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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琪第一个念头：汉纳。汉纳恨死她了，巴不得毁了她。「我们会查出来的，依莎。快找爸爸来听电话。」
二十分钟后，薛法官的法庭助理之一何丹尼开车来接他们，行李厢里装了他们的行李。「依莎把你们的所有东西从后门拿给我。」
「薛法官替你们订了十点钟的飞机，可以吗？」
「太好了！」迪伦说。他伸展着四肢，头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今天够瞧的了，现在才早上九点钟呢！但愿媒体还没想到要向航空公司查询才好。」
「别替我担心，蕾琪，」何丹尼从后视镜看她。「我知道只要我透露一个字，妳父亲马上会送我进监狱。我不会泄漏消息的，我只希望你们能逮住那个臭家伙。依莎很厉害吧？我敢说媒体上一定全都是她的报导。」
「谢了，丹尼，」蕾琪说。「说不定在我们谈话的同时锺麦林已经被抓到了。」
「来听新闻。」丹尼扭开车上的收音机，开始转换频道。
一直到他们的班机离开旧金山国际机场的一刻，锺麦林仍然逍遥法外。他已经逃逸了五小时又二十分钟。薛法官替他们订了两个头等舱座位，迪伦和蕾琪十分庆幸，他们在机场没被任何人认出来。
「妳只管待在我身边，」迪伦从空服员处取了一杯柳橙汁。「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
「好的。」她望着窗外。可惜他们坐在左翼，不然应该可以欣赏优圣美地的风景。
「我知道妳很害怕。放心吧！」
「其实我是生气，而不是害怕。麦林没有理由来找我。你也知道他没有疯，若是他执意来找我，等于是自掘坟墓。
「令我难以相信的是一个法官，应该是具备常识的人，竟然会听信那些白痴心理医生的荒谬建议。」
「乐观的说，短期内再也不会有别的法官作出类似的判决了。这真是无谓的节外生枝，蕾琪。无疑地司法界将会有好一阵子不得安宁，律师公会的人若是替席法官辩护也只是自讨没趣。
「另外，新闻报导说那两个医生之中有一个可能熬不过去，另一个则是严重脑震荡。至于那个助理，下颚被打碎，左耳上方一个肿包像棒球那么大。我敢说下周我们的薪水若是缩减，一定是移到狱政管理上头了。万一那个医生死了，锺麦林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天日了。」
迪伦握着她的手。「再看吧！我倒是好奇麦林的父亲人在哪里。我有种感觉他还在四处晃荡。他都在做些什么？我很好奇。麦林是否知道他的行踪，是否会去看他？锺拉穆会不会就是那个在华盛顿开车撞妳的人？就是在波士顿企图撞我的人？会不会麦林和他父亲经常联系，甚至成为同伙？」
她倒抽了口气。「我正在想这件事。至于父子同伙这个想法，我不太确定只是拼图上的一小片或者是重要的部分。」
「这说明了两人有多么合适，因为我完全了解妳的想法。」他牵起她的手亲吻着，深情地望着她，将她颊边一丝乱发塞入耳后，轻捏她的耳朵。「嘿，小美人，妳想点些什么午餐？」
当晚，直到他们在七点半抵达迪伦的住所为止，锺麦林依然尚未就擒。
没有记者在等他们。
「倘若他们要找妳，应该会到妳的公寓去。这证明妳更应该留在这里。」
「是啊！」她跟着他进了屋子。「只希望汉纳别告诉他们我也许会在这里。」
「我得打电话向毛吉米报告我们回来了，还有欧立。没错，我也得给汉纳打个电话。我认为妳说得没错，很可能就是她向媒体泄漏的消息。我得开始认真考虑是否该将她调往其它单位了。从现在起她最好闭嘴，否则她迟早会被开除。」
「也许走漏消息的不是她。」
「看着吧！妳去打开行李，休息一下。我们在家里吃晚餐，冰箱里有一些菠菜千层面，我前几天做的。妳一定会喜欢。」
「我宁可吃披萨。迪奇丹有外送服务吗？」
「为了我他们会乐意外送的。」他皱眉望着她，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别担心，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熬过去的。明天一早麦林就会进监狱，妳看着好了。这次调查局动员了所有人力，我从来没见过毛吉米这么积极，麦林可说是毫无胜算。」
然而她不确定是否同意这说法。锺麦林此刻自由自在游荡在外。但她没说什么，只点点头，静静倚在他肩头。
欧立说：「毛吉米派了个发言人在楼下向媒体说话，长官。蕾琪，别担心，他们会很快离开的，那是吉米和他们谈好的条件。」
「很好。」迪伦说。
「但是外面有好多流言，绘声绘影的，」汉纳用笔轻敲着桌面。「麦林的律师说薛探员是那些女性受害者之一的妹妹。」
「这是事实，」迪伦说。「是否有人知道媒体是如何发现这件事的？」
没人发言。
「汉纳？」迪伦望着她。
她直视着蕾琪。「当然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认为媒体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不见得是件坏事。很可能麦林的案子最后被炒作成调查局布下的陷阱。」她耸耸肩。「你知道这事迟早会被揭露的。早点揭露，至少能让媒体在锺麦林再度落网之前有时间充分报导。」
她在说谎。但是该如何证明呢？迪伦朝她冷冷一笑。「我怀疑那个将消息泄漏给媒体的人是否知道，作决定设陷阱诱捕麦林的人并不是薛探员？是否知道调查局和地方警察们都认为她只是个诱饵罢了？」
「我敢说一定是妳怂恿他这么做的。」汉纳对蕾琪说。其它探员显得局促不安起来，迪伦心想他们必定宁可身在别处而不是会议室里。
