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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一道幻影,眨眼之间在眼前消失,又瞬间出现在窗前的榻上。
她看著他,眼神迷茫,好似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那般痛苦无措。
百里心口也随之疼痛,他跳下床,顾不得穿衣,就去顾她。
“别过来!”她痛苦的低吼,声音沙哑的让百里吓了一跳。
她记起来了,她记起来了……
她记起三百年前她还做了什麽。
不止血洗蜀山,斩杀前来捉拿她的神兵天将,还……还为了聚魂,聚她那先天死胎的孩儿魂魄,生生要了二十四个幼儿性命!
指捻梵天珠,口喃金刚经,梵天之音,夺命摄魄。
佛魔佛魔,一朝入佛,四大皆空;一朝入魔,佛魔罪重。
师父,阿静、阿静终究负了您的期许……
可,她的弥生啊,是那麽可爱,那麽懂事……
还记得忘川河边,那一片如火荼蘼盛开彼岸,小小的他坐在那里,圆圆滚滚的身子,透明脆弱的一戳就破。
她小心翼翼的拥他入怀,为他取名“弥生”,听他软软糯糯的唤自己“娘亲”……
娘亲……
娘亲……
心,要碎掉一样的疼。
他们不肯放过她,不肯放过她的弥生。
地狱忘川,彼岸荼蘼,阎罗鬼差,生死之斗。
她亲眼看见她的弥生被抛下忘川河。
他只是一条稚弱的童魂,是她用心头之血哺育的小小生灵,他温和无害,天真无邪……他们,那些被人供奉的、号称慈悲为怀的神明怎能……那样残忍的将他抛下……忘川之水,恶鬼流殇,他们撕裂弥生小小的身体,抢食他的精魄……
她的弥生……她的弥生……
“弥生……”
她捂著脸,睁大双眼,那恐怖绝望的一幕在眼前浮现。
干涩的眼眶流不出一滴泪水……
百里吓坏了,他不知她为何突然唤起“弥生”的名字,并如此痛苦的瑟瑟发抖,像是孤独绝望的失去孩子的母兽。
“倾城,”他慌忙上前,抱住她,慌乱的安慰“嘘,别哭,别哭……我都知道……”
倾城突然生出利爪,一把将他推离。
一双漆黑的大眼带著滔天恨意一眨不眨的瞪著他,沙哑粗厉的嗓音像是鬼吼“你知道什麽?”
百里胸前再次负伤,他一怔,对啊,他知道什麽?
倾城冷冷的笑,“你什麽都不知道。”
胸口痛的像是插了一把钝钝的匕首,一下一下在那伤口上来回。
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那日,她血洗地府,跳下忘川,忍受恶鬼抢食的痛苦,拼命救出弥生一缕残魂;她用梵天珠锁住弥生残魂,将他埋入荼蘼之下,用地府阴气滋养他的残魂……
而她,则被从天而降的佛祖断了经脉,打入轮回,一生一生忘不掉前生的种种,经历世间最痛苦的痛苦,却世世长命,那种想死也死不掉的痛苦……是她该受的惩罚……他,又怎能知道。
看著眼前风姿卓然的男人,她心中凄苦,当她与他们的孩子在绝望中挣扎之时,他坐在那高高的蜀山之巅、享受世人敬仰之时,可曾有一瞬间的想起?
此刻,她的痛苦绝望和记忆的碎片像是咆哮的海浪涌进他的神识,他脸色苍白,无力抵抗,任由那些画面占据他的记忆,让他跟著绝望跟著痛苦跟著……
“魔王──”房门被蓦地推开,一阵豔红的娇躯大喇喇的闯了进来。
这位乃是魔宫内往日最为得宠的狐夫人,仗著恩宠前来声讨“勾引魔王”的倾城,却不想推开门见到的却是完全陌生的两个男女。
她一怔,随即,骇然大惊,指著百里“你、你不是魔王……”
百里一震,脑中瞬间清明。
倾城美眸一凛,单手若爪,拔地而起,那闯入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上一声,就被生生扭断了脖子,一命呜呼。
百里看著倾城,难以置信。
如此凶狠利落的手法,不留一丝余地的杀戮,这、这是他的倾城吗?
