要有希望才能走下去。
倾城想著,转移了话题,“过些日子,弥生就要满四岁了吧?”
弥生点点头,“下月十五。”
今天七月十五,下月十五刚好是中秋节啊。
倾城摸著他已生出毛茸茸发茬的小脑袋,“等弥生满四岁了,姐姐送你礼物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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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弥生长这麽大从没收到过礼物,顿时惊喜交加,用那双还闪著泪花花的鹿儿般的大眼望著倾城,连连点头,“好哇好哇!”
倾城心里满满的温柔,从小到大她收过礼物无数却从未真心送过人礼物,因为在那个牢笼里无论是送还是收,“礼物”两个字代表的终是侮辱,像如,她曾将自己作为礼物送给颜峥……
眼前突然浮现红帐、龙床、男人、肉体和鲜血,痛苦接踵而至。
她马上压住心中被埋葬许久的愤怒和仇恨,抱紧了弥生,借由他温软的小身子来告诉自己,此时此刻,她还活著,活在星空下、山野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颜儿姐姐,你要送我什麽礼物?”弥生贪恋倾城怀抱里的温香,并未察觉倾城异样。
倾城故作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
“昂──”原本静静伏在他们身边的白驴突然站起身,朝著洞口嘶鸣长啸。
倾城在第一时间将弥生护在怀里,她感受到危险的靠近。
“哢哒,哢哒,哢哒”
倾城听到像是木桩击打地面声音,进了洞口。
然後是一股阴邪森冷的风灌了进来。
白驴像道屏障挡在他们面前,她看不见进来的是什麽,但从洞里急速转变的气氛可知,来著绝非善类。
就在倾城寻思如何应对之时,一道黑色风刃直直射向白驴,那强大的力道让躲在白驴身後的倾城和弥生都忍不住心生战栗。
只见那白驴忽的前腿离地,整个身子像是充了气一般迅速膨胀。
眨眼间变成一个巨大滚圆的毛绒球儿,严实实地将两人身前的空间堵住。
紧接著“咚”一声闷响,就好似木槌击打皮鼓的声音。
与此同时,倾城不知哪来的力气,单掌在身旁岩壁上狠狠一拍。
哗啦啦,岩石碎落,眼前石壁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口。
倾城记得这山洞岩壁并不厚,一壁之隔的就是一处深水潭。
果然,倾城抱著弥生穿过方才打破的洞口,一脚差点儿踩进潭里,幸得即使收脚,同时在地上一踢,两人拔地而起,在水面几个起落到了水潭对岸。
顾不得白驴,倾城一落地便抱著弥生足尖一转迅速往山上飞掠而去,如幻似影,速度极快。
倾城正专注於赶路,斜侧里突然一道风刃劈来,倾城大惊,闪躲不及,赶忙扭腰护住弥生,以背相迎。
“啊──”
风刃狠厉,割肉劈骨,倾城只觉背脊剧烈震痛,然後整个身体迅速麻木。
两人摔倒在地。
倾城仍不忘护住弥生。
弥生听闻倾城痛呼,早已吓得泫然欲泣,待看清她悲伤那露出白骨的臂长伤口,马上小脸惨白,“颜、颜儿姐姐,你……你……”
身後传来“哢哒、哢哒”的声音,倾城知道自己此刻伤重,断不能救得弥生。
只好压下昏厥的欲望,对弥生厉声说“走,去峰顶找百里!”百里应早已到达,有他在弥生安全无虞。
弥生顿时恍悟,惊恐的看一眼渐行渐近的诡异大物,权衡利弊,忍住担忧和恐惧,郑重的丢下一句“等我,姐姐!”拔腿往山顶跑去。
知道弥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让他去寻百里帮忙。
但也无暇解释,也不用解释,他走了,就是好的。
最後看一眼弥生在黑夜里跑的跌得撞撞的身影,倾城勉强撑身站起。
面对敌人。
银白的月光罩下来,洒落一地清冷月辉。
照亮了倾城惨白死寂的脸,也同样照亮了来人冷硬木然的五官。
这张脸、这张脸……是她死也不会忘记的脸,是她费尽心机、步步为营、毁尽一切也要让它在这世上消失的脸──这张脸,这五官,只属於一个人,一个不应该存在於世上的人──颜峥!
一切强撑起来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接踵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