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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说:「妳非常了解他,薛妞。」
「我说过,我反复思索了不知多少次。心理医师还有调查局侧写人员推测他可能在一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记下她的所有表情,甚至拿摄影机拍她。这点我不太确定。
「但是我敢打赌他对她说,如果她跑步,如果她能到达迷宫的中央,就能赢这场游戏。她真的开始跑步,边祈祷他没有说谎,让她能够逃出去。而她正好跑入了迷宫之中,因为眼前没别的路可走。迷宫中有许多死路。最后她总算到达了中央。她赢了。她急喘着,既恐惧又暗暗怀抱着希望。她办到了,她不会受到惩罚了。
「他就在那里等她。」她必须停止颤抖才行。她深吸了口气,再啜一口已变冷的咖啡,耸耸肩说:「接着的部分专家们在案发后已经重建得十分完整了。」
桑迪伦接着说:「接着他用刀猛刺她的胸部和腹部直到她断气。他是否是这么做的?」
「是的。她没有赢,却是输了。他拿着把刀站在那里。他还割下她的舌头。这个细节没有发布给任何媒体,以利警方取得凶嫌的口供。」
「为什么他那么做?」
她没有抬头看他。「也许是为了让她永远闭嘴。他只杀害女人,他痛恨女人。」
「游戏,」迪伦低头望着短拙的指甲。「必死的游戏。我不明白为何她成功到达迷宫中心之后反而输了。如妳所说,通常这表示赢了。但对这家伙却并非如此。妳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她到达迷宫中心时杀害她?」
「毫无概念。」
其实她知道,而他不得而知她怎么会知道。「妳可记得特修斯和半人半牛怪物迈诺陶的希腊神话?」
「我只记得在洞穴迷宫的中央,特修斯遇见了迈诺陶。但是特修斯没有输,他杀掉了怪物迈诺陶。」
「然后阿里阿德涅用绳子引领他出了洞穴。」
「你认为,他将自己当作特修斯,将那些女人当作迈诺陶?我不知道。在我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但妳明白这对他可能具有不寻常的意义。妳对这则神话作了多少研究?」
「不太多。」她说。
「等我们回来之后立刻研究。」
「可是,就算我们弄清楚凶手的作案方式和这则神话之间的关联,我们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以及该如何找到他。你可知道他在旧金山曾经两度使用同一幢建筑物?就在中国盆地。同一幢建筑物!后来警方在那里严密监控,但已经太迟了。他一定在取笑他们,取笑我们所有人。」
「我很讶异竟然没有半个目击证人。通常那些废弃建筑物旁边总会有许多流浪汉聚集的。而且警察也经常在附近巡逻。他为了布置迷宫,势必得将许多道具搬进搬出。然而却没人曾经目睹任何动静。他用什么交通工具来运送他的道具?卡车?那些道具,除非是他亲手制做,不然也得四处去购买啊!」
「是的,但只需购买一次。他每次作案完毕之后总是将大部分道具搬走,只留下少部分让警方知道是他作的案。」
「即使这样还是没有半个人发现。够奇怪的。」
「显然有个老人发现了他,因为那个老人被勒死在他犯案的一幢废弃物附近。勒死他的绳索正是迷宫里的那种。他有意要警方知道作案的是他。」
「妳说他在嘲笑我们大家是什么意思?」她姊姊遭到杀害那年她才十九岁,当时她是如何涉入这案子的?这点他必须查清楚。不理会她拚命摇头,他继续说:「妳也正处于一个周期,薛妞。七年的周期。这七年当中他按兵不动,只蛰伏着,而妳呢,将七年的生命献给了他。」
她顿时僵住,寒着一张脸。这正是道格和父亲对她说过的话。「不关你的事。」
「我猜妳的家人应该告诉过妳这样不大健康。」
「这不关你的事。」
「我能想象妳无法忍受发生这种事,无法接受妳姊姊所承受的苦难,在一场必输无疑的游戏当中充作人质。」
「的确是这样。」
「不只这样,对吧?」
她脸色苍白,手指紧箍着咖啡杯。「不对。只是这样,没别的。」
「妳在说谎。我想相信妳没有,但是妳长久以来一直在说谎,对吗?」
「真的没别的。拜托,别再问了。」
「好吧,等我们逮到这家伙,妳是否要亲手解决他?妳想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然后扣下扳机?妳想在杀他之前告诉他妳是谁?妳认为杀了他便能够让妳得到解脱?」
「是的,不过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倘若我无法亲手杀他,那么我希望他被关进毒气室去处决,而不是像班罗塞的处决方式。至少我的姊夫马道格是这么告诉我的。」
「现在还无法确定班罗塞是否会被判决为无行为能力者。别忽略了枪决的可能。判他无期徒刑不得假释还不够吗?」
「不够。我要他死,我不想费神担心他会逃狱然后杀害更多女人。我不希望他被判决必须接受精神鉴定,愚弄了所有的精神医师然后获得释放。我不希望他在杀害了七个——不,八个女人之后仍在呼吸。他没有资格继续呼吸,他没有资格再呼吸任何的空气。」
「有人认为,由于将凶手杀死并不能让受害者死而复生,我们的社会不该执行死刑,免得让我们落得和谋杀者同一水平,只是利用法律在进行报复,除此毫无意义。」
「当然死刑不会让受害者死而复生。真是荒谬的争论,根本就在浪费口舌。事实上道理很简单,如果你夺走一个人的性命,那么你就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这是一种社会的惩罚,针对那些摧毁社会规范、侵犯别人生命权的人进行报复。如果我们连那些任意蹂躏我们性命的人都无法予以根除,我们又如何维护生命的价值?」
「我们可以惩罚这些人,可以将他们关入监牢,但是我们不见得要取他们的性命啊!」
「应该要。为了给受害者一个公道,为了替他们复仇。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护我们的社会不受掠夺者的残害。」
「有人认为重刑根本无法遏止犯罪的发生。既然如此死刑又有什么意义?」
「照目前的上诉程序看来,重刑当然没有吓阻作用。那些被判刑的杀人犯靠着纳税人的钱而能够继续存活至少十三年——花我们的钱,你能想象吗?——不,当然吓阻不了。在加州杀害凯波丽的那个恶魔戴理查德被判处了死刑。你可以预见你和我将得花一大笔钱来供养他在未来十几年当中不断地上诉。告诉我,倘若你知道杀了人可以拖个两年以上才被处死,你还会在意杀人会有什么后果吗?这对你会有任何遏阻作用吗?」
「的确如此。我也同意有些拖上十几年的上诉实在是荒谬,而纳税人花钱在这些上诉上头更是疯狂行为。妳不认为这种行为己经逐渐不被人们所接受了?」
这是他真正想说的话。她静静凝望窗外大片散落的新英格兰城镇。「不,」她说。「我不这么认为。等事情结束你就会明白,等到正义获得伸张的那天,受害者才能真正安息。然后才有真正的生命等着我们,没有恐惧、罪恶的生命,没有威胁的生命。这些才是逐渐被人淡忘了的东西。」她不再多说什么。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本计算机杂志来看,边猜想她究竟有过什么样的遭遇。某种糟糕的遭遇。也许是发生在她姊姊遇害的那段期间。到底是什么呢?