迪伦举起双手说：「好吧，到此为止。你们也都知道，薛探员目前住在我家。不准对这房间以外的人透露半个字。例行进度会议明天照常举行。我只希望这场灾难尽快结束。汉纳，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会议结束后，欧立对蕾琪说：「我正在用『梅辛』的新程序处理佛罗里达养老院的案子，过来瞧瞧，我想知道妳的意见。而且，能让妳暂时抛开锺麦林的事。」
她想跟着迪伦和汉纳。但是汉纳转身瞄了她一眼，让她打消了这念头。她不想走进汉纳吐飞沫的有效射程之内。
在迪伦的办公室里，他招呼汉纳坐下。
他久久不发一语，只偏着脑袋打量她。
「你想对我说什么，迪伦？」
「噢，是的，我知道是妳向媒体透露关于薛探员和旧金山受害人关系的事。我希望妳告诉我为什么妳要这么做。」
第十八章
汉纳的声音坚硬得像铁钉。「我已经说过，不是我。」
「妳在说谎。妳要了解，汉纳，薛探员充当诱饵并非出自她自己的主意。妳是最不该多话的人，事实却是妳向媒体泄漏了机密，只为了制造麻烦。」
「我没有。你无法证明是我做的。别忘了是那个法官下令解除锺麦林的枷锁的。为什么你不怀疑或许是法官泄的密？」
「因为证据确凿。汉纳，我不要妳留在小组里，调职恐怕是无法避免了。妳是个好探员，但我的小组容不下妳。」
「那个土里土气的小东西床上功夫有那么好？」
「调查局探员不该用这种方式谈论其它同事。这是性别歧视，我无法容许。」
汉纳缓缓站起，两手支着他的桌面，倾身向前低声说：「告诉我，你究竟看上她哪一点，好让我明白。你曾经向我发誓你绝不会和小组内的任何成员发生感情牵扯，但是你一见了那个小邋遢女就栽了肋斗。」
他站起来面对她。「听我说，别再追问了。薛探员从来不曾找妳的麻烦。聪明一点，饶了她吧！对了，我还知道妳打了电话给旧金山媒体，告诉他们薛探员的住处。
「只因为妳莫名其妙的嫉妒心，这个案子遭到了扭曲，汉纳。如果妳还想待在局里，最好从现在开始谨言慎行。我会亲自打电话给人事部的柯林，妳可以马上去找他讨论调职的事。」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蕾琪的脸孔浮现他脑海，无比的鲜明。他缓缓说：「我实在无法回答这问题。有许多原因吧，我想。日安，探员。我现在就通知柯林。」
她低声诅咒他。他装作没听见。宁愿汉纳责怪的是他而不是蕾琪。他无意伤害汉纳，从来不曾鼓励她做任何事。他打电话给柯林，然后要汉纳去见他。
他叹息着回到「梅辛」前面，立刻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能够掌控、永远不会令他失望的世界。他迅速浏览锺麦林的所有数据。
他究竟在哪里？藏匿着？逃亡中？他是否单独一人？
「梅辛」屏幕上出现麦林父亲拉穆的驾照相片。他们两人是否在一起？拉穆在丹佛、旧金山或波士顿的谋杀案当中是否扮演着某种角色。一那辆福特车是否真是他而非他儿子租的？倘若如此，那么极可能他们真的在一起。
他沈浸在锺麦林的相关报告中，直到毛吉米出现在门口。
「哈啰，长官。有事找我？他们找到锺麦林了吗？」
毛吉米忧伤地摇摇头。「还没有，但是快了。波士顿所有对外道路全布署了探员和警力。噢，对了，卜约翰跑去骚扰波士顿调查分局，他要求见薛探员。他要我们处分薛探员，将她革职。显然他是想在警方抓到锺麦林之前先发制人。你有什么建议？」
毛吉米说着面对迪伦坐下。迪伦则是支着腮，沈思起来。「很难缠对吧？那个姓卜的混球。可惜麦林没有用力敲他。」
「太迟了。你倒是说说看，老桑，你认为卜约翰会不会找薛探员麻烦？」
「不会的。我想他要求见薛探员只是附带的，他要的是让媒体将她四分五裂，让她变成罪人，藉此替锺麦林脱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万一那个心理医生死了，就更加地不可能；他们很可能将他驱逐到太空里去。据我所知，情况十分危急。」
「如果医生死了，我猜卜约翰会请求以过失杀人或第二级谋杀罪上诉，而不是蓄意谋杀。他会将锺麦林描述成一个精神失常、行为失控、生活在恐惧中的可怜人。」突然迪伦站起，双拳捏紧。「咱们就这么做吧！我认为薛探员有能力应付的。咱们去迎战那个杂种。谁知道呢？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你想，麦林会不会知道她在波士顿？甚至跑去找她？」
迪伦一时神色凝重。「是啊，这是最坏的情况，所以我们必须赶去那里。」
「希望微渺，近乎不可能。」
「没错，但就算只有一线希望，还是值得一试。不过我得和蕾琪商量才能确定。你知道吗？我不认为麦林会发现蕾琪去了波士顿——除非有人泄漏消息给媒体。就算他知道，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跑去找她。」
「也许吧，不过我很怀疑。看着好了，卜约翰一定会将消息泄漏给媒体的。不过你说得对，这事应该让薛探员自己决定。只是，你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了，是吧，老桑？」
「没错。」
「媒体像苍蝇似的紧追不舍。」毛吉米站在卜约翰二十三层楼高的办公室窗前说。如今蕾琪和卜约翰会面的消息走漏，无可避免地锺麦林一定已经得知蕾琪人在波士顿。若是蕾琪自己打电话给媒体他都不会觉得惊讶。为了逮到麦林她会不计一切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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