似是感觉他的震惊,倾城回头看他一眼,冷冷的勾唇,然後单手吸过魔王黑袍,披上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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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房间内,一阵一阵甜腻的香气自香炉中冉冉升起。
榻上,身著银白锦袍的男子将倾长的身量斜倚在靠背上,脸隐在阴影里,只看他用纤白柔软的手指撩拨丝丝缕缕的烟,带著慵懒和惬意。
“你说,她会不会杀了他?”低沈舒缓的男声轻飘飘的在房内缭绕。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埋下头“属下不知。”
“哼,哼哼……”低低的闷笑,极其愉悦,“她不会,但是……”顿了顿,带著幸灾乐祸“她会让他生不如死。”
自称属下的男子噤声不语。
半晌,锦袍男子缓缓端坐起身,让那张比女子还要豔丽上几分的脸暴露出来,“是时候了。”说著,袍袖一挥,“毁掉魔界之门。兴兵进攻北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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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决然离去的身影,白里猛然醒悟,方才脑中的画面都是她前世亲身经历的种种。
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感在心中滋生。
让他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早已追上她,大手牢牢握紧她冰冷的小手。
二话不说又将她拉回寝宫。
“放开我!”倾城疾言厉色,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
百里也不相让,甩开一只手,另一只手接著上。
几次三番,倾城气得獠牙外翻,那模样要将百里吃下肚一般。
百里看准时机一把将她背对自己抱住,一方面防她离去,一方面还要防著她一气之下真把自己吸成干尸。
此时,百里浑身一丝不挂,倾城身著魔王黑袍也被蹭的胸怀大开,两人身体纠缠倒在床上,本是极为旖旎的画面,但此刻,两人却没有一个有往这方面想的心思。
倾城狠狠的瞪著前方喘著粗气,百里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该说什麽。
好一会儿,百里才迟疑的开口“你可是都想起来了?”
倾城冷哼一声。
百里皱眉,“我……我不记得了……”
倾城冷笑,不记得?一句不记得就像抹杀他给她的伤害吗?
百里似是知她所想,语气带著无奈和茫然“我并不是要狡辩什麽。倾城,我记忆里关於你的,只有三百年前几个模糊的画面,大体晓得我与你有过几次春风一度,可是……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师父只说你因寻我历尽三世孤苦,踏遍万水千山,为我换得情丝一根,你……注定与我有一段未了情劫……”
倾城圆睁的大眼,漆黑漆黑的。
百里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看见她的欲望,缓缓将她抱转过身,视线一触及那双干涩又深邃的黑眸,心,一下一下的痛,抚摸著她冰冷苍白的脸颊,“倾城……对……”
“别对我说对不起!”倾城突然转过头,身体剧烈颤抖,“那不够。”
百里心头一紧,“我……”
倾城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他脸上,两簇诡异的红色火焰自暗黑的眼底浮现“你可知,你欠了我什麽?”
百里只觉的喉头干涩,心痛非常,说不出一句话。
“你可知,弥生……是谁的孩子?”
“弥……”
倾城伸出一指压住他削薄的唇,妩媚的笑“不记得,不要紧。我不怪你。”
百里疑惑的皱起眉。
“带回弥生,”她抬首,轻啄他的唇角、眉梢,眼神却冰冷的让他胆颤,“……我就原谅你。”
“可……”
她咬住他的唇,声音低柔“你只要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嗯?”