布拉福警官是警察中的警察。有一副田径选手般的结实身材、鹰钩鼻,拥有专注于一切细节的聪慧而且绝不放弃。他的门牙微微重迭,使得他微笑时带着些淘气。他在第六区分警局和他们碰面,然后带他们去见他的队长杜约翰,一个秃顶的圆胖男人,下眼睑垂着眼袋,神情疲惫,看起来早该退休了。
他们看了所有书面数据,到陈尸所观察了尸体,和法医会面。在蓝丝蕊身上共发现二十处刀伤;七刀在胸部,十三刀在腹部。没有性侵害痕迹。她的舌头被切除,切痕十分干净利落。此外她的头部遭到重击,也就是致她昏迷的那一击。
「拉福告诉我这家伙作案是以七年为一周期,我们很不幸刚好赶上这七年结束的节骨眼。」社队长嚼着没点火的雪茄说。「你们到达之前市长刚来电话,接着是州长。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逮住这家伙。」
「七这个数字有着许多意义,」桑迪伦放下一迭验尸报告说。「我不知道我们能有多少进展,不过等我们将这案子的所有数据输入程序里,我将从数理学中找出数字七的行为象征意义。」他转头发现蕾琪正茫然看着他。「嘿,值得一试的。也许会因而得到关于这家伙的一些线索也不一定。」
「我想不起妳的名字,」布拉福对蕾琪说。「但是我见过妳。啊,我想起来了。妳曾经到这里来声称妳是死者的亲人。」他转向迪伦,咬着牙说道:「你是否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冷静,拉福,一切好说。她的姊姊七年前在旧金山遭到这家伙的毒手。她很快便发现他又开始作案了。于是她跑到这里来。多亏了她,我们才能迅速掌握凶嫌的作案习性。你不需要担心她。现在她是我的手下,我会牢牢管住她的。」
杜队长打量着她,更用力地嚼着雪茄。「我们这里可不需要什么保安人员,薛探员。妳了解吗?只要妳越界一步,我就对妳不客气。我才不在乎妳是联邦探员,就算妳是胡佛本人我也不在乎。我看桑组长也不会宽待妳的,我可不想和他为敌。」
「我了解,长官。」为什么迪伦要告诉他们这些?她大可以自己借着谎言来摆平。她和他目光相接,发现他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不希望她继续说谎。这倒容易,被残暴地杀害的又不是他,夜晚被可怖的噩梦惊醒,感觉有人在暗处窥探的也不是他。
这么一来布警官一定会告诉其它警察她是谁以及她做过的事。之后再没人会信任她了。
「希望我们能找出这七年周期的意义,」桑迪伦说。「此外,我认为他十分懂得搭建布景和摆设道具。他不只得布置,还要将所有道具运送到他准备作案的现场。它们必定是设计成可以折迭好放进车厢或货车中的大小。这意味着他势必相当精通微形工艺。
「但是卡车很容易被发现,因此他应该会选择在夜间行动。也许七这个数字和他使用的建筑物有关。谁知道呢?」
「类似剧场的道具人员。」蕾琪缓缓说,内心窜起一丝希望。
「也许吧!」桑迪伦说。「就等着看程序能告诉我们什么了。」他站了起来。「各位,还有其它问题吗?」
「有的,」布拉福说。「我要帮助你把数据输入你的神奇程序里头。」
「没问题。」桑迪伦说。
三人轮流工作直到下午。迪伦说:「好啦,大致已经输入完毕。现在我们只需等待结果了。我已经把所有和七有关的事证输入,例如,八桩案子当中有两桩是发生在一周的第七天,另一桩是在一年的第七个月。有点扯远了,不过很难说。关键在于七年周期和七个受害者。这下子『麦克』可有得忙的了。另外我也给了『麦克』另一个切入角度,从建筑方面进行分析。」他的手指迅速敲打着键盘,最后敲了「ENTER」键。
「这台计算机是你的孩子?」布拉福问。
「可以这么说,」迪伦说。「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