弥生已死,不管他与他们两人有何等渊源,只要已死就要步入轮回,这是天道。带回弥生,扰乱轮回,乃是逆天而为。作为得道仙君,他怎能答应?可是……他晓得,他若拒绝,倾城定然不会原谅他。
倾城现在的举止太过奇怪,让他放不下心……
电光火石之间,心思百转,最後,看著倾城没有情感的眼睛,他缓缓点头。
倾城笑颜如花,“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百里刚想说魔界之门被封他无法离开,就听见“轰”然巨响,地动山摇。
倾城翩然而起,带著梵天珠的左手虚空画圆,紫黑色的光芒绽放,百里只来得及拿过自己白袍,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吸入光圆之中。
倾城收手,翩然落地,望著窗外风云色变,乌云滚滚的天幕,无声的笑:欠我的,我终要拿回来的。
“颜儿!颜儿──”碧沁的的声音由远及近。
倾城迅速整理好衣袍,迎出门,只见碧沁抱著一身血渍的桃夭,身前飞著她送出去的小纸鹤,直奔她的方向而来。
倾城飞身过去,看向桃夭“怎麽了?”
碧沁满头大汗,身上也有多处伤口,“魔界之门被毁,大量妖魔涌入人间,桃夭与我为阻止他们,受了伤……”说著,摇摇欲坠,倾城赶忙接过桃夭。
此时,一大队重装魔魂死士也赶了过来,一见三人,为首的魔魂死士鄙夷的撇了撇嘴,然後对他们视而不见,绕过他们在寝宫门前跪下,“启禀魔王陛下,魔界之门被毁,妖魔涌入人间,我等是否需要前去阻止?”
魔王麾下有四大魔魂鬼将,以上古凶兽命名,分别为饕餮、檮杌、穷奇、混沌。
眼前这名,一身黑甲,面百红发的,正是四大鬼将之一的穷奇。
穷奇厌物妖,落在他手上的物妖没有一个完整地活下来的,这是整个魔界都晓得事实。
倾城看一眼脸色惨白的碧沁,冷笑,将桃夭轻放在草坪上,起身拍拍碧沁的脸蛋儿,说“总是这般胆小,岂不是任由别人欺负了去?”说著,慢慢踱到穷奇身前,让他的跪向正对自己。
穷奇听不到魔王回话,又见她如此侮辱自己,大怒,猛地跳起来“贱妖,还不快滚!”本来他想借著这次大肆搜捕桃林众妖的机会好将魔界上下物妖赶尽杀绝,没想到,因为这陌生贱妖的几句话,竟然让魔王下令放妖!
这可真是气煞他也。要不是她还受宠,他一定把她拖回去折磨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倾城对他的谩骂不但不气,反倒咯咯娇笑,那美豔倾城的模样让穷奇看了都由不得晃神。
只见她雪白的藕臂抬起,软软的勾住穷奇粗壮的颈子,整个人儿挂在他身上,对著他的脸吐气如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不用叫了,你们的魔王陛下……死了。”
前半句时,穷奇只觉云雾缭绕,手脚虚软,以至於听到後面两个字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麽……死了?”
随即,恍然,大怒。
挥起大掌扇向倾城,倾城竟然轻轻松松地单手握住,一双黑眸跃动著兴奋的火光。
穷奇身後的魔魂死士和碧沁,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就见倾城像只猴儿一样跳上穷奇的身子,仰起头狠狠咬住他的颈子。
他们都愣了。
不过眨眼之间,穷奇硕大的身形就变成一具干煸的尸身,转瞬,化成原形。
倾城轻巧的落地,巧笑嫣然,伸出粉色的豔红的小舌意犹未尽的舔去唇上的残血,目光灼灼地盯著那群吓呆了的魔魂死士。
不知,谁手里的刀落了地,放出“!啷”一声响,然後,一群魔魂死士齐声尖叫,掉头就逃。
倾城怎肯放过他们,像舞蹈一般翩然而起,又像幻影一般迅捷无比。
不过片刻,一地干尸,化作原形。
碧沁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愣愣地站在那里,瞪大一双好看的碧绿色的眼睛。
倾城满足地舒口气,转身,望著他眯起眼,“你怕?”
一股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在胸中纠缠,几个呼吸後,碧沁白著脸,缓缓摇头,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